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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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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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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爾再一次不懂隋炘了,但又覺得自己可能也算是摸到了她的三瓜倆棗。

收尾是他人的事。

你見過誰家打江山的老大下場清點戰場扒屍的嗎?

沒有。

逼格還是要的。

加上老大也是真的累了,所以坐在天鯨府大門口被打爛的噴泉池邊臺階上休息了,頭盔被她放在一邊,拿著索爾不知道從誰屍體上扒拉出來的飲料duangduang喝。

索爾在扒屍,但不忘問她。

“你之前說來看房子,現在總算是看好了嗎?”

“喜歡哪家?”

薩魯曼跟一些人眼見局面如此,談判的過程都被人家強勢省略了,直接進入稱王時代,那就只剩下外交階段了。

所謂被利用,被吸了寶物送人家上青雲且臉面失了大半的被害者,也作為中立一方,薩魯曼在胸口腫痛的同時也得做好外交階段的工作。

翻臉是不可能翻臉的。

而作為標榜了中立核心原則幾百年的維京大財團,它不可能直接參戰,或者暴露幹擾秩序的一面,今日出手是因為隋炘都打到門前了,人家出手是順理成章。

當然,幹不過是另一回事。

任何外交需求,都是基於幹不過。

所以薩魯曼捂著胸口走近,正好看見索爾用比較熟稔的語氣跟隋炘聊天。

而隋炘的回答是:“你這話說的,人家家裏又沒死絕,我還能吃絕戶咋地?除非別人願意。”

這話說得不少人頭皮發麻,心肝狠跳。

她啥意思?

暗示啥啊?

我們還得絕戶嗎?

還是在要挾我們不騰房子就得絕戶?

可是天鯨府的住所就是他們權利的象征啊,是努爾維斯建立百年來世代爭取到的穩定地位,如果騰出去了,就等於承認自家已經被踢出努爾維斯的權利體系。

那他們接下來該如何立足。

家族性命是愛惜的,但這種愛惜對標世代享用爭奪的權力未必多占上風。

人心向欲,貪為霸主。

所以,她跟索爾這麽隨隨便便幾句話就把這些人的神經警戒線給點燃了。

更重要的是——她是一個人,只能住一個房子,那絕戶的也只能是一家。

問題來了,哪一家?

這就涉及到貪欲之外的另外兩個劣質人性了——自私與僥幸。

死貧道不如死道友。

請道友祭天!

所以現在這群世代沈澱了高智跟圓滑社交手段的世家權貴們自發進入外交狀態後,很快意識到自家可以脫身的方式必然是他人入坑。

他們的眼神游離了,迅速挑揀某些可以犧牲掉的往日盟友。

薩魯曼看著這些人的微妙變化,心裏微沈——這個隋炘最厲害果然不是吃能源的bug,而是她拿捏人心進而布局的本事。

本來她即便幹掉了索倫斯,瓦解了聯邦體系,也相當於外侵的霸主,只會讓剩下留在戰場朝不保夕的世家權貴們為了自保而不斷靠攏抱團,用以前構建起來的努爾維斯秩序+經濟+各行各業拿捏的權力來逼隋炘留存他們,這就好比古時代造反軍即便真的殺入王都,若是要穩定天下,也必然得留存世家跟各圈層骨幹,不然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會直接崩盤。

穩天下並不比打天下容易。

但是呢!

隋炘這人雞賊,隨隨便便拋出這麽一個話頭就足夠讓這些人暴露嘴臉了,當場就陰陽怪氣起來,巴不得推其他人祭天。

這場面十分難看,但又符合這些權貴固有的嘴臉。

其實說白了,努爾維斯建立之初那些懷有高素質品格的大貴族流傳至今,不說內部因為多年的嬌生慣養而腐化,也是當年的老一輩黃金時代逝去,更因為大貴族們本身也替換過了。

真正一脈相承的迄今也只有季家,這家還是只剩下一個後代的,還半死不活。

剩下的就是嵇林別樰這種半摻雜的,她母族那邊當年算是努爾維斯繼往開來第二大貴族,僅次於都主那一脈,全族被滅之後,嵇林別樰也只剩下了一半血脈,不純,也更貼近財閥的本質,不然她活不下來——母族被滅,都主那一脈不可能願意嵇林別樰繼承那一脈成為下一個執行官領袖,所以她從商不從政,也放棄了大貴族的尊號。

再就是丹這些不正統的雜血。

所以,這些權貴其實沒有所謂的骨氣,也沒有季氏當年不肯屈服寧可付之一炬的強硬。

茍延殘喘,你大抵可以用這個字眼來形容他們。

但反面也可以認為這是末世時代拋開階級之後,人類專屬的超強生存欲——只要能活下去,臉面算什麽?

所以也沒什麽可值得鄙夷的,反而,隋炘就是因為認可他們這樣的本質,才願意給他們一個機會。

你們自己崩,別給我死抱團,不然就抱團死。

選一個唄,選你們的政敵,選你們最看不上最想祭天的威脅對象。

這麽一來,這些人的關系自然就崩了,無法無間隙聯合。

隋炘就這麽笑瞇瞇看著他們各種含沙射影做他人的祭天演說,薩魯曼有心阻止,但又發現隋炘偶爾輕描淡寫掃過自己,他就知道自己這事不能摻和,不能給支招。

他也發現了——隋炘幹掉索倫斯跟徽夜,不是因為這兩個戰力最強,論戰力,她完全可以隱藏起來潛入暗殺,風險比偏兩人聯合兵諫到天鯨府這邊小得多,她也不是沒這個能力。

那為什麽要偏人集結後再公然屠殺呢?

這是屠虎獅儆雞犬。

她要的只是眼前這個局面。

真正敵對的兩個聰明人一死一逃,另一個有些指揮能力的——在聯邦政府那邊也升天了。

薩魯曼耳麥裏得到了確切的證據——不止一個沈令羽,索倫斯那一脈多年培養起來的聯邦聰明人,基本都死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裏。

如此精準屠殺,絕不是隋炘可以辦到的,她初來乍到,對聯邦內部沒這麽熟悉,也分身乏術,辦這事的人毋庸置疑。

這是政權清洗。

薩魯曼嘴唇下壓,不動聲色地保持安靜,而這些權貴越說越急,就差打起來了。

索爾:“……”

所以某些諷刺文學裏面提及的外交場面“優雅,大氣,風度氣量”其實都是虛的。

外交外交,到最後就是吵架。

當然,是他們自己吵。

隋炘笑瞇瞇看著,時不時掃過一個一個,好像在考慮他人的建議,準備祭天誰家似的。

但如鯁在喉,臉色慘白的獨屬千裏跟天璽兩家,他們自知是沒有出路的,卻又不敢貿然撤退——隋炘沒動手,又沒說不動手,他們這些剛剛還在瘋狂攻擊的人,現在進退兩難。

千裏族長眉頭緊鎖,似在

直到這些人吵得幾乎要撕破臉皮的時候。

“不知天璽巴爾曼的門庭,隋大人是否看得上?”

一道清冽聲音出現。

眾人轉頭看去。

丹來了。

徽夜逃了,而且現在是被隋炘搞死了人設變成了人類叛徒逃的,天璽的尷尬在於此,不然它的生命力其實遠比索倫斯跟千裏氏族強大。

因為醫藥資源不可替代。

天璽完全還有生存能力,唯獨人類叛徒這個罪名打上後,天璽的出路就很難說了,在場的天璽高層都在絞盡腦汁想著如何離開天璽自保,或者想著天璽的另一個保命資源——林歲。

當然,還有另一批人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而這個可能來了。

丹來了。

不管是天璽內部,還是其他方勢力其實都是驚訝的,因為丹這個人的風格很分明——天璽世代出人才,巴爾曼為最,要麽出了徽夜這樣的神經病,要麽出了丹這樣的六邊形權貴派。

所謂六邊形,資本的冷血,聰明人的冷靜,大貴族的尊貴格調,謀略家進退的權衡,爭權派的隱忍以及最後一個——以上五邊綜合養出來的驕傲。

六邊形看似處處矛盾,又處處因為強大的意志內核讓他成為一個始終未曾抗衡徽夜,又固守天璽核心價值跟氏族利益的存在。

除了他自身的尊嚴格調,以他為主的欲望其實很淡,所以丹這個人在努爾維斯的名聲很好,在權貴階級評價也高,在徽夜是個瘋批且一心想要有自己子嗣的情況下,千裏氏族那邊第一選擇想跟他聯姻,主要還是基於丹個人的價值。

就這樣的人,眾人都認為若非今日局面如斯,天璽敗局已定,丹不會低頭。

他低頭了,就是把自身的尊嚴低下,而求天璽生存擡頭。

這是一個領袖最不得已的取舍,而是他對一個體系負責的最高素養。

所以,這一幕是很讓人震撼的。

其實若非隋炘提前跟丹“外交”過,與人接觸不多的她或許會基於固有的刻板印象認為這人是在裝。

但那晚,她都殺到人家跟前,隨時可以殺他了,這人也沒低頭。

直到其確定天璽要保不住了。

他來了。

隋炘坐在臺階上,雙手搭在腿肘處,十指交叉,看著丹走臺階下面的地面,頓足在前面,仰視她。

那清冷又傲氣的古典鳳眼的瞳孔世界裏好像只有一個她。

不對,是兩個她。

兩眼都是她。

氣氛一時寂靜,所有人都在等隋炘給一個態度——願不願意給天璽一個生存空間。

天璽,於她是否是不一樣的。

天涯跟天璽,是她作為變異人入世一來始終保持接觸或者敵對的勢力,最奇妙的是她一開始是作為二五仔在兩個財團之間求生存的。

拉攏了無涯,是否想過滅天璽以壯大無涯稱霸呢?

無涯的人不在場。

勝利者一方,不需要在場,自在後面收割果實了。

但不代表人家不關註……

這個畫面或許也奠定了努爾維斯未來的格局——聯邦+三財團的F4局面是否會被打破?

隋炘也沒吊人胃口。

“看不上。”她回。

丹皺眉,這個回答跟那晚的不一樣……這人改變主意了,還是要為無涯跟嵇林別樰考慮?

丹是低頭壓了尊嚴來為天璽爭取的,也是那晚他以為既定的謀略,但隋炘這人性情莫測,忽然一下似有反口的意思。

他也是足夠冷靜,穩住了,沒有失態,而是問:“那我天璽該如何為徽夜的罪孽買單?”

單刀直入啊。

一點都不拖泥帶水,跟剛剛那些互相插刀又為自己洗白的權貴可一點都不像。

薩魯曼目光下壓,從隋炘的臉到她交叉的十指,卻見這人手掌松伐,十根手指摩擦間不緊不慢分離,落在褲子上,拍拍褲子上的粉塵,“你們不是已經買單了嗎?”

“什麽?”丹一怔。

隋炘嘴角含笑,走下階梯。

“老男人逃了,他家的人,就是留給我的最好戰利品。”

“包括你。”

言外之意就是——她要人。

包括丹?

那就是還有別人。

眾人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某位號稱努爾維斯權利爭奪核心瑰寶。

——————

此時,天璽巴爾曼祖宅,倚窗而立看著林子裏飛雪落枝上小銀雀的朝瓷夫人聽著廣播那邊傳來的聲音。

仿佛通過某個入侵的霸王清冽俏皮的戲謔言語,看到了另一種觸手——對方也說她是戰利品。

好像跟前面那些臭男人也沒什麽區別。

侮辱嗎?

偌大的府邸好像就只有她一個人,外面大雪留白,光影照人,將她婀娜的身子半身剪影,影子拉長,孤獨落在屋內奢華清貴的諸多物件上。

而隋炘這些言語傳出去後……世人該如何看她呢?

或許是這樣的輿論吧。

“大佬的戰利品。”

“所以,所謂的真愛也會被拋棄嗎?”

“徽夜霸總這算是把自己的愛妻拱手讓人,交給下一個霸主?”

“忽然有點好奇當年都主占據努爾維斯後,徽夜霸總是否也曾將愛妻上供?”

“夜夜當新娘的紅顏。”

“哇咧,這位夫人到底多美啊?不過也挺好,每次都躺贏當夫人嗎?”

“所以那個隋炘果然是個男人嗎?”

這類的戲謔感慨甚至算得上侮辱的言論此起彼伏,熱度甚至壓過了隋炘拿下努爾維斯本身。

本來嘛,人類普眾思維高度是接近世俗的,而世俗本身是俗,不是所有人都能眼界寬到去閱覽人類格局,在乎努爾維斯的未來,因為他們在乎了,世界格局的重塑,權力的重新分配也跟他們沒關系。

只有毀滅跟他們有關。

既然無關,自然基於卑劣的臆想去拼命參與最齷齪的話題。

於是,朝瓷夫人成為了一個詞條。

且,因為天璽自身難保跟各方都在爭權奪利……她就像是一個無主的昂貴消費品,在那被無限刷熱度。

但沒人幫她。

這就是大廈將傾,繁華如夢嗎?

尤記得當初在那場會議上,她作為一個不涉實權的人代表徽夜,處處是敬畏,人人愛其美色而不敢多看。

現在……

所以這才是真實的世界。

陪伴她的也許始終只有院子裏始終愛著小紅櫻的傻乎乎銀雀吧。

寂靜中,朝瓷閉上眼,蒼白的臉上沒有太大的波瀾,只是恍惚間又回到了枕邊人驟然輪換的日子。

每個夜晚,都是一場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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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利更替是一場盛宴。

丹的低頭,朝瓷的落勢,無涯的稱霸,千裏的龜縮,聯邦的清洗……

這些好像都跟隋炘無關。

在她散場時,薩魯曼總算到了跟前,詢問一句:需要為你添加業主權限嗎?

現在她是合法的了,是為了正義而戰的救世者,對於維京也算是正面的社交對象。

其實維京當前局面不算惡劣,起碼這樣的處理方式不過分。

就是有點丟面子。

可人家本來就中立……這沒問題吧。

隋炘笑了笑。

“不用,我本來就在群裏。”

“那些死人的賬戶,我都頂替了。”

薩魯曼頭皮一麻。

意思就是索倫斯這些人的賬戶其實都被她掌握了。

戰利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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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尾的確是下屬幹的事,薩魯曼也不需要忙忙碌碌為這個局面焦頭爛額,其實在隋炘撤了後,身形後面不知其影蹤,倒是留下一個索爾到處吃屍體,旁若無人的。

他最終仗著她的勢可以無視自身的隱秘可以自由行走,沒人再能抓他殺他了。

這就是局面。

但她去哪裏,沒人知道。

薩魯曼在隋炘離開後,讓黃士林負責處理這些事,他則回到天鯨系統的操控室,跟維京總部接洽了。

那邊不是什麽上級,也不是什麽維京高層,而是……維京氏族的掌權者。

“族長,是否需要調派其他人過來穩住局面?”其實薩魯曼這話的意思是需求更高端的戰力,不然這邊完全要被隋炘拿捏。

但對方的聲音低啞清冷。

“順其自然。”

“是。”

薩魯曼對這個“順其自然”若有所思,那按照順其自然的作風,他是應該舉辦一個晚宴。

為穩定局面而提供一個平臺,也免得這些努爾維斯的權貴們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亂來。

維京當然不願意薩魯曼出現隋炘這麽一個過分強大的領袖,所謂中立的價值就得是它亂得有秩序,才能讓維京得到最大利益。

但現在顯然不符其訴求,那就得盡量爭取話語權了。

晚宴勢在必行。

薩魯曼提了這事,維京族長沒反對,似乎也是個高冷的角色,也不給支招,對家族成員素來是放養且養蠱的姿態,但發來了一條指令——讓上傳所有關於隋炘的資料。

薩魯曼並不意外,只是神色沈重。

他很清楚自家維京氏族多強,自家族長多深不可測,能讓其親自過問且在意的隋炘,如今已是五都最危險的角色之一了。

她的上限看不到頂,高深莫測。

薩魯曼自然會發資料,但還得整理一下。

——明日之後,再發。

薩魯曼一怔,那邊卻是已經下線了。

薩魯曼還在品味這個“明日之後”,手下功夫也沒閑著,直接在業主群發了晚宴通知。

她人去哪了?那就在業主群發消息先,給家家戶戶一個通風口,讓他們做個準備。

老大來了,歡迎會開起來。

家裏死人的可以不來。

黃士林看到群消息,腦子裏就一個念頭——這些盤踞世界權利基本盤的世族成員,果然每一個省油的燈,都特麽高高在上,又能屈能伸。

你看薩魯曼這麽一個維京氏族正統嫡系子弟都這麽絲滑應對天崩局面,可見嵇林別樰這些人隱忍這麽多年,一朝逆襲不是意外。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自然,各方也得到了天鯨府這邊的後續情報。

清道夫這邊第一次沒有介入隋炘的事故中。

終於不用背鍋了。

但也有一種空虛感。

“她已經到了不用甩鍋給咱們的時候了,下一次,會不會就是直接動手的時候了?”

“巫淮還沒找到嗎?”

“沒有,地下室找到了,但人不在裏面,本來還想趁著她離巢開戰搜她老窩,沒想到……她太狡猾了,步步算計。”

“尊主那邊怎麽樣?”

“還未出關。”

“但巫陵大人接管了此事,他,已是我們清道夫的二把手了,他全權對接關於隋炘的所有事件,這也是尊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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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此時此刻隋炘在哪?

睡覺去了。

累的。

吸收那麽多能量,身體其實是有承受極限的,而且廝殺也需要活躍細胞,高度活躍後,疲乏感自然上來。

至於去哪睡覺……

從工作間出來的嵇林別樰聽到了動靜,出來,推開廚房門。

一個腰上掛著頭盔的消瘦人兒正蹲在地上吃東西。

那一身臟兮兮武裝且蹲地上吃東西的樣子,乍一看像是挖地道的員工。

何止接地氣,接的是地底。

“……昨晚的剩飯,實不必如此。”

嵇林別樰上前,細腰微折,伸手拉扯了下隋炘的衣領,彈去上面沾染的□□碎片,也看到了武裝衣的折損,微微蹙眉。

隋炘知道她來了,拿著深海大蟹的鉗子撬開吃肉,回頭看她一眼,“沒啊,都還新鮮勒,而且你又不吃,還不許我吃嗎?”

“怪我?”嵇林別樰像是在笑。

“我等你來,可你沒來,只能扔進冷凍室,等著風波過了再處理。”

她的住所被全面監控,這種過量的食物殘存自然不能隨便出去,人家在下水道都有監控的。

隋炘:“嗷嗷嗷,所以我來了啊,你看我連你家的剩飯都肯吃,可見你對我多重要。”

這個邏輯……

嵇林別樰:“我知道,重要的是吃的。”

隋炘 :“對對對。”

嵇林別樰:“所以扶持一個丹,是為了可以吃兩家的飯嗎?”

來了。

要說無涯樂於見天璽再次保持強大,又有丹這樣足夠英明的掌權者,這是不可能的。

而這個發展肯定也不在嵇林別樰跟隋炘之前的計劃之內。

與其說隋炘來吃剩飯,不如說她們是在對這個發展進行洽談。

隋炘還在吃,“奧,我以為你不會問呢,畢竟姐姐你這麽深不可測。”

意有所指。

嵇林別樰依舊折腰,手指彈去碎片後,回收,但指背不經意間蹭過隋炘的耳朵,癢癢的,她怕癢,就歪頭用肩部擦了下耳朵,正好讓嵇林別樰的手夾在她的耳朵跟肩膀之間。

她捏住了小霸王的小耳朵。

隋炘:“?”

嵇林別樰的聲音仿若當初埃克斯口岸那會好吃好喝招待她的溫柔。

“其實相比而言你吃誰家的飯,我更想知道誰能吃你的飯。”

“只有索爾嗎?”

聲音這麽柔,像是貼著耳朵說的話,加上這人穿得單薄,因為彎腰,無意間讓衣領微敞。

隋炘是真怕癢啊,但皮膚直接接觸了……她依稀能感覺到這人的深淺了,一時也沒躲,就是捏著蟹鉗子擡頭打量她。

打量一眼,左右海鮮已經吃完了,她放下鉗子,擡手用手指摁住了嵇林別樰微敞的領口,一邊站起來。

“我從不給人做飯。”

“不過你這衣服是在做什麽設備嗎?好重的機械味。”

她一身的海鮮跟血腥味,連手指頭都油膩膩的,還好意思嫌棄她身上帶味兒?

嵇林別樰微哂,擡手別開這人沒大沒小捏著自己衣領的架勢。

“的確在做東西,但你吃完了?不洗手嗎?”

嵇林別樰看到自己衣領上留了個手指印,臟兮兮的。

“沒吃飽,但晚上還有一頓,你去嗎?”

“去的吧。有些事總得說清楚,才能有後續。”

隋炘也就是來填一下肚子,然後蹭個地方睡覺。

不過嵇林別樰沒想到這人這麽隨便,進了太平間就囫圇躺在案板上睡著了。

邊上還有倆個木乃伊。

是的,那倆倒黴鬼被隋炘知會嵇林別樰轉移到了她這。

就趁著之前亂戰的功夫。

就移進來了。

不過……嵇林別樰看著這人一點都不講究的樣子,若有所思:是真睡著了啊,這是實打實信她,但又毫不留情設丹以鉗制她。

手腕很成熟,一點都不扭捏。

也說明……這人骨子裏就是冷的。

嵇林別樰垂眸笑了笑,無聲無息的,但隨手抱了人進了裏屋,放在床上再甩了被。

附身時在隋炘耳邊說了三句話。

“倒也不用這麽試探我。”

“我若真有底牌,也不會用在你身上。”

“我的老大。”

她一走,隋炘睜開眼,揉了下小耳朵,哼哼唧唧。

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這大姐是故意讓自己接觸她的皮膚好感應她的能力,以此讓自己放心呢。

嵇林別樰出了太平間一會,得到匯報,有人拜訪。

黃士林親自來送請帖,拿了請帖後,她剛到客廳就得到了通訊請求。

一看來者身份備註,嵇林別樰挑眉。

選擇拒絕語音,但走到工作間後,重新打了視頻過去。

那邊等了幾秒確定。

然後季莊殊一眼看到了嵇林別樰這邊的情況。

工作間工作臺上的東西,以及……後者領口的手指印。

季莊殊眉眼微垂,淡淡道:“看來不用問了,的確在你那。”

嵇林別樰:“她在睡覺。”

“?”

季莊殊微微皺眉,手指摩挲了下顎,沒接嵇林別樰這茬,說:“徽夜逃了,她怎麽處理,之前沒提。”

計劃裏,徽夜逃不掉,但沒想到維京這邊這麽強,還是逃了。

那就有點後患了。

所以拉丹入夥也不算差勁的結果,嵇林別樰對此也不是不能接受。

嵇林別樰倚靠著手術臺,“估計會另有處理,咱們按原計劃處理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各取所需。”

季莊殊也沒說什麽,本身她要聯系到是隋炘,聯系不到才猜到人可能在嵇林別樰這。

果然沒猜錯。

就是有點被膈應到。

嵇林別樰這人……底子深。

季莊殊也記得小時候從長輩嘴裏聽到了只言片語。

那個孩子,天賦異稟,未來前途無限,也許可以跟千裏家以及都主家的那個孩子一樣去那個地方。

但到底如何天賦異稟,長輩沒說。

那個地方……也未有詳細的信息,大抵是五都之地最核心的機密吧。

話說起來,那些長輩們說這些話的時候,當時還不知道都主跟千裏的索倫斯圖謀什麽,也就是所謂變局還未到達。

他們那會對“那個地方”應該是懷有正面期待的。

但後來嵇林別樰沒去,可見那地方並不善意,也十分危險。

季莊殊走神了一會,轉頭看向書架,打開它,進入庫藏之地。

——————

入夜,底層百姓的震動跟議論紛紛無關上層的安靜暗流。

但晚宴是的確舉辦了。

薩魯曼大概是吐完了胸口的血,一到晚上就恢覆了往日的風度跟幹練,安排好了一切。

氣氛很好,處處井井有條,半點不見白天的劍拔弩張,廝殺慘烈。

一片歌舞升平。

但那是給各家門庭家眷後代們在外表演的平臺。

宴會廳玻璃房內的會議桌上,吃的東西也有,但主要在於桌子椅子。

坐下了,好好談。

今天沒人抽煙,因為又不抽煙的老大,老大是位女士,大家得放尊重點。

季莊殊到場了,氣色依舊有些蒼白,也看不到半點拿下了聯邦的喜氣跟得意,一如既往冷淡懨懨,像是隨時能辦席。

千裏氏族沒人來,朝瓷夫人也沒來,當然,林歲跟D教授這些天鯨府的住戶也都沒來。

嵇林別樰留意到那個索爾也沒來,估計是因為吃了太多屍體,要消化,而且這人為人處世很簡單,狠心就一個——隋炘。

別的都不摻和。

後者兩個常住研究院,在這場變故中也沒啥存在感,要麽是有意避開,要麽是只知消息,未曾參與,但有心規避。

“那兩個搞研究的,在不在還兩說呢,搞不好已經被她抓起來了。”

“不曉得,她本人在在這邊,人沒去過那邊吧,聽消息兩邊的研究院都沒被入侵,就看嵇林別樰跟季莊殊她們是不是做了些什麽。”

“不懂,反正咱們不管,先保命再說。”

隋炘是真來了,很給面子,而且穿得很隨意,就跟來蹭飯的似的。

看來她也沒想太傷努爾維斯的穩定體系,只想著把倆頭頭搞死,自己當老大,沒想著重組根基。

那就好那就好,誰當老大不是當啊,她還是孤家寡人,沒有氏族,對他們的壓力反而沒那麽大。

畢竟要壯大一個家族是需要掏空資源的。

氣氛本來很好,杯酒和暢。

眼看著隋炘臉上帶了點酒意,包括薩魯曼等人都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可以跟她好好談分配的事了,省的後面無端踩她的雷,她又開始幹人。

有人正打算開口。

隋炘說話了,轉頭對身邊的人說。

“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努力嗎?”

所有人的情緒一下子提拔起來。

嵇林別樰跟季莊殊也都看向坐在隋炘身邊的丹。

丹靜默著,瞥過這人微側身子時略帶醉意的迷離雙眼。

要開始了,開始告知她來努爾維斯的真正野心跟布局,所有人都在等著她表達對努爾維斯的分配結果。

老大,就得有當老大的氣派。

另一邊,林歲在實驗室裏悄然釋放了一只小鳥,小鳥羽毛下面藏了微型的字體紙張,她要往外面傳信了,至於傳信給誰,未可知,但她知道自己現在走不出這個地方。

那個嵇林別樰跟季莊殊分別看住了自己這邊跟D教授那邊。

顯然是懂得拿捏的。

說到戰利品,她跟D教授才是徽夜跟索倫斯倒下後真正的戰利品吧。

“誰能想到這小混蛋成長這麽快,竟逃不出去了……”

林歲深吸一口氣,把小鳥放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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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她現在天鯨府的晚宴中,代替你跟索倫斯,是否在享受權力的盛宴?”

聲音低啞,似帶著嘲諷跟冷意。

努爾維斯的地下水道昏暗中,坐在骯臟石墩上的徽夜擡頭看著隱在黑暗中的黑袍男子,淡淡道:“贏了的人,本該如此。”

“當然,包括也在享受你的女人。”

徽夜擡頭,眼底暗沈,輕笑,“她一個女人,能做什麽?”

“你怕是不知道那些變異人的真正情報,難怪輸得這麽慘。”

這個黑袍人輕笑,“器官變異,包括任何器官。”

徽夜表情頓住。

氣氛忽然有點過分安靜。

徽夜皺眉思索,好像在判斷這種匪夷所思的可能性。

但基於前面某些新聞……離譜新聞的某種合理性,又覺得這種猜測也不是沒可能。

你看她那滿嘴胡咧咧,小流氓似的,而且從出名開始,就伴隨著各種緋聞,不太正經。

你看嵇林別樰跟季莊殊他們這些真正的女性就從不走這種路線。

那隋炘……搞不好真的是摳腳小流氓。

黑袍人繼續幽幽道:“不去看看那些網絡評論嗎?”

徽夜手指曲起,斂了眼底的暗沈,似笑非笑,“你想讓我吃下你帶來的東西,倒也不必這麽費心,用她來激我。”

黑袍人:“怕我們拿你當實驗?”

“敗軍之將,沒了退路,也還會拒絕最後的機會嗎?瞻前顧後,兒女情長。”

他的冷笑跟嘲諷如此清晰。

徽夜何等桀驁,並未動怒,倒是慢悠悠說:“這麽高高在上,其實不也是那邊派來探水的棋子,如果折在這裏,未能殺隋炘,那你的下場怕是我都難看,所以才不遺餘力要壓榨我的價值,為最後的反撲做準備。”

“現在,可不是我死不死的事,而是你啊,使徒大人,我徽夜爛命一條,本來就不是個正常人,敗了就敗了,但你……小心經營多年,卻因為一個出差就折在這,那就虧了。”

“尤其是,你不僅得殺隋炘,還得保護千裏氏族安全撤退,否則……你在那邊的家人必死無疑,對了,聽說你的兒子在那邊還挺囂張滋潤,還進了帝林幽光。”

說難聽點,徽夜自知自己在努爾維斯已經被釘死了人類叛徒的身份,當年事跡也已敗露,要翻盤就不太可能,除非上層核心立場公然跟中低層對立,就是撕破臉,不裝了,那他才可能重新立足,但五都之地,沒有任何一都的高層幹這種事。

為什麽?

人心不重要,但人力很重要。

說到底人力資源才是這個世界最稀缺最富有價值的資源。

沒到絕境,哪個權貴這麽囂張搞這種對立,不是腦子進水了?

徽夜雖然癲狂,但不蠢,他知道眼前人想利用他,那邊的人……自然也如此。

所以這顆藥丸裏面到底摻雜了什麽東西,他並不做正能量猜測。

“你說的是沒錯,所以你不為權,為了那個女人,而我為了我的子嗣根基,都得冒險。”

“你若是下不了狠心,不如去看看你的女人,看她今夜是否會被那小流氓欺負。”

“掌權者,人前眾星似捧月,人後醉臥美人軀。”

“不就是這樣的流程嗎?”

兩人對視著,最終,徽夜站起。

————————

而被下水道倆人暗戳戳揣測正在享受權力的某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抓著丹的手,言詞鏗鏘,目光灼灼,哀聲似怨。

“你說,天璽這麽有錢,為什麽不分配房子?!”

“你們這些資本家,吸血鬼,房價搞辣麽搞,我一個廁所都買不起!我含辛茹苦打工十年啊,拿著倆份工資,就堪堪吃個飯,啥也幹不了,我原來還打算著十年攢錢買廁所,二十年賣血買客廳,結果我幹得個子都長不高,飯也沒吃飽,連廁所都買不起!”

“你不能分房子嗎?不能嗎?!我不配嗎?!”

炸裂!

這個開頭把在場的人都幹安靜了,話題摻和不了一點,因為在場之人身邊最弱的一個守門人都有固定房地產來著。

就這個……新的老大……長這麽大……沒有一個房子。

丹的鳳眼微垂,看著這人細長的手指捏著自己的手腕,都捏出了一點緋紅感,頂著眾人覆雜的目光,唇瓣微張:“第一,你沒攢錢,是因為你胃口大,吃得多。第二,你裝低調,藏著能力不肯暴露,腳踏兩條船但都沒提升自己,所以拿不了高工資。”

隋炘生氣,另一只手一拍桌子,“謔!你罵我飯桶?還罵我是二五仔?”

眾人眼看著桌子裂開一條紋,嚇死了,拼命給丹打眼色。

丹嘗試掙脫手腕,且面無表情:“你可以問問樰總你是不是。”

嵇林別樰瞥了丹一眼,笑得和煦溫柔,“喜歡吃又愛笑的孩子大多單純善良,不出頭是因為愛好和平,我多希望她能保持這樣的美好品質到永遠,也多希望能早點認識她,讓她在我身邊開開心心一輩子,可惜,還是因為我們的無能,沒能讓這個世界更好,不得已,才讓她臨危受命,為救努爾維斯而如此努力辛苦……是我的錯。”

啊,語言文學的藝術真是迷人,跟她一樣迷人。

丹:“……”

其他人本來還能吃下一點東西墊墊肚子免得喝醉,現在是半點都吃不下了。

論怎麽讓嵇林別樰這樣溫文爾雅的財閥老總都惡心到人——很簡單,往裏面加點隋炘就可以了。

你看看人家多會說話。

隋炘聽著都一楞一楞了,下意識摸摸微紅的耳朵。

真嘟嗎?

她怎麽這麽直接?

隋炘不太好意思,但也更委屈了似的,在丹快掙脫手腕的時候,重新攥住他,但只揪到他的手指,還挺用力,手指頭都要被她掰斷了,丹忍住了,聽到這人繼續滿嘴叭叭叭。

“丹哥哥,你看到沒,我只是很多時候不宣於口,非必要我不暴露自己的天真無邪。”

“但我不說,你不能不知道。”

丹:“你喜歡什麽房子?幾棟?都給你。”

他還是試圖掙脫。

隋炘摁住了他,“重點不是房子!我不是那麽俗的人,我小時候看公司屏幕上的你,你知道我這麽想的嗎?”

不要房子你說啥啊?

你不是滿嘴的房子房子嗎?

眾人窘迫了,還在分析她的真正用意,深怕自己解毒錯了,不懂老大的底線。

丹:“你能看到我的時候,估計也正經上班了,也不見得是小時候,還有我沒大你太多,隋大人。”

他是真的頭鐵啊,半點沒好話。

眾人又嚇到了,生怕下一秒隋炘讓人血濺當場。

呵!

隋炘:“你好像打不過我,你家人口還不少。”

丹抿唇,垂眸清冷,隱忍道:“您請說。”

隋炘:“我那會就想著來努爾維斯,感覺這裏特別好,東西好吃,人也好看。”

丹:“您現在應有盡有。”

隋炘:“但我想要有個家。”

她是真醉了嗎?

好像在說醉話……

丹眼簾微垂,也隱晦掃過其他人的表情。

隋炘這人,真真假假的,十句裏面九句胡咧咧,但有時候回頭,又會發現胡咧咧的那九句其實是真的。

其實沒法分析,得看時間。

但……他低聲說:“只要您想,這裏所有人都想成為您的家人。”

這是真話。

真心的。

她……的確優秀如斯。

哪怕家裏死人的那些,基於家族發展的需求,也能撇下那點心肝,臣服在她腳下。

隋炘微仰下顎,手掌抵著下巴,“真的?我不信。”

丹:“您問問這裏的人就知道了,比如……”

隋炘:“那你喊我爸爸看看。”

她想要一個家,現成的。

有個努爾維斯第一美女的夫人,還有個第一公子的好大兒。

為此,她還打下了一個天下。

她真的,我哭死。

全場寂靜了。

嵇林別樰差點嗆住,放下水杯,擡眸看向蒼冷臉頰上凝固了情態的丹,再看醉醺醺的隋炘。

說是老大,動手前後,這人都沒有半點老大的氣派,懵懵懂懂的,喝醉後面若小桃李,眼若杏花池。

手上青蔥根根嫵摁,摁了人的情態跟臆想。

她看到了丹咽喉的滑動。

也許,真的喊爸爸……

嵇林別樰剛要開口。

“隋大人,要說正事嗎?比如努爾維斯的未來。”

一直靜默的季莊殊忽然開口。

她是這裏始終別離在外的存在,既不跟他人驚惶前途,也不跟他人沈浸於分割權力,她一直有些走神的樣子,又好像身體不太舒服……

現在看著,是真的不太舒服似的。

估計是真熬不住她的胡咧咧,等著趕緊完事回去休息。

隋炘揉揉眼簾,才算醒悟過來,抽回手,雙手耷拉在桌面上,身體也趴著,跟鹹魚一樣瞧著季莊殊。

“對於努爾維斯,我有一點很不滿意。”

總算正經了。

眾人提起精神,努力聽老大說話。

然後這位老大下一句。

“你們的生育力,有點低。”

“為什麽不多生,是生不了嗎?”

臥槽!

在場的權貴們集體不太好了,好像被刺中了死穴,臉色都變了。

而至今無子的某些人……丹跟嵇林別樰表情都保持了最高層次的隱忍。

為什麽會投靠這樣的老大?她想說什麽啊?!

季莊殊:“我有病,生不了。”

“隋大人有什麽指點嗎?”

她好正經啊。

認真回答了。

隋炘被哽住,訕訕說:“抱歉,我沒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同為權貴,都享有生育所需充沛且溢出的資源,為什麽你們這些家族的生育結果差距這麽大。”

“有些家族,子嗣豐沛,有些家族……人丁稀少。”

“為什麽不生,是因為不想生嗎?”

還是很不中聽,足以讓這些家族炸毛的言語內容,但在坐的人表情都不太對勁了。

因為此刻的隋炘雖然還是醉醺醺的,但表情明顯沒有此前的不正經,倒是似笑非笑。

“有沒有可能……是有人不想讓你們生。”

眾人忽然有些後知後覺想到了一件事。

貌似……貌似……千裏氏族跟都主那個家族是子嗣十分豐沛的,但除了他們,包括天璽巴爾曼在內,其實後代都很稀少,尤其是嫡系。

嵇林別樰皺眉了。

其實她以前偶爾也有過這樣的念頭,但因為自身家族跟季氏那邊都有一些歷史原因,加上她們又都不愛那點事,也就沒有男女關系,也無心在局面不穩的時候弄出孩子,所以沒有後代,但她偶爾也旁觀家族旁□□邊的子嗣,發現的確人丁稀少。

但是本身經濟越高層,對生育越看得開,其實也符合某些標準,但如果不是自發選擇,而是被動的呢?

這種被動源自哪裏?

“聯邦的育嬰所,在孕婦生育前後都會打一些保孕劑,裏面有基因發育成分,是基因優選的成果。”

“D教授發明出的,也是索倫斯大力推動的,幾乎所有人家都會接受這種針種註射。”

季莊殊目光掃過眾人,“看來跟我季氏一樣要滅絕的人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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