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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鐮山入長平,泉邊一夜心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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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鐮山入長平,泉邊一夜心蕩漾

案前跪地的精壯男子,一身孔武有力的身軀,抖得好似風中枯葉一般。

“主公,請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屬下定取其性命!”男子朗聲道。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是還不成,便提著自己的頭來見我!”

“是。”男子緩緩起身,慢慢朝門外退去。待轉身之後,方才看到他血色淡薄的唇,正是蘇祁。

蘇祁剛剛要離開,卻聽身後一聲“慢著。”他心內詫異,略帶猶豫地轉過身,便見對方手中正持著一只通體銀白的小白瓶,向他走來。

待對方走到他面前,他方才反應,伸手接過那只小瓶,上下打量著。

“無須好奇,此是噬魂火散。”黑袍男子道。

蘇祁有些詫異地看著對方,卻並未多做言語,只是領命退下。

陰雲密布,邪風驟起,雲層嚴鎖晨光,叫它難以洩露。

夏淺陌瞧著天上不見蹤影的日頭,□□道:“變天了。”

男人並未答話,只取了外袍披在她身上。

夏淺陌回眸一笑,卻是這山間陰雲裏,照進他生命裏的一束光。

螢螢微矣,擾吾天君。

男人雙臂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頭,手下微微用力,似要將她揉進身體裏去。

她不知男人是怎的了,許是遇到了什麽難事。也不逼他,只默然將自己交給他。

“待走出幻境,我們便尋一山清水秀之地,隱居下來可好?”男人在他身後悶聲道。

“好。”夏淺陌道,“到時我們自己種個菜園子,再出門捕獵,也算自給自足了。”

對她來說,無論是富庶之地,亦或山間小屋,都無甚不同。粗茶淡飯也好,山珍海味也罷,只要三餐兩人,她便知足。

“嗯。”肩上的下巴輕點兩下,男人的聲音傳來。

“那麽我最愛的晞朝公子,”她轉過身去,直直地看著對方,“你是不是又瞞了我什麽?”

男人看著她一副敢欺騙她便要吃了他的模樣,啞然失笑。

他到底還是拿她沒有辦法,星眸微閃,恢覆了以往那般明艷模樣:“怎麽會呢?別想太多。”

夏淺陌心內存疑,卻並未多說什麽。男人的心思她如何不清楚,也只是怕自己受牽連罷了。

她也不逼他,他不說便是信心擺平這些麻煩。既如此,她便信他這一回。

面上點頭應“好”,她心裏卻在盤算著趁勢而為,切不可讓男人獨自涉險。

鐮山南落腳之地少之又少,只容一人通行。

夏淺陌後背緊緊貼著山壁,腳下道路不足一臂長,面前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激蕩的海浪一浪一浪拍向山壁,泛起巨大的聲響。

以往帶著醉人笑意的面上,此時盡是嚴肅之色。

與男人一道小心翼翼向前走著,夏淺陌控制著自己向下看的欲望。

待路到盡頭,方逐漸開闊起來。她提著的心方才放松了下來。

鐮山與長平城相去不遠,二人用不了多久便進了城內。

神經初一放松下來,夏淺陌腹中便轟鳴起來。面上攀上一抹紅暈,她眼神略帶閃躲起來。細嫩的雙手在背後絞於一處,指尖微微泛紅。

手上微溫,男人拉了她的手道:“跟我來。”

說著,便帶她往城東客棧而去。

二人坐於客棧廳堂之內,叫了些清粥小菜,便一同用起餐來。

“晞朝,我們要怎麽才能出得去啊。”夏淺陌問道。

“這幻境內皆是你我二人年輕之事,想來是要尋出當年的真相便可破了這幻境。”

“什麽真相?”夏淺陌問道。

男人搖搖頭道:“此事我也不知,走一步看一步吧。”

夏淺陌點頭道:“如今只得如此了。”

“好了,先別想那麽多,先吃飽再說。”男人說著便取了些吃食送進她碗裏。

夏淺陌一想,男人說得沒錯,別還未待出去,先將自己餓死。

只是如今夏家她暫且回不去,那些人今日能把自己扔在山裏,明日就能將自己曝屍荒野。

“你可有什麽地方去?”濮陽明軒問道。

夏淺陌回答道:“並沒有什麽地方可去,只有夏家與另一個夏淺陌相熟,卻是將我自己一人扔在鐮山。想來這客棧便是一個好去處。”

“那我在此陪你。”濮陽明軒道。

“晞朝你不回去看一看嗎?”夏淺陌問道。

“先不回去,我與你一同進這幻境定是幕後之人所為。”

男人雖未繼續說,夏淺陌卻清楚他是想暗中揪出背後之人。

考慮到這一層,夏淺陌便也由著男人去了。

用過飯,二人各自定了一處房間,好巧不巧地,中間正好隔了一個房間。

入夜,蟬鳴陣陣,夏淺陌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夜深人靜,隔壁房間不知怎得驚起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帶著“咯吱咯吱”的詭異聲響,格外明顯。

男聲混著女聲交疊在一處,響了整整一個晚上。

夏淺陌起初並未察覺這聲音從何而來,待反應過來時,已是面紅一片,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發燙起來。

玉白樣的手臂一揮,將身子整個從頭到腳罩在裏面,試圖隔絕那般聲響。

也不知是被子太過單薄的緣故,亦或是她心有所思之因,那般聲音不減反增,搞得她尷尬至極,已然失了睡意。

夏淺陌心內嘆息,到底還是翻身而起,徑直走到窗旁,將窗一推,站著不動。

涼風輕微一吹,便將一室的燥熱吹散了些,夏淺陌當即便覺好了很多。

身旁一聲輕響,夏淺陌朝旁邊一看,隔著中間嚴絲合縫關著的窗戶便見濮陽明軒也如她一般開了窗戶。

二人視線相接的瞬間,皆從對方眼裏看出些許尷尬神色。

她此時面上仍帶著些許尚未消散的微紅,擾人心神得很。

“晞朝怎得也出來了?”夏淺陌最後考慮問道。

“睡不著。”男人一瞅中間窗扉緊閉的房間,無奈道。

不過轉身他卻又喜笑顏開,身形一晃,便消失在窗邊。

只片刻,便聽得房門咚咚幾聲輕響,夏淺陌似心有所覺,當下便一轉身開了房門。

男人正巧站在門外,眉眼帶笑地瞧著她。

“夏姑娘,可否賞臉與在下去一個地方?”濮陽明軒道。

“稍等。”夏淺陌點頭應了,便換了身衣物,與男人一道離了客棧。

風清氣明,月明星稀,陣陣蟬鳴伴著泉水聲此起彼伏,交疊不止。

清泉上罩著一層淡淡的銀輝,恰巧與那輪圓月交相輝映。泉水微漾,一圈一圈漫上夏淺陌心頭,總也難以安寧。

“這地方只你我二人知曉。”濮陽明軒拉她在草地上席地而坐道。

“那我現在豈不是很危險?”夏淺陌一臉驚恐,眸中卻笑意滿盈道。

“你現在才知道是不是有些晚了?”男人微彎了一側唇角,嬉笑地瞧著她,身子前傾,一雙墨眸直盯著她。

“晞朝才不會想害我呢。”夏淺陌輕彈了下面前之人作怪的額頭。

“我是濮陽明軒。”男人捂著沒甚感覺的額頭道。

夏淺陌點頭:“是濮陽明軒,亦是晞朝,是何名諱有何關系,內裏的靈魂沒變便是。”

男人一雙明亮的眸子瞧著她,微微顫抖,熱烈的情愫向她撲面而來,將她包圍其內。

“待從這幻境出去,我便向你提親。”男人如此說道。

夏淺陌一顆心在雲上飄來蕩去,似在夢中一般。

“木子可願?”男人熱切問道。

“自是願意的。”夏淺陌說道,面上頓覺微熱,帶著整個身子都熱了起來。

細嫩的雙手在脖頸處輕輕搖晃著,想要驅散那股子來歷不明的熱意。不曾想動作停頓之後,卻是更加燥熱,整個人暈乎乎的,似飲酒般。

男人好笑地看著她的模樣,輕握了她的手,緩緩搖晃著。

困意上行,夏淺陌不住地點著頭,不知不覺間便靠在濮陽明軒肩頭睡了過去。

男人垂眸,柔和的目光落在肩頭的烏發上,黝黑的雙目微斂,不知在想些什麽。

待到第二日,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夏淺陌秀眉輕蹙,緩緩睜開了雙眼。

不太清明的一雙眸子打量著對方,似乎對自己如今所在的地方有些詫異。

身旁似乎有個暗色的影子,夏淺陌轉頭一看,正是濮陽明軒。

男人正在她身旁酣睡,尚未清醒。墨眉之下,一雙堅毅的眸子如今正緊閉著,鼻梁高挑,唇角溫和。刀削般的下頜骨節分明。

往日溫潤的神情,如今竟是如孩童般純真。

夏淺陌不知不覺便看呆了去,這般容貌卻是人間絕色。若不是男人長於武藝,又對鶯鶯燕燕並未過多感覺,想來定是輪不到她的吧。

“木子可看夠了?還滿意嗎?”男人不知何時突然睜了眼道。

夏淺陌面上有一瞬間凝固,迷迷糊糊地點點頭。待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便猛地別過頭去,再不看男人。

夏淺陌心裏帶了點怨念,這人又不是不知自己樣貌勾人,偏生要自己說出來。

男人似乎心情很好,將她身子掰過來道:“木子才是真絕色。”

面上微微泛紅,夏淺陌實在受不了那人突如其來地讚美之詞,揮下了對方的手,站了起來。

“該回去了。”夏淺陌說著,將男人拽了起來,扯著他一只胳膊,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男人後面緊緊跟上她的步伐,卻並不超過她。她要往何處走,他便跟著往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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