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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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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歲

“角…..角公子?!”

若說宮子羽溫柔多情,待人親和,總也教人不自覺卸下防備。

那麽面對宮尚角就只有時刻懸心,乃至於身上每根汗毛都得豎起來應對,生怕行差踏錯。

雲為衫可能自己都不自覺,對上宮子羽時,她彈身而起後是揪緊袖擺。

而對上宮尚角,她卻是本能地後撤,直到靠近窗。

對此,宮尚角置若罔聞。

他只是輕提下擺,擡腳踏入,待站定,神色一如往常的淡漠,聲音沈而低緩,“雲姑娘有句話說錯了……不殺你並非饒過————”

只這一句,雲為衫的心就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整個人都僵直得崩成一條線。

不想卻聽他接著道,“————是你良心未泯,善念猶存,所以稱不上饒。”

“你該謝過自己,因為是你救了自己。”

雲為衫:“……”

雲為衫怔了一瞬,待回神,後背都出了一層薄汗。

她並未因這幾句話而松懈,一顆心更加懸而未決,“角公子此話何意?”

宮尚角掀了掀眼皮,擡眸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就教雲為衫心口一緊,兀然想起一人,“……上官淺怎麽了?!”

宮尚角:“……”

宮尚角不曾作答,只是眼眸微冷,輕輕轉開,好似在說——————你說呢?

雲為衫想起這些時日再沒見過的上官淺,心下一沈。

那個姑娘總也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竟是早早就………

正在這時,宮子羽開口了。

他言辭懇切又柔軟,“雲姑娘,「無鋒」雖殺人如麻,惡名昭彰,但像你們這樣的細作,說到底也不過是受人所制,身不由己罷了。若有選擇,誰會願意天天過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說這話時想的是姨娘霧姬。

但宮尚角一接口,想的卻是另一個人。

“雲為衫,我不管你過去沾過多少人的血,只要沒傷過「宮門」中人,便算不得「宮門」的仇人。”

“「無鋒」如霧姬,迷途知返,餘生無憂;「無鋒」如上官……自以為是,咎由自取。”

角羽二人,一唱一和,一白臉一紅臉。

雲為衫不是傻子,所以她應下了,“要我做什麽?”

宮尚角自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紙,遞到雲為衫面前,“就做你「無鋒」細作該做的事兒。”

雲為衫擡手接過,打開一看,赫然是「宮門」後山的完整路徑圖。

*

「無鋒」派出去的細作,可不是無腳的鳥兒任意飛。

她們個個受制「半月之蠅」,時隔半月就得要解藥救命,否則毒發之時痛不欲生,又求死無能。

這日清晨,雲為衫身披鬥篷,叩開了一道小門兒。

她穿徑而走,繞過無數小道,才來到「萬花樓」的後門,也就是……「無鋒」的據點。

而「萬花樓」的頭牌———紫衣姑娘,正是「魑魅魍魎」裏的四魍之一。

雲為衫的「寒鴉」能約她在此相見,已經代表了「無鋒」對「宮門」蠢蠢欲動,圖窮匕見。

“我陪著宮子羽過了「三域試煉」,也因此窺得「宮門」後山的全貌。”

雲為衫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卷羊皮紙,遞到寒鴉肆手中,然後素手一攤,兩個字,“解藥!”

寒鴉肆先是看過了圖,這才將解藥放進雲為衫的掌心。

不想雲為衫並沒有收回手,還道,“再給一份解藥,我替上官淺拿的。”

寒鴉肆尚未做聲,紫衣先笑了,“怎麽?現在「無鋒」的細作膽子這麽大了,一事無成還敢托人討解藥?”

雲為衫對上紫衣,遠比對寒鴉肆更加低眉斂目,“上官淺的處境不比我,宮尚角並非易於之輩,她脫不開身,只得托我送出消息。”

說著她自腰間取出一截竹筒,雙手奉著遞到紫衣面前。

紫衣柔柔一笑,並不接過,卻是嬌聲說道,“不若你打開來看看?”

雲為衫聞言雙手一頓,半晌才道,“屬下不知上官淺的任務為何,怕看了不該看的。”

紫衣:“無妨,我許你看的。”

“……”

雲為衫無法,只得硬著頭皮打開竹筒。

好在竹筒沒做任何手腳,裏面只卷著一張薄如蟬翼的絲絹。

可紫衣又道,“你把絲絹打開,放在桌上,教我好生瞧瞧。”

雲為衫依言照做,紫衣依舊碰也不碰絲絹。

但絹紙太薄,墨色太淺,她不得不湊近了些,才看得清楚明白。

“……這是宮遠徵的暗器構造?”

“倒是精細得很。”

“可惜…..忙活一個月如果只有這個,可討不到足夠的解藥啊。”

說著她悠悠轉頭,看向屏風之後,輕啟紅唇道,“寒鴉柒,上一次她是用什麽消息討到解藥的?”

下一秒只見屏風隱綽,映出一瘦削身影,看衣著打扮與寒鴉肆別無二致,但他只留寸發,竟是受過剃發之刑的人。

“上官淺說,藥王谷的饒歲原來藏身於宮門,並與宮遠徵兩情相悅。”

“日後只消拿住宮遠徵,那饒歲便是輕功再高也不會逃了。”

紫衣輕屑一笑,諷刺寒鴉柒,“你何時這般心慈?這樣的消息也能讓上官淺討到解藥?”

寒鴉柒解釋,“因為她指天誓日,這一次會將饒歲的血帶來。”

紫衣面露微訝,“哦?原來該是饒歲的血嗎?”

說著她又看回桌案,嗤笑道,“那怎麽就變成暗器圖了?”

雲為衫似乎是抱著唇亡齒寒的心理,為上官淺開脫。

“許是拿不到,所以將功折罪吧。”

“羽徵向來不睦,我居「羽宮」,少有同「徵宮」往來,卻也總能聽聞一二。”

“徵公子不好相予,只對饒歲開懷。”

“二人形影不離,少有分開之時。”

“這樣啊…..”

紫衣有些許恍然,再看向暗器圖時也不覺無用了,“若是破了宮遠徵引以為傲的暗器,不就等同於廢了他?”

寒鴉柒點頭,同樣替上官淺說話,“都說宮遠徵是宮尚角的軟肋,若他同時還是饒歲的軟肋———”

紫衣輕笑出聲,“倒是一舉兩得,事半功倍了。”

……

……….

雲為衫拿了兩份解藥,躬身而退。

只是在退出之際,她悄然將藏在袖中的竹筒丟到了角落裏。

待她掩門離開,屏風之後不止有寒鴉柒,另有三人陸續而出,氣息危險。

然而更危險的……卻是竹筒裏無聲無息飛出來的小蟲子。

宮遠徵自小與毒蟲為伍。

旁人只知他擅毒,卻不知他更擅蠱。

而雲為衫在走出一段距離後,忙將藏在珠簪裏的解藥服下。

只因為……那絲絹上也浸了毒!

此時正值大雪,紫衣的閨房燒著暖暖的爐火,而門窗皆掩。

若是待得久了,便是開窗通氣,也已聞夠了。

“宮遠徵啊……”

都道宮尚角是宮門第一狠角色。

然而宮遠徵可是他一手養大,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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