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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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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志遠又習慣性地來到晴雯家樓下,呆呆地望著那扇亮著燈的窗戶,這一次,他終於不想再上去。蘇拉的話對他沖擊很大,他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煩悶無比。他們都應該有新的生活,執念只會換來痛苦,放下執念,大家都能得解脫。

正當胡志遠準備起身離開,發現單元門開了,晴雯披了一件大風衣,頭發隨意地挽著,身體單薄瘦弱,像是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胡志遠突然很怕見到晴雯,他覺得他其實就是晴雯的困擾,他遠沒有蘇拉識趣,所以他本能地躲到了一株萬年青後面。再次看向晴雯的方向,發現後面居然還跟著一個人,邵耕文他又來找晴雯了,晴雯看上去並不反感,反而一臉平靜。原來最近一陣子晴雯的消失是因為他。

“你能來看青青,我很高興,咱倆離婚的事情,我沒有跟青青說起過,只是告訴她你出差去了很遠的地方,她現在還太小,不適合聽這些,等她慢慢大點了,我會好好跟她溝通的。你想來看青青我也沒有意見,畢竟你是她爸爸。”晴雯平靜而疏離地對邵耕文說到。

“晴雯,你這樣說是原諒我了嗎?”邵耕文有些期待地看著晴雯。

“原諒了,所以我現在才能夠心平氣和地跟你說話。”

“謝謝,晴雯,咱們重新開始好嗎?再給我一個機會。”邵耕文有點激動,想去拉晴雯的手,卻被晴雯避開。

“我原諒你,並不是要跟你重新開始,而是因為我不愛你了。俗話都說‘因愛生恨’,既然愛都沒有了,又談什麽恨,我不恨你了,因為現在的你之於我,說形同陌路已不為過。”

邵耕文痛苦而絕望地看了一眼晴雯:“真的要這樣嗎?晴雯,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我相信你現在說的都是真的。但我想要的愛,容不得半點瑕疵。故意想讓我流產的事情,我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那是青青的命,你們這是謀殺!還有孫露露的事情,我不提並不代表我不知道,她給我打過電話,也給我看過你們的照片,她也很愛你。”晴雯說話的語氣很平靜,甚至不帶一點波瀾。

“我們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邵耕文慌忙解釋到:“那都是她一廂情願的!我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晴雯,你相信我!”

“恩,我相信你。”晴雯點點頭,繼續說到:“但是我不愛你了,所以,再見吧!我會好好撫養青青,讓她健康快樂地長大,我不希望因為你們家重男輕女的思想給她的成長帶來陰影。”

“我也是愛青青的啊!”邵耕文還在做無謂的辯解。

“所以我不阻止你來看望青青,只要不影響我們的正常生活就行。”

“晴雯,你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了嗎?我求你好不好?”

“對不起!”晴雯低下了頭,“最好的年華都給你了,我也不後悔,我們曾經相愛過,但是現在不愛了,是你讓我徹底明白,真心愛一個人是慢慢把自己變成他習慣的樣子,愛他所愛,憎他所憎,習慣他的習慣……我原本死心塌地地相信你就是我生命中那個對的人,可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尤其是有了青青以後,我發現自己大部分時間都在唱獨角戲,你根本沒有配合的意思,更別說愛了。你所謂的愛,太廉價了,只適合口頭上說說。”說到這裏,晴雯甚至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一個人在雪地裏待久了,也許會冷得麻木,不知道溫暖是什麽滋味,誤以為世界就是這樣的寒冷,但是如果讓他靠近一下溫暖的火爐,也許就再也沒有勇氣走進寒風裏。我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一直待在雪地裏的人,現在我想要溫暖,但溫暖我的那個人不是你。”

邵耕文無言以對,楞了半天才說道:“我懂了!是我不好,晴雯,對不起。我想再抱一下你,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溫暖過我的人。”

晴雯沒有說話,木然站在那裏,邵耕文上前緊緊擁抱了一下她瘦弱得身體,她仿佛聽到了支離破碎的聲音。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結局了,塵埃落定。

胡志遠離得遠,聽不清他們的談話,看著晴雯被邵耕文緊緊抱在懷裏,他突然明白了,他們還是最般配的一對。胡志遠默默回到家,終於下定決心放下晴雯,也放過自己。

臨上飛機前,給蘇拉發了一條短信:“新婚快樂!那小子要敢欺負你,哥給你撐腰,我們都要幸福!”想給晴雯也發一條短信,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反反覆覆刪了好幾遍,最後還是關上了手機。算了,就這樣吧!

晴雯看胡志遠最近狀態已經慢慢好起來了,也不需要她每天都陪著,所以又開始著手找工作的事情,她在胡志遠面前提過工作的事情,胡志遠沒有回答,只借口去衛生間,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不想靠任何人 ,所以這個現實問題她不得不考慮。所以找工作的事情,她也沒再跟胡志遠提起,等她把工作落實了,再趕去看胡志遠的時候,哪裏還有人在?電話也是關機,威仔也是堅稱不清楚胡志遠的行蹤。晴雯又給蘇拉打電話:“拉拉,知道胡志遠去哪裏了嗎?”

“不知道啊,正好,我也想找你呢,出來吃個飯吧,好久沒一起吃飯了。”蘇拉聽上去心情很好。

“好啊,在哪?我過去找你。”

等晴雯一坐下來,蘇拉就扔給她兩個紅本本,晴雯疑惑地打開一看,果然是蘇拉,男的是劉子翼。晴雯當然也是認識劉子翼的,不過印象還是停留在初中那個小不點,對於照片上這個文質彬彬,陽光帥氣的形象還真是匹配不上來。“天哪!你怎麽這麽迅速把自己嫁出去了!?”晴雯驚訝得合不攏嘴,“而且,這劉子翼是咱們那個初中同學嗎?”

蘇拉得意地點點頭,看到她的爆炸新聞達到效果了,非常滿意:“是啊,就是那個小不點,不過現在可不是小不點了,你看照片,又高又帥又有錢,一會你見到本人就知道了,姐妹兒是撞大運啦!”

“恭喜你啊,拉拉,真替你高興!”晴雯發自內心地祝福蘇拉。

“你的祝福姐妹兒笑納了哈!”蘇拉高興地喝了一口飲料,“以前還真沒感覺到,這一拿了紅本本,感覺就是不一樣了,比談戀愛踏實多了,早知道我就早點結婚了。”

“是啊,現在你們可是受法律保護啦!希望你們能一直幸福下去。”晴雯開心地笑著,也是真心替蘇拉高興。

蘇拉卻一把握住晴雯的手,表情嚴肅地說:“晴雯,你不應該對婚姻失望,世界上好男人還是有的。”

“你知道胡志遠去哪裏了嗎?”晴雯猛地反應過來,本來就是要找蘇拉打聽胡志遠的下落的,被她的兩個紅本本一刺激,一時給忘了。

“我不知道啊!”蘇拉眼神閃爍,有點心虛。

“好吧,那我自己去找,你跟劉子翼好好吃飯。”晴雯說著就起身要走,被蘇拉趕忙拉住。

“好啦,好啦,說好了要跟你介紹一下我老公的,您老人家就賞個臉留下吃個飯吧!”

“那胡志遠去哪了?”

“我只知道他去L城了。這還是拿刀架在威仔脖子上逼問出來的呢,他說胡志遠只讓他定了去L城的機票,其他的他也不知道。”

“他為什麽突然去L城?連個招呼也沒打就走了。”晴雯一臉納悶。

“他說他要開始新生活。”蘇拉照實說。

“什麽意思啊?他要開始新的生活?”晴雯覺得不可思議。很顯然,胡志遠所謂的新生活是不包括她在內的,想到這裏,晴雯突然一陣心絞痛。

“好啦,好啦,咱們先不提他了,子翼!這邊!”蘇拉見到劉子翼過來,趕緊招手。

晴雯吃過飯獨自回家,蘇拉提出要跟劉子翼一起送她,她沒同意。自己坐在公交車上,看著不斷往後退的風景,心裏卻是空落落的,胡志遠走了,她竟然那麽失落,隨之而來的思念也讓她猝不及防,原來她是那麽想他,想到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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