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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她們全換了淺色紗衫,包括靈犀,且又聚在涼亭。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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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想想大姑娘,她在宮中,本來也頗得太子喜歡,當年太子殿下也為了咱們大姑娘鬧得陛下龍顏大怒的,可如今,東宮裏頭他左擁右抱,是為了什麽?”

冉煙濃道:“因為姐姐無所出。”

只有一個女兒這是遠遠不夠的,皇室看重子嗣,姐姐成婚數年沒有兒子,皇後舅母便替太子表哥找了兩看起來十分好生養的小妾。

雖說是小妾,卻也是貴族出身,被冉清榮壓一頭,她們心裏不舒坦,心裏不舒坦了,嘴上便讓姐姐不舒坦。

總之歸咎起來,都是太子表哥的錯。

但明蓁姑姑說的和她想的不一樣,“是。因為大姑娘沒有兒子。但容家也是鎮守一方的赫赫世家,世代襲爵,所以二姑娘,你若也隨了大姑娘,將來只怕……”

這個話讓冉煙濃眉頭一聳,但她嘴硬道:“他要是不稀罕我時,我還稀罕得他!大不了好聚好散,和離了我拿著嫁妝回魏都,當一輩子老姑娘。反正我嫁過一回,到時候也好對皇帝舅舅交差了。”

明蓁忍俊難禁,“傻孩子。”

此地距陳留還有一個月的車程,明蓁需要徐徐圖之,在這一個月之中,將該教會給二姑娘的一一教會。

於是她將自個兒的畢生所學都悉數傳授給了這個不谙世事的姑娘,“姑娘可學會一個字:媚。柔媚,嫵媚,獻媚,到哪兒都討好他,順著他說話,不要怕害臊,也不要拘謹,讓他對你動情,想來不是難事。”

雖說夫妻成婚前是各自茫然,但感情是能建立在日常瑣碎裏慢慢培養的。

冉煙濃是個有問必提的好學生,“那、如何證明他對我動情了?”

明蓁的下巴往裏收了收,她傾身過來,在冉煙濃耳畔說道:“他用一個硬的熱的抵著你,就是動情了。”

姑姑靠得太近了,熱風吹得她臉紅,她懵懂地點了點頭。

明蓁姑姑的話,謹記於心,她想親身感受一下,待會兒便去試試。

但事發突然,沒有想到遇上了馬匪劫道。

這幫只有二十幾人的烏合之眾,看上了數百人看護送行的嫁妝,於是孤註一擲、貪心地眼冒狼光地沖了上來。

冉煙濃一把扯掉了蓋頭,明蓁心驚肉跳,要替她將紅蓋頭搭上,但馬車搖晃了一下,馬兒仰著脖子嘶喊了幾聲,忽地刀光劍影,短兵相接的聲兒震得明蓁心裏頭直打顫。

與此同時,冉煙濃琢磨著明蓁姑姑說的話,覺得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二十幾個人只是出來過了場家家,訓練有素的陳留兒郎,陣腳不亂,三兩下將其打跑得無影無蹤,順帶還俘虜了幾個。

“世子,幸不辱命。”

“馬賊擒獲有三,逃走十九。”

他們慷慨有聲,而容恪的劍,還未出鞘。

但因為事出突然,恐沖撞了馬車裏的那位,衛兵心有戚戚焉,覺得世子極有可能會大怒。

但容恪只是揚唇而笑,按劍而立。

春風卷地,拂得滿山翠微如波濤卷雪。

眾人屏息時,那馬車裏忽地跳出來一個明艷如火的身影,在容恪稍有不妨時,那身手矯捷的兇悍姑娘,一把沖上來抱住了世子的腰,他們長吸了一口氣,因為世子功力深厚,要不是事發突然,他絕不至於被人撞得一個趔趄,狼狽地險些站不住。

更令人虎軀一顫的,是這個兇悍姑娘,正是今日嬌花兒似的被世子抱上馬車的新娘子。

扯掉了紅綢的冉煙濃,正將小臉都縮在他的懷裏,嚴絲合縫地抱著他的腰,且十分嬌滴滴、嬌滴滴到做作,喘息微微地喚道:“恪哥哥,人家很怕,嚇死了。”

世子背過了手,看模樣是一點沒有回抱住世子妃的意思。

但是冉煙濃忽然蹙起了眉,她只是忽然發現,實踐出真知,手感不大對。

傳聞中虎背熊腰的大漢,被她輕而易舉地圈住了,而且還帶多餘的,她猶疑地將手縮回來,一點一點地摸過來,完整地輕薄了一圈,實在是,半塊贅肉也沒有,摸起來還很緊實。

她疑惑地“咦”一聲,擡起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 姑姑說的話,沒毛病

於是濃濃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這麽……戲精,大家原諒她些,她也是,上了賊船23333

一句話簡介:你是年少的喜歡

這句話正著念是形容容恪,倒著念是形容濃濃的

☆、美貌

這一仰頭,冉煙濃怔忡之間險些松開了手。

臆想之中的夫君,其貌不揚的容恪,生的,原來竟是這麽一副面貌。

修眉入鬢,眼細而長,偏有股風流韻味,昳麗絕倫,似崖壁青花、雪底紅香,有一股溫而和、幽而冷的矛盾氣質。眼睛也不是全然的黑瞳,冉煙濃恍惚一瞧,他的雙眸有跌宕的波瀾,宛如一泓秋水。

冉煙濃驚呆了。

好看啊。

而且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好看,白皙的臉輪廓分明,可謂是《詩經》裏說的“如琢如磨”。宮裏頭,宮外頭,從幾個皇子,到哥哥的那幫狐朋狗友,她敢說沒有一個及得上容恪的風骨。

容恪笑意清絕,微挑軒眉道:“為夫的腰,還襯手否?”

冉煙濃臉頰一紅,雖然他好像也在笑,但明蓁姑姑說的那個“好”東西,他沒有給她,那應該還不算動情。

於是冉煙濃將臉頰貼在了他的胸口,隔著衣衫,緩緩道:“偏瘦。”

刀哥以前時常在她耳邊吹噓自個兒的身材,她覺得確實是好的,不胖不瘦,肌肉也很有力量,但傳說中能打死老虎的容恪,為何生得這般清瘦?

而且個頭有點高,她踮起腳尖才能夠得著他的肩膀。

容恪微微瞇眼,“夫人可知道,現在眾人都在看著你我?”

冉煙濃“哦”了一聲,小聲道:“恪哥哥,你真厲害!”

這種吹噓是她以為的男人最愛聽的話,她撒了手後退一步,只見容恪撫了撫下頜,那只手骨節分明,白皙如瓷,好看得有點過分了,冉煙濃看了眼自個兒的小肉手,哀怨地嘆息。

容恪慢條斯理地審視了她幾眼。

在此之前,她用紅綢蓋著臉,絲毫看不到臉。當然,傳聞之中名譽上京的國色天香的美人,也不是浪得虛名。

都不說話,場面有些許凝滯,明蓁在馬車裏頭探出半邊身子,曲著手在車壁上敲了兩下。

冉煙濃那點兒嬌羞於是灰飛煙滅,她記得自己要怎麽樣來著?……柔媚,嫵媚,獻媚。對,總而言之一個字:嗲。

“恪哥哥,人家嚇得腿軟了,你再把人家抱上去好不好?”

她媚眼橫飛,四下裏,陳留的衛兵個個伸長了脖子,一臉害怕被殺人滅口的驚恐狀。

世子爺這個人,看起來是很好說話的,他總是笑吟吟的。

但這也包括,笑吟吟地殺人,然後像雕刻一塊玉件似的,將他的仇敵一個一個地片成臘腸。

容恪二話沒說,橫著將她未過門的妻子就抱起來了,看起來又細又幹沒二兩肉的容恪,手臂卻有力,抱著一個嬌滴滴的黃花大姑娘,十分和顏悅色地將她抱上了馬車。

明蓁搭了把手,托住了冉煙濃的腰,她含羞帶臊地、柔情蜜意地多看了他一眼,容恪挑眉,“夫人還有何吩咐?”

她垂眸,臉頰粉紅,“沒有了,恪哥哥小心點,別受傷了。”

於是明蓁目睹了二姑娘的撒嬌弄癡,心滿意足地覺得不必擔憂了。二姑娘自幼好學,比清榮姑娘還肯聽話,性子該柔時則柔,又肯拉下臉,加上這麽一副天生的美貌,什麽男人不得化成繞指柔。

何況她觀世子,也不像傳聞中那麽殺人不眨眼,反而很有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風度。

容恪頷首,曳著一弧薄唇,淡笑道:“勞夫人擔憂了,一幫烏合之眾而已。”

冉煙濃將頭轉向了裏側,看向了明蓁姑姑。明蓁於是心領神會,拉下了馬車簾。

這一隊人馬繼續北上,到了又一個黃昏時,人群就近在一片山谷口安營紮寨。

冉煙濃下了馬車,先前扯落的紅蓋頭,怕明蓁姑姑想起來又讓她戴上,被她一腳踢到了馬車裏的凳子下邊藏起來了,她在臉頰上又抹了一層胭脂,手裏捏著一塊生姜,羞怯地往容恪那處去。

有人在外頭巡營,有人在烤肉,北疆的人都能歌善舞,因而也有為著篝火跳起來唱起來的,是地方民謠,不是大魏官話,冉煙濃聽不懂。

容恪背著她,低著眉眼看著什麽,直至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收攏了衣袖,雲淡風輕地微笑著,轉身道:“怎麽了?”

冉煙濃輕輕捂臉,“恪哥哥,人家要……小解。”

容恪微微歪了頭,“你去便是了。我找人護著你。”

冉煙濃做出一副害臊狀,“當然不可以了,我……是你的夫人啊。”

容恪撫了撫下巴,狹長的鳳眸溢出淺淺戲謔,見冉煙濃要擡頭,他摁著劍柄,肅然地微微折腰,“夫人請。”

冉煙濃覆又垂眸,應了一聲,便走在了容恪的前邊。

山谷口有一彎長水,夜裏閃著銀光,河邊的草生得很茂盛,汁水豐盈的水草搖曳著,將滿地月色粉碎得宛如散落的螢火。

馥郁的濃花香,被皮鞭似的風搖起來,冉煙濃吃了一鼻孔花香。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與容恪說話很有意思,她也算是見過百種人的,但從沒有一種人讓她覺得比容恪更有意思,刀哥飛揚跳脫,齊鹹看似溫柔實則沈悶,刀哥那幫朋友也不說個個都有破綻,但是她聊幾句,就能抓到他們的小辮,能各個擊破。

但容恪沒有,他像是一個謎,看起來和齊鹹一樣溫柔,但又透著五分野性,容色是極美極美的,卻又藏不住一種淩厲。

他整個人,都像一柄藏在鞘中的刀。

刀鞘雖然精美,但碰了他的柄,刀刃抽出來,致命傷是逃不過的。這是冉煙濃得到的一個初印象。

她想著事情,渾然都忘了,她想的這個人正從容地光明正大地跟在她的身後,她吹著泛涼的風,手指在舔著她腰肢的長草上一根一根地拂過。

冉煙濃停住了腳步。

身後也沒有了聲音。

她回頭,笑盈盈地說道:“就這裏啦,恪哥哥你背過身去。”

容恪挑唇,依言轉身。

冉煙濃假意地蹲下來,手指在草根上碰了碰,然後搖了搖,弄出一些窸窸窣窣的仿佛衣裳擦過草葉的聲音。

他沒有回頭,正人君子地抱著劍而立。

這個背影也很好看啊。

一身紅衣的少年,綁著紅瑪瑙的頭繩,垂著一頭如瀑如墨的發。背影亦是修長挺拔,好看極了。

那紅衣,是娶她的憑證。

冉煙濃悄悄地摸著臉,心道:拇指、食指都有繭,握劍的姿勢很隨意,一般來說,應該是會點拳腳功夫的。但不知劍術具體如何。還有、還有他說話就說話,為什麽總要笑呢,難道他不知道,他用這副姿容笑起來,對女孩子來說是很致命的麽!

冉煙濃捏著鼻子發出一聲悶哼,他仍然八風不動地抱著劍在那兒守著。

她蹲在草叢裏,捧住了臉頰,“恪哥哥,你貴庚啊。”

“弱冠。”

那不才成年。冉煙濃看了眼他的頭發,想必北疆人沒有魏都人講究,弱冠之年也可以披頭散發的,但皇帝舅舅也太心急了,他才成年,就給他找了這麽好的媳婦兒。

冉煙濃想著想著,自己都快笑出來。

她捂住嘴,將笑聲藏在手掌心裏,又問:“恪哥哥,你的劍術厲害麽,和我哥比怎麽樣?”

容恪斂眸抱劍,眼底的笑快要漫出眼眶,他微微彎下腰,食指碰了碰自己的唇,“沒打過。想必冉家家學淵源,令兄的劍術也該超凡入聖才是。”

“嗯……”刀哥的刀使得不錯,劍術就中規中矩一般般了。冉煙濃沒敢再聊下去。

她正要起身,草叢卻窸窣地發出些摩擦聲,她定睛一瞧,只見森森尖葉草底下,一條通體猩紅的兩根指頭粗的蛇鉆了出來,冉煙濃的血液瞬間冷了,她最怕蛇,那條蛇才探出腦袋,她“哇呀”一聲,驚恐地喊了起來,“蛇,容恪!”

容恪一回頭,只見那條通紅的毒蛇已經支起了腦袋,吐著信子要威脅冉煙濃。

他沖將上去,劍光一閃如電掣,那條已經逼近冉煙濃的鼻尖的紅毒蛇被斬成了兩截,萎靡地蛇頭落地,身首異處。

容恪蹙了蹙眉,一劍挑起蛇頭扔出了丈許遠。

冉煙濃還呆在原地,握著大紅嫁衣廣袖裏的一雙拳頭,臉頰上有微微冷汗,她還在輕顫。

容恪看了眼她,緩緩地挑唇。

那聲“容恪”要正常多了。

真正害怕的人,不會矯揉造作地從馬車裏跑出來,哭哭啼啼地要人疼。

而是像現在這樣,臉色如紙,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所以她不知道她的把戲有多拙劣。

容恪還劍入鞘,鏗鏘一聲龍吟,冉煙濃被震醒了似的,飛快地抹了抹眼睛,迅雷不及掩耳地換回笑靨,“恪哥哥,你的劍術真的很厲害啊。”

容恪繼續笑,“還行。”

作者有話要說: 忘了告訴大家,這兩只,其實是兩只地域黑,很快你們就知道了

☆、坦白

他說話的神態,讓人覺得他自認為不止“還行”。

冉煙濃姑妄一聽,既不認同,也不反駁。

容恪要轉身,“夫人,可以走了。”

冉煙濃心驚肉跳地看了眼地上兀自妖嬈曼擰的一截蛇軀,手腳發抖地叫住他,“恪……哥哥。”

他挑眉,薄唇微微上揚,“夫人還有吩咐?”

“我、我……動不了了。”

冉煙濃被嚇得腿腳發軟,這輩子如此近距離地與一條毒蛇面面相覷,還是頭一遭,她的腿嚇得不敢動,悄悄拾掇起了嫁衣的衣擺,擡起頭時,眼前已伸過來一只幹凈纖長的手。

夜色晦暗翻湧,風將草葉上細碎的沙塵驚動起來。

這四周驚得仿佛能聽見呼吸的聲音。

冉煙濃將手遞給他,容恪拇指與食指一扣,握得穩穩當當。

她紅了紅臉,這次是真的。作為冉將軍的女兒,被一條身段窈窕的尤物嚇成這副模樣,傳出去是很丟人的事,連刀哥的面子都保不住。

容恪牽著她往草地外頭走,風一陣吹拂,兩人都是一身緋紅的衣裳,被卷在一處,宛如一個解不開的結。她後腳跟在外頭,看得分外清楚,連他耳後細碎漆黑的絨毛,和發間紅瑪瑙攢成的小花都一一印在眼底。

草葉濃密地招搖,河水蕩漾開清波轂紋,被月色碾得均勻而晶瑩。

走了一段路,她的腿腳就漸漸活絡自如了,臉頰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恪哥哥,長夜漫漫無聊,我們玩個游戲可好?”

“夫人拿主意便是。”

此時已經走出了草叢,那邊烤肉已經做好了,散發出濃郁的油香,冉煙濃有過野外生存的經驗,輕飄飄一嗅,就知道他們烤的羊腿和兔肉。

明蓁姑姑在馬車外頭,擺了個小杌子坐著,在等候著他們。

見到容恪牽著冉煙濃回來,懸著的心才放下,改換笑容迎了上來,冉煙濃松了容恪的手,狡黠地眨著眼睛湊到明蓁姑姑耳朵邊,叮囑了一件事。

明蓁點頭應許了,從馬車上取了一樣用杏黃碎布包裹的物什。

鉆入帳篷裏頭時,容恪與冉煙濃已鋪好紅氈,身旁花生、杏仁和桂圓擺了滿地,兩人都是滿身惹眼的紅,美得十分般配。

明蓁和藹地微笑著,將東西拆開了,掏出一只骰盅,三只骰子來。

這東西也是冉橫刀教給她玩的,而且曾經特意提過,在陳留是沒有的玩意,所以她才帶過來解悶兒,於是冉煙濃也學著他挑眉毛,得意地將骰子一顆一顆地扔回骰盅。

“這個,你玩過沒有?”

容恪笑著,搖頭。

被暖紅的高燭一照,那雙狹長的鳳眼,瀲著熟悉的微藍。

冉煙濃怔了一會,身後明蓁輕點了點她的肩頭,“姑姑先下去了,姑娘有事傳喚一聲,我聽得見的。”

“嗯。”冉煙濃擡起頭乖巧地應了一聲,直至明蓁掀簾外出,四野響起清澈的蟲鳴,她靜著心,左手手掌拍著臉頰,咧嘴道:“搖骰子,誰的點數小,要被對方問個問題,需老實回答,不許說謊,不許狡賴,骰盅一旦扣下,便是向天立了誓言,撒謊會被老天收拾。”

聽著倒很鄭重。

容恪確實沒玩過骰子,手下人有聚賭的,但也不是玩的這個。

本來這是一個肯定會吃虧的游戲,但是,他看著眼波清湛滿溢著得意和驚喜的冉煙濃,笑意卻漸深,“夫人請。”

他擺了個手勢,冉煙濃老實不客氣地搖了起來。

從上到下,從左到右,花架子擺得很足,容恪目色潺潺,靜看著她耍寶。耳朵也動了動,他聽骰盅裏的聲音搖晃得很劇烈。

冉煙濃一扣下,三面通紅,竟是搖了三個四。

失手了,她氣餒地吐出一口長氣來。

容恪斂唇而笑,“顏色很吉利。”

冉煙濃心道他興許還不如自己,於是將骰盅退給了他,“該你了。”

容恪蹙起了眉,將骰盅在掌心掂了掂,神色微妙,冉煙濃也覺得微妙,不過等容恪搖了搖,落下點數,揭開卻是兩個一一個四,冉煙濃便拍手大笑了起來。

容恪不氣不惱,笑道:“夫人問。”

冉煙濃的右手點在左手手背上,手指飛快地打著手背,她想了想,回憶了這一天,容恪對她除了笑就是笑,除了順從就是順從,這麽溫柔的一個夫君想必難找,難道他對誰都是一團和氣的不成?

那如何自陳留十萬大軍之中樹威,又如何叫人都信服他、害怕他,如何傳出那些吃人肉、喝人血的傳聞?

她靈機一動,盈盈問道:“恪哥哥,你有沒有什麽恨的人?”

他的指尖一頓,這回卻不笑了,清潤的眼眸深不可測地凝視著她,看得冉煙濃卻老大一陣不自在,低頭審視著自己的衣著,卻聽到他緩緩一個字,“有。”

“是誰呢?”冉煙濃下意識擡起頭。

容恪卻笑了,“這是第二個問題。”

“……”碰到聰明人真的不好出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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