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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她說更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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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她說更愛我

在我和肖子相互博弈的這段時間,我和文宿的關系也出現了裂痕。

文宿學習回來,我主動去找她。

那天,我買了花,染了頭發,滿心歡喜的沖到她家。

可是,我在她家見到了另一個人。

那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生,高高瘦瘦,大冬天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站在文宿的客廳裏擦頭發。

看那樣子,頭發濕漉漉的,應該是剛洗完澡。在少年腦袋晃動的時候,我又看到白皙清瘦的脖子上,印著一圈草莓印。那是親吻纏綿的痕跡。

我心裏的空氣被擠壓的難受,作為始作俑者的文宿,她看了眼我手裏的花,大大方方的讓我進去。

我立在門口,隔著玄關昏黃的燈,惡狠狠的盯著那男的。

那男的聽見聲音,隔著頭發擡眼看我。我們對視一眼,各自討厭。

我剛要開口,那男的倒是先開了口,“姐姐,他是誰?”

他叫姐姐的時候,像被誰掄了一拳一般,有氣無力,委屈巴巴。

文宿聽見這樣的聲音,臉上明顯多了幾分笑意。她回頭,大方介紹:“他叫丁文,我男朋友。”

她落落大方的站在兩個男人之間,將兩份感情左右拉扯。我們就像為同一塊骨頭爭奪的狗,恨不能提前一步竄過去將對方咬死。

“哦?”男生趿著我穿過的拖鞋,朝門口走過來。那雙透亮的眼睛轉了一圈,犀利的眼神從發絲之間投射到我身上。打量幾秒後,他得出結論,“那我是你們之間的小三嗎?”

從那口氣中,明顯是對這個身份甘之如飴。

四十幾歲,我從來不知道男人可以像他這樣沒有根骨,這要是我兒子,一定一巴掌拍死他。這種男的,死了都進不了祖墳。

可這都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文宿偏吃她這一套。

那有氣無力的聲音,讓文宿笑出聲。她那勾著線條的指甲在眼前晃了一下,曲指抵住那血紅的唇瓣,“你生氣了?”

她輕聲挑逗著身後的人,“就你事多,到裏面等我,我跟你前輩說幾句話。”

這麽說,那軟骨頭還真聽。他瞪了我一眼,轉頭又對文宿笑,“行,有事叫我。我等你幫我吹頭發。”

他趿著我穿過的拖鞋往裏走,然後一屁股坐在裏面的沙發上,弓著身子玩游戲。少年弓著的後背,整個脊柱清晰可見。

他比我瘦,比我高,比我年輕,又比我更會哄人。

我在這狗少年面前完敗。

我突然發現,我那些所謂的人格魅力,都是風中浮塵,毫無用處。

我立在文宿門口,懷裏得花被我捏作一團,黑玫瑰斷了好幾根,花和枝葉從身前落到地上。暗紅色的花瓣從我懷中,掉在地上,沾了灰塵。

文宿那雙狐貍眼轉了一下,垂眼盯著我青筋凸起的手背,“丁主任,我們是進來說,還是出去聊?”

那一刻,文宿扔將選擇權交到我手裏。

是的,這個婊子,就是這麽……有手段,那樣的境地,我依然有選擇權。

那時的我,在這分魅惑中還保持一分理智。我盯著她臉上的笑,第一次真正認同沈松說的話。

文宿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婊子。

“還有什麽聊的?”我一把將花扔在地上,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心裏越發憤怒,於是又倒回去,指著她說了句,“你就是個婊子,賤人!!!”

“說誰呢?!”後面那個男生,一把扔了手機,從裏面竄了出來。他高大的身影擋在文宿身前,指著我的鼻子,“你他媽有本事再說一遍!你一個老男人,有什麽資格過她!”

那個被文宿迷惑的年輕男人,顯然也陷落進了這片沼澤。

狗吠聲響徹整個樓道,我立在那裏,扭了一下脖子,“她是婊子,你是畜牲!!”

那狗男人年輕氣盛,握拳揮過來。我和他的戰鬥一觸即發,文宿一把拉住他,“江馳,回去。”

她的聲音很輕,溫柔又有力量。那男的立刻退了回去,站在門邊像丟了狗骨頭一樣瞪著我。

他眼睛裏的怒氣,比我更盛。他的感情比我更強烈。

年輕人生來就有不畏一切的勇氣,他們也更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去勾引一個年長的姐姐。

他齷齪不要臉。

文宿拉住江馳,“丁主任,你先走,我晚點去找你。”

我冷哼一聲,一腳從花上踩了過去,將花瓣踩成一灘垃圾。

我背對著他們朝電梯走去,後面是文宿低低安的聲音,“到了我這,就守我的規矩,不然,就給我回去。”

她溫柔的訓斥著少年,少年聽話的回答,“他罵你,我忍不了!”

文宿開心的笑了起來。那笑聲像一把刀,將我的深情刺破,我看到裏面血淋淋的現實,我是那麽的可笑。

我對文宿的感情,落在自己心裏那麽偉大,放在文宿手裏,可有可無。因為她的手裏,握著一份又一份可以選擇的感情。

而她將又自己抽離在外,讓愛情和情欲分開。愛情被她藏匿,情欲被她放大,我是她眾多選擇中的一個。

我不經懷疑,我是不是的個腦殘。

在那一刻,我想到了沈松,那個比我更慘的人。因為生命中出現過更慘的人,所以,我還是幸運的。

文宿對我,總歸是對沈松好一些的。

人的優越感,就是在與更差的對比中產生。

我回到樓下的租房裏,門被我重重摔上,放在茶幾上的杯子,又因我的怒火,跟窗臺上的玻璃撞了上去,碎了一地。

我叉著腰,站在陽臺前面。冬天的風從外面卷進來,將我整張臉吹得僵硬。

我從口袋裏掏出煙,手裏的煙盒小小的一包,裏面裝著細細的煙,這是文宿的煙。上次纏綿之後,我隨手將她的煙裝進了我的口袋。

我抽了一根,咬在嘴角,又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個打火機。打火機上的玫瑰,依舊熱烈,暗紅色的花瓣,枝葉翠綠,花枝帶刺。

就在那天,我又想起了蘇情。

我倒不是如十沈松那樣,又想著吃回頭草。我突然想起,蘇情以前,也曾像我待文宿那樣待過我,而我並不愛她,所以視而不見。

我也像文宿對我一般對蘇情,不止一次,而是無數次。

十七年,無數次。

我肆意揮霍蘇情對我的喜歡,我在過去,竟然把那種感情理解我老實、愚昧、好欺負。蘇情是如何走過那十七年的呢?

在那一天,我才體會到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並給蘇情帶來了多大的傷害。她的眼淚,她的無奈,在那一刻具象化的落在我身上。

我承受著,曾經她承受的。

她曾為我悲傷,我在那以後,我常為另一個人悲傷。因果循環,她不是一個閉環,卻必然出現。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感情給一個人帶來傷害的,我過去都是以己度人,用自己的想法去要求蘇情。

可是這個世界上多的是以己度人,感同身受的寥寥無幾。

而我在那一刻對蘇情的理解,真的太晚了……

我捏著手機,幾次點開蘇情的微信,我想為過去的自己道個歉,大拇指幾次敲出“對不起”後,又退了回去。

道歉的話,懺悔的話,我都沒有再說。

兩個不相愛的人,最好的相處放棄就是死了一樣。

那一刻,我仰頭望著天呼了一打口氣,並在心裏期盼她這輩子有個好的歸宿。

最後,我給蘇情轉了兩千塊錢,那是孩子的撫養費。我跟她的交集,到那已經足夠。

文宿說晚點來找我,她真的來了。

那天晚上十一點,文宿敲響了我的門。打開門看到她的時候,我的腦海裏不斷閃過一句話“她就是個婊子,讓她滾。”

而我站在門邊,說的話卻是,“有事嗎?”

我用一個問句給了她機會。

文宿沖我笑了一下,然後從我身前鉆進去,“不是說了來找你嗎?”

她卸了妝,身上穿著一身毛茸茸的睡衣,頭發紮成一個低馬尾。細細的發絲從額角落下,垂下側臉。

我站在門口沒有說話,我的理智告訴我:這個女人是不愛我的,我應該把她扔出去。

可是我的心,又告訴我:愛情也是需要付出努力的,她也許只是沒有看到我的真心。

我的理智又說:這個女人就是沒有心的,她在玩弄感情,在用自己的身體圈錢。

我的心爭辯:可是她來找我了,她丟開那個小男生來找我了,也許,她也有一點點喜歡我。什麽東西不是起於微末呢?

我的心還沒有跟理智掰扯清楚,我的腳已經不受控的去飲水機前拿了個杯子,給她倒水。

我把水給她端過去,然後質問她:“那個男的是誰?”

文宿端著水坐在沙發上,盯著滿目愁容的我噗嗤一笑:“你在吃醋嗎?是因為江馳?!”

“你知道的,我愛你!我在等你跟我結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根本無法相信那是我說出來的話。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矯情的說這樣的話,可那的確是我的真心話。

“嗯。”她笑盈盈的看著我,“這麽大決心?”

我站在她前面,像一個虔誠的衛士。

文宿又說:“我們這樣難道不好嗎?你還沒看出來嗎?我是更愛你的,這麽晚了,我還來哄你。”

我盯著她發亮的眼睛,心裏的煩悶慢慢減少,暖流在心裏湧動。

她的確來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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