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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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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較量

多次的求婚失敗,消耗完了我所有的籌碼。

我沒辦法再往前,我的路只能是退讓。

談話結束,我兩手撐著額頭,將整張臉掩藏在黑暗之中。在這段關系裏,文宿掌握主動權,她獨自在房間卸妝,然後收拾衣服去洗澡。她情緒穩定,心情不變。

我坐在那裏將近半個小時,期待文宿能跟我說上一兩句話,把我從難堪的高地解救下來,然後我們重新以一種平和親密的關系走下去。

在那個時候,我已經走有了退而求其次的心態。

我只需要一個臺階。

可是,沒有。她沒有來解救我,她從始至終都是驕傲的、自由的。身體是,靈魂也是。

又過了許久,文宿從浴室出來,她穿著輕薄的睡衣,遠遠的看了我一眼,“丁主任,我今天累了。”

她下了逐客令,我不僅沒有得到安慰,還收獲了一份尷尬。

我緩緩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卡,轉身出門。

門哢嚓一聲關上,我背對著門站在走廊上,外面燈光忽明忽暗,我像一具幽靈,靜靜聆聽文宿的動靜。

長久的等待,那雙拖鞋依舊沒有往門邊走來。

我的期待一次又一次落空,我心裏沈重發酸,這種強烈的情感落空,整個人就像從高崖落進地獄,身邊是幽冷的風,瑟瑟難捱。

臨走的時候,我拿起手機看了眼。微信置頂,消息全無。

我長長的嘆了口氣,苦澀和心酸在身體裏蔓延,連帶著時間都變得難熬。難怪世人說:愛情是苦澀的。

真的是如此。

我曾體會過無數的情欲,肉體的纏綿從未帶給我如此深刻的感受,這種感受不單是親密關系帶來的快樂,更多的是不確定的未來帶給我的憂愁。

文宿的若即若離,讓我在幸福與痛苦之間瘋狂撕扯,我的心如海上浮木,在文宿這片風浪中,時而安定,時而漂浮。

我嘆了口氣,點開文宿的對話框,給她轉了二十萬,付清兩個月的錢,我又續了兩個月。

我給她發微信〔你什麽時候想安定下來,我隨時可以。〕

沒有臺階的時候,我便給自己創造一個。

走近電梯,我立刻給肖子打了電話。我直截了當的提出重新簽約,這次我希望簽約的人,是我母親。

在和蘇情離婚後,我發現這個世界上得以信賴的只有我媽,也是唯一個不會背叛我的人。

肖子是我堂弟,我們有著同一個姓氏,是同一株血脈的延續,我信任於他,我托付於他。

我們約在在一家夜宵店,再次談及合作事宜。

經過十多年的努力,肖子的中介公司在行業中站著重要的地位。

兩杯酒下腹,合作的事剛開口,又被岔開。

肖子端起酒杯就是,“哥,合作的事好說,先喝酒。咱們哥倆,還從來沒這麽暢快的喝酒呢。”

“肖子……哥今天…”

我喝得滿臉通紅,卻依舊記得今天的來意,我焦急的端著酒杯,“我們談談合作……”

話沒說完,肖子就按住我的手,截住我的話,“哥,過去這些年,多虧你幫著。我敬你。”

一杯又一杯的酒,無數的好話,堵住我的財源滾滾。

臨到半夜,我醉得一塌糊塗,扶著桌子吐了一地,我依舊拉著他的手腕:“肖子,你不能這樣。”

肖子站在嘔吐物的對面,皺眉忍著嫌棄,“哥,合同清清楚楚,我們已經解約。”

“肖子,哥需要那份收入,我要養文宿的。”

肖子掰開我的手,站在旁邊,情真意切的說:“哥,我也有我的困難不是?昨天才剛買一套別墅,兩間店面,這裏面那個不是貸款,後面還貸壓力也不小啊!”

“肖子,哥是真的遇到困難了。”我近乎祈求,我手裏的錢,撐不了多久。文宿嬌貴,需要用錢養著。她的護膚品貴,她的衣服貴,我應該養她。

“哥,我看你是色迷心竅了!”肖子罵我,“外面的女人,那是一群野馬,你用再多的錢,都是圈不住的。玩玩就算了。”

“肖子…”

“哥!”肖子再次擡手打住我,“錢你需要,我也需要,不僅我,這個世界上沒人能缺這個東西。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就能伸手來我口裏奪,情分可不是你這樣用的。”

肖子說的沒錯,做的也沒錯,但我聽著委屈。他能在越城風生水起,全靠我的支持。

我一把握住旁邊的礦泉水,仰頭猛灌兩口,“肖子,我離婚了,可我還是銀行主任,你需要的,我依然可以給。”

“哥,你錯了。你給的別人也給得起。他們還不需要分紅,只要貸款”

銀行給提前還貸的人走後門,免去排隊時間,中介賣房貸款顧客回到銀行。

這樣一來一往,合情合法,省錢省事。

卸磨殺驢,利人利己。

我一人退出,多人受益,多好的生意。

我無話可說。

肖子將我一把拽起,“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他的關心讓我更加憤怒,我一把將他推開,“怎麽殺了驢,還送驢肉?”

肖子站在那,茫然的攤了一下手,然後十分無語的咬了一下後槽牙,“行……我先走了。”

他一把撈起桌上的鑰匙,闊步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忘小心翼翼的避開那攤嘔吐物。

我坐在那裏,煩躁的喝著剩下的酒。

也許是因為我吐得太惡心,老板娘沒多久就過來下了逐客令。

老板娘拿了一張單子壓在我桌上,“這位先生,麻煩付一下錢,我好打掃一下。”

我瞥了眼印了好幾個油印的單子,苦澀的笑了一下,這就是親戚,這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他卸磨殺驢,還不忘薅一把羊毛。

我拿出手機付了錢,然後拎著酒瓶子往外走。那時已是初冬,西北風已經抵達南方,冷氣裹著濕漉漉的氣息鉆進我的衣領裏。

我搖搖晃晃的走在那條滿是銀杏樹的路上,十一月的銀杏,剩幾片葉子零星的掛在枝丫上,路燈整片整片的落在我身上,我的身影左右搖晃,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

最後,我還是給文宿打了電話。

但是,電話沒有打通。

我想,她大概是沒有原諒我。我坐在路邊的落了葉的銀杏樹下,將整瓶的酒灌進胃裏。

第二天,我是在醫院醒來的。

據護士說,我是被巡特警撿到醫院來的。

我坐在醫院的病床上,腦袋沈得像水泥一樣。滿身的酒味,從皮膚毛孔往外散。前一天的事再次在腦海裏浮現。

趁著手上插著吊針,我拍了個視頻給文宿,然後靠在病床上,等文宿的電話。

因為太難受,我請了一天假。

一天的時間,我全部用來等待文宿的消息,從早上到中午,從午後到深夜,時間在一次又一次點開微信中流失。

一天結束,零點的字樣在手機屏幕上擦過,文宿的對話框,還是那句話。

〔你什麽時候想安定下來,我隨時可以。〕

我躺在床上,癡癡的看著窗外的夜色輾轉反側,握反覆回想自己走出文宿家的樣子,並一次一次的猜測文宿對我的態度。

文宿恐婚,是我最後的結論。

她對我還是有感情的,因為沒有感情,是很難動情的親吻纏綿。

沒有感情,也不可能讓我出入她家。

說到底,我還是特別的那個。

確認這一點,我從床上坐了起來,給文宿打了電話。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打到第五個,電話接通,文宿疲憊的聲音從聽筒裏飄出來,“餵……”

她說話的時候,大口呼氣,像是剛跑完步累壞了了似的。

“文宿,你在家嗎?”我想去找她,我想告訴她,我不逼她了,我想跟她和好。

文宿呼吸深重:“沒……沒有……呼……我外出學習。”

“你在做什麽,聽著很累的樣子。”畢竟這麽晚了。

在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音中,文宿解釋說:“吃夜宵剛回來,為了不長胖,跟她們一起爬樓梯上來的。”

“嗯,其實……” 我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出我想說的話, “文宿,我們就這樣過,好嗎?”

在一片細微的腳步聲中,文宿噗嗤笑道:“怎麽呢?”

“我發現,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實話實說。

文宿只是笑:“等我回來再說吧,早點休息。”

電話被掛斷。

但我心裏跟著欣喜,飛快的給她發微信〔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文宿外出學習了三天,我每天下班都會給她打電話,因為發視頻她總不願意接。

不接的原因是,學習的這幾天要互相練習化新款的新娘妝,臉上妝太濃,不好看。

文宿一向愛美,我沒有過多追問。

孤獨的日子總是難熬,我在等待的三天裏,多次去找肖子,都被他拒之門外。

我被他的無情徹底激怒,我發微信警告他〔有我在銀行一天,你們中介顧客貸款和提前還款,我一定會卡死。〕

不卡死,我也會拖死。

主任當然也有主任的特權,我要讓他知道,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事實上,我也是這麽做的,利用主任的特權,半個月,我就卡了他五個顧客的提前還款。

賣房的不提前還款,就拿不到房產證,拿不到房產證就沒辦法跟買方交接。

時間一久,買方就會放棄。

肖子損失不少錢,氣得不輕,但他始終沒有來跟我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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