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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來一夢驚坐起,白衣少年添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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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來一夢驚坐起,白衣少年添惆悵

那姑娘身邊站著一白袍男子,修長有力的雙腿隱在衣袍之下。

夏淺陌看不到那人的樣貌,卻覺那人身上有一絲熟悉之感,不知從何而來。

清風拂過,花海與那兩人緩緩四散開來,消散在空氣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處寬廣場地。場上二十多個尚且幼學之年的少年們競相追逐一只皮球。

夏淺陌細細看來,竟是蹴鞠。方才那黃衣姑娘遠離興奮呼喊的一眾鶯鶯燕燕,獨自站在一側。

姑娘雖未曾開口歡呼,一雙鳳目卻黏在場中一白衣少年身上,眸中熱情如火。

那少年雙足蹬地,彈跳而起,一腿前驅,翻身一腳便將空中的圓球截了下來,轉身一踢,正中球門。

場外頓時沸騰起來,夏淺陌也沒聽清那聚在一處的姑娘們喊著什麽。只見那白袍公子轉過身來,沖黃衣女子擺擺手。

許是離得有些遠,夏淺陌仍是看不到那少年的樣貌。

畫面一晃,城墻之下,秋風席卷著枯葉在地上一圈一圈打著轉,發出沙沙之音。

耀眼的陽光無力阻擋冷風的威力,吹著城墻上的旌旗呼呼作響。

城墻上,一抹淡黃色的身形攀在墻巖上,微傾了身子向下眺望著戰馬上的白色身影。

那一日,公子沒有回頭。夏淺陌不知怎得,總覺心內不安。

她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許是受原主的心緒影響,密密麻麻地疼痛自心臟蔓延開來,差點叫她不能呼吸。

尚未反應過來之時,人已然向前跑去。擡了手想抓住什麽,卻撲了個空,從那畫面中直穿過去。

一個踉蹌,險些摔將出去。

宋家客房。

燭火熹微,映著夏淺陌一張面容明明滅滅。

床上夏淺陌一個打挺,筆直地自床上猛然坐起,大張了嘴喘著粗氣。

待片刻之後,方憶起來自己只是魂體,沒有呼吸。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卻什麽也沒有。

這還是她第一次夢到原身的事,心裏不知為何有些發悶。

起身開了窗戶,卻發覺窗外已然飄起了雪花,冰淩般的飄進眼裏、魂裏,凍得她直打寒戰,連忙又關了窗,鉆進被子裏窩著了。

方才之夢如何而來,夏淺陌無從知曉,許是原身故意要她看到也未可知。

從夢境來看,原身似乎有一個心儀已久的男孩子,兩人許是相互傾心。

夏淺陌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清那男孩是何面貌。

不過這於她而言不甚重要,她是夏淺陌,不是原主。如今她只希望找到溯洄珠,平平安安地穿越回去。

想明白這一點,夏淺陌環顧四周,方覺此處與錦上不同,想來是在宋府客房。

方才,她剛剛倒下去之前,似乎隱約見了一道身影,不知是何人。

“夏姑娘,醒了嗎?”門外一道年輕女聲響起。

夏淺陌這下不得不離開溫暖的床上了。

速速下床,整理好衣物,夏淺陌開了門,便見屋外侯著一丫鬟模樣的小姑娘。

“姑娘醒了?”小丫鬟微彎了腰低頭道,“老爺說了,若是姑娘醒了,便請姑娘去前廳。”

“辛苦姑娘帶路。”夏淺陌說著,便於那丫鬟一道走了出去。

夏淺陌到前廳時,宋家人和晞朝已然候在廳中了。除此之外,還有她最不愛見的人,歸羽。

是了,她先前暈倒之時並未看錯,確是有人進來,只是沒想過竟會是歸羽。

“夏姑娘,這位是歸羽公子,”宋老爺讚嘆道,“今日之事多虧了宋公子。

“老朽只知公子善花藝,不成想竟也善醫術,公子真乃人間龍鳳。小老兒攜一家老小拜謝公子。”

“宋老爺不必多禮,在下舉手之勞罷了。”歸羽話雖是對宋老爺說的,眸子卻看著夏淺陌。

那人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瞞得了他人,卻瞞不了她。

她頓時只覺麻煩,平白無故欠對方一人情,實屬意料之外。

她也不是那小氣之輩,當下也向歸羽道謝:“多謝歸羽公子救了我與晞朝。”

“好說好說,姑娘將此次花藝比試,讓於我贏便是。”

原本夏淺陌還覺得對方轉了性,既是救了她性命,便不會與她爭輸贏。

誰知這話出來的一瞬間,夏淺陌直想撲將上去,看看對方的腦袋裏想的到底是些什麽。

夏淺陌到底不是那般沖動之人:“公子大恩,小女子自會感念於心,日後必有酬謝,只是若是今日讓了你,公子怕是會被人說趁火打劫。

“所以為了公子的清譽著想,小女子便勉為其難與你較量一二。”

聽她如此說,歸羽倒是未曾生怒:“既如此,你我二人今日便比試比試。”

“公子何必如此焦急,日前宋家之事尚未完結吧。”夏淺陌心裏記掛著先前下毒之事。

“夏姑娘無需擔憂,歸羽公子已然將那惡人扭送官府。”宋老爺道。

如此夏淺陌方才略微放下心來,只是宋瓊華父女之事仍是未曾解決。

“那人是何許人也?”夏淺陌問道。

“姜家的打手。”晞朝道,“今日多虧歸羽公子及時趕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方才想起來半月前姜家的那件事。

此事夏淺陌也有耳聞。

彼時正巧是宋澤宇尋她買花束的前兩日。

這些日子花坊生意有所好轉,店裏的花材被用去了大半。

夏淺陌關了花坊,與晞朝一道去買花材。

返回花坊的路上,魂體來往眾多。

晞朝護在夏淺陌身側,若有不識輕重的靈魂經過,男人便護著她不被撞到。

“別跑!站住!攔住他!”身後一道清亮的女生響起。

夏淺陌回頭望去的檔口,正正被人撞在胳膊上,險些被帶將出去。

胳膊上一緊,夏淺陌擡頭便見男人一雙鳳眸正略顯擔憂地瞧著自己,心中有些愕然。

“怎麽樣?沒事吧?”待夏淺陌站定,晞朝放開她問道。

夏淺陌搖了搖頭,還未待說話,便覺身旁一陣陰風拂去,紅色身影一閃而過,那是個姑娘。

她只來得及看到一抹纖細的背影,那姑娘便一腳踹在撞她之人背上。

撞人的男子失了重心,竟脫線般飛出去幾丈遠。

這一下,路邊小攤販遭了殃。

蔬果架轟然倒塌,一架子水果被碾作果泥;

粉袋掀翻,各色粉類洋洋灑灑,霧般散開;

各類豆子,傾灑滿地。來往的鬼魂無不如坐滑梯一般。有那反應快的尚來得及騰空而起。

眨眼間,街面上便亂作一團。

夏淺陌瞪了一雙眸子,呆了半晌,方道:“晞朝,是不是有些慘了。”

夏淺陌會如此說主要原因不在小攤販,而是那倒地男子。

還未待他完全起身,右臂便又挨一計狠踢,緊接著被踹在左腿上,又倒了下去。

夏淺陌微微側過頭去,微闔了眼,嘴角抽動。

“這人右臂怕是要不得了。”夏淺陌問道,“你說呢,晞朝?”

晞朝:“怕是不止右臂。”

那姑娘一腳踩在男子腿上,冷聲道:“把錢袋交出來!”

“快松開!什麽錢袋!宋瓊華你犯什麽瘋!在下何時拿了你的錢袋!”那人鼻眼都要擠在一起,咬牙切齒道。

“不是我的錢袋,是張老伯的錢袋!”宋瓊華腳下略加了力道,夏淺陌便聽地上那人“啊!”的一聲爆出來。

“沒眼看呀沒眼看。”夏淺陌說著捂住了臉,一雙明眸卻從指縫中溜出來。

晞朝見她那樣子,心下無奈道:“回花坊吧。”

夏淺陌也不想多管閑事,索性便與晞朝回了花坊。

這事她也沒放在心上,只在街頭巷尾聽過後續,說是當日被打傷的男子是姜家公子。

姜家夫婦老年得子,只此一個獨苗,自然將其寵上了天。

那姜家公子欺男霸女,無法無天已久,活脫脫一惡霸。宋瓊華早已對其看不順眼,卻並未真正對其動手。

直到那日在街面上,姜公子強搶了豆腐攤張老伯的錢袋,正好被宋瓊華撞見。

那姑娘當即便追了出去,斷了那人一條胳膊一條腿。

那日之後,姜家並未上門尋事。宋瓊華難能省了一次教訓。

半月過去了,夏淺陌沒想到竟會在宋瓊華生辰這日攤上這檔子事。

“阿潼,去取花束來。”歸羽吩咐道。

夏淺陌此時心知對方今日勢必要分個高下。

說來也是,她的永生花可保留三至五年的光景,然而歸羽的花束卻是新鮮花束,最多可堅持七天。

夏淺陌心內無奈,罷了,既然如此,那便如他所願。

“晞朝,你去取花束來。”夏淺陌對晞朝道。

須臾之間,晞朝與阿潼正巧同時返回,二人手上各捧著一束花。

主體花皆為繡球,只搭配設計不同。

“此花是宋小公子所求,便由小公子來做決定吧,”歸羽淡淡道,

“阿澤你自行選擇便是,無需考慮你我之間的關系。”

宋澤宇點點頭,走至兩人身旁,最後在歸羽身旁站定,還是選了那人的花束。

“在下還是覺得歸羽公子的花束會更勝一籌。”

夏淺陌倒也不喪氣。勝敗乃兵家常事的道理她自然懂,因此並未多做糾結,反而就那般坦然地站在原地。

晞朝略帶擔心地向夏淺陌看去,卻見對方並未有何氣餒,心中不禁有些欽佩之色。

“繡球花,花語團聚。”歸羽略做解釋。

“宋老爺,貴公子做此花束不僅為令嫒,更是為你。”晞朝接著道。

宋老爺沈默不言,面上無甚表情,似乎在想些什麽。

夏淺陌道:“宋老爺,宋府家事,小女子本不應插手,只是心中有一話不吐不快。”

宋老爺此時方才說話:“姑娘但說無妨。”

“宋老爺表面不喜宋姑娘,實則愛慘了她吧。”夏淺陌話音剛落,便見宋老爺神色震驚的瞧著她,面上有些動容。

夏淺陌繼續道:“若非如此又何必在她每次闖過之後,替她賠禮道歉,何必要宋大公子隨時留意她的近況,何必著人暗中保護她。

“諸如此類之事還有很多,小女子便不一一細說了吧。”

宋瓊華聞言,震驚地看著宋老爺,眉目圓瞪,嫣紅的唇大開,似乎能整個吞下一顆雞蛋。

張口想說些什麽,最後卻是失了聲,閉口說不出話來。

“宋姑娘亦是惦記著自己父親的吧。”晞朝道,“不知宋老爺是否還記得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小物件,各類膳食和補品。”

宋瓊華面上微窘,眼神略帶閃躲喚道:“晞朝公子!”

夏淺陌輕笑:“你二人皆是有心之人,做什麽偏要如此折磨呢?”

宋老爺父母二人雖未說話,但夏淺陌卻知這二人的芥蒂已然解開,她的目的達到了。

花束比試結束,夏淺陌與晞朝終是告別了宋府,回了錦上。

錦上門上,柯子語就放在門外。見他二人回來,小家夥立時便沖他二人跑過來。

夏淺陌蹲下身來,雙臂一伸,便將小姑娘納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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