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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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那盒軟膏上寫著xxx，是一種皮膚紅腫或者破皮，用來消腫和加速愈合的藥。
酷暑已過，十月份的天氣秋風蕭瑟，短袖不能再穿，需要穿些長袖，四肢被衣服遮得嚴實，她露在外面的皮膚沒有傷口。
蘇純坐在床邊，揚起脖頸，眼底透著疑問。
她沒接。
姜梨聲笑容更明媚，手臂又朝前伸了幾寸， “這個藥膏很好用的，你不試試麽”
蘇純要被眼前這個新舍友搞懵掉，到底是哪裏讓她覺得自己需要這個藥膏的。
“謝謝。”她好脾氣的拒絕， “我用不到。”
姜梨聲還是舉著軟膏， “擦傷也可以用的。”
擦傷
蘇純心頭一跳，腿間不適反上來，刺著更疼。
她驚愕， “你怎麽知道”
知道什麽她沒明說，心照不宣。
“你走路姿勢不太對。”姜梨聲解釋，她說話溫柔，不讓人覺得難堪。
蘇純聽到這句話，身體僵住，她能看出來，那是不是代表其他人也能看出來。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去過很多地方，還上過課。
那麽多人從她身邊經過，她收獲那麽多目光，再往下她不敢細想。
蘇純手腳冰涼，聲音微微發顫: “很……明顯嗎”
她問得艱難，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
這種事其實再正常不過，不需要感到羞恥，旁人也沒資格用浪蕩的語言羞辱。
可是放在她身上，她卻覺得很難接受，好像一腳踩進冰窟窿裏，冷水浸透四肢百骸。
蘇純表情變化太明顯，姜梨聲同為女生，知道她在想什麽，暖聲安撫: “不明顯。”
這三個字猶如安定劑，蘇純確認， “真的嗎”
姜梨聲點頭， “真的，我不騙你。”
當你問出一個需要得到回應的問題時，那個人嘴裏說出得答案不管是真或是假，只要是你心裏所期待的，你就會選擇相信她。
蘇純臉色緩和，接過軟膏，小聲說: “你為什麽會看出來”
跪在床上很長時間，膝蓋疼，兩條腿像面條，酸軟無力，腿間擦傷不是很嚴重，貼上創可貼後沒那麽磨，她這兩天走路姿勢奇怪，根本原因還是腿使不上勁。
就跟爬高層樓梯跑過三千米差不多。
人著急思維就會發散，容易瞎想，制造恐慌，這會兒，蘇純反而靜下來，對她說的話更加懷疑。
姜梨聲很會察言觀色，觀察她的微表情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麽。
“我有經驗。”
說完就回到自己的床位，留給她一個背影。
蘇純有點怔，沒再多問。低眼看著軟膏，長條鋁管，前頭空癟，被用過，用得次數應該挺多。
蘇純站在宿舍門口和姜梨聲打照面時，打量著她，很難形容她帶給人的感覺，但蘇純能肯定一點，她不會讓自己身上有傷。
姜梨聲說她有經驗，再加上這根軟膏，蘇純不可抑制的往那方面想。
一眼就看出來，除開觀察細微，只能是…………
這麽暗自揣測人不太好，特別是個女生，蘇純把軟膏放在桌邊，猶豫著要不要去廁所把創可貼摘下來。
貼時間太長，不好撕，傷口需要透氣，屁股剛離開床鋪，宿舍門被推開。
衛琪反手帶門，也挺驚訝， “新舍友”
蘇純又坐回去。
姜梨聲站起來，和衛琪打招呼: “你好，我叫姜梨聲。”
衛琪擡下巴應著，說完自己大名，拖過椅子，側身坐著，翹著二郎腿， “坐唄，聊聊天。”
姜梨聲也不扭捏，背靠桌沿， “好，我也剛好想了解你們。”
我，你們，分得清楚。蘇純和衛琪算是主人，姜梨聲是個不太熟悉的客。
衛琪直接問: “為什麽換宿舍”
大學宿舍，錄取那天就定好。轉專業還說得過去，換宿舍值得探究，宿舍怎麽住不是住，也不必和每個舍友搞好關系，不吵架不耍小動作，和和氣氣住四年，不難。
再不濟搬出去住也行，弄到換宿舍這地步肯定有點事，可大可小，看怎麽定義。
這問題再平常不過，姜梨聲看著有那麽點不自然，眼底晃過不明情緒，就一瞬便恢覆正常，她唇彎起，溫聲細語: “沒什麽特殊的原因，只是想換個環境。”
真挺隨心所欲，大學宿舍想換就換，她沒說真話，衛琪心裏跟明鏡似的，懶得再聊。
氣氛尷尬。
蘇純沒什麽想聊的，只靜靜聽著，沈默縈繞周邊，悶得慌，她想去廁所又挪不動腳步。
不知是誰的手機響，鈴聲驟然劃破，姜梨聲緊忙抓起手機，在看到來電名字時變臉色，她站起身，動作大到椅子差點蹭倒。
“抱歉，出去接個電話。”她指尖用力捏著手機，語調也變得不同。
宿舍少個人，有些話題就可以聊。
“昨天晚上怎麽樣”衛琪問。
蘇純實話實說， “還好吧。”
衛琪挑眉，想知道更仔細點， “他厲不厲害”
她咬著嘴唇，有點為難。
“時間長不長”衛琪又問。
問題讓人面紅耳赤。
蘇純羞赧，聲音極小: “不知道。”
“你們沒做”衛琪詫異， “他真忍得住。”
人和人的差異，衛琪聊起這種事就和吃飯喝水似的，蘇純不行，她能冒煙。
她聲音比剛才更小， “沒有避。孕。套。”
“蓋棉被純聊天”
“不是。”她難以啟齒，說得磕磕巴巴， “他……用我的……腿。”
衛琪恍然大悟， “你們玩得真花。”
蘇純臉有點燙，企圖解釋: “沒有，我很單純。”
衛琪笑著捏她臉，想到什麽問她: “腿疼不疼”
“不疼了。”
衛琪松開手，目光瞥到那管軟膏， “你買的”
“不是。”她搖頭， “姜梨聲給我的，說消腫很快。”
“她剛來，你就告訴人家”衛琪皺眉不滿。
蘇純怕她誤會， “我沒說，她見到我就遞過來，我問她，她說能看出來。”
姜梨聲那句有經驗，蘇純沒說，下意識還是想保護她。
**
到中午飯點，蘇純溫吞地朝食堂走，進去以後，隨便找個空桌，坐在椅子上。
食堂熙熙攘攘，排隊的人很多，她沒什麽情緒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須臾，陳子堯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腦袋，湊得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他剛做完實驗，回宿舍拿完東西就趕過來。
“你拿的什麽”她仰頭看他。
他手裏拿著個太陽花坐墊， “擡屁股。”
蘇純照做，他彎腰把坐墊放在椅子上， “坐吧。”
食堂椅子涼硬，墊著軟棉厚實的坐墊，很舒服。
陳子堯雙掌撐在桌邊，弓腰看她: “不開心”
蘇純眼睫低斂，搖搖頭。
“不開心就說。”他說， “我哄。”
她神情懨懨，擡眼對上他， “我餓，不想排隊。”
陳子堯失笑， “想吃什麽”
蘇純很認真的在想，想很久也沒想出來， “隨便。”
“在這等著，我去買。”
她點頭，看著他去排隊，他脊背永遠挺得很直，卻只為她彎腰。
時間過得有點慢，她餓得反胃，陳子堯才遙遙回來，他點海鮮粥和幾樣家常菜，少油清淡。
他把米飯擺她眼前，筷子擦幹凈遞給她，所有菜離她更近，真跟伺候孩子一樣。
蘇純小口嚼著米飯，和他聊天， “我們宿舍來個新女生。”
“嗯”他手肘抵在桌上，五指攏住右頸，歪著頭。
她停頓幾秒， “你不吃飯嗎”
陳子堯勾唇笑，這個角度笑起來，顯得有點壞。
“我看著你吃。”
他不餓，她筷子夾西蘭花，又繼續說: “我看她很眼熟。”
“大眾臉唄。”他語氣懶散。
這句話不知道哪個字戳到她神經，蘇純放下筷子， “你認識她。”
陳子堯聽得雲裏霧裏，求生欲很強， “我就認識你，其他女的我沒看。”
蘇純又拿起筷子，乖乖吃飯，就在他以為這茬翻過去時，她聲音含糊響起: “她在食堂給你送過奶茶。”
陳子堯坐直身子，揉揉脖頸，淡聲: “那女的和你說得”
“我當時就在食堂。”
陳子堯挑眉， “對我第一印象怎麽樣”
他比較關心這個。
“很拽。”蘇純擰眉， “行為惡劣。”
陳子堯姑且接受很拽這個評價， “行為惡劣”
“冷臉也算行為惡劣”
蘇純吞咽下飯菜， “你收了人家的奶茶，幹嘛丟掉。”
“丟垃圾桶你也看到了”他戲謔， “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偷偷關註我啊寶貝兒。”
他又插科打諢。
蘇純不理，他恢覆正經，肯定道: “我沒收。”
她都親眼看到，他還否認。
“狡辯。”她義正言辭， “奶茶放在你桌上，你拿著走出食堂。”
她飯也不吃了，就是要讓他承認。
他承認個屁，沒收就是沒收。
陳子堯起初還有點蹙眉頭，聽到她後半句，突然笑了下， “吃哪門子醋”
八百年前的事，她今天不提他都忘記有這麽回事。
“誰吃醋啊。”她嘴硬， “那個時候我根本不喜歡你。”
提到這事上，快消失的記憶回籠，衛琪在那天問她:你喜歡他
她當時想都沒想，沒一絲猶豫，她說:我怎麽可能喜歡這種人。
結果還是喜歡上了。
蘇純有點悵然，話還是不能說太滿，未來的事誰都沒辦法預知。
陳子堯看她眼角耷拉的模樣，嘆氣， “純純，你回去問問她。”
她回過神，撇嘴， “問什麽啊……”
“問問她我到底收沒收。”他扯下嘴角， “我說你又不信。”
她沒說不信，眼見為實，她確實看到了啊。
這頓飯吃得很久，陳子堯還要做實驗，就沒送她回寢室，只是把小太陽坐墊塞她懷裏， “拿回去吧。”
“幹嘛給我”她不想要。
“這玩意兒和小朋友比較配。”他笑著說。
蘇純轉身欲走，被他突然扯住胳膊，她沒來得及轉頭，他貼在她身後，低頭湊近耳邊: “腿怎麽樣了”
“還沒看。”她本想揭掉創可貼，沒找到好時機。
“這樣啊。”他呼出的氣很熱， “讓我看看。”
蘇純用力捏緊坐墊， “不用，我自己能行。”
“可是我想看怎麽辦啊”他得寸進尺。
蘇純曲起手肘打他，羞憤道: “你再這樣我就報警。”
他低低的笑出聲，磁性的聲音近距離飄進耳朵裏，酥酥麻麻的讓人心癢。
“不想睡媳婦的老公不是好老公。”
蘇純半點也說不過他，輕微掙紮， “松開我，學校好多人。”
陳子堯不能待太長時間，最近很忙做起實驗來經常通宵，見她的時間少得可憐，想和她溫存還被嫌棄。
他嘖了聲，忽的咬上她耳朵尖，牙齒叼住碾磨，然後又在被蹂躪的地方輕吻。
蘇純耳朵和腰很敏感，被他這麽對待，她身子發顫。
“晚上睡覺記得想我。”他聲音變得沈啞，帶點魅蠱。
陳子堯撤離，手掌拍她後腰，把她往前推。
“走吧。”
**
蘇純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來的，他每時每刻都在撩她，她很少有能受得住的時候。
她推開宿舍門，只有姜梨聲一個人，正在收拾衣服， “小純，你回來啦。”
她們還不是很熟，她這麽親切得叫，蘇純有瞬怔楞， “嗯。”
蘇純把小太陽坐墊放在椅子上，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
她沒辦法問，她現在是陳子堯的女朋友，怎麽問都很奇怪，何況都過去那麽長時間。
蘇純就這麽幹站著，更加細致地端量她，姜梨聲頭發很長，到腰部，是人們所定義美女特征的黑長直，標準瓜子臉，五官精致，不帶攻擊性又不顯柔弱。
要是說今天上午，蘇純還找不到詞來形容她給人的感覺，那麽現在她能精準描述——
姜梨聲就像一朵荒原上盛開的歐石南，綺麗孤獨。
可能她視線太明顯，姜梨聲停下手頭動作，直起腰側頭看她， “有什麽事想和我說麽”
既然被發現，蘇純也就幹脆點頭。
姜梨聲拍下床， “過來坐，你想問什麽”
蘇純提起腳，走過去坐在她旁邊，中間隔著點距離，她有點糾結，努力組織措辭，盡量聽起來像閑聊。
過去一會兒，她才開口: “你……喜歡陳子堯麽”
說完她就後悔，切入點沒找好，應該問有沒有喜歡的人。
姜梨聲也沒覺得她冒昧，展顏一笑: “以前喜歡過。”
“現在不喜歡了嗎”蘇純順著往下聊。
姜梨聲總是笑得很溫柔，好像她不會生氣，她搖搖頭。
明明她是笑著的，嘴角弧度也明顯，可是蘇純好像感覺到她的苦澀。
蘇純抿嘴，聲音不自覺變輕: “我能問問原因麽”
“不方便說，就當……”
“沒關系。”姜梨聲打斷她。
“大一的時候，我在食堂給他送過奶茶，當時食堂人很多，大多數都是為他來的，我當時不知道哪根筋搭錯，就那麽沖上去，等到站在他眼前，我才後悔，他看我時，我心跳很快。”
“然後呢”蘇純想聽後面的。
“那杯奶茶是茉莉奶綠，我遞給他，他眼神特冷，掃一眼奶茶，對我說了一句話，後來他遲遲不收，那麽多人看熱鬧，我面子掛不住，就把奶茶強行給他。”
“其實他根本沒想要。”
姜梨聲說完，更多的是釋然，少女的喜歡悄然落幕，無疾而終。
“那句話是什麽”蘇純抓住重點。
“我不吃甜的。”這就是他說得話。
他說，他不吃甜的。
所以才會丟垃圾桶。
考試那天，蘇純求他幫忙對比字跡，她給他一整盒小餅幹，她特意要得七分糖，他沒拒絕，伸手接過。
後來在他寢室，她腦子抽風問他餅幹好吃麽，他笑著回答很甜。
不吃甜的人，吃掉整盒餅幹，她又心酸又好笑。
不是不吃甜，是沒遇到對的人。
蘇純的問題有點密，且都圍繞陳子堯，姜梨聲看她反應， “陳子堯是你男朋友”
被人點破，蘇純倒有點不好意思， “是。”
姜梨聲打趣道: “來給前情敵下馬威”
“沒有。”蘇純表情真誠， “我真沒有別的意思。”
“放心吧，他只喜歡你。”姜梨聲篤定道。
蘇純: “”
姜梨聲: “論壇的事情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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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已過，十月份的天氣秋風蕭瑟，短袖不能再穿，需要穿些長袖，四肢被衣服遮得嚴實，她露在外面的皮膚沒有傷口。
蘇純坐在床邊，揚起脖頸，眼底透著疑問。
她沒接。
姜梨聲笑容更明媚，手臂又朝前伸了幾寸， “這個藥膏很好用的，你不試試麽”
蘇純要被眼前這個新舍友搞懵掉，到底是哪裏讓她覺得自己需要這個藥膏的。
“謝謝。”她好脾氣的拒絕， “我用不到。”
姜梨聲還是舉著軟膏， “擦傷也可以用的。”
擦傷
蘇純心頭一跳，腿間不適反上來，刺著更疼。
她驚愕， “你怎麽知道”
知道什麽她沒明說，心照不宣。
“你走路姿勢不太對。”姜梨聲解釋，她說話溫柔，不讓人覺得難堪。
蘇純聽到這句話，身體僵住，她能看出來，那是不是代表其他人也能看出來。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去過很多地方，還上過課。
那麽多人從她身邊經過，她收獲那麽多目光，再往下她不敢細想。
蘇純手腳冰涼，聲音微微發顫: “很……明顯嗎”
她問得艱難，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
這種事其實再正常不過，不需要感到羞恥，旁人也沒資格用浪蕩的語言羞辱。
可是放在她身上，她卻覺得很難接受，好像一腳踩進冰窟窿裏，冷水浸透四肢百骸。
蘇純表情變化太明顯，姜梨聲同為女生，知道她在想什麽，暖聲安撫: “不明顯。”
這三個字猶如安定劑，蘇純確認， “真的嗎”
姜梨聲點頭， “真的，我不騙你。”
當你問出一個需要得到回應的問題時，那個人嘴裏說出得答案不管是真或是假，只要是你心裏所期待的，你就會選擇相信她。
蘇純臉色緩和，接過軟膏，小聲說: “你為什麽會看出來”
跪在床上很長時間，膝蓋疼，兩條腿像面條，酸軟無力，腿間擦傷不是很嚴重，貼上創可貼後沒那麽磨，她這兩天走路姿勢奇怪，根本原因還是腿使不上勁。
就跟爬高層樓梯跑過三千米差不多。
人著急思維就會發散，容易瞎想，制造恐慌，這會兒，蘇純反而靜下來，對她說的話更加懷疑。
姜梨聲很會察言觀色，觀察她的微表情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麽。
“我有經驗。”
說完就回到自己的床位，留給她一個背影。
蘇純有點怔，沒再多問。低眼看著軟膏，長條鋁管，前頭空癟，被用過，用得次數應該挺多。
蘇純站在宿舍門口和姜梨聲打照面時，打量著她，很難形容她帶給人的感覺，但蘇純能肯定一點，她不會讓自己身上有傷。
姜梨聲說她有經驗，再加上這根軟膏，蘇純不可抑制的往那方面想。
一眼就看出來，除開觀察細微，只能是…………
這麽暗自揣測人不太好，特別是個女生，蘇純把軟膏放在桌邊，猶豫著要不要去廁所把創可貼摘下來。
貼時間太長，不好撕，傷口需要透氣，屁股剛離開床鋪，宿舍門被推開。
衛琪反手帶門，也挺驚訝， “新舍友”
蘇純又坐回去。
姜梨聲站起來，和衛琪打招呼: “你好，我叫姜梨聲。”
衛琪擡下巴應著，說完自己大名，拖過椅子，側身坐著，翹著二郎腿， “坐唄，聊聊天。”
姜梨聲也不扭捏，背靠桌沿， “好，我也剛好想了解你們。”
我，你們，分得清楚。蘇純和衛琪算是主人，姜梨聲是個不太熟悉的客。
衛琪直接問: “為什麽換宿舍”
大學宿舍，錄取那天就定好。轉專業還說得過去，換宿舍值得探究，宿舍怎麽住不是住，也不必和每個舍友搞好關系，不吵架不耍小動作，和和氣氣住四年，不難。
再不濟搬出去住也行，弄到換宿舍這地步肯定有點事，可大可小，看怎麽定義。
這問題再平常不過，姜梨聲看著有那麽點不自然，眼底晃過不明情緒，就一瞬便恢覆正常，她唇彎起，溫聲細語: “沒什麽特殊的原因，只是想換個環境。”
真挺隨心所欲，大學宿舍想換就換，她沒說真話，衛琪心裏跟明鏡似的，懶得再聊。
氣氛尷尬。
蘇純沒什麽想聊的，只靜靜聽著，沈默縈繞周邊，悶得慌，她想去廁所又挪不動腳步。
不知是誰的手機響，鈴聲驟然劃破，姜梨聲緊忙抓起手機，在看到來電名字時變臉色，她站起身，動作大到椅子差點蹭倒。
“抱歉，出去接個電話。”她指尖用力捏著手機，語調也變得不同。
宿舍少個人，有些話題就可以聊。
“昨天晚上怎麽樣”衛琪問。
蘇純實話實說， “還好吧。”
衛琪挑眉，想知道更仔細點， “他厲不厲害”
她咬著嘴唇，有點為難。
“時間長不長”衛琪又問。
問題讓人面紅耳赤。
蘇純羞赧，聲音極小: “不知道。”
“你們沒做”衛琪詫異， “他真忍得住。”
人和人的差異，衛琪聊起這種事就和吃飯喝水似的，蘇純不行，她能冒煙。
她聲音比剛才更小， “沒有避。孕。套。”
“蓋棉被純聊天”
“不是。”她難以啟齒，說得磕磕巴巴， “他……用我的……腿。”
衛琪恍然大悟， “你們玩得真花。”
蘇純臉有點燙，企圖解釋: “沒有，我很單純。”
衛琪笑著捏她臉，想到什麽問她: “腿疼不疼”
“不疼了。”
衛琪松開手，目光瞥到那管軟膏， “你買的”
“不是。”她搖頭， “姜梨聲給我的，說消腫很快。”
“她剛來，你就告訴人家”衛琪皺眉不滿。
蘇純怕她誤會， “我沒說，她見到我就遞過來，我問她，她說能看出來。”
姜梨聲那句有經驗，蘇純沒說，下意識還是想保護她。
**
到中午飯點，蘇純溫吞地朝食堂走，進去以後，隨便找個空桌，坐在椅子上。
食堂熙熙攘攘，排隊的人很多，她沒什麽情緒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須臾，陳子堯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腦袋，湊得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他剛做完實驗，回宿舍拿完東西就趕過來。
“你拿的什麽”她仰頭看他。
他手裏拿著個太陽花坐墊， “擡屁股。”
蘇純照做，他彎腰把坐墊放在椅子上， “坐吧。”
食堂椅子涼硬，墊著軟棉厚實的坐墊，很舒服。
陳子堯雙掌撐在桌邊，弓腰看她: “不開心”
蘇純眼睫低斂，搖搖頭。
“不開心就說。”他說， “我哄。”
她神情懨懨，擡眼對上他， “我餓，不想排隊。”
陳子堯失笑， “想吃什麽”
蘇純很認真的在想，想很久也沒想出來， “隨便。”
“在這等著，我去買。”
她點頭，看著他去排隊，他脊背永遠挺得很直，卻只為她彎腰。
時間過得有點慢，她餓得反胃，陳子堯才遙遙回來，他點海鮮粥和幾樣家常菜，少油清淡。
他把米飯擺她眼前，筷子擦幹凈遞給她，所有菜離她更近，真跟伺候孩子一樣。
蘇純小口嚼著米飯，和他聊天， “我們宿舍來個新女生。”
“嗯”他手肘抵在桌上，五指攏住右頸，歪著頭。
她停頓幾秒， “你不吃飯嗎”
陳子堯勾唇笑，這個角度笑起來，顯得有點壞。
“我看著你吃。”
他不餓，她筷子夾西蘭花，又繼續說: “我看她很眼熟。”
“大眾臉唄。”他語氣懶散。
這句話不知道哪個字戳到她神經，蘇純放下筷子， “你認識她。”
陳子堯聽得雲裏霧裏，求生欲很強， “我就認識你，其他女的我沒看。”
蘇純又拿起筷子，乖乖吃飯，就在他以為這茬翻過去時，她聲音含糊響起: “她在食堂給你送過奶茶。”
陳子堯坐直身子，揉揉脖頸，淡聲: “那女的和你說得”
“我當時就在食堂。”
陳子堯挑眉， “對我第一印象怎麽樣”
他比較關心這個。
“很拽。”蘇純擰眉， “行為惡劣。”
陳子堯姑且接受很拽這個評價， “行為惡劣”
“冷臉也算行為惡劣”
蘇純吞咽下飯菜， “你收了人家的奶茶，幹嘛丟掉。”
“丟垃圾桶你也看到了”他戲謔， “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偷偷關註我啊寶貝兒。”
他又插科打諢。
蘇純不理，他恢覆正經，肯定道: “我沒收。”
她都親眼看到，他還否認。
“狡辯。”她義正言辭， “奶茶放在你桌上，你拿著走出食堂。”
她飯也不吃了，就是要讓他承認。
他承認個屁，沒收就是沒收。
陳子堯起初還有點蹙眉頭，聽到她後半句，突然笑了下， “吃哪門子醋”
八百年前的事，她今天不提他都忘記有這麽回事。
“誰吃醋啊。”她嘴硬， “那個時候我根本不喜歡你。”
提到這事上，快消失的記憶回籠，衛琪在那天問她:你喜歡他
她當時想都沒想，沒一絲猶豫，她說:我怎麽可能喜歡這種人。
結果還是喜歡上了。
蘇純有點悵然，話還是不能說太滿，未來的事誰都沒辦法預知。
陳子堯看她眼角耷拉的模樣，嘆氣， “純純，你回去問問她。”
她回過神，撇嘴， “問什麽啊……”
“問問她我到底收沒收。”他扯下嘴角， “我說你又不信。”
她沒說不信，眼見為實，她確實看到了啊。
這頓飯吃得很久，陳子堯還要做實驗，就沒送她回寢室，只是把小太陽坐墊塞她懷裏， “拿回去吧。”
“幹嘛給我”她不想要。
“這玩意兒和小朋友比較配。”他笑著說。
蘇純轉身欲走，被他突然扯住胳膊，她沒來得及轉頭，他貼在她身後，低頭湊近耳邊: “腿怎麽樣了”
“還沒看。”她本想揭掉創可貼，沒找到好時機。
“這樣啊。”他呼出的氣很熱， “讓我看看。”
蘇純用力捏緊坐墊， “不用，我自己能行。”
“可是我想看怎麽辦啊”他得寸進尺。
蘇純曲起手肘打他，羞憤道: “你再這樣我就報警。”
他低低的笑出聲，磁性的聲音近距離飄進耳朵裏，酥酥麻麻的讓人心癢。
“不想睡媳婦的老公不是好老公。”
蘇純半點也說不過他，輕微掙紮， “松開我，學校好多人。”
陳子堯不能待太長時間，最近很忙做起實驗來經常通宵，見她的時間少得可憐，想和她溫存還被嫌棄。
他嘖了聲，忽的咬上她耳朵尖，牙齒叼住碾磨，然後又在被蹂躪的地方輕吻。
蘇純耳朵和腰很敏感，被他這麽對待，她身子發顫。
“晚上睡覺記得想我。”他聲音變得沈啞，帶點魅蠱。
陳子堯撤離，手掌拍她後腰，把她往前推。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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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純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來的，他每時每刻都在撩她，她很少有能受得住的時候。
她推開宿舍門，只有姜梨聲一個人，正在收拾衣服， “小純，你回來啦。”
她們還不是很熟，她這麽親切得叫，蘇純有瞬怔楞， “嗯。”
蘇純把小太陽坐墊放在椅子上，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
她沒辦法問，她現在是陳子堯的女朋友，怎麽問都很奇怪，何況都過去那麽長時間。
蘇純就這麽幹站著，更加細致地端量她，姜梨聲頭發很長，到腰部，是人們所定義美女特征的黑長直，標準瓜子臉，五官精致，不帶攻擊性又不顯柔弱。
要是說今天上午，蘇純還找不到詞來形容她給人的感覺，那麽現在她能精準描述——
姜梨聲就像一朵荒原上盛開的歐石南，綺麗孤獨。
可能她視線太明顯，姜梨聲停下手頭動作，直起腰側頭看她， “有什麽事想和我說麽”
既然被發現，蘇純也就幹脆點頭。
姜梨聲拍下床， “過來坐，你想問什麽”
蘇純提起腳，走過去坐在她旁邊，中間隔著點距離，她有點糾結，努力組織措辭，盡量聽起來像閑聊。
過去一會兒，她才開口: “你……喜歡陳子堯麽”
說完她就後悔，切入點沒找好，應該問有沒有喜歡的人。
姜梨聲也沒覺得她冒昧，展顏一笑: “以前喜歡過。”
“現在不喜歡了嗎”蘇純順著往下聊。
姜梨聲總是笑得很溫柔，好像她不會生氣，她搖搖頭。
明明她是笑著的，嘴角弧度也明顯，可是蘇純好像感覺到她的苦澀。
蘇純抿嘴，聲音不自覺變輕: “我能問問原因麽”
“不方便說，就當……”
“沒關系。”姜梨聲打斷她。
“大一的時候，我在食堂給他送過奶茶，當時食堂人很多，大多數都是為他來的，我當時不知道哪根筋搭錯，就那麽沖上去，等到站在他眼前，我才後悔，他看我時，我心跳很快。”
“然後呢”蘇純想聽後面的。
“那杯奶茶是茉莉奶綠，我遞給他，他眼神特冷，掃一眼奶茶，對我說了一句話，後來他遲遲不收，那麽多人看熱鬧，我面子掛不住，就把奶茶強行給他。”
“其實他根本沒想要。”
姜梨聲說完，更多的是釋然，少女的喜歡悄然落幕，無疾而終。
“那句話是什麽”蘇純抓住重點。
“我不吃甜的。”這就是他說得話。
他說，他不吃甜的。
所以才會丟垃圾桶。
考試那天，蘇純求他幫忙對比字跡，她給他一整盒小餅幹，她特意要得七分糖，他沒拒絕，伸手接過。
後來在他寢室，她腦子抽風問他餅幹好吃麽，他笑著回答很甜。
不吃甜的人，吃掉整盒餅幹，她又心酸又好笑。
不是不吃甜，是沒遇到對的人。
蘇純的問題有點密，且都圍繞陳子堯，姜梨聲看她反應， “陳子堯是你男朋友”
被人點破，蘇純倒有點不好意思， “是。”
姜梨聲打趣道: “來給前情敵下馬威”
“沒有。”蘇純表情真誠， “我真沒有別的意思。”
“放心吧，他只喜歡你。”姜梨聲篤定道。
蘇純: “”
姜梨聲: “論壇的事情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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