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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情絲得記憶,晞朝手下買花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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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情絲得記憶,晞朝手下買花忙

一連兩日未曾回花坊,夏淺陌本以為柯子語已然離了錦上,誰知小姑娘竟就守在花坊等她回來,倒叫她一時半會失了語。

“姑娘早已不是孤身一人。”晞朝在一旁輕聲說道。

夏淺陌點頭不語,心內卻像燒開了的水一般沸騰。數九寒冬,地府終日不見陽光,卻叫她不知因何生出一絲暖意。

“姐姐可算回來了,小語想你得緊。”柯子語擡頭道,一雙眸子滿滿都是她。

“我回來了。”夏淺陌笑道,“屋外涼,先進屋吧。”

說著,幾只鬼便進了屋。

屋內同先前一般無二,仍是一塵不染的樣子。如此說來,這些時日必是有人收拾過。

“屋內可是你打掃的?”夏淺陌問道。

小姑娘微微頷首,笑道:“是我和阿爹阿娘一道做的,阿娘說了,哥哥姐姐不在,我們一家便幫忙看顧花坊。”

“多謝。”夏淺陌由衷感謝。

有些人,總是在不經意之間,給你意想不到的驚喜。

宋府之事結束後的一日,夏淺陌與晞朝坐在極萊客棧裏一邊說著話,一邊聽樓下歌女手撚琴弦,一曲不知名的樂曲悠然飄了出來。

“遙遙天光,漈水之傍。驚鴻一面,思之如狂。隆冬暖帳,皓月晴陽。靈籟流轉,念汝華裳。燭燈輕晃,一箋情長。篦梳羅帕,以寄憂腸。崇阿玉嶂,滄溟難擋。執手結發,地老天荒。”

晞朝微瞇了眸子,細長莫名的睫毛遮住眼底淩厲的神色。

夏淺陌見男人神情,只覺有些許落寞之色,不知為何自己早已不曾跳動的心亦跟著揪了起來。

夏淺陌轉過頭去,調整了一下呼吸,繼續道:“不知此曲名稱為何,真是好聽。”

晞朝平靜如水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致凝雨書。”

“晞朝你說什麽?”那聲音小若蚊蠅。夏淺陌只覺對方好似說了些什麽,卻聽不真切,遂問道。

晞朝搖頭:“沒什麽,曲子很好聽。”

晞朝暗暗深吸一口氣,心道險些引那姑娘起疑。

“夏姑娘,你先在此稍坐,我去去就來。”晞朝說著,當即離桌而去。

夏淺陌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不知怎得悄然升起一股酸澀之感。這是男人第一次沒有向她說明便自行離開。

也罷,男人既說了在此處等他,她便安心待在此處。他那樣一個精通長鞭的人,想來應不會有危險才是。

樓下的樂曲已然換做了歌舞,先前還唱曲的歌女早已不見蹤影。

晞朝不在,夏淺陌不知怎得竟有些許寂寥。再不看那舞者一眼,她轉頭環視二樓天井高談闊論的眾人,不意外的,並未見到晞朝的蹤影。

晞朝離了座位,並未出極萊客棧,而是在夏淺陌看不到的地方轉而進了一房間。

右臂一揮,便在門外布下一道結界。從外看來,竟是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屋內龍涎香的味道清新雅致,梨木桌上,各種精致酥點分類摞於一處。

水藍色紗賬輕柔垂下,隨風輕晃。

早有一女子等在屋內。那女子身著長春花色錦衣,腳踩紫羅蘭色繡花鞋,發戴蝶形步搖,行走之間顧盼生姿,不是歌女又是誰。

“主公!”那女子見他進來,驟然起身跪拜道。

晞朝斂了以往的溫和之色,面色嚴肅起來。男人略過那女子,將衣袍一甩,坐於椅上。

“起來吧,阿茹。”男人一手架在桌子上,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表兄可還好?”

“回主公,大公子一切安好。”女子站起身來,低了頭道。

“我不在,你們一切聽表兄號令便是。”

“主公,大公子那般對您,您還……”許是想起了什麽,阿茹擡頭略帶激動道,卻在觸及男人冰冷的眼眸時猛地住了口。

男人微皺了雙眉道:“我不需要違抗命令的下人。”

那女子當即抖作風中落葉,“砰”得一聲跪於地上,口中不住求饒道:“主公贖罪,屬下知錯。”

“罷了,念在你唱曲幫我恢覆記憶的份上,這次便功過相抵,饒了你,起來吧,別沒事就跪。”晞朝神色微緩。

“多謝主公。”女子說著,終是站直了身體。

晞朝起身道:“我的身份暫且不要透露出去,你若要尋我便在錦上對面的樹枝上系上一條紅綢。”

“是,主公。”那女子低了頭應道。

“讓樓裏眾人都去錦上買一束花。”晞朝突然吩咐道。

“啊?”女子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略帶疑惑地看著他。

“有何難處?”晞朝一眼掃過去,壓低了聲音道。

“沒,沒有。”那女子忙彎了腰,連聲答道。

晞朝點著頭,走出屋內,將袖子一揮,撤了結界。面上又恢覆了那般暖和之色。

“主公好像……變了一些。”晞朝離開之後,女子悄聲地嘀咕著。

站在門邊,寒冰消融的雙眸越過眾人,只一個呼吸間便尋到了夏淺陌的背影。

那姑娘正一面搖著茶盞,一面看著樓下賓客。一華服男子坐在對面,不知正說些什麽。晞朝凝眸一瞧,不是歸羽又是誰。

晞朝一見那人,便又皺了眉,不知怎得心裏便生出了一種自家東西被別人惦記的感覺。

轉而他又思量,那姑娘如今不知為何不認得自己。想來她與先前相去甚大,魂體不似肉身可冒充,這其中之事他須得調查一二。

他又不願放她與歸羽獨處,怕那人又生出什麽壞心思來。

不再多想,他當下便邁了出去。

“日前,在下險勝了姑娘,實屬無心之舉,忘姑娘不要計較才好。”歸羽一邊說著,一邊取了茶壺給夏淺陌倒了杯茶。

夏淺陌卻不回應他,只目不轉睛地望著樓下,擺明地不想搭理他。

歸羽敬茶的手僵在空中,擡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夏淺陌正看得入迷,一道陰影遮了燈光,立在她身側。她一轉頭,便見晞朝就站在她身旁,眉目含笑地望著她。

男人的笑意仍舊如春風般醉人,在他人看來似乎亮過客棧的燈火。但夏淺陌卻只覺得好似有什麽地方變了,到底是何處不同,她說不上來。

男人並未給她思量的時間,在她身旁一坐便道:“我回來了,歸羽公子,你坐了我的位子。”

“抱歉,在下並不知竟坐了公子的位子。”歸羽一合扇子道,話雖如此,面上卻不帶半分歉色。

“坐了便坐了,沒什麽大不了的,”晞朝微彎了唇,給自己倒了杯茶道,“只是莫要肖想不屬於自己的就好。”

夏淺陌聽得有些懵,什麽叫“不屬於自己的”?歸羽只是坐了晞朝的位子而已,這人怎麽說得好像對方搶了他什麽物件一樣。

“晞朝公子言重了,依在下看來,她不是閣下自己的,至少現在看來不是。”歸羽斂了以往沒規沒矩的神情,正色道。

“那又如何?她會是我的。”晞朝篤定道。

“那我們便走著瞧!”歸羽猛然起身,向夏淺陌抱拳道,“夏姑娘,在下先行告退!”

歸羽說著,當先一步離開。

兩人這段話聽得夏淺陌雲裏霧裏。歸羽是坐了晞朝的位子不假,但他已然道過歉,晞朝因何仍是不悅。

聽晞朝的意思,他手中似是有一件尚且無主的至寶,一直被歸羽惦記著。

只是自二人第一次見面開始,男人便一直都是無欲無求的樣子。今日竟會因那物件而情緒激動,卻是少見。

“晞朝你……”

“沒事,此事在下可以自行解決。”晞朝未待夏淺陌說完話,便搶先回答道。

夏淺陌看那人的樣子,明顯不想告訴自己。那便隨他去,只要他二人不太出格,影響花坊經營便是。

晞朝不說,夏淺陌也不管,她並非那般八卦之人。

自那日從極萊客棧回了錦上之後,花坊陡然熱鬧了起來,客人越來越多,夏淺陌便也忙碌了起來。

每天都有客人來錦上購買花束,夏淺陌自然樂在其中,不過卻是苦了晞朝的那些手下。每次來買花,都要裝作不認識晞朝。

若是有那愛花的女子還好,若是那單身的男子卻是苦不堪言。偏偏還是上頭的死命令,違抗不得。

那些人沒了主意,也不敢看晞朝,只得買完花便腳底抹油開溜了去。

夏淺陌看著對方那般忐忑焦急的模樣,恰似身後被一只猛虎追趕。

“晞朝,我這花坊裏有這麽嚇人嗎?”夏淺陌不明所以問道。

晞朝如何不知這其中緣由,只搖頭應“不知”,將其唐塞過去。

夏淺陌總覺對方瞞著自己些什麽,卻無從證實。

“夏姑娘,今日好多客人。”晞朝一本正經地裝作不知。

“確是如此。”夏淺陌不做細想,無論是何緣由,只要客人多她便很高興。

晞朝看著她忙碌地穿梭在花束之中,卻一直笑容不減的模樣,面上掛著笑,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多日不在樓中,那些手下辦事效率倒是未曾降低。

待這段時間過去,夏淺陌看著空了大半的花坊,總是有些不真實之感。

站在花坊門前,對街群芳閣以往人來人往,這幾日卻是門可羅雀。

桑雪歌和歸羽站在花店門前,望向這邊,面上皆有些不解之意。

桑雪歌一甩手帕,冷哼一聲,轉身進了群芳閣,眼不見心不煩。

歸羽卻是一臉興味地望著錦上,心裏不知在憋著什麽壞。

夏淺陌懶得去管,若是對方真有什麽動作,見招拆招便是。

她如今擔心地不是對方會使壞,而是花材供應不上。她需得尋個時機與各商戶合作才是。

“晞朝,花材快用完了。”夏淺陌幽幽說道。

“可是要去買?”晞朝直接問道。

夏淺陌搖頭回答:“這些日子,買花束的人太多,花材嚴重不足,須得尋一店主合作才是。”

“合作?”晞朝從未想過夏淺陌竟有這般打算。

“沒錯,選取最好的花店,與其合作,提供花材。”

“可有看好的店家?”晞朝問道。

“暫且還沒有,須得先考察一番。”夏淺陌回答。

晞朝輕輕一笑道:“你若想做什麽,只管做便是,所有需要我之處,開口便是。”

“那是自然。”夏淺陌笑道。

屋外,敲門聲偶然響起。晞朝去開了門,見是歸羽,便要將人關在門外。

歸羽眼疾手快地撐住門板,提高了音量道:“晞朝,你這是做什麽?夏姑娘,歸羽有事相談!”

夏淺陌老遠便在屋內聽到歸羽的大嗓門,只得出來看他到底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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