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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木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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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木簪

姜夫人也聽聞過此人, 由於杜詹的縱容溺愛,朔州十五城的百姓都對杜雲英的所作所為略有耳聞,且避之不及。

她一聽到昨夜燈會上寧寧遇到了此人, 捏緊了手裏的帕子, 擔心地詢問:“昨夜出去可有帶護衛?”

姜善寧咬了咬下唇:“沒有帶……但是我也沒出什麽事嘛, 多虧了七殿下呢。阿娘你們不用擔憂。”

“你阿娘擔心也並非多此一舉。”姜從沈吟道:“平日出去時將府裏的護衛帶上,不止能保護你,還有北狄人近些時日蠢蠢欲動,前兩日更是襲擊了我軍軍營,我將高淮派回去處理此事了。”

“阿爹阿娘,我知道了。”姜善寧乖乖答應,她想起來前世的時候, 北狄人三番兩次在朔州十五城中流竄作亂,阿爹為此廢了不少功夫。

但是這輩子, 從她開始接近蕭逐,和蕭逐的關系越來越親近時,今生的軌跡便和前世有所不同了。

所以她不能全部依賴前世的記憶來判斷今生的事情走向。

不過以防萬一, 帶上幾個護衛也沒什麽壞處。

“侯爺,看來敲打州牧一事,得盡快去了。前幾年他的五十整壽宴席上, 他還想跟我們侯府結成姻親。”

姜夫人提起來這事就覺得嫌惡,“他家那個不學無術的兒子,什麽德行他自己不知道啊,想娶寧寧,也不看他配不配。侯爺, 事不宜遲,今日你就去跟州牧說清楚。”

姜從連連點頭:“好好, 就依夫人的,一會兒吃了飯我就去快馬前去燕城。”

“阿爹要去燕城找州牧?就為了昨夜的事?”姜善寧覺得沒必要,侯府在鄞城,州牧府在燕城,前世一直到他們回京,侯府跟州牧府都是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

她說道:“其實昨夜也沒什麽大事,阿爹不必為了此事跟州牧撕開臉皮。”

姜從渾厚的笑了幾聲:“不光是為了此事,還有七殿下。”

“七殿下?跟他又有什麽關系?”

姜從與姜夫人對視一眼,緩緩解釋道:“州牧跟李皇後有些淵源,我得去敲打他幾句,否則不出一月,陛下都知道我們鎮北侯府收留七皇子的事情了。”

州牧是皇後的人,那看來昨夜杜雲英來到鄞城一定並非偶然,州牧在燕城肯定是聽到了什麽動靜,為了監視蕭逐,讓自己兒子前來探探究竟。

姜善寧沈思了一會兒,看來朝中局勢比她想象的要覆雜得多。

這輩子,她和鎮北侯府,還能全身而退嗎。

從聆春院出來後,姜從縱馬去了燕城,姜善寧手裏一直攥著手爐,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

走到聽雪院和隔壁客院的交界處,有一條幽靜的小徑,蕭逐正立在那裏。

他穿著玄色的大氅,這次穿的不是姜善寧的那件了,而是符合他身量的一件大氅,側身立在那,厚重的大氅也掩不住蕭逐寬闊挺拔的脊背。

十八九歲的年紀正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他回眸看來時,姜善寧站在原地楞了楞,風雪模糊了他的眉眼,但依舊能看出他氣勢凜然。

這些時日,她與蕭逐相處時,蕭逐雖然話不多,卻總是溫和有禮。

只有偶然的那幾個片刻,會讓她覺得眼前的蕭逐跟前世的他有那麽一瞬的重合。

就如昨夜他折斷杜雲英的雙手時。

“殿下,怎麽站在這裏?”姜善寧眉梢輕揚,朝他走過去,蕭逐側身站著的時候,看的方向正是她的聽雪院,她問:“是要找我嗎?怎麽不進去坐著等?”

蕭逐笑了笑:“我問了菘藍,她說你去聆春院了,也沒什麽大事,我便在這裏等你。”

“殿下,有什麽事我們進去說吧。”姜善寧轉身想走,蕭逐叫住她:“無妨。”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木盒子遞給她:“阿寧,新年禮物。一直忘了給你,今日送你,應該也不晚吧。”

其實並非是他忘了,這幾日在侯府呆著,他不是沒見過顧靈萱和高淮給她送的禮物,都比他雕的這根梅花木簪要好得多。

他身無長物,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將這根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梅花木簪送給她。

“呀!”姜善寧驚呼,接過木盒打開,裏面躺著一根雕刻好的梅花木簪。

木簪上頭的梅花花瓣層層分明,綻放的樣子猶如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一看便是人用心雕刻出來的。

姜善寧十分歡喜,杏眼亮晶晶的:“這麽好看的梅花簪子,殿下你是自己雕刻出來的嗎?”

她一直很喜歡梅花簪,她的飾品中多數也是梅花簪,蕭逐這禮可謂是送到她心頭上了。

“阿寧喜歡就好。”蕭逐聲音暗啞。

“可是我都沒有給殿下準備禮物。”姜善寧後知後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

蕭逐滾了滾喉結:“阿寧已經幫了我那麽多,開春後我們不是要一起去學堂麽,學堂的束脩還是阿寧替我交的,我只是送了你這麽一件小小的禮物,實在算不得什麽。”

“也對。那下學後我請殿下去醉香樓吃飯!”

難得他一次說了這麽多話,姜善寧欣然應允,迫不及待地拿起盒裏的木簪,指腹摩挲在簪子上。

木簪觸感光滑,也不知蕭逐磨了多久。

等回去她就簪上。

他們站在聽雪院旁邊說話,菘藍聽到說話聲,小步跑過來,喘了口氣說:“姑娘,顧姑娘在正廳等您呢,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姜善寧一拍腦袋:“遭了。昨夜拋下了她,她這會肯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怪不得方才她叫蕭逐進去,蕭逐沒答應,他應當是在外頭看見顧靈萱進去了。

“殿下,今日真是不巧,萱萱在我院裏等我,我有空了就去找殿下。”姜善寧語氣帶著歉意,蕭逐送了她禮物,但是礙於顧靈萱在,也不好叫他進去,只能下回去找他了。

“好。”蕭逐輕聲答道。

在姜善寧即將轉身時,他又說:“阿寧,若是需要我跟顧姑娘解釋,你著人喚我就好。”

“我知道了,殿下,你放心吧。”姜善寧朝他擺擺手,轉身踏入院裏。

一進去,她看到剛才她跟蕭逐說話的地方,一墻之隔,顧靈萱正站在墻下,嘖嘖道:“某人定是不記得以前答應了要請我在醉香樓吃飯吧,這轉眼就跟另一人也是這麽說,真叫我傷心吶。”

她故作抹眼淚的樣子,假裝抽泣兩聲。

姜善寧手裏攥著木盒,無奈的走近她:“好啦,萱萱,我當然沒忘要請你吃飯,要不……”

她轉了轉眼珠:“幹脆我將你兩一道請了,還能省我一頓飯錢。”

“好你個姜善寧!”顧靈萱不客氣的在她胳膊上擰了一把,“就算我同意了,七殿下能同意?”

“疼疼疼,你輕點啊。”姜善寧忙求饒,忖了忖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殿下大抵也不會同意的。”

姜善寧揉著小臂,幽幽道:“萱萱,我合理懷疑你掐我的這一下是公報私仇,怪我昨夜丟下了你。”

“見色忘友。七殿下當真就那麽好,咱們十幾年的朋友,你說丟下就丟下了。”顧靈萱憤憤。

“我是看昨夜殿下心情不好,咱倆的關系還用得著說嘛,就先緊著殿下了。”姜善寧稍稍正色,“你若是問我殿下哪裏好……”

“他人雖然看起來挺難接近的,但是熟了之後就會覺得他其實品行不壞。”

姜善寧思緒放空了幾息,前世蕭逐弒父殺兄,也是逼不得已的吧,任誰像他那樣被對待,都會不擇手段的報仇。

若是生在一個普通世家,他肯定會跟姜雲錚一樣,無憂無慮長大,而非生活得如此艱難。

“還有昨日,在杜雲英面前,也是他保護了我。”姜善寧摸到掌心裏的木盒,往顧靈萱眼前遞過去,頗有些炫耀,“殿下還親自做了木簪送我。”

顧靈萱看到栩栩如生的梅花簪,眼底驚愕:“這麽好看!當真是他親手做的?”

“應該是吧,他也沒有騙我的理由的吧。”姜善寧說。

“誒,寧寧,說起來,你昨夜有沒有事啊,杜雲英那個潑皮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我好得很,有殿下在,杜雲英連我一根寒毛都沒有碰到。”姜善寧聳了聳肩,轉而狐疑地打量她。“不對啊,我怎麽瞧著你也沒有多生氣,昨夜我走了之後,你做什麽了?”

“我,我怎麽沒有生氣,我生氣得很呢。”顧靈萱將木盒塞給她,轉身走進房裏。

姜善寧追上去,笑嘻嘻的問她:“你昨晚怎麽回來的?遇見誰了嗎?是誰將你送回來的?”

屋裏很快響起兩個少女的玩鬧聲。

*

傍晚的時候,有士兵在鄞城外巡邏,在護城河中發現了一具屍體,守城的將士連忙將消息帶回侯府,奈何姜從今日去了燕城,賦閑在府的姜雲錚接手下來此事,跟士兵一起去了城門處。

消息傳回侯府的時候,令姜善寧愕然。

彼時她正坐在廳堂中吃糕點,偶然聽到院裏的小廝在議論此事,仔細聽了一遍後楞住,不敢置信的問:

“你們說什麽?護城河裏打撈出來的屍體是杜雲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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