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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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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拉預產期就這兩天了,劉子翼為了安全起見,提前讓她住院待產。私立醫院,高級VIP病房,住著倒是也舒適,但是就是覺得煩悶,加上懷孕後期各種不適,讓她最近的脾氣有點暴躁,劉子翼自然是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月嫂保姆也都早早就位,完全按照蘇拉的要求,調整飯菜口味。蘇拉還是有事沒事的找茬。這天又打電話給晴雯抱怨:“你看看他這笨手笨腳的,給我買的都是什麽孕婦口紅啊,顏色難看得要死!”

晴雯也好脾氣地哄著這位大小姐:“反正現在都在醫院了,又不用出去見人,不抹口紅也沒事。”

“怎麽沒事啊?!我都快不敢照鏡子了,你看看我現在,又胖又醜,真是沒臉見人了,這哪是我蘇拉女王的風格嘛!劉子翼這個王八蛋,當初真不該被他給騙了,我怎麽就答應他要生孩子的呢!哎!”

劉子翼樂呵呵地在一邊聽著,直點頭:“是我不好,我是王八蛋!”還一邊溫柔地給蘇拉捋了捋耳邊的幾根頭發。

蘇拉白了他一眼,滿意地笑了:“你趕緊來看看我吧,要不我都要發黴了!”

晴雯答應等青青下了課就來看她,蘇拉這才罷休。

晴雯自己帶著青青,雖然有劉媽幫忙,媽媽和哥哥也經常過來照應,但是總歸還是不放心,朝九晚五的工作終歸還是不適合她這個單親媽媽,孩子本來已經缺少父愛了,她不希望再因為自己忙工作,影響了青青的教育和性格培養。後來索性辭職,在小區旁邊辦了一個幼小托管班,不僅可以兼顧青青的教育,時間上也相對自由。高學歷、職場精英、科學育兒教育、溫柔媽咪等等標簽通過家長的口口相傳,讓晴雯的托管班在附近一帶名聲鵲起,漸漸的從一開始的單一托管,變成了現在頗具規模的培訓學校。晴雯在招聘培訓老師方面都是按照自己的標準,多年的HR工作經驗讓她在選人用人上獨具眼光,培訓學校的口碑也逐漸打響。伊晴雯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冠上“伊校長”的標簽,無心插柳的一項決定竟然會成為她的新事業。

蘇拉見到晴雯又開始叫囂:“等生完孩子我就去你那報道,教課不成,當個輔導老師也行的。”

“你還是安心在家帶娃吧,你們家老公能舍得讓你出來工作才怪呢,到時候怪我把您老人家給累著了咋辦?他這心尖上的寶貝,我可賠不起哦!”晴雯毫不留情面地調侃。自從蘇拉結了婚,成天跟她面前秀恩愛,晴雯就索性沒事調侃調侃她,蘇拉也是全盤接受,來著不拒,因為現在的她終於體會到被人真心疼愛的滋味,不是一般的好。跟暗戀胡志遠比起來,簡直不要太輕松了!劉子翼也的確如他自己所說,對蘇拉是愛到骨子裏了。為了蘇拉,不僅把公司業務幾乎都轉移到了中國,更是新時代的“稀有物種”、“四好男人”,把蘇拉捧在手心裏,當公主一樣寵著。每每看到蘇拉臉上洋溢的幸福的笑容,晴雯就不自覺地替她高興。

但是蘇拉卻看不慣伊晴雯這個狀態,除了青青就是培訓學校,她的生活簡直枯燥無味到讓人無法忍受。蘇拉甚至還給劉子翼下了死命令,必須給晴雯物色一個靠譜的對象,否則家法伺候。劉子翼也確實上心,先後給晴雯介紹了三個條件很不錯的,都被晴雯婉言拒絕了。她對蘇拉說:“別再折騰劉子翼了,我壓根就沒有再婚的打算。”

蘇拉當然知道,她在等他。

可是胡志遠這個王八蛋,誰知道死哪去了!消失兩年了,音信全無。

晴雯也暗暗罵過許多次,胡志遠,你就是一個王八蛋!你到底去了哪裏?

現在青青大了,也比小時候好帶多了,半夜發燒的事情幾乎沒再有過,都能一覺到天亮,照理說晴雯應該能睡個整覺松一口氣了,但是現在每天最難捱的還是晚上。只要一關上燈,仿佛整個世界都入睡了,而她依舊清醒,這愛來得太強烈,讓她沒有辦法掩飾。

橫豎都睡不著,索性披了件線衣到陽臺上吹吹風。樓下的大榕樹又茂密了一些,黑壓壓的一團。她幻想過無數次,她等的那個人就在樹下。

突然手機屏幕亮了,是李媛發來的信息: “完美先生”終於出現了。

晴雯勾起嘴角,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等到了,晴雯想,那自己等的人呢?何時會回來?

“媛兒,要幸福!”晴雯回了條信息。

手機鈴聲響起,是李媛。

“媛兒!真替你高興。”晴雯由衷地說。

李媛那頭卻沒有她預想的興奮,而是幾近絕望的悲戚:“我終於可以死心了,晴雯。”

“怎麽回事?”晴雯急切地問。

“完美先生”從大二那年冬天開始,就一直掛在李媛的嘴邊,她說她在路邊撿了一個帥哥,帥到爆炸的那種,可惜帥哥早就心有所屬,號稱至死不渝。她說她李媛就不信這個邪,就憑她法學系高材生那三寸不爛之舌加閉月羞花的顏值,能搞不定他!當年信誓旦旦一定要把這位“完美先生”給拿下,結果卻是“完美先生”突然消失,好多年。李媛頹廢了很久,她從來沒提過“完美先生”的名字,因為很讓她感到挫敗,到他消失之前,她還是沒能把他們倆酒友,聊友的關系更進一步。

李媛低低地抽泣了一陣,才緩過勁來說到:“晴雯,我跟他徹底沒可能了,從一開始就沒有可能,他的愛太吝嗇了,完全不能拆分,哪怕千萬分之一也不肯施舍給我。晴雯,我覺得自己好可笑啊,一廂情願了這麽久,當年的信誓旦旦也變成了現在的笑話一場。太搞笑了!哈哈哈哈!我見到他了,我告訴他我愛他,我一直在等他,但是他卻說他這輩子都不能再愛了,他已經病入膏肓。我好想見見那個人,那個被他愛得那麽深,卻不要他的人,我真想把她的心掏出來看看,是不是石頭做的。”

“你是在哪裏碰到他的?”晴雯腦海裏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是她不敢確定。

“在咱們大學校園裏。”

“你回學校去了?”晴雯又問。

“嗯。”

“你的那個‘完美先生’到底叫什麽名字啊,從來沒聽你說過。”

“古月。”

“古月?”晴雯心裏頭更加確定了,“他現在人在哪裏?”

“不知道,昨天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徹底了斷了。”李媛失落絕望的情緒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沙啞。

掛了電話,晴雯一刻也等不及,馬上訂了最早一班飛Y市的航班,直覺告訴她,那個人就是胡志遠,一定沒錯的!晴雯看了一下熟睡的青青:媽媽愛你,媽媽也愛胡叔叔!

她給劉媽留了張字條,匆匆收拾了簡單行李就出了門。

晴雯出現在李媛面前的時候,她正準備出門去法院,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晴雯連寒暄都沒有,急切地問:“你快告訴我,是在哪裏碰到他的?”

李媛莫名其妙,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碰到誰啊?”

“古月!”

“七食堂五樓書吧。怎麽了?”李媛一臉懵,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晴雯已經轉身跑了。

“回頭再跟你解釋!”遠遠飄回一句話,把李媛從一連串的震驚中拉回現實,她今天要出庭,否則早就追上去了。

晴雯發了瘋似得滿校園找人,她強烈地預感到自己就要找到胡志遠了,她一刻都不曾停下來,急切地想要馬上找到胡志遠。李媛趕來時,天已經黑了,晴雯趴在書吧一角的小桌子上,筋疲力盡,一動也不想動。

“你怎麽回事啊?”李媛上來就一頓質問:“沒見你這麽沖動過,什麽事情這麽火急火燎的?”

“你有他照片嗎?給我看看。”晴雯卻沒理會李媛的質問,動手翻李媛的手機,然而結果卻讓她很失望。

“手機被偷了,這是新換的。你到底怎麽了?”李媛有點急了。

“我有種強烈的預感,你說的‘完美先生’我認識。”晴雯把手機遞還給李媛,接著說到:“如果我就是你說的那個心是石頭做的那個人,你會怎麽樣?”

李媛瞪大了眼睛,呆了足足一分鐘,忽然眼淚就滾落下來,她直接用手抹了抹,才說道:“都是命!我不能怎樣!”

兩人都沈默了。

許久,李媛才再次開口道:“他到底是誰?你怎麽那麽肯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不知道,只是有種強烈的預感。”晴雯喝了口咖啡振作了點精神,才跟李媛聊起來胡志遠的事情。

李媛靜靜地聽著,心裏原本一片被攪得驚濤駭浪的海也漸漸歸於平靜。她嘆了口氣說到:“如果他就是你說的胡志遠,我只能說你這個女人真的該千刀萬剮!這麽好的男人,你居然都不要!”

“嗯!我是自作自受!”晴雯黯然低下了頭。

“那天晚上我因為辯論賽的事,回宿舍晚了,意外發現他醉倒在墻角,不過隨手撥了120電話而已。想來他那麽孤傲的一個人也不會對我產生什麽興趣。原來一切還是因為你。哈哈哈,我還可笑地一直以為是上天註定的緣分呢!你說,我如果不認識你多好,單純地與他相遇。”李媛自嘲地笑起來,比哭還難看,“我前天又意外碰到他了,我以為他是為了我回來的,我真的欣喜若狂啊,但是他居然當我是個陌生人,他說他早就忘了還有我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他居然忘了我!我扇了他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我說你夠狠!不愛就不愛,居然還無視我的存在。呵呵!看來真的是,在他眼裏,除了你,其他人都可以當做空氣!”

“媛兒,對不起!”

“你沒有立場跟我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的是古月,我不認識什麽胡志遠,他跟我沒關系!”李媛說得有點激動了,站起來就要往外走,被晴雯一把抱住。

“媛兒!別這樣,不論如何,咱們這麽多年的友情是真實的,真誠的。相信我!”晴雯說得誠懇,幾乎是在哀求。

李媛怔住了幾秒鐘,用力回抱了一下晴雯:“你也沒有錯!只怪命運太捉弄人!我走了,希望你能找到他。”

晴雯一大早把青青送到幼兒園後,買了束鮮花就匆匆去了城郊的墓地。胡志遠奶奶的墓碑前,都積滿了樹葉,她小心翼翼地打掃幹凈,又放上帶來的鮮花。

今天是胡志遠奶奶的忌日。

每年的清明和今天她都會來。這一次,她來得更早一點,墓園裏比清明節顯得冷清許多,除了她,一個人也沒有,天陰沈沈的,像要下雨。她蹲在墓碑前,靜靜地流淚,情緒平覆下來,才開口道:“奶奶,我又來看你了。也不知道志遠來看過你沒有?你一定很想他吧?我也很想他。奶奶,你不會怪我吧?我答應你要好好管著胡志遠的,可是現在我卻連他在哪都不知道。奶奶,我現在該怎麽做才好呢?如果我能早一點告訴他,我愛他,那他是不是就不會走了啊?我太笨了,總是不太會表達,我以為他能感受得到我的心意呢!從以前上學的時候我就這樣,明明很喜歡很喜歡,卻總是要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是不是很傻啊?那時候太小了,根本不懂什麽叫愛,更不知道該怎樣去愛一個人。呵呵,其實現在也挺傻的,經過了這麽多年,我依然沒學會如何去愛一個人,我是個很自私的人,遇到事情總是習慣性地逃避,也不太會表達,總是想當然地覺得別人都應該理解我。你說我跟志遠是不是真的有緣無份啊?其實,所有的原因都在我,不能怨緣份沒到,更不能怨志遠。奶奶,我只能跟您說對不起了,我沒機會再替你看管好胡志遠了,希望他真正遇到一個能看管好他的人,這樣我也能心安一點,算是對您有交代了。……”

晴雯斷斷續續說了很多話,自己也不知道在那坐了有多久,直到小雨越下越密,頭發和衣服上都結了密密的水珠,實在太冷了,晴雯才起身離開。小雨已經把地面都淋濕了,下臺階的時候,有苔蘚的地方特別滑,晴雯一不小心滑倒,還把膝蓋磕到臺階上,真是痛死了。她咬著牙,努力站起來,猛地發現頭頂出現了一片無雨的空間,一只大手穩穩地抓住她的胳膊,扶她站起來。

晴雯擡頭,胡志遠正撐著傘站在她面前,晴雯簡直是喜極而泣,突然之間淚如泉湧,原本已經有些紅腫的眼睛,更加酸脹,眼淚嘩嘩流,她忍不住大聲喊道:“胡志遠!你就是個王八蛋!”

胡志遠嘴角抽了抽,卻沒有說話。把傘遞給晴雯,又在她面前半蹲了下來,淡淡地說:“上來吧,我背你下去。”

晴雯連忙擺手:“不,不,我自己能走。”

“看你都疼哭了,還能走才怪。”胡志遠堅持。

晴雯拉起胡志遠,掰正他的身體,一字一句地說:“我愛你,我們結婚吧!”這一次,她一定不能錯過機會了,一定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說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胡志遠面無表情,也沒任何回應,強行背起晴雯就往停車場走。

晴雯被他搞得有點莫名其妙,直到兩人都在車裏坐下,晴雯又才怯生生地開口說到:“如果你不願意,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

話音還沒落,就已經被胡志遠猛地湊過來的吻堵住了嘴,急切熱烈的氣息撲打著晴雯的臉頰,甚至有點野蠻瘋狂地長驅直入,吻得晴雯有點招架不住,不過晴雯適應了幾秒鐘後,也情不自禁的熱切回應著胡志遠,兩人都像久旱的大地突逢甘霖,貪婪地吮吸著對方。所有壓抑的情緒猛然間釋放開來,才發現原來是那樣的渴望和需要彼此。胡志遠不自覺地將手伸進晴雯的衣服下擺,碰到她光滑溫暖的肌膚時突然間猛地驚醒,隨即結束了這個吻。

晴雯紅著臉,疑惑地看著他。

“你真的想好了嗎?”胡志遠收回摟著晴雯的手,開了一絲車窗,讓自己鎮靜下來,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想好了。”晴雯看著他的眼睛,說得很堅定:“如果你不嫌棄我,咱們就結婚吧!”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裏掏出戶口本遞給胡志遠,見胡志遠沒有動靜,晴雯又小聲問道:“你,你還要我嗎?”

胡志遠緊緊握住晴雯的手,無論如何也淡定不了了,激動得連聲音都有些顫抖:“要啊!做夢都想要!”他迅速收起晴雯的戶口本,迫不及待地發動汽車,絕塵而去!

今夜,所有的風都入眠,今夜,所有的愛都映顯!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寫作,醞釀了一年多,這期間斷斷續續,有時候感覺寫不下去了,停頓很長時間。胡志遠這個人物其實是好幾個原型覆合而成的,都是身邊發生的人和事,沒有太多的波瀾壯闊和揪心虐心的情節,就是普普通通的生活。想表達的也就是一種美好的願望吧,站在女人的角度,希望所有的女孩都能被溫柔以待,遇到生命中對的那個人,希望男人都能始終如一,愛得堅貞。文字和情節設置還有諸多問題,今後再多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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