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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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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我看你這麽閑,不如來幫我做點事。”

一大早,無名在院子裏嚷開了。

玄一道:“你瞎了,我忙著呢。“

無名上下打量玄一,卻見玄一兩手空空,不像是要去大堂做功課,或是去院子餵雞。無名奇道:“你忙什麽?“

玄一道:“睡覺。“

玄一還沒躺下,就被無名拖起來。她道:“走,我這幾天遇到了個難題,正需要你幫忙。”

玄一懶洋洋地道:“你一個年過半百的人,每天操那麽多心幹什麽,沒聽說過道法自然?”

無名一巴掌拍到玄一的腦袋上:“我還事在人為呢,別廢話,跟我走!妲木,我把玄一借走了。”

妲木道:“中午回來麽?“

無名擺擺手: “別等我們了。”

妲木點點頭,她拿著一桶衣服,正要和蘭若去山上洗衣服。

自蘭若住進永安觀,養雞、種菜、洗衣、做飯,事事都幫忙。原本蘭若以為是要進道觀做道士,但沒有人同她提起這回事,無名只叫她安心待著。

蘭若不排斥當道士,在永安觀的日子要比待在王老爺家好得多,雖說苦了點,可自由,不用看人臉色,靠雙手就能吃熱飯。

王老爺家是萬萬比不上。

麗陽西城門有座運來客棧。運來客棧不大,環境一般,但勝在價格便宜,別人住一晚別的客棧的錢在運來客棧能住三晚,很受旅客歡迎。

客棧老板姓程,大家都叫他老程。老程有兩個兒子,一家四口勤勞懇幹,開了客棧沒多久,就攢下不少錢,買了田地商鋪,置辦衣物家具。

人一闊綽,便能和氣。

無名下山溜達,走累了想找塊地方歇腳,這老程看見,裝了一碗綠豆湯給無名。

無名來到永安觀,有了落腳處,還是不愛洗澡。不僅有味道,衣服上也全是補丁。蘭若和妲木看不下去,都說過給無名置辦新衣服,偏偏無名不要,她就愛帶補丁的,說是穿慣了,舒服。

無名找了好幾個地方休息都被嫌棄,眼看老程不僅不嫌棄,還施舍一碗粥,她大為感動,當即就提醒老程印堂發黑,近來要小心。

老程看無名可憐,打了一碗粥,沒想到白白被人咒,十分不高興,把人趕走了。沒想到無名第二天又來,馬上黑下臉。

“去去去,哪裏來的叫花子,別擋道!”老程不耐煩地揮揮手。

無名笑道:“掌櫃的,我看你印堂發黑,最近是不是遇見了什麽事啊?”

“爹,怎麽了?”兩人的聲音驚動大堂,一個年輕男人跑了出來。

老程道:“她就是我跟你說的瘋婆子!好心給她一碗粥,沒想到來咒我,你快把這晦氣玩意趕走!”

“騙吃騙喝的窮酸,說兩句好話也就算了,還敢咒我爹,看我不打死你們!你們才有事,我們好著呢!”

年輕男人豎起眉毛,拿著掃帚就要打人,無名眼疾手快,一腳踢開掃帚,道:“玄一!”

玄一先是嘆口氣,才慢吞吞地道:“你以為能永享富貴,可未必是好事。”

年輕男人一楞,立馬被老程罵道:“老二,楞著幹啥,還不打走她們?”

年輕男人忙堆起笑臉,呲溜來到無名身邊,道:“老人家,你們別和我爹一般見識,我家的確發生了件怪事,兩位大師裏面請。”

老程沈下臉,道:“死老二,你在胡說什麽!”

程老二哭喪著臉,道:“爹,我昨晚做了個夢。”

老程道:“你做夢和她們有關系?”

程老二丟了掃帚,把媳婦叫了出來:“三娘,我和爹有事商量,你去看門。”

“來了!”一個人掀開門簾走了出來,她看見玄一,驚訝地道,“這不是玄一道長?您怎麽在這?”

語氣相當客氣尊敬。

玄一笑道:“天意。”

程老二拉住三娘,道:“你們認識?”

三娘點頭:“道長,您還記得我嗎?您忘了,清明的時候您去方大家做法,我還餵過您的黑貓呢。”

三娘正是方大的老婆,方大“瘋了”後,三娘與方大和離,回到娘家沒多久,改嫁到程家。

三娘正高興碰上熟人,轉念一想,這道長上次到方家,揪出方大弄死親弟弟一事,現在道長來程家,不會是程家又有什麽事吧?她意味深長地盯住程老二,道:“好好聽道長的話。”

程老二忙著沏茶倒水,沒有聽出三娘的弦外之音。他知道坊間傳聞永安觀的道長能通鬼神,心裏更加敬重,忙把兩人帶入裏間,引為上座。

“兩位大師可知道些什麽?”

無名推了玄一一把,示意她先說。

玄一懶洋洋地道:“不知你問哪件事?”

程老二忙道:“就是剛才大師說永享富貴這事。”

玄一道:“府上最近走了不少人。”

程老二道:“是這麽回事,先是我娘,我娘頭七還沒過,我大哥就走了,我大哥走了後,我嫂子也失蹤了,現在還沒找到他們。”

老程插嘴道:“街坊鄰居都知道我們的事,你們一打聽就知道了,別神神叨叨。”

玄一笑道:“你大哥和嫂子走之前,都做過一個夢。”

程老二心中一跳。他做過那個夢。夢中,他死去的母親哭哭啼啼,先是說放心不下他,擔心他被哥哥嫂嫂欺負,又擔心他拿捏不住新進門的妻子。程老二也很傷感,安慰母親不用惦記他們。母子兩人談心談了很久,終於,母親咬咬牙,告訴程老二,小雲山後有一棵百年榕樹,榕樹下藏有一箱金子,但要等到半夜三更時取來,也不能告訴別人,連老程和三娘也不能告訴。

程老二表面不聲不響,暗地裏已經去小雲山探查過,可他帶著鏟子挖了半天,什麽也沒有挖到,本來打算當這事沒發生過,不想夜裏又做夢了。

母親道:“糊塗!你白天去挖金子,驚動了那方山神,他本來要找你的麻煩,我好不容易才勸下來,記住,要半夜三更時去,才能看到金子。”

程老二連連答應,醒來後一直惦記著金子,沒想到被玄一戳破。

老程道:“有這好事,老太婆怎麽不和我說,還叫你不要告訴別人,難道我也是別人?”

程老二支支吾吾:“這個,可能是怕這麽多人知道,山神責怪。”

玄一道:“還是別去比較好,小心沒挖到金子,命先丟了。”

程老二猶猶豫豫,明顯是不想放棄。

無名道:“這後生夢到的真是他母親?”

玄一道:“的確是。”

無名道:“程老夫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玄一道:“半真半假。”

無名皺眉道:“真話只說一半就是假話。”

程老二道:“既然真是我娘,又怎麽會騙我?”

玄一笑道:“到了晚上,你們就知道了。”

程老二要去準備飯菜招待玄一和無名,老程卻覺得這人故弄玄虛,不想搭理。

玄一並不在意程家的態度,她和無名走出運來客棧,隨便找了家賣餛飩的攤子坐下。

兩人正排隊等餛飩時,無名一把扯住玄一。

“你看那人。”

玄一擡頭,面色不變道:“怎麽?”

無名道:“她身上長了東西。”

被談論的那人聽到了玄一和無名的話,正要大發雷霆,不想同伴比她更快一步。

“道長救命!”

玄一擡起眼皮:“急什麽,這不是好好的嗎?”

是徐瑞和她的朋友。

徐瑞看見玄一,熱淚盈眶:“不是小生有事,是小生的朋友有事,她突然暈倒,去了附近醫館,大夫沒看出來毛病,這位便是小生的朋友,姓周,周生,這是我和你提起過的永安觀玄一道長,我來麗陽時受過她們的照拂。”

徐瑞的朋友點點頭,可神情傲慢,不把玄一放在眼裏。

玄一笑道:“你先去醫館,是不是瞧不起我們永安觀?”

徐瑞抖了抖:“玄一道長,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玄一嘻嘻一笑。

無名打量周生,神色微變:“小姑娘,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

徐瑞被突然接近的無名嚇了一跳,尤其無名身上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氣味,可又不好太露骨,怕傷了無名的心,只得暗暗屏住呼吸。

周生卻不怕,她道:“你又是什麽人,幾天沒洗澡了?熏死個人,我從來沒見過這麽臭的人。”

無名道:“熏著熏著就習慣了。”

周生嫌惡地捂住鼻子。

徐瑞陪笑道:“玄一道長,周生今天暈倒在別人的店裏,大夫卻看不出緣由,我們正想上山找你們去哪。”

周生面露不屑:“我好著哪,何況你看看她們,哪裏像是會看病的?連自己都不幹凈。”

徐瑞道:“你哪裏沒事?你的臉色比往常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周生道:“你又不是大夫,怎麽還能一眼看出我有事?你是不是不盼著我好?”

玄一道:“既然你覺得沒事,都散了吧,我這裏又不是集市,怎麽個個來湊熱鬧。”

無名道:“小姑娘,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周生道:“我得罪過不少人,只因為我有話直說,不像你們一般遮遮掩掩,這有什麽問題?”

無名道:“這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但現在你有大問題。”

周生道:“我能有什麽問題,看起來你們這裏不像徐瑞說的那樣有真本事,不過是喜歡嚇唬別人,故弄玄虛,我怎麽可能會上當。”

這時,玄一突然拍了拍周生,道:“聽,蟲子在吃你呢。”

玄一的手一碰到周生,周生陷入了一片安靜中。忽然之間,她聽到了各種各樣的細微聲音,呼吸,血液流動,心臟跳動,甚至還有一個異常巨大且有節奏的聲音。

哢吃、哢吃。

如同蠶大口吞嚼桑葉的聲音。

周生的臉色本來就不好看,此時更是慘白。她大叫一聲,捂住耳朵:“這些都是什麽?!”

捂住耳朵,聲音反而更清晰。玄一又拍了拍周生,她的聽覺恢覆正常,才松了口氣。

“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麽!”

回過神的周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提起玄一的領子:“你這妖道!”

玄一拍開周生的手:“不想解決的話,你就養著它吧。”

玄一沒多用力,周生卻被拍倒在地上,她聽到玄一的話,想起剛才聽到的咀嚼聲,立馬聯想到某種柔軟的蠕動的蟲子,既然能發出那麽大的聲音,是不是說明體型相當巨大?

周生的雞皮疙瘩一瞬間全冒了出來。這時,她也顧不上擡杠了:“道長,我剛才聽到聲音是怎麽回事?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我的身上。”

玄一道:“你的身體有一只蟲子,待的時間不長,胃口還沒那麽好,只吃了一點東西,過兩天就不好說了。”

周生聲音顫抖:“道長,別說了。”

無名道:“要我去準備家夥嗎?”

玄一道:“是得拿個東西,我要個金盤子。”

無名道:“我哪有金盤子?”

她看一眼周生,道:“我連一文錢都沒有!”

玄一嘆口氣,從袖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金盤。

周生不安道:“你們真能幫我?”

玄一道:“你要聽聽蟲子吃到哪裏了嗎?”

周生連忙搖頭。

玄一動手了。她只是在周生面前攤開手,但周生很快有了反應。

周生難受又惡心,她察覺到有東西正從肚子往上爬,那東西爬得不緊不慢,先從肚臍眼的地方順著爬,接著來到胸口下面,她甚至能感覺到那東西有八只腳!

終於,那東西爬上了喉嚨,她張著嘴,強忍著惡心,還是忍不住嗚哩哇啦地道:“道長,出來了嗎?”

“張嘴,別說話,”玄一捏住爬出來的東西,丟進盤子,就像喝水吃飯那樣隨意,“行了。”

周生合上嘴,連嘔了好幾聲,還嫌惡心,忙用水漱口,這才感覺好些。

金盤中,有一只略微幹癟的金色肉蠶,拇指大小,不停扭動。周生一想到這麽個蟲子在自己身體待著,又惡心起來。

無名道:“這是金蠶蠱,在一眾蠱蟲中算是兇狠的,愛吃人的內臟,怕金。”

徐瑞憂心忡忡:“道長,周生有事嗎?”

現在周生沒力氣一一反駁了,她有氣無力地道:“可我一直沒什麽感覺。”

玄一道:“金蠶蠱最喜歡新鮮的食物,因此吃東西的時候會吐出毒液,讓食物失去痛苦,通常情況下,食物會在無知無覺中死去。”

周生道:“道長救我!”

玄一道:“你運氣好,金蠶蠱吃的是你的肝,吃得不多,養一養就長回來了。不過,記住以後別這麽對人說話,對肝不好。”

無名小聲嘀咕:“這個和肝有什麽關系。”

周生喪氣道:“不讓我與人爭辯,真是讓我比死了還難受。”

玄一笑道:“這金蠶蠱還活著,你要嗎?”

周生連忙擺手:“不了,我以後盡量好好說話,好好對我的肝。不過,這蠱蟲怎麽會跑進我的身體?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玄一笑道:“一場意外,如果你不要,能不能送給我?”

周生很大方:“道長盡管拿去。多謝道長救命之恩,改日一定登門拜謝。”

周生連連道謝,客套了幾句扯著徐瑞走了,她現在看不得金蠶,也看不得又軟又會動的東西,光是想想都嫌惡心。

眼看人走了,無名道:“你不弄死這蟲子,還留著幹什麽?”

玄一簡單道:“有用。”

無名皺眉道:“不知道是誰養出了金蠶蠱,這蠱蟲厲害得很,只要養了它,養蠱人即可從貧窮變成富貴,當然也要付出相對應的代價,金蠶蠱每年必須吃一個活人,否則會吞噬養蠱人,惡毒至極。”

“我覺得,養金蠶蠱也不是件壞事。”

一個聲音突然冒出來。是如山和如海,她們放學回道觀,沒想到碰上了玄一和無名。

無名道:“你們放學了?”

“如果有個人養了金蠶蠱,每年餵一個世上最壞的人,就可以有許多錢,然後把錢分給其他人,其他人也有錢了,不用忍饑挨餓,這不算是壞事。”如海道。

眾人靜了一靜。

玄一笑道:“如海心地真好。”

無名道:“如海,這是誰教你的?”

如山道:“我們之前抄禮記,抄得手都要斷了。”

如海盯著盤子裏的金蠶,道:“這個能吃嗎?”

無名覺著,本就幹癟的金蠶聽到這話以後好像在努力全縮成一團,變得更加小了。

玄一拍掉如海伸向金蠶的手:“別亂吃東西,餓了就去吃餛飩,你們吃完了打包拿上山,省得她們做晚飯。”

如海笑道:“好嘞。”

如山:“……”

玄一道:“這金蠶不能給你,我還有用呢。”

“好吧。”如山有點失望。

接近半夜三更時,玄一和無名晃蕩回了運來客棧。

老程雖不信,卻還是和程老二早早在門前等著,還準備了鏟子、小推車。

玄一從袖中拿出兩片葉子:“這是隱身草,含在口中即可隱去身形,既然你娘交代你一人去,我們去了她肯定會不高興。”

其他人應了,借著月光,往小雲山方向趕去。

玄一走路不快不慢,沒有聲音,無名是走慣了長路,反而老程和程老二在她們身後喘著氣小跑著。

玄一在前面帶路,居然真找到了小雲山後的大榕樹。

玄一指著樹根,道:“就是這了,挖吧。”

老程和程老二來了精神,馬上忙活起來。玄一拍了拍無名,道:“你還楞著幹什麽?還不快挖?”

無名剛要開口,就被玄一打斷:“別說話,不然隱身草會失去效果。”

無名也只好吭哧吭哧挖起來,心裏大罵玄一沒良心,也不知道幫忙搭把手。

半個時辰後,程老二不耐煩了,他累得滿身是汗,卻不見一點金子的影子。

“大師,這怎麽還沒看到金子,你不會是耍我們吧?”

程老二一擡頭,眼前哪還有玄一的影子,他正要發怒,立馬被老程拍了一巴掌。

老程不敢說話,手指顫抖地指著挖出來的土坑,一臉狂喜。

他挖到箱子了。

另外兩人激動萬分,又是一陣狂挖。

不多時,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箱出現在三人面前,程老二欣喜若狂,正要跳進坑中,用麻繩綁住箱子,卻見無名突然動手,她舉起鏟子朝自己揮過來,老爹則是嚇得呆楞在原處。

程老二急忙躲閃到一旁,他怒從心起,抄起鏟子就要回擊,卻被老程喝住。

“老虎!”

老程聲音顫抖,雙腿止不住地發軟。

程老二回頭一看,一只老虎發出陣陣低吼,腥臭不可聞,他也嚇得渾身一麻。

更可怕的是,老虎身邊還有一個女人,是他老娘!

程老太怒道:“你這不孝子,明明叫你一個人前來,怎麽還帶了幫手!”

程老二頓時明白,老娘托夢給他,不是要送金子,是要他的命!他頭眥目裂:“娘,我可是你親兒子,你怎麽能害我?”

無名冷笑道:“你娘被老虎吃掉變成倀,甘心被老虎奴役,所以才托夢叫你一人來這裏,是把你當成貢品獻給老虎。玄一說你大哥大嫂也曾做夢,想必也是被你娘引誘到這裏,都被老虎吃了!”

程老太嘿嘿一笑:“既然是我兒子,就該孝敬我,聽我的話,我能生下你,也能叫你死!”

老程大罵道:“混賬東西!”

程老太聽到老程的話,聲音不自覺軟下去,心虛不少,連身影都淡了一些。

老虎早已不耐煩,怒喝一聲猛撲上前,聲音響徹山林,地動山搖。

無名見狀,抄起鏟子側身躲過,虎爪險些抓到她的臉,老虎正要轉身,無名一鏟子下去,老虎被拍個頭暈腦脹,腿軟腳麻,一個趔趄撞在大榕樹上。無名提著一口氣,又補了幾鏟子,硬是把老虎打得口吐白沫才罷休。

眼看老虎沒了性命,程老太也漸漸失去形體,最後化成一陣青煙散去。

無名這時才松懈下來,發覺全身濕透了,連鏟子也拿不穩。她回過頭,正要開口,只見老程在她後背,詭異一笑。

啪!

無名被打暈了。

程老二忙道:“爹!”

老程道:“不能留她!這麽一大箱金子,被她看到了,難道她不會起異心,想搶走我們的金子?別到時候害了我和你,再說了,你忘了家裏還有那個東西?”

程老二不吭聲了。他和老程把箱子擡上來,打開後發現裏面果然是金子,金燦燦、沈甸甸,當下喜不自勝,但立馬憂愁起來。

程老二道:“爹,那玄一道士不知道去哪裏了。”

老程的老臉早樂開了花:“怕什麽,你我二人還害怕她一個女人?說不定是被老虎吃了!對了,到時候我們對外面說她是和老虎爭鬥時被重傷,流血過多死了。”

程老二和老程先把木箱擡上推車,才把無名丟上去。兩人回客棧的時間快多了,恨不得把推車扛在肩上跑。

到了客棧,瞧著左右沒人,兩人極有默契把車拉進夥房,還上了鎖。夥房連通老程的屋子。老程的床底是空的,兩人好不容易把木箱放進去,才想起還得解決無名。

其實兩人累壞了,剛才擡金子還有力氣,等到了擡無名,手上一個沒拿住,無名被甩了出去,腦袋磕到床沿上。

無名吃痛醒來,剛要喊救命,才發現手腳被綁住,嘴巴還被塞了東西,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程老二發現無名異狀,忙要補一棍子,被老程攔住:“別打死了,要活的,你去把拿東西拿來。”

程老二放下棍子。

老程蹲下身,帶著歉意道:“大師,我們對不住你,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就當幫我們一個忙,好人做到底。放心,你不會痛,就是有點費時。”

無名聽不懂老程在說什麽,她發現手腳都被捆死,一點掙紮的空間也沒有,反倒把手腳磨得出血了。

老程絮絮叨叨的時候,程老二著急跑進屋子,即使壓低聲音也掩飾不住驚慌,他道:“爹,不見了!”

老程道:“什麽不見了?叫你去拿東西,你怎麽磨磨蹭蹭,半點比不上你大哥!”

程老二道:“爹,那東西不見了!”

老程一聽,這還得了,忙跟著程老二出去。裝那東西的罐子放在神像的背後,老程把罐子和神像翻遍了,也沒有找出想要的東西。

“奇怪了,怎麽不在這?”

“爹,這可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趕緊找!找不到你我都要沒命!”

兩個人翻箱倒櫃找起來,找到灰頭土臉也沒找到。老程罵罵咧咧,突然想起可能在神像下面,於是拿來火燭,趴在地上使勁往細縫摸索。

“你們要找的是不是這個?”

一雙鞋子突然出現在老程跟前。他擡起腦袋,看見玄一俯視著他,面帶微笑,在火光中如同他一直供奉的神像。

老程沒有提防,心中猛地一跳,差點把手折在神像下。他驚道:“你怎麽在這?是你偷了金蠶?”

玄一手捏金蠶,道:“養得真肥,不知吃了多少個活人?”

老程惡從膽邊生,猛地撲向玄一:“還給我,這是我的!”

玄一側身躲過,老程撲了個空,他呵斥程老二:“楞著幹什麽,還不快點抓她!”

程老二抄著家夥朝玄一揮去,差點一個趔趄倒在地上,他回頭一看,哪裏還有玄一的影子?

“人呢?”

呼——

老程正驚疑不定,燭火驀地熄滅,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中。

仿佛這個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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