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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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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從那天把話說開後,雲北辰明顯感到宋星七這幾天都不太對勁。

具體變現為目光落在他臉上的時間更長了,和他並肩走在一塊時不等他主動去牽住她的手宋星七便已經握住他的手。好像時時刻刻都黏著他,比之前更喜歡他了。

雲北辰對她一絲一毫的變化都了如指掌。這下又高興又有些擔憂。

宋星七對他如此親近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可他也擔憂這一切的行為是否是出於愧疚。畢竟宋星七現在已經知道了全部的事情。他不想她對他的愛裏是摻雜了其他的東西在,是在另類情緒的推動下對他這樣。

於是宋星七也發現了雲北辰最近的奇奇怪怪。

在她勾住他脖子吻上去時,雲北辰沒有像之前那樣笑著攬住她,垂首回應。反而動作鈍鈍的,在她貼上來時好像楞了幾秒,眼神專註地看著她。好似要從她眼睛裏探究出什麽。

幾次下來,宋星七把手從他脖頸後拿下來,滑到他腰間擰了一把。

擡頭瞪著眼睛看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你怎麽回事,啊?”

宋星七一手揪著他的衣襟,一只手在他腰間戳來戳去。皺著眉望他,眼中盡是不滿與莫名其妙。

和她明媚的眼眸對上那一刻,不知怎麽的,雲北辰下意識偏離了視線,不敢和她直視。

宋星七:“?”

好不對勁。

她又戳了戳他的側腰,感受到指尖下的肌肉逐漸變硬。她知道,他腰腹有些敏感,被她觸碰幾下就忍不住緊繃起來。

“哎,雲北辰,”手指微彎,輕輕撓了撓硬起的肌肉,宋星七聲音俏皮,“你的心真的是海底針。”

雲北辰:“……”

他終於敢和她對視,移走的視線偏移回來,眼睫微顫,眼中水光波動看起來很濕潤。

低頭在她額上輕吻了下,他音調很輕:“才沒有……”

“嗯?”宋星七眼裏情不自禁露出笑意,“你再說一遍。”

雲北辰這兩天的不對勁她看在眼裏,知道他什麽都喜歡往心裏埋,又敏感小情緒又多有時候就像個悶葫蘆,喜歡自己消化一切不高興。

雲北辰唇線抿直,不說話。

過了幾秒,才試探性地開口:“你這兩天……感覺有些不對勁。”

嗯?誰不對勁?

他在講什麽?

雲北辰話剛說完宋星七就瞪圓眼睛:“你……我也覺得你不對勁呢!”

扭頭無奈嘆了聲氣,宋星七又看向他,對視兩秒都忍不住笑出來了。

“那你先說說吧,我怎麽不對了?”宋星七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睛。

雲北辰嘴唇動了動,小聲說:“你比之前……看起來更喜歡我了。”

說到“喜歡”二字時他嘴角不自覺上揚,自然流淌出笑意,但一想到她有些反常的行為嘴角又拉下去。

宋星七挑眉,“嘖嘖”兩聲。

“你這個鬼真是……喜歡你還不行了?你事這麽多呢。”

雲北辰一下楞住,急忙搖頭:“沒有,我……是我不好,想多了。”最後他垂頭說道,看起來像只喪家犬。

“我只是覺得你是因為愧疚才突然變得這麽黏我。”

很多年前,在宋星離開人世後雲北辰頹廢了很久,每天不論是睜眼閉眼他總能看到她,可當他伸出手去,在即將觸摸到她時,宋星七的身影瞬間消失。留在他指尖的只有回憶。

後來他也來了地府,沒有宋星七的每一天於他而言都是折磨。在地府日覆一日地工作,等待,守望著她。

現如今她知道了過去的一切,塵封已久的往事在代雪桃的輸出和雲北辰的偶爾補充裏緩緩湊了個完整。

但對宋星七來講這些記憶是她被動接受的,即使知道這些都是真實存在過的,可她就是沒印象。

剛知道所有事的時候她悶悶不樂了好久,所以雲北辰很擔憂,這些記憶到底還是給她帶來了壓力,以至於他現在患得患失,害怕一時的親密在她一直回憶不起來不願再承受那些壓力後對他厭煩。

靜靜聽完了雲北辰的陳述,宋星七仰天長嘆了一口氣。

她這是談了個什麽對象啊!

“我們倆以前真的是戀人嗎?”

宋星七突然抓住他的衣服,拉得他往前邁了一步,緊緊盯住他的眼睛,表情嚴肅認真。

“……你不信?”雲北辰聲音微顫。

宋星七楞了一下。

呆呆看向他。雲北辰眼睛濕潤,眼底隱隱有水光流動,眼尾微微泛著紅,說完這句話後嘴唇還不自覺顫了下。

宋星七:“……”

她一時無語了,雲北辰怎麽這樣啊……耷拉著眉眼,像只淋了雨水可憐巴巴的小狗。

對上他受傷的眼神時宋星七原本暢然的心情瞬間墜下來,都不自覺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那句話說錯了,又無意中戳中了這個敏感的膽小鬼。

“我當然信啦……”宋星七心裏無奈,嘴角彎起來一個弧度,踮起腳尖擡手在他頭頂輕輕撫了撫。

語調溫柔又無奈:“我剛剛那是開玩笑的!”

說著另一只手又在他腹部輕錘一記,咬咬牙:“誰讓你動不動就這樣想,你怎麽那麽會發散思維呢!嗯?雲北辰?”

“你上學的時候作文成績肯定很好吧,這麽會想,每次都不怕湊不夠字數吧?”

她歪頭笑著看他,故意這樣說。

雲北辰也笑了,傾身把她攬進懷裏,摟得緊緊的。下巴在她頸窩裏輕輕磨蹭幾下後停下來,手臂攬著她,臉頰貼著她脖頸。

宋星七聽到了他在柔聲道歉。

頓了頓,心裏驀然百感交集。她明白了他為什麽這樣想。

“沒事的。雲北辰,你聽好了啊,我對你好黏著你,”她手臂上擡也抱住他的腰,和他緊緊擁抱在一塊,“是因為我喜歡你,喜歡的就是現在的你。既然從前我們也是情侶關系,那說明無論從前還是現在我都會喜歡你。”

“只要我們認識,只要我們有接觸,我都會喜歡上你的。”宋星七認真地說。他對她言聽計從,事事把她放第一位,把她的夢想當做自己的目標,永遠溫柔相待。她怎麽可能不喜歡他呢。

說完這些話後,宋星七明顯感覺到這具和自己想貼的身體僵了下。耳畔傳來溫熱的呼吸,是雲北辰在低聲回應。

過了幾秒,在這一片安逸甜蜜的氣氛裏雲北辰突兀的聲音突然響起。

“可是你那天還說的是愛我……”

今天就又變回了“喜歡”。

他聲音很輕很輕,但宋星七聽得一清二楚。

“……”

宋星七長長呼出一口氣。

閉了閉眼,忍了又忍,最後開口道:“你別作……”

話音未落她聽到了耳邊那悶悶的笑聲。

心裏瞬間燃起一簇小火苗。宋星七擡腿狠狠踩在雲北辰腳背上。

聽到他猝不及防痛呼了一聲心裏才舒坦。

“你真是有病!”

本想繃著臉罵他的,可是擡眼看見他這副因為腳痛而下意識皺眉彎腰的模樣,宋星七忍不住笑了。

讓他故意逗她。

感受到她戲謔的視線,雲北辰立刻管理好表情,站直了身體,仿佛剛剛被踩的不是他。

宋星七更是憋不住笑了,彎著眼睛看他行雲流水的動作。

雲北辰低頭看向她,嘴角自然流淌出笑意。

向前一步,彎腰吻住她。

“我愛你。”

沒關系,她愛說喜歡。

但他喜歡說愛。

-

宋星七這幾天也挺忙的。

忙著帶著代雪桃逛地府。

代雪桃剛來,什麽都不熟悉,什麽都不理解。

所以看到宋星七給她抱來一摞書時震驚的表情仿佛高中時請假幾天再回去發現抽屜裏多了幾疊試卷。

“這是幹啥呀?”

代雪桃看看厚重的書,又看看宋星七,一臉不可置信。

“學習。這些書都是你要學習的內容。”宋星七使勁憋著笑,牙齒感覺都要咬碎了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我的天哪,你可別胡扯了。”

代雪桃閉眼選擇不看。

“你知道我離開學校多少年了嗎?我孩子都讀大學了你讓我學習……”

“啊?雪桃姐姐,無論多大都可以學習的呀,你怎麽說這種話,你年齡歧視麽?”宋星七忍著笑,故意說道。

真正意義上來說,她才結識代雪桃兩天。但是,不愧是上輩子的閨蜜。哪怕她什麽都不記得了但只要幾句話仿佛就回到了她們從前的關系,總是能精準達到同頻。

代雪桃頗無語,抿了抿嘴,向她招手:“來來,你過來。”

“我不。”宋星七抱起書擡腳飄起來,徑直飄向代雪桃住的房子。

代雪桃急忙跟著過來,剛進門就發現她已經把書在她桌子上給擺放好了。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這些書你當個消遣看看就行了,到時候考試你肯定也一次就過。”

想了想,宋星七提醒:“雖然這樣說,但是你也不能一頁都不看啊,考完試才能去人間呢。你不想回去看看嘛?”她剛剛可是還聽見了她說孩子的事,沒想到代雪桃都有孩子了。

嗯?也正常,畢竟她現在都四五十了。宋星七想,不像她,投胎一次還是英年早逝。

說到英年早逝,宋星七突然好奇起來了。

“對了,我之前是怎麽去世的啊?”

代雪桃表情一下沈重下來,滿臉都寫著傷心。過去了這麽久再提起來,她依舊難過。

“你為了救人,溺水了。”話沒說完她突然哽咽了下。宋星七一慌,急忙拍了拍她肩膀安慰:“沒事沒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

代雪桃擡眼望她:“可你現在也死了。”

宋星七:“……”

她沒話講了。

不過她竟然是溺水去世的,果然,不管她活幾次,是人是鬼都是善良的。

宋星七喜滋滋地把自己得出的結論告訴代雪桃。

“噢,我也很善良。”代雪桃揉揉眼睛,情緒恢覆平靜,“所以,你那個小隊還要人嗎?”

“那當然……”宋星七把聲音拉得長長的,“不要人了,我們要鬼。”

代雪桃楞了下。

“撲哧。”一下她倆齊齊笑出聲。

-

時間一天天過去。

“感覺也沒多久啊。”

宋星七仰頭望著地府的顯示屏。

“我的怨氣值怎麽就清零了呢。”

沒有怨氣了,她從前心心念念的天堂列車也駛過來了。

“星七,走嗎?我們一塊吧。”靈靈站在地府門口喊她。

宋星七佇立在原地,沒動。雲北辰在身側握著她的手,不論她做出什麽選擇他都會陪著。

過了一會她才轉身看向靈靈:“我不走了。”

靈靈呆住。

宋星七跑過去擁抱了一下她,輕聲說:“一路順風,以後都好好的。”

“星七……”靈靈濕了眼眶,回抱住她,“那我先走了,你以後也要好好的。”

“嗯。”

送走靈靈後宋星七去了人間。

她和雲北辰手挽著手在田野裏閑逛。

“小分隊的鬼都快走了,雪桃的怨氣也快沒了,估計不久她也要離開了。”

“只有我還在這裏。”

“你難過?”雲北辰問。

宋星七笑:“我當然不難過了!做個孤魂野鬼多好啊,想去哪就去哪,看不慣誰就揍誰!快活自在,做人的時候可沒有這樣快樂。”

說完後她頓了一秒,故意問道:“你的怨氣很早就沒了,真就沒一次想過離開嗎?”

雲北辰笑,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可不舍得你成為孤魂野鬼。”

他等了她那麽多年,一顆心在漫長的歲月裏破碎成一塊又一塊,好不容易才拼接上,安放好。

怎麽會主動離開。

他要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哪怕最後只剩一縷魂魄,他們也會緊緊纏繞著,永遠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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