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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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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歲

「徵宮」

自打有了饒歲,「徵宮」是一日比一日熱鬧。

先有宮紫商時不時來串門兒,後有雪重子和雪公子偷溜過來玩兒。

再到現在,開大會都不去「執刃殿」了,而是一窩湊在宮遠徵的私人小藥堂,除了三大長老沒有來,整個「宮門」叫得出名號的年輕一輩可全都來了!

雲為衫當完雙面間諜,一回來就被宮子羽押著先行把脈,怪就怪宮遠徵研制出來的蠱和毒太狠太絕,真不小心沾上,再救都難了。

“怎麽樣?”

“阿雲沒事吧?”

“吃解藥夠及時麽?”

宮子羽在旁疊聲問詢,偏生受診的和把脈的都不當一回事。

雲為衫自覺身體無礙,宮遠徵則分心擔憂著一室不老實的家夥。

“嘖,別亂碰我罐子!”

“哎哎哎,更別開我櫃子!”

“姓月的快放下,那琉璃瓶要是碎了,我們可全完了!”

宮子羽看不下去了,竟伸手掰過宮遠徵的頭,因為著急所以無甚好氣,“宮遠徵你倒是認真看病啊!”

宮遠徵做勢欲咬,將他嚇退,然後用比他更沒好氣的口吻道,“我又給解藥,又給避蠱丹,雲為衫能出什麽事?!那些家夥才要命,你怎麽放他們出來的?”

宮子羽很無辜,“腿長他們身上,什麽叫我放他們出來?”

但到底是他這「執刃」管理不嚴,所以也有所理虧,於是扭頭又沖後山公子團喊,“你們看歸看,可別再亂碰了!”

正在這時,你提著一食盒進來了,攏共有三層,每一層都放著一碟精致的糕點。

你邊取糕點邊招呼,“快過來坐啊,這有春水生,蜜浮酥奈花和緗葉酥。我的侍女南兒好吃,做的一手好點心呢。”

一聽說有吃的,雪公子第一個罷手。

雪重子也撿起掉落的穩重,踱步在後。

只有月公子捧著琉璃瓶如獲至寶,巴巴來尋宮遠徵。

“你一直在研制這「南柯一夢」?!”

“可那方子缺的一頁正是君藥啊,你怎麽制出來的?”

宮遠徵下巴一擡,難掩得意,“方子是死的,人是活的,缺了君藥就自己配。”

說罷他朝月公子伸出雙手,“快還我!”

月公子遞還琉璃瓶後,面上仍有可惜之色,緊接著就道,“那我們可以一起呀,我也在研究怎麽讓人感知不到痛苦的藥。”

宮遠徵聞言眉梢一挑,將月公子上下一掃量。

見他皎月之姿,清冷出塵,就不覺得能跟自己研究到一起去,遂質疑出聲,“怎麽?你也想讓人不知不覺地死?”

月公子果真不出他所料,楞了神,“…….「南柯一夢」的作用不是讓人陷入夢境,強留一口氣麽?”

“因為我把方子改了呀。”

宮遠徵說著勾唇一笑,豪不吝嗇地顯露出自己陰狠毒辣的一面。

“大戰在即,我只想琢磨怎麽讓人死得快,死得透。”

“至於救人……等無鋒之人死絕了再說。”

說著他一頓,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雲為衫也是無鋒一員。

他側眸瞥過她一眼,未免有卸磨殺驢之嫌,忙找補一句,“我沒說你。”

雲為衫通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已然摸透宮遠徵為人。

孩子心性,要強嘴壞,卻多是口是心非,那些個不好相予和陰晴不定的形容,只是沖著外人。

他眼下能容許她,容許這麽多人侵犯自己的私人領域,這已說明,他將此間所有人都看成了自己人。

而她何其有幸,在身份敗露之後,還能得到這份信任。

“徵公子確定,只一方絲絹,幾只蠱蟲,就能制住疑似南方之魍的紫衣?”

她已做了他們交代的一切,可她害怕出現差池,辜負了他們對她的信任。

宮遠徵沒作回答,卻是望向宮尚角的方向。

只見他哥熟門熟路,一人獨占茶案,正細細品茗著,待察覺到他的目光,方才放下茶盞,“我的人回報,他們在花魁紫衣的房裏待了近兩柱香才分頭離開,而且不只有你說的兩個寒鴉,更有悲旭,寒衣客,和萬俟哀。”

雲為衫聞言瞳孔一縮,“這麽說…….四方魍主全來了!”

無鋒內部分四階,魑魅魍魎,更有寒鴉無數,給魑魅下派任務,實力介於魅魍之間。

魑階最末,有她,有雲雀;而魅階則是百魑挑一,如上官淺;至於魍則只有四人,東方之魍悲旭,西方之魍萬俟哀,南方之魍司徒紅,和北方之魍寒衣客。

最後則是魎,聽聞有二人,卻從沒有人知道他們是男是女,究竟是何人。

宮尚角卻是淡定,托了多年在外行走的福,他對江湖上叫得出名號的角色知之甚詳,侃侃而道。

“無鋒倒是人才濟濟,江湖第一劍客悲旭,連我亦有不及。”

“至於萬俟哀,聽聞雙手使飛鐮,擅遠戰,難近身。”

“而寒衣客倒是同遠徵用著相似的武器————子母玄月刀。”

雲為衫反水反得很徹底,就怕宮尚角對「無鋒」掉以輕心,忙補充,“不只如此,寒衣客的子母環月刀是改良過的,環鋒帶刃,可輕易絞斷對方兵器,而刀中更蘊含磁石,能吸附拉扯對方兵器和暗器。”

“同時,他也是修煉極寒心法的,打鬥間可讓對方內力停滯,手足僵硬,也就是說————”

她說著猛地望向哢哢吃點心的「雪宮」二人組,急都要急死了,“拂雪三式對他無用。”

“你急什麽?忘了我們先下了黑手麽?”

“原只想著拿下一個是一個,沒想到湊巧將四魍都拿下了。”

宮遠徵不以為意地說著話,只見面上笑容漸長,與他眼底的寒芒兩相映,無端端教人毛骨悚然。

“哥哥說有兩柱香呢,盡夠了。”

“蠅蠱附人不過瞬息,比水蛭吸血都悄然,武功再高也防不勝防。”

“至於北冥之水,一盞茶的功夫就能揮發出去,門窗皆掩還熏了暖爐,除非他們不喘氣,否則怎麽也該中招了。”

雪公子兩手各持雪花酥,嘴角還沾著渣渣呢也不忘提問,“北冥之水是什麽,聽都沒聽過。”

月公子則倒吸一口涼氣,指著宮遠徵教訓道,“你好大的膽子,那可是禁藥。”

宮遠徵很有兄弟義氣,沒有出賣宮尚角,說是他首肯的。

宮尚角卻不準有人說他弟弟,張口就頂了回去,“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而且是我許的,也問過長老們。”

月公子一聽就沒立場了,“既然報備過,你當我沒說。”

雪重子比雪公子沈穩,但也沒多沈穩。

他也會好奇,便忍不住跟著問,“那北冥之水有何作用,能比蠅蠱都厲害麽?我倒是聽說過蠅蠱,借母蠱發號施令,可短暫惑人心神。”

月公子解釋道,“中了北冥之水,尋常時並不會發作,只有在人不斷催動內力時,才會隨著氣血深入骨髓,日後再想調動內力,只會丹田燒灼,痛不欲生。”

“也就是說————”

宮遠徵接口,一語回敬紫衣,“習武之人卻動不得內力,豈不是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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