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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之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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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之旅·中

司珩和黛玉拿了燈就離開了,這會黛玉一邊跟在司珩身邊沿著河道走著,手裏還拿著走馬燈。旁邊游人如織,周圍掛著的各式燈籠露出暖黃色的光,照在出行的每一個人身上。

看到黛玉的頭頂還有肩膀上也落著這溫暖的光暈,司珩心中也升起暖意,似曾經未曾感受過的溫暖。

兩人沈默著,誰都沒有先說話,就這樣靜靜地走著。

天空倏然響起幾道巨響,再擡頭時,是漫天璀璨的煙花。

“今日周家老爺嫁女,請我們全城的百姓看煙花呢!”

“是嗎?這周家老爺可真疼他女兒啊……”

耳邊傳來路人討論的細碎聲音。

司珩看著眼前這似曾相識的一幕,笑道:“黛玉,這是第二次我們一起看煙花。”

黛玉聞言一楞,想起之前在並州的那次萬民宴,也是這樣漫天的五彩焰火,那時候的她,與現在的心境全然不同,一時之間她竟說不出,哪次要更好一些。

司珩看著黛玉沈默,認真道:“黛玉,我還想,和你一起看很多很多次的煙花。”

這話說得情意繾綣,黛玉紅著的臉卻在這昏黃的夜色中並不明顯。

河道上還有人放的蓮花燈,一盞又一盞,承載了不少人不可言說的心意。也因這蓮花河燈,將河水映得明亮了許多,倒映著的煙花景象與隨流水擺動的蓮花燈交相輝映,五彩波瀾晶瑩透亮,這一時半會竟也分不清是天上更美一些,還是水面更美一些。

黛玉和司珩站在河邊,沈默著欣賞起眼前的美景來,手裏的走馬燈也在不經意間被觸動了機關,慢悠悠地旋轉起來,一面又一面,畫影流轉的是過去。

而眼前之美景,是現在。至於身邊之人……

黛玉側頭,這才發現司珩從始至終看的都是自己,雙目交匯之際,眼波流轉,黛玉一時也忘了收回目光,就這樣,似乎也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明艷的煙花之景。

而不知從何時就走散了的杜桑寧幾人,也因這滿城的煙花停住了腳步。

杜桑寧手裏還牽著杜奕承,生怕一不小心他就走丟了。周圍人來人往,還有不少出雙入對的男女,在這樣歡快的情景下,杜桑寧也不由動容了幾分。

杜奕承則不滿地嘟囔道:“桑寧姐姐,你能不能輕點?我手都被你抓紅了。”

聽到杜奕承煞風景的話,杜桑寧聞言眼神都不給一個,直接拍了杜奕承的頭一下,道:“少廢話!”

不知為何,想起那日沈嘉榮問及自己的話,不由也動了幾分心思。從前,她得爺爺撫養,在並州長大,雖在書院也見過不少清流子弟或者驚才絕艷之人,但她卻從往這方面想過。

可那日看到沈師兄落寞的神情,還有那欲言又止的“有的”二字,她一時竟也不知,是像她這般從未開過情竅的人要幸運一些,還是像師兄那般雖知曉心中愛人但卻留有遺憾要幸運一些。

可看到身邊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女臉上洋溢著的笑容時,也不免有幾分艷羨之情。

若真要考慮將來嫁什麽人……杜桑寧腦瓜一轉,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林修謹,頓時有了主意,將杜奕承交給邊上的駱以懷,囑咐道:“別讓他被賣了。”

駱以懷頓覺使命重大,連連點頭。

杜奕承聽了,一臉無奈道:“桑寧姐姐,我只是年紀小,不是腦子笨。”

杜桑寧卻不管,走上前去,剛好路過一個賣花燈的攤販,隨手買了一個手持花燈,走到林修謹面前。

見突然攔住自己的杜桑寧,林修謹有些不明就裏,問道:“杜姑娘,有事嗎?”

杜桑寧話到嘴邊,卻扭扭捏捏起來,將手裏的花燈遞了過去,道:“送給你。”

林修謹看著突然變得很奇怪的杜桑寧,有些不解,就連遞過來的花燈都覺得有些詭異。

見林修謹不接,杜桑寧有些不好意思,但來都來了,還是把話說了:“林修謹,我想了想,要不你去向我爺爺提親吧,反正爺爺挺喜歡你,我瞧著你人也還不錯的樣子……”

杜桑寧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林修謹聽著杜桑寧的話,只覺得字字熟悉,偏聽到耳邊卻聽不懂了,一臉驚愕地問道:“杜桑寧,你生病了?”

關於說話這門藝術,林修謹也不遑多讓。

剩下的話,杜桑寧生生地被噎了回去。

看著林修謹一副見鬼的神情看著自己,杜桑寧也意識到自己過於莽撞了,只是被對方這麽質疑,更多的則是惱怒,道:“你才生病了!和駱以懷一樣,是個書呆子!不,你比駱以懷還差勁!”

罵完,杜桑寧只覺得身心舒暢,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只是剛走沒幾步,就看到目瞪口呆的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杜桑寧更加懊悔了,將手裏的花燈隨手塞到駱以懷手裏,道:“煩死了!”

杜奕承見狀,忙甩開駱以懷的手,嘴裏喊著“桑寧姐姐”追了上去。

而駱以懷看著自己手裏莫名其妙多出來的花燈,一臉無辜受累的模樣,與林修謹面面相覷。

一直被戲稱木頭腦袋的青柏卻難得地故作玄秘地搖起了腦袋,嘆息著。

幾人回到家,就看到一臉哀怨地獨自坐在院子中央石桌旁的薛硯。

見只有薛硯一人,青柏疑惑地問道:“雪雁,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薛硯如今怨氣沖天,看到青柏還不識相地往上撞,吼道:“你還問我!家都被偷了!你還有心情問我!”

“偷?遭賊了嗎?雪雁你沒受傷吧?”青柏不明所以。

薛硯聽到青柏的話,一瞬間就洩了勁,整個人伸長了胳膊趴在石桌上,擡頭望著十五的圓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青柏見狀,自覺地閉了嘴。

林修謹和駱以懷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說話。

大家一起圍坐在石桌旁等人,杜桑寧帶著杜奕承回來了,也加入了等人的隊伍,可黛玉和司珩還不見回來。

聽著指甲畫著石桌的刺耳聲音,眾人都皺起了眉,杜桑寧道:“雪雁,你放過我們吧。”

薛硯僵硬地轉過頭,看著杜桑寧,嘿嘿笑了幾聲,模樣瘆人。

杜桑寧見狀,默默將薛硯的頭擺正,道:“你繼續吧,我先送奕承回房睡覺去。”

薛硯點點頭,繼續用指甲劃過石桌,原本困頓的青柏聽到這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睡意都消了大半,見杜桑寧帶著杜奕承離開了,也想著離開。

只是手才舉到一半,就被薛硯一個眼刀橫了過來。

薛硯皮笑肉不笑,聲音溫柔卻瘆人,道:“怎麽?青柏,你困了?”

青柏打了個寒戰,頭立刻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林修謹也等得辛苦,試圖勸道:“雪雁,其實……如果姐姐喜歡的話……”

“少爺!”薛硯厲聲打斷,“珩公子現在是什麽身份?你作為弟弟,不勸姑娘也就算了,還在這替旁人說話?!”

林修謹悻悻道:“反正我們林家又不是養不起……”

“這是養不養得起的問題嗎?要是……”薛硯意識到自己聲音有些大,連忙壓低了聲音,以防被回房了的杜桑寧和杜奕承聽到,“現在是官兵還沒找上來,要是官兵找上來了,到時候一個窩藏逆臣賊子的罪名,那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林修謹聞言,卻道:“在這件事上,我和姐姐的態度一樣,相信殿下的為人。”

“這是我們相不相信就能解決的事嗎?”薛硯恨鐵不成鋼道,“就算殿下是被冤枉的,可證據呢?陛下都不信,我們信有什麽用?”

幾人眼看就要吵起來了,卻聽到開門的聲音,眾人齊刷刷地望去,剛好裝上黛玉司珩兩人驚愕的目光。

“諸位都在啊。”司珩笑著打招呼。

林修謹幾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薛硯氣勢洶洶地走了過去,看到黛玉手裏的走馬燈。薛硯危險地瞇起了眼睛,問道:“姑娘,這是什麽?”

黛玉剛要解釋,卻被司珩搶了先,笑意盈盈道:“這是我送黛玉的,一個小禮物。”

聞言,薛硯目光不善地看向司珩,這死綠茶,剛剛肯定是在挑釁我!很好,你成功惹怒了我!

黛玉用眼神警告司珩,司珩見狀,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可這一幕落在薛硯眼裏,卻成了兩人眉目傳情。

薛硯仿佛心上中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黛玉,隨即受傷地離開。

黛玉剛要叫住薛硯,卻被司珩攔住了。司珩道:“她比你還大幾歲,如今倒像是離不開你的妹妹了。”

“她本就不需要離開我。”黛玉說完,便丟下眾人轉身去尋薛硯去了。

聽到黛玉剛剛嚴肅的語氣,司珩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林修謹見狀,走過去拍了拍司珩的肩膀,嘆了口氣,道:“珩公子,保重。”

青柏也跟在後面有樣學樣,搖頭嘆氣道:“珩公子,保重。”

駱以懷見狀,也走到司珩面前,只是話到嘴邊,在對上司珩的目光時,被噎住了,只緩慢吐出兩個字:“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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