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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我知道你能和動物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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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我知道你能和動物交流

江時心頭狠狠一跳,順著栗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衣服已經被撕碎,只剩下白花花的手臂飄在河水上方。

左右手非常好辨認,也就是說,死者至少是有兩個人。

江時來不及去想死去的兩個人是不是都是盜獵團夥的人,另一個警察已經在周圍搜索著能夠阻止緬甸蟒和鱷魚的東西。

但蟒蛇和鱷魚的體型都太大,單靠人力很難從它們手裏搶出剩下的人體組織。

警察左看右看將視線放到了江時身上。

“江站長你看……”

話沒說完,就被一個攝影師打斷,“那群人不是盜獵賊嗎,為什麽還要救他們的屍體?他們盜獵殘害野生動物,死後屍體被動物啃噬,這屬於報應,不是更諷刺嗎。”

警察看了他一眼搖頭,“先不說這兩個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盜獵賊。就算是,我們也要弄清他們的死亡原因,看看這其中是不是還夾雜了別的事情,到底是人為死亡還是意外。畢竟是命案,身為警察,我們看見了就不能當做沒發生。”

“其次是,野生動物如果吃了人,那以後再進入雨林的人類就會很危險。我們是救助野生動物的,可如果有野生動物將人當成獵物……”後面這句話是保護區的工作人員說的。

雖然話沒說完,但其中意思他們都能懂。

那個攝影師沒再說話,警察再度看向江時。

“江站長你有沒有辦法。”

江時轉了轉腦袋,盤旋的禿鷲從天空飛下來,落在江時的不遠處。

看看河水裏還在爭奪的兩個,再看看江時,“你不是吧,你這麽勇的嗎?你要跟他們搶吃的?”

雖然確實是要和緬甸蟒搶東西,但從禿鷲嘴裏說出來,怎麽就有些惡心呢。

他擺擺手,讓禿鷲等一下自己,剛往前走一步想起什麽似的又停下,看向傳話的禿鷲,大步走過去壓低聲音。

“能跟你們的頭領商量一下嗎,幫我們找一找在水裏的人,是不是和大象行走的方向一致?”

禿鷲歪歪腦袋,應了,飛上空中盤旋一會兒飛走。

江時示意大家退後,自己站到了河邊上,人類的靠近讓還在爭奪獵物的兩個冷血動物分別停下。

它們從水裏冒出了眼睛,陰森的冰冷的,投註在人身上的視線仿佛是被冰凍過。

江時謹慎的做好隨時撤退的準備輕聲開口,“二位好,有點事想跟二位聊一聊,不如先停戰?”

緬甸蟒徹底從水中揚起了腦袋,它警惕的盯著江時,金色的瞳孔裏什麽都看不出來。

倒是旁邊的鱷魚聽見江時的話,朝後面退了幾米。

“你會說話。”

江時:……這是什麽話,他是人當然可以說話。

但也明白鱷魚的意思,十分友好的蹲下身子。

“是,我會說你們的話,別誤會我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只是想跟你們問些事,順便要些東西。”

鱷魚在水中浮浮沈沈,忽然鉆進水裏從中頂起了一個東西。

赫然是方才爭奪的手臂之一,但被鱷魚頂起時,江時才發現那個手臂的上邊居然纏繞著一根繩子。

仔細一看,是登山繩。

畢星然也看見了,有些詫異,“那是登山繩嗎?繩子另一頭是啥?”

江時沒回他,而是繼續盯著鱷魚,“所以你們剛剛在爭搶的是……”

那只緬甸蟒終於有了動靜,只見它幾米長的粗壯身子在水中一陣翻騰,露出了被它纏繞在其中的獵物。

一頭野牛。

江時瞬間松了口氣。

“所以你們兩個都沒有吞食人類的屍體?”

這話一出,一蟒一鱷的語氣都有些急切且不解。

“我吃人噶啥?我又不是餓的沒東西吃。”

“我吃人我不要命了?被你們的人看見了我不得被你們扯上餐桌?”

江時不知道鱷魚口中的扯上餐桌是什麽意思。

但它們沒吃人,那一切擔憂就都不成問題了。

“河裏只有兩個斷臂嗎?”

鱷魚不能理解斷臂是什麽意思,但它知道江時說的是人類的殘肢,應聲算是回答。

“勞煩,能幫我送過來嗎?”

鱷魚面露警惕,“我把這個東西給你,你是不是要搶我的食物?”

江時看了眼被鱷魚扯著登山繩的另一頭,緬甸蟒還牢牢的纏繞著只剩下一半的野牛屍體不肯放。

場面一時間就僵在了那兒。

江時略微思考了下,跟他們打商量,“你們是在哪兒找到這個獵物的?”

鱷魚擡擡腦袋,“從山下掉下來的,我撿到的時候就是這樣。”說完,惡狠狠的看向緬甸蟒。

“我才剛撿到,那個家夥就過來搶了!”

緬甸蟒聽不懂鱷魚的話,但它感覺到對方的不友好,尾巴一甩兩者又打到一起去了。

蟒蛇,鱷魚,在雨林裏既是伴生關系,也是天生的敵人。

蟒蛇會在幼年期被鱷魚吞食,鱷魚也會幼年期被成年巨蟒吞掉。

這兩者之間的仇,說個兩天兩夜也說不完。

水花四濺,兩個飄在河面上的斷臂浮浮沈沈,隨時都要被裹挾進戰場。

要是讓這兩個哪個咬上一口可就不妙了。

恰好此時天空再度傳來禿鷲的叫聲。

他擡頭,領頭禿鷲在他不遠處落下。

“怎麽?你招惹我還不夠,還要去招惹這兩個哦。”

江時無奈的看它,“或許有沒有可能,我只是想要水面的那兩只斷臂。”

“誒?”

“那是你們人類的……爪子?”

“是。”

“哦……”禿鷲老大想起什麽。

“是那群壞人類的!”

江時再度點頭。

禿鷲老大發出愉悅的叫聲,“看見他們過的不好我就開心了,既然我開心,那就幫你把它們撿回來吧,記得謝謝我。”

“謝謝禿鷲老大。”

禿鷲老大表示很滿意,撲棱著翅膀飛起來。另一只斷臂距離戰場比較遠,禿鷲老大很快就叼回來扔到地上。

栗子嚇的短促的“啊”了一聲,快速退後將臉埋在了自己的衣服裏。

畢星然和另一個警察早就等著,見狀立馬用隨身攜帶的幹凈袋子將手臂裝好。

另一只斷臂有些難拿,手腕上被緊緊拴著登山繩,繩子的另一頭又是被緬甸蟒纏繞著的野牛屍體……

禿鷲老大低空盤旋了好久都沒找到機會。

不是緬甸蟒的尾巴掃過來,就是鱷魚長大了嘴巴。

它十分無語的重新落在江時身邊,“兩個憨批!”

江時:……

他清清嗓子,再次喊住了打的火熱的兩位。

“要不我們商量個事?先讓我拿到那條斷臂,然後你們再接著打?”

這條緬甸蟒的眼裏只有食物,對於能說蛇語的江時也只是一點點好奇,和江時以前遇到的蛇類都不一樣。

這讓江時有些些懷疑人生,不過好在鱷魚對江時還算友好。

再次被叫停食物爭奪戰雖然有些生氣,但還是主動的讓開了點位置。

一邊盯著緬甸蟒,以防它趁自己不註意私吞獵物,一邊盯著禿鷲。

禿鷲老大不停踱步,被兩個冷血動物盯著看了會兒,忽然就有些慫,斟酌著想要打退堂鼓。

“那什麽,人類啊,要不還是算了?”

不過話剛說完,就被他自己反駁了,“不行,雄性不能說算了!”

自己給自己加油打氣,張開翅膀上下扇了扇,扇起一地的塵土。

“等我的好消息!”

丟下這句話,禿鷲大哥騰空而起,在河面低空飛行盤旋一陣,趁著鱷魚不註意一個俯沖向下。

“嘩啦!”

鱷魚忽然在水中一個翻滾,將那只斷臂拽近了一些,禿鷲大哥剛好叼住那根繩子,嚇的險些一頭栽進水裏。

好在它及時反應過來,扯著繩子就往後退,飛到岸邊將斷臂丟給江時,扭頭就跑。

一眨眼就飛上天,口中還不停的喊著:“臥槽臥槽臥槽,嚇死了嚇死了嚇死了。”

江時則是眼疾手快的用匕首將那根繩子割斷。

河裏傳來鱷魚毫不走心的道歉。

“不好意思,看見獵物的下意識反應罷了。”

說完居然趁著緬甸蟒不註意,沖過去一口咬住了緬甸蟒的尾巴。

河水很快被鮮血染出了一片紅。

隊伍中有人狠狠到抽了口冷氣,栗子小聲驚呼,“這就是冷血動物嗎。”

是的,這就是冷血動物。

相比起其他人,江時和兩個護林員更冷靜,甚至表情都沒怎麽變化。

畢星然上前將剩下的斷臂也裝起來,後怕的看了眼河中後退一大步。

河水裏的鱷魚和緬甸蟒已經旁若無人的再次打鬥起來,目前來看緬甸蟒並不是鱷魚的對手。

受傷後攻擊力也大大減弱。

不過是五分鐘,戰局就呈現了一邊倒,緬甸蟒受傷嚴重終於放開一直纏繞著的只剩下半邊的野牛屍體。

勝利者興高采烈地享用了美食,中途甚至跟江時道謝。

“如果不是你們吸引了它的註意力,我雖然有把握會贏但絕對贏不了這麽順利。”

說完不管江時如何反應,揚長而去,很快消失在了逐漸恢覆平靜的河中。

“我的媽耶,一身的雞皮疙瘩,不愧是冷血動物,名不虛傳。”栗子搓搓胳膊,臉色有些發白。

江時回過神收回視線,看向已經檢查過斷臂的畢星然。

“有有用的信息嗎?”

“有,這兩個手臂上都有紋身,不出意外這兩個斷臂的主人都是盜獵賊。斷的口子參差不齊初步推斷是被什麽野生動物咬斷的。我對法醫方面的知識了解的不多,唯一可以判定的就是,這兩只手臂都是是他們在死後才被咬斷的。”

江時心中逐漸推出一個全貌。

盜獵者不知道怎麽試圖襲擊野牛,但反而被野牛沖散,隨後又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兩個盜獵者死亡,又或者是被野牛帶著掉入了河中被淹死,屍體被河裏潛藏的鱷魚當成獵物吞食。

江時將自己的推測說出來,得到了畢星然和另一個森林警察的同意。

“餵!”

禿鷲老大又一次從天上飛下來。

它沖著江時喊,“你還要去找長鼻子不?”

找當然要找。

但是這兩只斷臂怎麽辦,總不能把這兩個斷臂帶著一起吧。

江時一時犯了愁,直到一個保護區的工作人員提議。

先聯系警察說明這邊的情況,讓警察在雨林外面等著。他將這兩個斷臂送出去交給前來接應的警察。

主意是好主意,但這裏距離他們一開始進來的地方已經很遠很遠,讓工作人員一個人出去非常不保險。

更別說這片雨林還藏有數量未知的盜獵賊,萬一中途發生什麽事,工作人員一個人完全應付不過來,甚至兩個人結伴行走都有一定的危險。

最後思來想去,江時又把目光放在了禿鷲老大身上。

5月的熱帶雨林氣溫明明很高,可在那一瞬間,禿鷲老大硬是打了個冷戰,忽然覺得冷風陣陣。

不等它弄明白是什麽原因,那個會說禿鷲語言的人類又面向他走過來,靠近後緩緩開口。

“禿鷲大哥打個商量,可以再麻煩你幫我們把這個送到雨林外面嗎?”

禿鷲大哥看著那兩袋子斷臂,一時無言。

明明那張小小的臉上並不能做出什麽表情,可江時硬是看出了禿鷲的無語。

禿鷲大哥後退一步,看著江時聲音十分誠懇的發問,“你是盯上我了是嗎?”

“我看你和其他動物也能交流,你怎麽就只盯上我呢?我不累的嗎!我的族群不累的嗎!什麽都要我們來!”

禿鷲大哥十分憤怒的在原地蹦跶,轉圈踱步,那兩個翅膀上上下下的扇。

熱的滿頭汗的栗子下意識伸長腦袋感受翅膀扇下來時的微風。

被禿鷲大哥發現了。

於是它更加破防了,聲音響亮的叫了許久,最後丟下一句話:“你們人類太欺負禿鷲了!”

然後怒氣沖沖的飛上天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其他人聽不懂禿鷲語言,也沒聽到江時說的什麽話,見禿鷲離開,都有些茫然。

“江站長這是怎麽了?”

江時十分老實的搖頭,“不知道,不過我猜應該是回去喊同伴去了。”

江時也說不準自己猜的準不準確,但比起禿鷲一怒之下拒絕合作,江時更願意相信它是呼喚同伴幫忙去了。

事實證明,江時果然更了解動物,

大概等了10多分鐘,禿鷲大哥帶著四個族群同伴飛回來,落地的時候口中依舊在罵罵咧咧。

江時假裝聽不懂,從畢星然手中接過袋子遞過去。

“麻煩禿鷲大哥了,大哥放心,等找到壞人一定先讓你叨一頓解氣。”

禿鷲氣哼哼地斜眼看他,“這是你自己說的啊,你別到時候不舍得人類同伴受傷。”

江時回答的是義正言辭,“你放心,絕對不可能!到時候你想怎麽著就怎麽著,直到你解氣為止。”

禿鷲大哥這才滿意。

兩個袋子,兩只禿鷲抓一個,很快抓著飛上天,朝著江時所指的方向飛去。

又安撫了一下禿鷲大哥,江時才轉身朝著隊伍走去,剛靠近就看見大家眼底的震驚。

他咳嗽兩聲。

“那個誰有咱們這警局的電話,報個警?”

那位森林警察抹了把臉,“我,我有。”

他掏出自己的衛星電話,撥號的時候實在是沒忍住。

“不是,江站長,你到底是怎麽跟禿鷲說的?它們怎麽就那麽聽你話呢?你讓它們把袋子拎走,它們就拎走了?”

“這比我們部隊裏訓練的軍犬都聽話。”旁邊部隊出身的護林員沒忍住了一句。

江時哈哈幹笑了兩聲,“可能是我描述的比較清楚,再加上動物本身就不笨,自然能理解我的意思。”

這個理由實在是太借口,所有人都是一副,“你看我信嗎?”的表情。

江時咳嗽兩聲清清嗓子,決定轉移話題。

“徐哥,電話接通後,你就跟他們說是兩只禿鷲把東西帶出去的就行,另外記得拿東西的時候跟我們通電話,確保禿鷲是把東西交到他們手裏的。”

徐哥,也就是那位森林警察反應過來,“你是怕後面還有盜獵分子在跟蹤我們,他們在中間截胡禿鷲拎著的那兩只斷臂。”

“是,不管怎麽樣,保險一點好。”

徐哥剛應聲,那邊就有人接通。

快速將情況交代清楚,徐哥掛斷電話。

“局裏說是立馬派人去雨林入口那兒等著。”

“那我們現在呢?”

畢星然又問。

江時看了眼還在旁邊等著的禿鷲老大,略微停頓了下。

“繼續走吧,我們距離亞洲象群應該很近了,先找到它們再說。”

“那行,那就繼續走。”

看著江時又走到禿鷲面前似乎說了什麽。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護林員和徐哥都忍不住調侃,“江站長啊,該不會網上說的都是真的吧。”

江站長在前面帶路,聞言裝傻充楞,“什麽是真的?我已經很久不上網了,對現在網上流行的東西也不太清楚。”

畢星然樂呵呵的接過話茬,“裝,江哥你就裝。”

“還能是什麽?不就是那些粉絲說你能聽得懂動物語言,還能跟動物交流這事嗎。給你取了個名叫什麽動物交流大師?動物翻譯官?”

畢星然哥倆好的攬住江時的肩膀。

“江哥你說,你該不會真的能聽懂動物說話,還能跟他們交流吧。”

不等江時回答,他就開始自顧自的分析。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不然禿鷲怎麽能這麽聽你話,還有剛剛打鬥中的鱷魚和緬甸蟒在你說話後就停下了。”

畢星然開始掰著手指頭數江時身上和動物有關的奇奇怪怪的點。

江時一開始還在思索要怎麽跟他說,等畢星然數到他剛剛穿越過來去祁連山脈救助小可憐的事跡後,就啥也不想解釋了。

總之不承認就好了。

他不承認別人也拿他沒辦法!

於是,江時否認的理直氣壯。

“不是,不可能,沒有這回事兒。”

“我要是真的能和動物交流,我怎麽可能在娛樂圈當那麽久的三十八線糊咖,不早就借著這個能力在動物圈混的風生水起了嗎。”

畢星然略微一沈思,覺得似乎還挺有道理的。

但轉念一想,中二魂開始發作。

“萬一你是忽然激發了這個能力,比如你在娛樂圈受到了欺壓,你的身體想讓你反抗,所以忽然給了你這個能力……”

“妙啊,這麽說很能說的通啊……果然我那些小說都沒白看!”

被猜的大差不差,實際上是重生的江時:果然,不應該和年輕人討論這種事。他是不是應該慶幸畢星然好歹不看重生和穿越小說?

不然一猜一個準。

扒拉開畢星然的胳膊,江時面無表情的踩著河面上凸起的石頭翻過去。

因為知道河裏還有鱷魚,大家走的都很小心翼翼,但慶幸的是,那只鱷魚並沒有出現忽然攻擊他們。

或許是那半只野牛屍體填飽了它的肚子,也或許是它們人多,從來不愚笨的動物也不會主動招惹多數量的人類。

總之,他們順利的過了河,越往裏走。濕度也就越大,地面踩著都是軟乎乎的,時不時能踩進水坑,濕了鞋子沾上一腳的泥巴。

高聳的樹林遮住了禿鷲的聲音,但江時還能聽見它們用聲音給自己指引位置。

剛剛緬甸蟒消失的也是這個方向,大家一路都走的有些膽戰心驚,生怕碰見受傷又餓肚子的緬甸蟒會攻擊他們。

但慶幸的是,離開河岸邊濕潤的雨林後,地面被蟒蛇爬行的痕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屬於亞洲象的碩大腳印,以及周圍明顯被象群吃過的植被。

“江站長你來看這兒。”

護林員胡哥忽然在一個亞洲象腳印前停下。

江時湊過去一看,一個人類的腳印赫然出現在視野裏。

目測來看是一個四十三碼的腳印,穿的和他們一模一樣的登山鞋。

從這些腳印上泥土的濕潤程度,以及鞋印的清晰程度來看,這些人才離開這裏沒多久。

兩天,甚至是更短。

徐哥拉著一個攝影師的手,讓他將所有的腳印都湊近點拍攝下來。

“既然和你們是同樣的登山鞋,那極有可能他們和你們去采購物資的店是同一家。”

“拍攝下來等回去後再去那些店鋪仔細調查,盡可能拿到他們的視頻監控詳細圖像。”

攝像師連連應聲。

大家繼續隨著禿鷲的指引往前走,越往前腳印就越多,疊加在大象腳印之中。

很快,前面的路變成了一個座山。

象群從這裏翻上去了。

很顯然象群的想法是用蜿蜒曲折的山路來甩掉那些緊跟在它們身後的敵人。

但沒想到那些敵人耐力極強,且不達目的不罷休,一直跟著它們翻上了山。

隊伍繼續往前。

翻過這座山,出現了一塊較為平攤的地方,地上的印記終於出現了一些變化。

先是有一大塊被踩壓的痕跡,緊接著有什麽東西在地上拖行,而這個拖行的痕跡一直往側邊。

江時循著印記去看了下,發現居然是個懸崖,而懸崖下面就是那條河。

站在這裏往下看,能清晰的看見下面的河是環繞著這個山,以一個s型形成的。

站著往下看實在是太高了,雖然不恐高,但江時還是感覺到了一瞬間的頭暈,連忙爬趴下來再往下看。

“江哥找到什麽了嗎?”

畢星然在他身邊趴下,江時視線不停的搜尋,正要說沒有,眼睛忽然捕捉到一截布料,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停頓。

“等會兒,你看那裏,是不是有一塊布……”

話還說著那塊布料突然動了一下,不太像是隨風擺動,而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下面拽著。

江時一頓,瞳孔頓時一陣緊縮。

“有人!”

“臥槽!”畢星然伸長腦袋去看。

難得爆了句粗口。

“還真的有個人在那兒!”

能掛在這兒的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畢星然看著江時抹了把臉。

“江哥你在那等我,我去叫他們,然後把登山繩都拿過來。”

畢星然心情覆雜的走了,江時這個時候也不敢出聲,怕驚到下面的人。

他仔細觀察過,那個人只有個衣服掛在懸崖璧上的樹枝上,很容易就支撐不住一個成年的身體往下墜。

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不要讓那人有任何波動。

這麽想著,他一路順著往上,又看見了幾處被折斷的樹枝,心中幾乎已經肯定了自己先前的那個猜測。

兩分鐘後,畢星然帶著其他人過來證實了江時的猜測。

“徐哥剛剛看了,那邊有野牛的糞便,不出意外的話野牛群曾在這裏游蕩過。”

江時吐出口氣,拿過登山繩開始打結。

“那就沒錯了。”

“盜獵賊跟蹤象群的時候遇到了這群野牛。是故意還是被動先暫且不說,總之他們驚動了野牛群,並且被追著跑,最終不少人掉下了懸崖。”

“至於身上的繩子套在野牛身上的那個……我仔細想了想,或許是他摔下去後想要活命才將繩子套在野牛身上。這個猜測也更符合實際情況。”

徐哥和畢星然對他這個猜測表示了讚同。

登山繩全部打結好,找到一個凸起的巖石將繩子牢牢的捆綁好,江時讓畢星然去喊人,然後自己往後退,同時還拽走了徐哥和兩個護林員。

就連栗子要上前,都被他拉了回來。

“啊?江哥你這是……”

“盜獵團夥的人應該都認識我這張臉了,不能讓他知道我在這兒。你就假裝是一個來山裏徒步的背包客,別讓他知道我們和保護中心有關。”

畢星然也不蠢很快就明白過來。

“所以江哥你是擔心那些人,如果知道有警察在這,你也在這兒的話,比起讓我們救更願意直接跳下去?”

江時挑挑眉,無聲同意了他這句話。

畢星然豎起大拇指。

“確實,那些人跟亡命徒比起也沒差了,身上背了多少條野生動物的命,甚至可能還有人命,這些事他們自己最清楚。害怕被抓,跳下去賭一個萬分之一活命的機會也不是沒可能。”

畢星然清清嗓子,在瞬間垮下了肩膀。

剛剛看上去還精神奕奕的年輕人,一下子變得有些普通。

背脊彎曲,肩膀也垮著,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來徒步的年輕人。

這個普通的年輕人趴在懸崖上,沖著下面大喊,“餵!下面那位兄弟你還好嗎?還醒著嗎?”

連續喊了好幾聲,下面的人才終於緩緩擡頭看過來。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不難看出這個人已經非常的疲憊滄桑。

終於看見大活人對方反應了一分鐘,估計在懷疑是自己的錯覺,等畢星然再喊了幾遍,確定是真的有人來救自己後,立馬朝畢星然的方向擡手。

大概是怕自己掛著的那根樹枝斷裂,對方的動作不敢太大。

“還好還活著,我現在把繩子放下去讓對方套在身上。”

畢星然一邊讓人加油,一邊松登山繩下去,江時等就在他身後三米處藏著,只等畢星然把人拉上去就立馬控制住對方。

大概是活命的求生欲蓋過了其他,對方並沒有深究畢星然是誰,很快就將繩子套在自己身上讓畢星然把自己拉上去。

江時他們在身後幫忙,等那人終於在崖邊冒了頭,徐哥第一個沖上去。

突然出現穿著警服的人把那人嚇了一跳,但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見另一邊撲上來的江時。

慘白頹敗的臉上立馬浮現出震驚害怕等情緒,緊接著就開始劇烈的掙紮。

繞是畢星然一直註意著對方,也差點被繩子給帶下去,還好護林員在後面拽住了他的腿。

“草!江哥快!幫我把人按住。”

江時收起所有思緒,合夥把人給拽了上來,第一時間就順勢再用那個登山繩將人捆綁的嚴嚴實實。

“江時!”

對方看著江時眼裏帶著分明的憎恨。

畢星然嘖了一聲。

“你那什麽眼神?看誰呢?知不知道誰把你救上來的?”

“我呸!”

雖然很疲憊,聲音也嘶啞的不行,說句話都有氣無力的要喘上幾喘。

但對方毫不掩飾對江時的厭惡和憎恨。

“如果是被你們條子救,我寧願摔死。”

“嘿。”

畢星然氣樂了,擼起袖子雙手叉腰。

“你死啊你倒是!那我剛剛救你的時候你怎麽不自己跳下去呢!”

那人又吐出一口唾沫,也不知道斷食斷水幾天,到底是哪裏的唾沫給他吐的。

“早知道你們是條子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會跳下去。”

畢星然氣的不行,被江時按下去。

“你認識我。”

“江站長在這兒說什麽廢話呢?幹我們這一行的還有誰不認識你?鼎鼎大名的動物翻譯官。”

對方說話陰陽怪氣的,尤其是最後那幾個“動物翻譯官”更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怪腔怪調。

“既然認識我,那也該知道我來這兒是為了什麽。”

提起這個,對方眼中的怨毒之色更濃。

“如果不是你和亞洲象合起夥來,我又怎麽可能差點喪命,差點死在那群亞洲象手上,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你來是為什麽。”

這話有些莫名其妙,江時皺了皺眉,還沒思考出個所以然來。

那人就再次開口。

“不過我很好奇,明明我們已經趕在你來之前隔絕了你和象群,你們完全沒有交流的機會,你到底是怎麽跟它們合謀讓象群帶著我們進入雨林深處,害得我們好多人都沒了命。”

先不說這人口中的:江時害的他們沒了生命。

畢星然率先提出反駁,“你們犯法你們還有理了?你傷害野生動物之前,問過它們了嗎?”

對方嗤笑一聲,“都是群畜牲。”

“都是工作,只是你們光鮮亮麗一點,也別在這兒指責我們。”

畢星然又給氣炸了,被江時拉了一把,指指栗子那邊。

“你先過去呆著。”

支走畢星然,江時看了下前面的徐哥和護林員,想了想到底是沒說什麽。

又一次詢問這個盜獵賊,“你剛剛說,特地隔絕了我和象群是什麽意思?”

哪知對方聽見這話,表情一瞬間變得很奇怪,像是得意,又像是氣憤。

最後冷笑著,“江時,雖然你隱藏的很好,但你暴露了這麽多,是個人應該都能猜到你能和動物交流這件事吧。”

江時的太陽穴開始劇烈的跳動個不停。

“你這是什麽意思。”他面無表情,沒有反應。

“別裝了江時,我就不相信,那些條子一點都沒懷疑到你身上。”

“你以為警方那麽快就讓你全國各地到處跑,是你真的洗清所有嫌疑了嗎?”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能和動物交流,又是怎麽跟它們交流的。”

“但我知道那些條子把你放出來就是特意跟我們作對的,你以為你會有什麽好下場?”

“如果條子信任你,就不會再派這麽多警察在你身邊監視你了。江時你就做好被條子卸磨殺驢的準備吧,等我們被抓進去,就是你被抓去實驗室的時候。”

對方說著說著,看著江時的眼神忽然就變得尤其病態。

“老實說,我們也經常在討論你到底是怎麽和動物交流的,說話的聲音?還是意念?”

說著,他眼神從江時的喉嚨瞄向他的腦子。

就好像如果可以,他會把江時的聲帶和腦袋全部剖開來仔細看看。

江時一陣惡寒,還沒來得及消化這段話。

天空忽然極速飛過來一個東西。

“嗷嗷嗷!抓到了抓到了!”

“嗯?江江你好難看哦,你被這個人欺負了?”

說完語氣更加憤怒。

“啊!壞人類果然很可怕!我叨死你!”

禿鷲大哥的速度太快了。

江時甚至都來不及開口,盜獵賊就被禿鷲老大叨叨哭爹喊娘。

剛剛還滿臉陰狠對著江時放話,看上去還想挖江時腦子的盜獵賊甚至伸出手跟江時喊救命。

江時:……

行了,半點緊張的情緒都沒了。

不愧是你,禿鷲大哥。

這一家子是自帶喜劇效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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