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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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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啊!”

伴隨著壓抑的慘叫,水聲戛然而止。

片刻,邊卓眼角濕潤,眼尾泛紅,搭拉著腦袋坐在床沿。

郝宸佑頭發絲往下滴著水珠,叉著腰大剌剌站在他身前,表情無辜的很,“我告訴你不行、不行,非要胡鬧…”

邊卓咂咂嘴,想要說什麽,眼角餘光瞥見…

他立刻心有餘悸的別開眼!

“好了,哥錯了。”

強勢的把邊卓按在胸前,郝宸佑人忍著不適安慰‘受驚’的小情人。

“還不舒服呢?”

邊卓小狗似的搖頭,郝宸佑失笑,“讓你猴急…”

話還沒說完,左胸就讓他咬了一口。

雖然剛剛沒有…成功,但兩人都屬於是箭在弦上。

郝宸佑確定小孩兒是真的不難受了之後,起身關掉小夜燈,屋裏驟然漆黑一片。

下一瞬,粗重的喘息聲在邊卓耳側響起…



“呼…”

郝宸佑眼眸微闔靠在床頭,幾縷碎發沁透汗漬黏在額前。

攬著邊卓汗津津的肩頭手輕輕摩挲,夾著半截兒香煙的手指無意識顫抖著…

“卓,這是…”

言語間,郝宸佑抻出邊卓壓在枕下的東西——

是兩件衣服,嚴絲合縫放在枕頭下面。

要是不是剛剛太…‘激烈’,他還沒發現。

上面那件郝宸佑認得,是那件充當了兩次‘工具人’的白襯衣,至於下面那件,郝宸佑挑眉…

是件有年頭灰色衛衣,領口、袖口、下擺都磨損的開線,不過能看出主人很是愛護,洗的幹幹凈凈…

“這…也是我的?”郝宸佑語氣有些不確定。

邊卓點頭,長而翹的睫毛在面頰上投下大片陰影也跟著顫動。

“是…哥不記得了嘛,你那天把衣服給我穿了。”

郝宸佑知道他說的那天是指蓮山水庫落水那天。

細細摩挲洗到發白的布料,郝宸佑說不上來此刻心裏是種什麽感受。

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暈黃燈光氤氳,邊卓拿過他手裏的衣服重新折好、放到枕頭下面:

“穿了好幾年,後來…破了,實在穿不了,我就每天枕著睡,就好像你一直在…”

郝宸佑胸膛熨燙,喉間酸澀,低頭憐惜的親他一遍又一遍,“守著大活人,還枕著衣服睡幹嘛。”

“嘻嘻…”邊卓輕笑,現在對於郝宸佑不時的小動作已經習以為常,手輕輕撐住他胸膛,拉開兩人密不透風的距離,望向他的眸子始終澄澈清明,說出的話卻往他心窩子戳,“習慣了嘛。”

習慣了…

“卓。”

“嗯?”

重新洗漱關燈,郝宸佑摸黑拉住邊卓的手,放在掌心把玩。

“真的…不痛了?”

“啪”

回應他的是清脆的巴掌聲。

又提起那件羞人的事!邊卓猛的抽回手背過身不理他。

郝宸佑不以為意,賤兮兮悶笑兩聲,沒臉皮的貼了過去…



翌日,天朗風清,流雲聚又散,難得的清涼。

郝宸佑二人悠閑來到池塘的時候,郝樊早就到了,那十幾尾死的不能再死龍魚已經讓他撈起來,整齊排列在塘邊水泥地面。

“來了。”

郝宸佑朝郝樊點頭,掏出煙遞給他。

“我已經報警了,一會兒人就到,嘿嘿…這下再讓他們猖狂。”

郝樊現在想起他們昨天沖著監控豎中指、吐口水,還氣後槽牙直癢。

郝宸佑兩人吞雲吐霧小聲交談,邊卓站在塘邊瞭望寬闊的水面靜默不語。

水面上漂浮著的大片銀白刺的他雙目生疼。

這是他前天親手下進去的魚苗…

全沒了…

拳頭因為太過用力,指節都微微泛青…

帽子叔叔來的很快,事實清楚、證據明了,且涉案金額較大,當即就把那幾人帶回去調查。

郝宸佑花大價錢請了律師代理全權代理他處理這件事。

打定主意堅決不和解,他要讓讓這群人賠錢又坐|牢。

打人的時候有多囂張、猖狂,到時候這群人哭的就有多慘。

起風了,吹散死魚苗氤氳的腥氣。

郝宸佑帶著邊卓往家走,一路上小孩兒頗為沈悶。

“怎了,不開心?”他問。

邊卓輕笑,緩緩搖頭。

那笑容落在郝宸佑眼裏,怎麽看都覺得勉強的很。

“有什麽就說,想要什麽就張嘴,哥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更不是仙兒,不可能什麽都猜到。”

邊卓:“我就是覺得挺可惜的,魚沒了、藕也沒了,白白搭進去好多錢…”

郝宸佑失笑,他當多大的事,“放心啦,這錢有人出,就是得…花點時間而已,咱等得起。”

聽他這樣說,邊卓心裏痛快不少,看向他的眼神滿是崇拜,膩歪的仿佛能拉絲…

離著家門口還有好大一段路,秦阿姨老遠瞅見郝宸佑,嘴一癟,哭嚎著朝他們奔了過來:

“宸佑啊可算回來了,你小龍哥怎滴讓人給…給帶走了?”

“這裏面是不是有啥誤會?他怎麽會害你呢,咱們可是實在親戚,這裏面一定是有誤會!”

“你快去和人家解釋解釋,把小龍放出來先…算姨求求你…”說著就帶了哭腔,眨眼間梨花帶雨。

郝宸佑神色淡然,甚至邁步的頻率絲毫沒受影響:“有沒有誤會,等警察調查的結果吧。”

朝哭的六神無主,只會反覆重覆著‘小龍他怎麽會害你呢’的秦姨溫吞笑笑,郝宸佑寬慰她道:

“秦姨放心好了,就像你說的,我也相信小龍哥肯定不會做害我的事情,這不是人家走個過場問詢一下而已,沒問題自然會放他出來。”

秦姨身子僵住,臉上晴一陣兒白一陣兒。

自家兒子什麽德行秦姨最清楚不過,要真是沒問題她也不必如此低聲下氣…

可郝宸佑用她剛說的話來堵她的嘴,也是讓秦姨一時有口難言。

總不能親口承認自家兒子包藏禍心,就是要禍害他郝宸佑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光陳小龍的事要黃,怕是郝仁會直接把她掃地出門…

焦頭爛額的她這才註意到安安靜靜跟在郝宸佑身後的邊卓,想也沒想直接抓住人家胳膊,期期艾艾開口哀求:

“邊卓,你是好孩子,你幫幫秦姨,求求宸佑他高擡貴手,莫要再追究了,算姨求你…”

說著膝蓋一軟就要跪下。

郝宸佑死死扶住小秦胳膊,才沒讓她跪下去。

邊卓真是煩透了,他就想問問,下跪撒潑這件事情,她們是怎樣坐到無師自通的。

“有什麽話回家說不行,在大門口你給我丟人現眼!”

郝仁扯過還想繼續糾纏的小秦,不理會她的掙紮,徑直把人拉進屋。

“宸佑…姨求你,看在姨盡心盡力照顧你爸快十年,放過小龍行嘛,他要是出點什麽姨也沒法活了呀…”

女人自從進屋,就開始癱坐在地上抽噎,吟唱一樣的語調哭的郝宸佑心煩。

“閉嘴!”

見郝仁真的生氣,她才住嘴,朝站在角落冷眼旁觀的陳含香喝罵道:“少教的東西,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出個眉眼高低,死了親娘你才開心是吧,以為沒了親娘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是吧,也不看看賤皮子有幾斤幾兩…”

郝宸佑擰眉,頭一回沈了臉,小秦明這是在在指桑罵槐…

“閉嘴行嘛!”眼見兒子神色不對,郝仁厲聲喝止小秦怒極後的降智行為。

“佑,這是咋回事。”

葬禮的事還沒忙完,小龍媳婦打電話,前言不搭後語說陳小龍讓警察帶走了,應該還和她說了什麽,郝仁問小秦,她含含糊糊說不清楚。

兩人急吼吼就是往家趕,準確的說是小秦拉著他著急的往家趕。

他原先還好奇呢,人被帶走了不去警察局回家幹嘛。

看小秦剛才磨郝宸佑的樣子,郝仁心裏大概有了譜,這事估計和兒子有幹系。

等兒子簡單把前因後果告訴郝仁,後者視線投向沈默著站在郝宸佑側手邊的邊卓——

他臉上的傷不但沒有好,經過兩天反而瞧著更駭人了,嘴角紫黑紫黑的,難怪郝宸佑會生氣…

“這也忒欺負人了,無法無天了還,抓的好!”

語畢,視線狀似無意的掃過踉蹌起身的小秦。

“宸佑,怎麽處理你都安排好了是吧。”

得到確定的答覆,郝仁沈思片刻開口,“那你倆這就走吧,晚點那些人家肯定會上咱家來糾纏,鄉裏鄉親攀扯起來也是麻煩的緊。”

郝宸佑正有此意,他要是擅長和人打交道,也不至於把公司的事情都交給耿金瀚兩個經營。

“爸,要不你也…”

郝宸佑本想說‘也跟著我們一塊走’,話在嘴裏轉了個彎,出口就變成了“我給你們二老報個旅行團,出去散散心”。

郝仁樂呵呵答應,“爸正好想去趟拉薩。”

拉薩?

郝宸佑沒有立時答應,他倒不是心疼錢,就是擔心老人家身體,“爸,要不換個地方,拉薩海拔高、氣壓低,我怕你不舒服。”

老人家樂呵呵朝他擺擺手,“你爸身體好著呢,再說走到哪裏不舒服了,爸立馬掉頭回來。”

郝仁瞳孔很亮,眼神閃過憧憬。

他很少和郝宸佑張嘴要什麽,所以郝宸佑才會如此犯難…

“行,想去就去吧。”

他勤打電話就是了,而且老爹身體一年兩檢,確實沒啥毛病。

郝宸佑立馬給常用的旅行社去了電話,問了下剛好有去拉薩的團…

“他爹,咱一走了之小龍怎麽辦吶?”

郝仁沒正面回答她,只是說:“你不去?那我讓宸佑聯系人家退一個人的費用。”

她自然是想去的,可是兒子也不能不管…

小秦期期艾艾還想說些什麽,悄默聲瞅瞅郝家父子的臉色,終是閉了嘴…

她這麽安慰自己: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是郝宸佑花錢,她不能兩頭兒都撈不著;再說,哄好郝仁,還害怕郝宸佑不聽話?

這叫權宜之計!

“那個…”她吶吶開口,神色諂媚,全無剛才潑辣之色,“他爹,咱們去旅游,含香她要不就跟著宸佑一起…”

郝仁瞪她一眼:“讓她跟著一塊去。”

“真的!”

天真的小秦還以為陰差陽錯真滴把含香塞到郝宸佑跟前了,小龍進去的憂愁都被短暫沖淡些,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錢我掏。”

‘嘩嚓’

郝仁的話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小秦的笑容即刻僵在臉上。

父子倆人打算的挺好,但還是出現了意外,前腳商量完,那些人家後腳就抱團兒打上門了,烏泱泱一片,聽著氣勢洶洶。

郝仁掃一眼門外,下意識往二樓推搡兒子。

“老哥哥在家呢。”

小二十號人魚貫而入,寬敞的客廳一下子顯得有些擁擠,而且味道很沖,郝宸佑不適蹙眉。

“在家呢,找地方坐吧大家夥,還真是稀客,這都多少年沒上我家來了。”

“坐什麽坐!郝仁,咱們鄉裏鄉親住著,你事未免辦的也太絕了吧。”

說話的是個五大三粗的中年女人,上唇、下巴黑乎乎一片,露在外面的胳膊同樣也是毛烘烘的,瞧著體毛很是旺盛。

郝仁輕蔑冷哼,也不在假客氣,“你們辦事就好看了,我那一塘子飄的死魚怎麽說。”

“想清楚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麽的,是來求人的,還是來興師問罪來的。”

“我都快六十的人了,你個毛頭丫頭還想教訓我?想撒野看看地界兒再說。”

郝仁唾沫星子亂飛,身後站著兒子壓陣,他底氣倍兒足,說話鏗鏘有力,掉在地上都能砸出個坑。

那夥人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郝家是郝宸佑操刀裝修的,走的的是老中式端莊大氣的風格,他們莊稼人打扮往那一站,心裏面天然就矮了一頭。

“唉…他大伯別氣,桃丫頭說話就這樣,借她個膽子也不敢再這裏撒野。”

爺爺輩兒的人開口了,就算是隔壁村的,郝仁也不想當眾下他的面子,索性就住了嘴。

“這就是你兒子吧,長得可真俊,還年輕有為,你有福氣呀…哈哈…”

老爺子汗衫還沒幹透,瞧著深一塊兒、淺一塊兒的,淺色的衣服表面結著薄薄一層鹽粒,枯槁的手指指站在郝仁身後一言不發的郝宸佑。

“唉,不像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到處闖禍…”

郝家父子均沒接他的話茬兒,他身後那群棒槌也沒個有眼色的給遞句話。

老爺子幹噎了下,悻悻開口:“小友啊,你看爺爺也不知道你叫什麽,呵呵…”

還是沒人接話,老爺子眉頭直跳,只能無法繼續自說自話:“老頭子我先替那個不成器的兒孫向你道個歉。”

說著就要作揖,沒成想卻被一直手穩穩托住,僵在原地不上不下的。

郝仁早就防著老爺子這手呢,這群老家夥什麽路數他心裏門清,可是不能讓兒子受他的禮,想折他兒子的壽,沒門!

“小友,你看能不能高擡貴手放他們一馬,我們都是些老實本分的莊戶人家,看見衙門就發怵…”

郝宸佑冷哼,“老實本分?既然他們老實本分,我那一池子魚怎麽死的,我家小孩兒身上的傷又是怎麽來的。”

‘我家小孩兒…’

‘我家…’

‘小孩兒…’

邊卓好像泡在溫泉裏,臉蛋紅撲撲,渾身那叫一個通透、得勁!

那些人說了好多話,可這一瞬,邊卓耳朵裏只有那句‘我家小孩兒’…

“他…他們還都是孩子。”

老爺子無奈祭出萬能理由,郝宸佑嗤笑,像是早有預料。

他說:“又不是我生的。”

老爺子吃了一噎,不明白為什麽無往不利大殺器在郝宸佑這裏怎麽就啞火了。

“你這小子太過分了,他們親爹親娘可都在這呢,你說這話是想寒磣誰?”

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當即引起共鳴,大家夥七嘴八舌開始聲討郝宸佑。

邊卓眉頭擰的老高,氣氛不已,剛想張嘴就被郝宸佑拽到身後。

“難道我說錯了?他們都是我生的不成?”

郝宸佑冷哼,繼續道:“那確實是夠寒磣的。”

“你、你、你!”

指著郝宸的手指抖個不停,相信但凡換了別家,早就罵成一團了,可在郝家,她們還真不敢。

“小友,我聽說你魚塘養的魚要幾十萬?是不是哪裏搞錯了,幾條魚苗苗而已,我們幾家湊給你就是了,別驚動公家了,哈哈…”

這領頭的老家夥三番五次和稀泥,郝宸佑是真不待見他:“我發票可都在手裏呢,怎麽可能會搞錯。”

“你瘋了!誰家在魚塘養幾十萬的觀賞魚!我看你就是想訛人。”

老頭子口中的桃丫頭嗆聲,義憤填膺的模樣瞧著是想動手。

奈何郝宸佑根本不怵她:

“我家的魚塘,你管我是養幾十萬的觀賞魚還是五塊錢倆的王八,沒教育好自家手賤的兒子,就趕緊回家籌錢,爭取個寬大處理吧。”

老爺子先是橫火上澆油的桃丫頭一眼,然後耐著性子看向郝仁:“他叔,就一點兒轉圈兒的餘地都不留嘛,咱鄉裏鄉親住著。”

“你別問我爹,”郝宸佑打斷老爺子的話頭,“他做不了我的主,我們家我說了算。”

“還有我告訴你們,再敢欺負我們家小孩兒,我和你沒完信不信。”



那夥人見硬的不成,便打算走苦情路線,二十年前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要拿出來說上一嘴。

但郝宸佑明顯軟硬不吃,就是不松口。

最後群情激奮,吵嚷中已經開始推搡了,邊卓小牛犢子樣沖在最前邊兒,郝仁和那夥人噴的最歡,面泛紅光,郝宸佑眼觀六路,時刻準備動手。

至於小秦,嗅到形式不對,早就躲到含香屋裏裝聾作啞…

郝樊領著一幫兄弟如神兵天降,把這群牛皮糖‘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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