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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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蘇純看到這條消息時，差點要把手機甩出去，她耳朵尖紅紅的，臉頰不知什麽時候爬上紅暈，捏著手機的指尖也軟軟的。
這個人怎麽這麽……這麽……
這種話輕易就講出來。
蘇純手指蜷縮著，在九鍵敲打著，想給他回消息。
那邊好像有感應般，她字剛打好，還沒來得及發出去，他消息又發過來:
[乖乖下來，別想理由拒絕我。]
她咬著唇，放下手機，在床上躺了三分鐘，一骨碌爬起來，脫下睡衣，換好出門要穿的衣服，把長發紮起來盤成丸子頭，清爽利落。
蘇純走到門口穿鞋，衛琪趴在床上看電視，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頭也沒擡，註意力全在屏幕上，只是在她拉開門的瞬間，囑咐一句: “記得做好安全措施。”
蘇純沒回應，闔上宿舍門，雙手抄在衛衣兜裏，磨磨蹭蹭地下樓，一階一階樓梯踩下去，速度像蝸牛慢。
雙腳踩在宿舍門口的石磚上，看見站在前方等她的男生，他也穿著連帽衛衣，是墨黑色，下身穿條牛仔褲，顯得腿更長，腳瞪帆布鞋。
陳子堯朝她勾勾手指: “過來。”
跟喚小狗似的。
蘇純幾步走過去，站在他眼前，仰著頭看他。
陳子堯垂脖頸覷她，嗓音低淡: “舍得下來了”
她也沒說不下來啊。
“在收拾。”蘇純給出三個字。
陳子堯哦了聲，清瘦的指尖捏住她的臉頰，左轉右看。
“收拾什麽”他不懂， “化妝了”
蘇純拍開他的手， “沒化，我素顏。”
他看得出來，白皙的臉上連毛孔都看得清，不施粉黛，素凈。
“那你在收拾什麽”他奇怪。
沒等她說話，他又開口，語出驚人。
“我說要幹你，你在收拾，收拾好方便被我幹”
陳子堯嘴角掛著笑，弧度不大卻壞。
他說這話好粗俗，幹你，被我幹。
蘇純想打他，手剛舉起來就被他捉住，拿到嘴邊親了下。
壞完又柔情。
陳子堯松開她的手，順勢攬住細窄肩膀，帶著她朝校門口走，夜色濃黑，路燈給兩人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蘇純不知道要去哪，完全跟著他走，可能去賓館或者他家。
她心裏既期待又害怕。
想到那句微信消息，她又皺眉，沒忍住開口: “你不文明。”
爽朗的笑聲從喉嚨裏蕩出來，她反射弧未免太長。
陳子堯頭朝她身邊側，呼出的熱氣噴在她耳朵上。
“我怎麽不文明啊”他逗她， “請小蘇老師告訴我。”
小蘇老師，他咬著字音講，有種角色扮演的禁。忌。
她清清嗓子，架勢立起來，還沒幾分鐘又熄滅，那兩個字她說不出來。
“嗯快說啊”他在她耳邊催促。
蘇純低頭看著石磚的紋路，聲音融在稠黑夜色裏，很輕。
“你微信發的消息不對，那個字不是那樣用的。”她試圖給他上一堂語文課。
“那個字是動詞。”他像個好學生， “不對嗎小蘇老師。”
蘇純跳起來要捂住他的嘴，奈何身高不夠，被他扯進懷裏。
“不喜歡這個詞”他語氣閑閑。
她沒答，她知道他說不出好話來。
“我換個詞，想和你做。”
他不知道想到什麽，湊近她，只用她能聽見的聲音說話。
“想/稅/你。”
更加不堪入耳!
蘇純真的生氣了，她用勁掙開他，在他懷裏鬧騰，陳子堯手指攀上她後頸，輕柔捏著，給炸毛的小貓咪順毛。
她安靜下來，雙手抵住他胸膛，是個防備拒絕的動作。
“我的錯，我用詞不當。”他開始哄人， “我想和你共度良宵。”
他還拽四字成語。
蘇純不是氣別的，就是他老逗她，她又說不過他。
俗稱惱羞成怒。
她手臂垂落，貼到身側。
小貓咪變乖，陳子堯重新攬住她，沒再說話，靜靜的走著。
**
來到小吃街。
陳子堯領著她走到一家燒烤店，店裏坐滿人，歡聲笑語，外面支了幾張桌子，陸陸續續坐些人，燒烤的香味鉆進鼻腔。
靠左側桌子坐了四五個人，有男有女，看著都是年輕面孔，他走過去，從桌上紙盒抽出來張紙擦幹凈空椅子，讓她坐下。
緊接著他坐在她身旁，挨著。
蘇純掃過去，幾個熟悉面孔，在清吧見過。
原先正在大快朵頤吃燒烤，現在停下動作有點懵，陳子堯後背靠著塑料椅子，擡擡下巴，表情寡淡。
“介紹一下，我女朋友。”
眾人目光從他臉上移到她臉上，看幾眼又低頭吃燒烤，見怪不怪。
有個男生叫阿東，年齡比較小，會來事兒，啤酒倒滿酒杯，黃色液體來回漾，沖陳子堯舉杯，語氣豁亮: “祝堯哥脫單!”
陳子堯沒接這面，眼尾意思性彎了下，拒絕。
他說: “喝酒耽誤事。”
他不喝酒，他們知道，也沒人敬他，阿東想著這是個好消息，值得慶祝，趁機灌他兩杯酒。
結果他說耽誤事。
阿東一口下去半瓶，燒烤配啤酒，挺爽。放下酒杯，他問: “哥有啥事啊”
陳子堯站起來往店裏走，撂下一句: “正事。”
蘇純安靜坐在椅子上，沒人敢和她搭話，放眼望去，就這一桌不鬧，特靜。她自己待著有點尷尬，遠處姍姍來遲個女生，阿東老遠看見揮臂招手。
蘇純轉頭看過去，她認識，不能說很熟但確實有點瓜葛。
新來的女生估計就是化妝才遲到，頭發小波浪卷，鵝蛋臉煞白，描著眼影腮紅等。穿著熱辣，露臍長衫配低腰褲。
大膽又叛逆。
她這麽看著還生出點羨慕，她活得太規矩。
女生名字還挺好聽，叫初雪，她自己不喜歡，這名太隨意，聽起來不高大上，叫起來倒挺順口。
阿東叫她大名初雪，招呼她過來坐，蘇純聽著，這名和她人太不搭，像團火遇上冰雪，別扭離奇。
桌子最多坐八人，現在落座的加上蘇純，就剩兩位兒，蘇純左右邊各一個，初雪沒猶豫，把挎包拿下來放在桌上，鑲著鉆閃瞎眼。
初雪坐她右手邊。
阿東和她介紹: “這是嫂子，堯哥女朋友。”
初雪點頭應著，不用他說，她早就知道，酒起子啟開啤酒，沒用杯直接對嘴喝，滿嘴苦澀。
蘇純面前放著個倒扣的空杯，初雪斜著酒瓶碰了下，發出清脆響，和上次咄咄逼人的勁頭不同，她彎唇笑著。
“恭喜啊。”
蘇純看她，兩人之間有種冰釋前嫌的感覺，她微微笑: “謝謝。”
初雪沒想找事，道完恭喜就沒話了，挑著盤裏好吃的燒烤，小口咬著。
良久，陳子堯插著兜，單手拿著盤燒烤，頂上都是肉，下面鋪層蔬菜。
他把盤子擱在桌上，挑出串肉塊大的，遞給蘇純，她沒接，她吃過晚飯，多餘的吃不下。
陳子堯就這麽舉著，她小聲和他說: “我真吃不下。”
他好像沒聽到，一直舉著，非要讓她吃。
阿東看不下去，嬉皮笑臉: “嫂子不吃，給我吃吧。”
伸手就要拿，陳子堯撩起眼皮看他，沒說話，眼神能殺人。
阿東悻悻然收回手，吐槽: “她不願意吃就不吃唄。”
幹嘛還搞強迫。
後半句沒敢說，外面有車聲吆喝聲，阿東覺得自己聲小，沒人能聽清。
陳子堯把肉串扔盤裏，表情還是那麽個表情，聲音卻冷: “你看上她了”
他聲音沈，每個人都聽到。
眾人挺懵，阿東賠笑: “哥的女朋友我怎麽敢。”
“對我有意見”
阿東頭皮發麻，蘇純長得軟，性格溫吞，他下意識替她說話，沒想到惹禍上身。
“沒意見，就是覺得嫂子不想吃，哥就別硬讓她吃了。”
陳子堯是什麽人啊，教他做事。
他又拿起那串精肉，餵到蘇純嘴邊，有點狂: “老子讓她吃，她就只能吃。”
蘇純皺眉，嘴想移開，他單手攏住她脖子，湊到耳邊: “寶貝，給個面子，我親自烤得。”
兩幅面孔，外人面前拽逼，老婆面前不敢造次，求著給個面子。
蘇純想笑，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沒放辣椒，入口嫩香，她很給面子，吃完一串。
“好吃。”她誇。
陳子堯挺開心，也懶得和阿東計較，她吃到他烤得就成，不然站在烤架前，費勁巴拉熱氣熏著多像傻逼。
他迅速把剩下的吃完，看得出來很著急。
“堯哥大晚上吃這麽多，不撐”有個男生問。
陳子堯擦擦嘴，牽著她起來，走之前回答: “吃飽才有力氣運動。”
………
陳子堯路邊打輛出租車，撐住車門讓她先進去，然後他坐進去關上車門。
沒等司機問，他說: “隨便找個賓館就行。”
司機有點怔，年輕人血氣方剛。
蘇純窩著沒吭聲。
他找到她的手握著，問她: “緊張麽”
這問題不好回答，說緊張顯得她期待，說不緊張顯得她像老手。
“你別說話。”她嗆他。
陳子堯笑起來，意味深長: “一會說給你聽。”
司機師傅太給力，半小時就到，賓館看著還行，裝修不錯，不知道裏面環境怎麽樣，他付完錢，率先走進去。
他站前臺，看都沒看，手機付款碼亮開: “來個最貴的。”
前臺小姐瞅他，尋思著這帥哥一個人住賓館，還選最貴，鋪張浪費。
掃完碼，蘇純才走進來，他收起手機擁著她上樓。
前臺:哦，原來有女朋友。
傍晚十點，月亮懸掛，很圓，周圍寂星幾顆，這是第三次住賓館，與前兩次不一樣。
推門進去，有扇落地窗，璀璨夜景一覽無餘，陳子堯擡手要開燈，蘇純制止: “別開燈。”
他頓幾秒，闔上門，把她抵在墻上: “看不清怎麽辦”
看不清哪
蘇純沒理會他的渾話，堅持道: “不想開，我怕。”
都到這份上，怕也沒用，更多是害羞，坦誠相見她需要適應。
陳子堯依著她，親她耳朵: “我盡量輕點。”
男人的話不能信。
“開始了”他故意似的，還問。
蘇純在黑暗裏點點頭，心跳超負荷。
房間漆黑看不清，人的感官在此時放得無限大。
陳子堯溫柔親她，骨節分明的手指摸到她發頂，將她紮好的丸子頭扯松，小熊皮筋連著如瀑布傾瀉的長發一同散落，順著她的後背， “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他親她的眼睛，睫毛，鼻尖和耳朵，所到之處都很溫柔，像對待珍寶，她身子有點顫，心跳鼓動，聲音大到能聽得清，他含糊的笑，嘴唇下移，貼到纖細脆弱的脖頸，蜻蜓點水式的吻。
蘇純後腦靠在墻壁上，長發攏在左側，微擡下巴，迎合他粗暴又帶點柔情的攻占。
夜景璀璨，落地窗很大，外面細碎的光照映在她充滿霧氣的眼底，朦朦朧朧。
城市的夜景，繁華而熱鬧，美麗而迷人。
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變成燈的海洋，光的世界，
馬路兩旁的燈光像兩條長長的火龍伸向遠方，霓虹
燈，五顏六色，光彩奪目，熱情歡迎過往的行人，
馬路上一串串明亮的車燈，如同閃光的長河，奔流
不息。
(改了15次了，作者已經暴躁。)
蘇純躺在床上，沈溺在這種氛圍中。
陳子堯哄著她叫了好幾次老公，那個令人難以啟齒的稱呼。
陳子堯親了親她的額頭， “寶寶好乖。”
蘇純打他，小聲哼唧埋怨他: “你好煩啊。”
陳子堯笑出聲，雙手撐在兩側，聲音很啞: “老公這是疼你呢。”
陳子堯摩挲著她的後背，在她左側心房處落下輕吻，輕得像羽毛，他像對待珍寶，此刻他是虔誠的信徒，要把他的神明占為已有。
那是她心臟的位置，淩亂跳動的頻率是因為他。
“寶寶，你心跳好快啊。”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 “我也是，你能聽見麽”
掌心下是溫熱的皮膚，那層薄薄的肌肉下是他穩健有力的心跳，似乎順著她的經絡連接到她的心臟。
他們共享著對方的心跳。
蘇純這個時候根本說不了話，只能胡亂點頭。
陳子堯親她的額頭，溫柔呢喃: “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就好。”
“喜歡死你了。”
瑩潤的月光透過落地窗，潑灑在地上。
蘇純覺得有點累，眼淚滑落，罵他，陳子堯低低地笑，溫柔哄她，聲音很啞，尾音帶著絲繾綣:
“純純，我們身上都是彼此的味道。”
…………
蘇純不記得過去多長時間，從衛生間出來，她幾乎是沾頭就睡，臉頰埋在被子裏，頭發絲糊在枕頭上。
他對她說: “辛苦了，寶寶。”
陳子堯折回廁所，想著她，出來時她睡得很熟，他撿起衣服套好，蹲在床邊看她，蘇純臉蛋緋紅，睫毛濕潤，他心臟炙熱，想出去跑兩圈。
身後是夜景，映著他模糊輪廓，眼前是她，倒映在他瞳孔。
**
次日早上，蘇純很晚才醒，腿疼腰酸，好不舒服，她後知後覺想起昨晚的畫面，手指捂住臉不好意思起來，陳子堯剛好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幕。
他忍著笑，把早餐放在桌上，擰開礦泉水插上吸管，蹲在床邊餵她喝，她看見他，更加不好意思，扭捏著不張嘴。
“喝點水，你昨天叫太久，用嗓過度。”
他還有臉說，都怪他。
蘇純撐起上半身，奪過水瓶，自己咬著吸管喝，水流潤澤喉管，舒緩不適。
陳子堯把早餐給她拿過來，看著她慢慢吃，她填飽肚子，他從塑料袋拿出兩個創可貼，掀開被子就掰/她腿。
她這才驚覺，紅著臉嚷他: “為什麽不給我穿褲子!”
“穿了，內褲也算褲子，再說我想著穿了麻煩還得/脫。”他謔道。
蘇純別過頭，作勢要拉被子，他扣住她手腕， “別鬧，你哪我沒看過，不光看我還親過，給你貼創可貼，走路不會疼。”
她撒開手，撇撇嘴: “你昨天幹嘛那樣啊”
陳子堯細心貼好創可貼，拿起旁邊的褲子給她穿上，回答她: “沒準備好東西，我怕中招。”
“我真那個你是不是不想養”她腦回路太奇怪。
…………
他無奈，揉了把她發頂，語氣認真: “你才上大學，不是時候，對你身體不好。”
“你想生，我就養。”他做出承諾。
“我要是不想生呢”蘇純問。
“你開心就好，我養你也行。”
兩人在這間房間，談論著未來的事，他沒說過一定會娶她，但是她看著他黑亮的眼睛，仿佛已經在告訴她，我會娶你。
***
蘇純下午有課，陳子堯退完房，攔出租車回學校，她回寢室拿書，他站樓下等。
沒一會兒她艱難走下來，他立馬迎過去，拿過她的書， “我抱你去上課”
她拒絕，這可是學校啊，她臉皮薄受不了旁人眼光。
蘇純到教室，他也跟著進去，挨著她坐，教室挺多人嘰嘰喳喳，看見他不約而同閉嘴。
陳子堯沒管，眼睛始終在她身上，看不見正臉。
“你收斂點。”她說
他又湊近幾分，手指繞著她頭發玩，吊兒郎當: “沒法收斂。”
前後有同學竊竊私語，討論他兩關系。
張老師踩著點進來，站講臺上環視一圈，看到個不速之客。
“陳子堯。”學校老師都認識他，學習好又是得力助手。
陳子堯身子坐正，直視前方。
“到!”
“你研究生來本科教室”張老師說， “最近太閑”
他聲音響亮: “陪女朋友上課。”
四周想起“哇哦”聲，被老師壓制住，納悶問: “你女朋友是誰”
陳子堯轉動脖子，望著她，壓著笑意: “蘇純。”
“我女朋友是蘇純。”
鴉雀無聲的教室瞬間炸開鍋，張老師頭疼道: “你明天別來了，擾亂課堂秩序。”
蘇純低著頭，臉頰發燙。
一節課上完，她收獲不少目光，陳子堯送她回寢室，抓著她說一句: “創可貼別忘記摘。”
她點頭，步伐緩慢上樓。
推開宿舍門，裏面多個人，在收拾床鋪，女生循聲望去，主動打招呼: “你好呀，我是你的新舍友。”
蘇純想起來衛琪說過，宿舍要來一個新舍友，她腳踏進去，禮貌應著: “你好。”
“我叫蘇純，你呢”她自我介紹。
女生笑容甜美，回她: “姜梨聲。”
名字挺好聽的。
“需要我幫你收拾東西嗎”蘇純看她東西很多。
姜梨聲笑著拒絕: “不用，我快收拾好了。”
蘇純點點頭，坐到床上。
姜梨聲收拾完，把行李箱放進床底，從小包裏拿出來一個軟管膏藥，遞給她: “這個消腫，破皮塗上兩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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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純看到這條消息時，差點要把手機甩出去，她耳朵尖紅紅的，臉頰不知什麽時候爬上紅暈，捏著手機的指尖也軟軟的。
這個人怎麽這麽……這麽……
這種話輕易就講出來。
蘇純手指蜷縮著，在九鍵敲打著，想給他回消息。
那邊好像有感應般，她字剛打好，還沒來得及發出去，他消息又發過來:
[乖乖下來，別想理由拒絕我。]
她咬著唇，放下手機，在床上躺了三分鐘，一骨碌爬起來，脫下睡衣，換好出門要穿的衣服，把長發紮起來盤成丸子頭，清爽利落。
蘇純走到門口穿鞋，衛琪趴在床上看電視，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頭也沒擡，註意力全在屏幕上，只是在她拉開門的瞬間，囑咐一句: “記得做好安全措施。”
蘇純沒回應，闔上宿舍門，雙手抄在衛衣兜裏，磨磨蹭蹭地下樓，一階一階樓梯踩下去，速度像蝸牛慢。
雙腳踩在宿舍門口的石磚上，看見站在前方等她的男生，他也穿著連帽衛衣，是墨黑色，下身穿條牛仔褲，顯得腿更長，腳瞪帆布鞋。
陳子堯朝她勾勾手指: “過來。”
跟喚小狗似的。
蘇純幾步走過去，站在他眼前，仰著頭看他。
陳子堯垂脖頸覷她，嗓音低淡: “舍得下來了”
她也沒說不下來啊。
“在收拾。”蘇純給出三個字。
陳子堯哦了聲，清瘦的指尖捏住她的臉頰，左轉右看。
“收拾什麽”他不懂， “化妝了”
蘇純拍開他的手， “沒化，我素顏。”
他看得出來，白皙的臉上連毛孔都看得清，不施粉黛，素凈。
“那你在收拾什麽”他奇怪。
沒等她說話，他又開口，語出驚人。
“我說要幹你，你在收拾，收拾好方便被我幹”
陳子堯嘴角掛著笑，弧度不大卻壞。
他說這話好粗俗，幹你，被我幹。
蘇純想打他，手剛舉起來就被他捉住，拿到嘴邊親了下。
壞完又柔情。
陳子堯松開她的手，順勢攬住細窄肩膀，帶著她朝校門口走，夜色濃黑，路燈給兩人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蘇純不知道要去哪，完全跟著他走，可能去賓館或者他家。
她心裏既期待又害怕。
想到那句微信消息，她又皺眉，沒忍住開口: “你不文明。”
爽朗的笑聲從喉嚨裏蕩出來，她反射弧未免太長。
陳子堯頭朝她身邊側，呼出的熱氣噴在她耳朵上。
“我怎麽不文明啊”他逗她， “請小蘇老師告訴我。”
小蘇老師，他咬著字音講，有種角色扮演的禁。忌。
她清清嗓子，架勢立起來，還沒幾分鐘又熄滅，那兩個字她說不出來。
“嗯快說啊”他在她耳邊催促。
蘇純低頭看著石磚的紋路，聲音融在稠黑夜色裏，很輕。
“你微信發的消息不對，那個字不是那樣用的。”她試圖給他上一堂語文課。
“那個字是動詞。”他像個好學生， “不對嗎小蘇老師。”
蘇純跳起來要捂住他的嘴，奈何身高不夠，被他扯進懷裏。
“不喜歡這個詞”他語氣閑閑。
她沒答，她知道他說不出好話來。
“我換個詞，想和你做。”
他不知道想到什麽，湊近她，只用她能聽見的聲音說話。
“想/稅/你。”
更加不堪入耳!
蘇純真的生氣了，她用勁掙開他，在他懷裏鬧騰，陳子堯手指攀上她後頸，輕柔捏著，給炸毛的小貓咪順毛。
她安靜下來，雙手抵住他胸膛，是個防備拒絕的動作。
“我的錯，我用詞不當。”他開始哄人， “我想和你共度良宵。”
他還拽四字成語。
蘇純不是氣別的，就是他老逗她，她又說不過他。
俗稱惱羞成怒。
她手臂垂落，貼到身側。
小貓咪變乖，陳子堯重新攬住她，沒再說話，靜靜的走著。
**
來到小吃街。
陳子堯領著她走到一家燒烤店，店裏坐滿人，歡聲笑語，外面支了幾張桌子，陸陸續續坐些人，燒烤的香味鉆進鼻腔。
靠左側桌子坐了四五個人，有男有女，看著都是年輕面孔，他走過去，從桌上紙盒抽出來張紙擦幹凈空椅子，讓她坐下。
緊接著他坐在她身旁，挨著。
蘇純掃過去，幾個熟悉面孔，在清吧見過。
原先正在大快朵頤吃燒烤，現在停下動作有點懵，陳子堯後背靠著塑料椅子，擡擡下巴，表情寡淡。
“介紹一下，我女朋友。”
眾人目光從他臉上移到她臉上，看幾眼又低頭吃燒烤，見怪不怪。
有個男生叫阿東，年齡比較小，會來事兒，啤酒倒滿酒杯，黃色液體來回漾，沖陳子堯舉杯，語氣豁亮: “祝堯哥脫單!”
陳子堯沒接這面，眼尾意思性彎了下，拒絕。
他說: “喝酒耽誤事。”
他不喝酒，他們知道，也沒人敬他，阿東想著這是個好消息，值得慶祝，趁機灌他兩杯酒。
結果他說耽誤事。
阿東一口下去半瓶，燒烤配啤酒，挺爽。放下酒杯，他問: “哥有啥事啊”
陳子堯站起來往店裏走，撂下一句: “正事。”
蘇純安靜坐在椅子上，沒人敢和她搭話，放眼望去，就這一桌不鬧，特靜。她自己待著有點尷尬，遠處姍姍來遲個女生，阿東老遠看見揮臂招手。
蘇純轉頭看過去，她認識，不能說很熟但確實有點瓜葛。
新來的女生估計就是化妝才遲到，頭發小波浪卷，鵝蛋臉煞白，描著眼影腮紅等。穿著熱辣，露臍長衫配低腰褲。
大膽又叛逆。
她這麽看著還生出點羨慕，她活得太規矩。
女生名字還挺好聽，叫初雪，她自己不喜歡，這名太隨意，聽起來不高大上，叫起來倒挺順口。
阿東叫她大名初雪，招呼她過來坐，蘇純聽著，這名和她人太不搭，像團火遇上冰雪，別扭離奇。
桌子最多坐八人，現在落座的加上蘇純，就剩兩位兒，蘇純左右邊各一個，初雪沒猶豫，把挎包拿下來放在桌上，鑲著鉆閃瞎眼。
初雪坐她右手邊。
阿東和她介紹: “這是嫂子，堯哥女朋友。”
初雪點頭應著，不用他說，她早就知道，酒起子啟開啤酒，沒用杯直接對嘴喝，滿嘴苦澀。
蘇純面前放著個倒扣的空杯，初雪斜著酒瓶碰了下，發出清脆響，和上次咄咄逼人的勁頭不同，她彎唇笑著。
“恭喜啊。”
蘇純看她，兩人之間有種冰釋前嫌的感覺，她微微笑: “謝謝。”
初雪沒想找事，道完恭喜就沒話了，挑著盤裏好吃的燒烤，小口咬著。
良久，陳子堯插著兜，單手拿著盤燒烤，頂上都是肉，下面鋪層蔬菜。
他把盤子擱在桌上，挑出串肉塊大的，遞給蘇純，她沒接，她吃過晚飯，多餘的吃不下。
陳子堯就這麽舉著，她小聲和他說: “我真吃不下。”
他好像沒聽到，一直舉著，非要讓她吃。
阿東看不下去，嬉皮笑臉: “嫂子不吃，給我吃吧。”
伸手就要拿，陳子堯撩起眼皮看他，沒說話，眼神能殺人。
阿東悻悻然收回手，吐槽: “她不願意吃就不吃唄。”
幹嘛還搞強迫。
後半句沒敢說，外面有車聲吆喝聲，阿東覺得自己聲小，沒人能聽清。
陳子堯把肉串扔盤裏，表情還是那麽個表情，聲音卻冷: “你看上她了”
他聲音沈，每個人都聽到。
眾人挺懵，阿東賠笑: “哥的女朋友我怎麽敢。”
“對我有意見”
阿東頭皮發麻，蘇純長得軟，性格溫吞，他下意識替她說話，沒想到惹禍上身。
“沒意見，就是覺得嫂子不想吃，哥就別硬讓她吃了。”
陳子堯是什麽人啊，教他做事。
他又拿起那串精肉，餵到蘇純嘴邊，有點狂: “老子讓她吃，她就只能吃。”
蘇純皺眉，嘴想移開，他單手攏住她脖子，湊到耳邊: “寶貝，給個面子，我親自烤得。”
兩幅面孔，外人面前拽逼，老婆面前不敢造次，求著給個面子。
蘇純想笑，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沒放辣椒，入口嫩香，她很給面子，吃完一串。
“好吃。”她誇。
陳子堯挺開心，也懶得和阿東計較，她吃到他烤得就成，不然站在烤架前，費勁巴拉熱氣熏著多像傻逼。
他迅速把剩下的吃完，看得出來很著急。
“堯哥大晚上吃這麽多，不撐”有個男生問。
陳子堯擦擦嘴，牽著她起來，走之前回答: “吃飽才有力氣運動。”
………
陳子堯路邊打輛出租車，撐住車門讓她先進去，然後他坐進去關上車門。
沒等司機問，他說: “隨便找個賓館就行。”
司機有點怔，年輕人血氣方剛。
蘇純窩著沒吭聲。
他找到她的手握著，問她: “緊張麽”
這問題不好回答，說緊張顯得她期待，說不緊張顯得她像老手。
“你別說話。”她嗆他。
陳子堯笑起來，意味深長: “一會說給你聽。”
司機師傅太給力，半小時就到，賓館看著還行，裝修不錯，不知道裏面環境怎麽樣，他付完錢，率先走進去。
他站前臺，看都沒看，手機付款碼亮開: “來個最貴的。”
前臺小姐瞅他，尋思著這帥哥一個人住賓館，還選最貴，鋪張浪費。
掃完碼，蘇純才走進來，他收起手機擁著她上樓。
前臺:哦，原來有女朋友。
傍晚十點，月亮懸掛，很圓，周圍寂星幾顆，這是第三次住賓館，與前兩次不一樣。
推門進去，有扇落地窗，璀璨夜景一覽無餘，陳子堯擡手要開燈，蘇純制止: “別開燈。”
他頓幾秒，闔上門，把她抵在墻上: “看不清怎麽辦”
看不清哪
蘇純沒理會他的渾話，堅持道: “不想開，我怕。”
都到這份上，怕也沒用，更多是害羞，坦誠相見她需要適應。
陳子堯依著她，親她耳朵: “我盡量輕點。”
男人的話不能信。
“開始了”他故意似的，還問。
蘇純在黑暗裏點點頭，心跳超負荷。
房間漆黑看不清，人的感官在此時放得無限大。
陳子堯溫柔親她，骨節分明的手指摸到她發頂，將她紮好的丸子頭扯松，小熊皮筋連著如瀑布傾瀉的長發一同散落，順著她的後背， “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他親她的眼睛，睫毛，鼻尖和耳朵，所到之處都很溫柔，像對待珍寶，她身子有點顫，心跳鼓動，聲音大到能聽得清，他含糊的笑，嘴唇下移，貼到纖細脆弱的脖頸，蜻蜓點水式的吻。
蘇純後腦靠在墻壁上，長發攏在左側，微擡下巴，迎合他粗暴又帶點柔情的攻占。
夜景璀璨，落地窗很大，外面細碎的光照映在她充滿霧氣的眼底，朦朦朧朧。
城市的夜景，繁華而熱鬧，美麗而迷人。
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變成燈的海洋，光的世界，
馬路兩旁的燈光像兩條長長的火龍伸向遠方，霓虹
燈，五顏六色，光彩奪目，熱情歡迎過往的行人，
馬路上一串串明亮的車燈，如同閃光的長河，奔流
不息。
(改了15次了，作者已經暴躁。)
蘇純躺在床上，沈溺在這種氛圍中。
陳子堯哄著她叫了好幾次老公，那個令人難以啟齒的稱呼。
陳子堯親了親她的額頭， “寶寶好乖。”
蘇純打他，小聲哼唧埋怨他: “你好煩啊。”
陳子堯笑出聲，雙手撐在兩側，聲音很啞: “老公這是疼你呢。”
陳子堯摩挲著她的後背，在她左側心房處落下輕吻，輕得像羽毛，他像對待珍寶，此刻他是虔誠的信徒，要把他的神明占為已有。
那是她心臟的位置，淩亂跳動的頻率是因為他。
“寶寶，你心跳好快啊。”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 “我也是，你能聽見麽”
掌心下是溫熱的皮膚，那層薄薄的肌肉下是他穩健有力的心跳，似乎順著她的經絡連接到她的心臟。
他們共享著對方的心跳。
蘇純這個時候根本說不了話，只能胡亂點頭。
陳子堯親她的額頭，溫柔呢喃: “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就好。”
“喜歡死你了。”
瑩潤的月光透過落地窗，潑灑在地上。
蘇純覺得有點累，眼淚滑落，罵他，陳子堯低低地笑，溫柔哄她，聲音很啞，尾音帶著絲繾綣:
“純純，我們身上都是彼此的味道。”
…………
蘇純不記得過去多長時間，從衛生間出來，她幾乎是沾頭就睡，臉頰埋在被子裏，頭發絲糊在枕頭上。
他對她說: “辛苦了，寶寶。”
陳子堯折回廁所，想著她，出來時她睡得很熟，他撿起衣服套好，蹲在床邊看她，蘇純臉蛋緋紅，睫毛濕潤，他心臟炙熱，想出去跑兩圈。
身後是夜景，映著他模糊輪廓，眼前是她，倒映在他瞳孔。
**
次日早上，蘇純很晚才醒，腿疼腰酸，好不舒服，她後知後覺想起昨晚的畫面，手指捂住臉不好意思起來，陳子堯剛好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幕。
他忍著笑，把早餐放在桌上，擰開礦泉水插上吸管，蹲在床邊餵她喝，她看見他，更加不好意思，扭捏著不張嘴。
“喝點水，你昨天叫太久，用嗓過度。”
他還有臉說，都怪他。
蘇純撐起上半身，奪過水瓶，自己咬著吸管喝，水流潤澤喉管，舒緩不適。
陳子堯把早餐給她拿過來，看著她慢慢吃，她填飽肚子，他從塑料袋拿出兩個創可貼，掀開被子就掰/她腿。
她這才驚覺，紅著臉嚷他: “為什麽不給我穿褲子!”
“穿了，內褲也算褲子，再說我想著穿了麻煩還得/脫。”他謔道。
蘇純別過頭，作勢要拉被子，他扣住她手腕， “別鬧，你哪我沒看過，不光看我還親過，給你貼創可貼，走路不會疼。”
她撒開手，撇撇嘴: “你昨天幹嘛那樣啊”
陳子堯細心貼好創可貼，拿起旁邊的褲子給她穿上，回答她: “沒準備好東西，我怕中招。”
“我真那個你是不是不想養”她腦回路太奇怪。
…………
他無奈，揉了把她發頂，語氣認真: “你才上大學，不是時候，對你身體不好。”
“你想生，我就養。”他做出承諾。
“我要是不想生呢”蘇純問。
“你開心就好，我養你也行。”
兩人在這間房間，談論著未來的事，他沒說過一定會娶她，但是她看著他黑亮的眼睛，仿佛已經在告訴她，我會娶你。
***
蘇純下午有課，陳子堯退完房，攔出租車回學校，她回寢室拿書，他站樓下等。
沒一會兒她艱難走下來，他立馬迎過去，拿過她的書， “我抱你去上課”
她拒絕，這可是學校啊，她臉皮薄受不了旁人眼光。
蘇純到教室，他也跟著進去，挨著她坐，教室挺多人嘰嘰喳喳，看見他不約而同閉嘴。
陳子堯沒管，眼睛始終在她身上，看不見正臉。
“你收斂點。”她說
他又湊近幾分，手指繞著她頭發玩，吊兒郎當: “沒法收斂。”
前後有同學竊竊私語，討論他兩關系。
張老師踩著點進來，站講臺上環視一圈，看到個不速之客。
“陳子堯。”學校老師都認識他，學習好又是得力助手。
陳子堯身子坐正，直視前方。
“到!”
“你研究生來本科教室”張老師說， “最近太閑”
他聲音響亮: “陪女朋友上課。”
四周想起“哇哦”聲，被老師壓制住，納悶問: “你女朋友是誰”
陳子堯轉動脖子，望著她，壓著笑意: “蘇純。”
“我女朋友是蘇純。”
鴉雀無聲的教室瞬間炸開鍋，張老師頭疼道: “你明天別來了，擾亂課堂秩序。”
蘇純低著頭，臉頰發燙。
一節課上完，她收獲不少目光，陳子堯送她回寢室，抓著她說一句: “創可貼別忘記摘。”
她點頭，步伐緩慢上樓。
推開宿舍門，裏面多個人，在收拾床鋪，女生循聲望去，主動打招呼: “你好呀，我是你的新舍友。”
蘇純想起來衛琪說過，宿舍要來一個新舍友，她腳踏進去，禮貌應著: “你好。”
“我叫蘇純，你呢”她自我介紹。
女生笑容甜美，回她: “姜梨聲。”
名字挺好聽的。
“需要我幫你收拾東西嗎”蘇純看她東西很多。
姜梨聲笑著拒絕: “不用，我快收拾好了。”
蘇純點點頭，坐到床上。
姜梨聲收拾完，把行李箱放進床底，從小包裏拿出來一個軟管膏藥，遞給她: “這個消腫，破皮塗上兩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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