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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一百四十章角色轉換之快令鬼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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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角色轉換之快令鬼出乎意料”

“哦?當真?”

朱成良終於有了一絲興趣。

萬萬沒想到。容氏的背後居然如此覆雜。看起來,容氏似乎也不像容小龍長相那麽純良嘛。聽著就是個離經叛道非常有趣的家族。不過想想也是,能夠和鬼魅廝混的,能規矩乖巧到哪裏去?定然心眼子要比鬼精,點子要比鬼多。都說鬼點子鬼點子,不就是在說鬼又賊又精嗎?如果人鬥不過鬼,這容氏早成了鬼的傀儡了。還能利用鬼發達到現在?

朱成良忍不住問道:“既然說鬼債……。難道容氏覆滅,也是因為鬼債的緣故?”

這句話問的實在是關鍵。容小龍聽到這裏,整個人都精神起來,隨著精神的蘇醒,連帶著痛感都跟著醒來。他冷不丁地動作扯到傷口,疼得他面部一片扭曲。

這個場景被朱成良看在眼裏,實在是忍不住在心中嘆息。朱成良嘆息,又憂慮。這樣的容小龍,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疼了會喊,困了會睡,餓了要吃,像個小孩。

他從成縣令那裏得知的容氏,可和這眼前心性純良的孩子沒有絲毫的聯系。

朱成良忍不住出聲說道:“你也悠著點……”

容小龍毫不在意,依舊催促他,問道:“成縣令怎麽說的?”

朱成良見他眼中是藏不住的期待,只講:“他能知道什麽?又不是做了鬼就能夠知道萬事……你看我不就曉得了?”

成縣令對於朱成良這個忽然發問的話題並不打算深入。他大方承認自己的所知有限,到後面,甚至轉移了話題。講了旁的。越是這樣,越引的朱成良的懷疑。

成縣令想要挑撥容小龍和朱成良的矛盾,居然是從容氏和鬼不和下手。這範圍未免撒的太廣。第一朱成良不是離朱,要算是不和,也是和成縣令如今身份不和。第二,這和鬼不和,這天下鬼多了,容氏又不是見鬼就殺的野蠻人。這人和人還不和呢,難道都要見面就拉仇恨嗎?

成縣令如此講,不過就是想在朱成良的心裏種下一個疙瘩。讓朱成良一見到容小龍就想著,這個容氏的後人,並非是站著鬼的那邊。必要時候,一旦做出選擇,這個少年會毫不留情犧牲鬼友。

“可是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一方是活生生的人,一方是已經死去的鬼?難道要為了一個鬼去放棄活人?誰能幹得出這種事情?”

朱成良說到這裏,問容小龍:“你說,若是真的到了那天,讓你在人和鬼裏面做個選擇,你會如何做?”

……容小龍沈默一會,依然保持著趴在床上的動作回答朱成良:“我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的……”

容小龍說的堅定,倒是令朱成良楞了一下,朱成良沒想到還有第三種答案,可是這種答案和沒有差不多,朱成良說道:“就是做個假設……假設如果有這個情況必須做這個選擇……”

容小龍打斷他,並且說的斬釘截鐵:“我會想出來兩全其美的辦法,我會既救下人,也會救下鬼的。我不會做任何一種必須放棄一方的選擇的。”

朱成良一楞,對上容小龍格外認真的眼神,他有些尷尬,悻悻笑道:“這就是個比方嘛……”

何必這麽認真呢?

容小龍看出朱成良的悻悻,他垂下眼睛,沈默下來。

朱成良覺得,今天的容小龍有點不一樣。確實是不一樣了,不過就一會功夫沒見,這滿身的傷,這倒了一片呼呼大睡的人。能一樣麽?還被鬼給騙了。而且這一切,還是他太過於單純的緣故。朱成良想一想就要心疼,估計著小孩心裏正內疚著。想到這裏,朱成良又忍不住懊惱:好好地,問他選擇放棄這種問題幹什麽呢?今天的變故,看衛華的傷勢,定然讓他受驚不小。光是放棄兩個字,都足夠讓他心驚肉跳了。結果他還火上澆油……容小龍回答如此真正,肯定是因為自責過度了。

朱成良心裏更加糾結難安了。

這種沈默在延長下去,尷尬就不光光是自己了。

朱成良想了想,把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

朱成良說:“你說……如果我父親謀反成功了會怎麽樣?”

這話題扯得……容小龍看了他一眼,並不打算去衍生這種不可能的事情。何況這是,是滅門慘案。和一個滅門慘案的苦主亡魂討論另外一種的結局發展,朱成良幹得出來,容小龍還接不下去呢。

朱成良沒有記憶。嘴裏的父親說出來跟段子中的名字一樣隨意。他大大方方,心無旁騖的展開了這種不可能的結果的後續:“我父親也老了。當皇帝也當不了幾年。那我兒子年歲正好,立為了皇長孫…。。回頭我呢,就是皇長孫的爹。等到我兒子繼位,我就是太上皇。那個時候我應該還年輕,到時候我出家的白塔寺,就會一舉成為皇家國寺,和雞鳴寺並列,而我的師父佛果……也會被尊稱為聖僧……想想,其實還好。因為不管怎麽樣,我都還是涼安啊。”

是啊。這是不管是誰贏誰敗,容小龍還是會如常的下山,帶著一顆雀躍的心和大餅開始闖蕩江湖的道路。他會如常的遇到杜衡,如常的遇到陌白衣,說不定還是會遇到墨染的屍體。不過那個時候,墨染的屍體是身邊可能就不會存在那把疏影劍,而他到了金陵,也不會遇到方卿和。方家會因為站隊失敗而覆滅。成為現在的淮王處境。

只要紛爭開始,覆滅就是必然。而覆滅哪一方,那才是偶然和運氣所導致的。只能說,成王敗寇,淮王的運氣,差了那麽一點點。

而朱成良,自然就被方卿和取代。方卿和或許也會失去記憶,在茫然的打轉。然後被他遇到。那個時候如果遇到方卿和,他會是個什麽樣子?容小龍回憶兩面之緣的方卿和,實在是從面容中想不到他當年入江湖的時候,會是什麽模樣?他也會燦爛的笑嗎?也會在每一場比試勝出之後驕傲的擡起下巴嗎?他也曾是少年,他也會困了就睡,餓了就吃,醒了就鬧,遇到喜歡的姑娘心中就蹦蹦跳,也會安奈不住嘴角的上揚,眼中小星星不停地往外冒……

而眼前的朱成良,年輕時候遇到曾經的世子妃,也有過這樣的時刻嗎?

而自己呢?他也會有那樣時刻嗎?朱成良在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名姓的時候,還是斯文鬼的時候,就曾經和容小龍說過,“人哪,和猴子其實長得可像了,兩只手兩條腿,兩個眼珠一張嘴。可是生而為人,想的就比猴子多多了,喜歡一個人,就想和她成親,想和她順理成章的在一起,想和她生個孩子,想讓別人都知道,你喜歡她她喜歡你。猴子可想不了這麽多。”

朱成良當時不記得自己曾經的身份,可是說的話,做的事情,其實在潛意識中已經提醒了自己的身份。

否則,他怎麽能夠說出那樣的話呢?

朱成良說:“那些把萬丈紅塵拋在身後的人哪,有的呢,是已經全部得到過了全部嘗過了,覺得不過如此就看透了。有的呢什麽都沒嘗過,也嘗不到,看著那高高在上的東西痛苦萬分,於是誆騙自己說看透了。更有甚呢,是他想要的得不到,越得不到他越想要,於是就這麽折磨自己,越是折磨他就越覺得身邊的一切比之如敝履,這種人最痛苦。這個時候這種人就只有兩條路走。”

“一條路,就是毀了那個得不到的東西。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走這條路的人最可恨最可憐。”斯文鬼看他,繼續說:“另外一條路,他不想毀了那個東西,也不想毀了自己,於是就把一切都放下。什麽都不要了。既然得不到最想要的,那麽別的也不將就。幹脆什麽都不要。”

容小龍至今都記得朱成良那一晚的話。所以,朱成良最後選擇了‘拋妻棄子’也要離開紅塵。到底是為了哪一種呢?

容小龍至今都沒想明白。不必小和尚說,這世上是沒有佛祖的。佛祖是人杜撰出來的。是屬於人的。和神靈不同。神是創造者,高高在上,不可觸及。而佛則和人類親和很多,在傳說中,在信仰中,佛祖觀音,總是很容易顯靈,很容易保佑。所以‘我佛’慈悲。慈悲的是我的佛。若不是我的佛,那麽即便慈悲了,顯靈保佑的也不是‘我’。

可是凡人杜撰出來的佛祖。怎麽也如此的捉摸不透呢?深沈到用盡一生都無法領悟呢?

容小龍忽然輕聲問朱成良說:“……你說,你無論如何都是涼安……為什麽,我會遇到朱成良呢?”

朱成良楞住了。

他發楞許久,也沒想到該如何解釋。抹了他只能苦笑一聲,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啊……。我也真的很想知道的。”

容小龍嘆氣。朱成良也嘆氣。

朱成良嘆氣之後,講:“總之,我是不恨方卿和的。”

朱成良說的真心實意,他臉上雖然帶著惆悵,可是語調還是堅定的:“方卿和為人臣,不過是盡本分罷了。不管到底是不是當今皇帝徇私,不管是不是當今皇帝忌諱我兒……怕我兒威脅黃太女的地位。我父親聯合外族謀反都是師出無名的。亂世昏君當道,謀反,這叫揭竿而起,這叫為國為民……可是現在是太平盛世,戰事剛剛平定不久,百姓尚且心有餘悸。外患剛平,內憂若是再起,只怕動亂難安啊……”

朱成良講:“而且我父親聯合外族,不知道給了什麽條件,但是我敢肯定,自古那句話都是有理的,‘請神容易送神難’。”

“淮王打這江山,稍不註意,就是給旁人做嫁衣裳。”

“方卿和阻一場內亂,我該謝他。我畢竟也是百姓,我該謝他。沒什麽好狠的。”朱成良講到這裏,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不過他又叮囑容小龍:“成縣令這個離朱,你是留不得了。”

說到成縣令,容小龍就問:“那你和成縣令一起,如何走開的?”

朱成良說:“他是鬼,我也是鬼?誰比誰高貴?他還能長出三頭六臂不成?”

朱成良忽然想起來:“對了,你們殺的那些刺客,中間似乎有個成姓族人,成縣令是離朱,引渡他去了……否則我也不知道你們到了這裏。”

其實成縣令的馬腳也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這是有主次順序的。成縣令先露了馬腳,後面才挑撥離間。只是朱成良先通報了一下成縣令的底罷了。

當時朱成良跟著成縣令來到現場一看,險些沒當場暈過去。那一群鱷魚在現場大嚼大咽,虧得是亡魂,否則他們兩個也必然當成成為美餐。當時不僅是朱成良眼前一黑,認定容小龍小命不保,連成縣令都以為,容小龍一定肯定定然是被吃掉了。

成縣令很是欣慰,想著至少沒有白白犧牲。多少替不予樓徹底解決了後顧之憂。他難掩雀躍之色,問一遍瑟瑟發抖的魂魄:“如何?如何?死了沒?死了沒?”

這語氣不光沒有悲痛。反而欣喜地很呢……哪有半點父母官應該有的憐憫呢?成縣令依然是當時朱成良初遇時候的打扮,白色寢衣,如孤魂野鬼。可是當時他臉上還留著一片悲天憫人的痛惜神色。結果現在,他滿面激動,迫切。真正如一個鬼了。

才死了多久?怎麽就這麽快入戲了?

他甚至忘了在朱成良面前掩飾一番,至少裝個悲痛和惋惜,畢竟容小龍是為了他的求助而受損。然而成縣令早就忘記朱成良存在,更加不會去化解他背後朱成良疑慮的眼神。

那魂魄瑟瑟發抖,面對成縣令的催問一個字都蹦跶不出來。他只指著遠處那方向。朱成良穩定心神之後,勉強讓自己順著亡魂所指方向看去,那遠處能有什麽?不過是艷陽之下,一片波光粼粼。

那鬼指完,繼續滿面悲愴盯著他面前那只鱷魚。那鱷魚吃的盡興,大概已經半飽,吃的進度都降下來,它慢悠悠的嚼一只胳膊,囫圇吞棗一般把幾根散落的手指吞進了肚子裏。這才慢悠悠開始舔地上的那一汪血。

那鬼終於崩潰,哇一聲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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