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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梧桐半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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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梧桐半死6

一個人如果能一直不斷地壓制己欲,那不代表他不會反彈,而是壓得不夠,還沒見底。

越能忍,越對自己狠,越能爬到高位。

張瑾就是這種人。

這種人謹慎多疑,對別人防備心重,刻意去討好反而會適得其反,難就難在怎麽開頭,這一點姜青姝利用張瑜已經達成了,讓他從徹底無視漠視她,變成處處留意。

當你一直盯著一個人,白天盯著晚上夢見,就算一開始沒有感覺,時間長了也總會產生點什麽,更何況身邊還有個真摯熱烈的小戀愛腦在給他示範,每天親親抱抱給他看。

她又不是很差。

一個個都自詡不會動心,結果愛情度還不如哐哐亂漲,倒貼起來跟狗皮膏藥似的,怎麽踹都踹不走。

別人都這樣了,張瑾他憑什麽不喜歡?

他當然喜歡。

他超愛的好嗎。

他的情感起伏頻率,甚至勝過之前的任何一人。

姜青姝知道張瑾一直在找時機,但是她也就是那天晚上被撲倒之後,才臨時覺得“躺都躺下了那也行吧”,其他時間都想開擺。

直到今天,她看到實時後,才稍微動了點念頭。

刺殺啊……

這安排刺殺的人看來是不了解張瑾,張瑾哪有那麽好殺。

姜青姝故意在馬坊時不讓霍淩出現保護自己,就是想試試張瑾帶沒帶護衛,果然是帶了。

姜青姝背靠著門板,望著男人幽沈的眼。

“你帶我來,是想和我做那些事,可我不喜歡這裏。”她說。

這客棧雖然也算幹凈整潔,但不及他的府邸,更遠不及她的宮殿。

張瑾一頓,望著她隱在光下的素白小臉。

是委屈了她。

她本來可以不出宮,讓別人代勞,偏偏一個姑娘家就破天荒地打扮好看出來見他,和他一起抓人,卻因為他的自私,被帶到這種簡陋的小屋子裏來,要在這裏行男女之事。

這麽重要的事。

對於打小就錦衣玉食的小皇帝而言,有些過於委屈了。

她望著他的眼睛濕潤明亮,像兩顆浸在水裏的寶石,又配上這樣委屈的話,讓張瑾第一次覺得有些疼惜。

他低頭望著她,盡量收著平時的冷漠,近乎溫柔得地哄:“就這一次,別怕,等回宮以後,臣會好好補償陛下的。”

“你要怎麽補償?”

“陛下喜歡什麽,只要不是關乎政事,臣都為陛下取來。”

呵,狗男人。

就知道他沒那麽容易松口,這種補償她才不稀罕。

姜青姝看著他不說話,突然扭過頭去,不看他,一副不太高興、鬧了情緒的樣子。

張瑾垂睫,冰涼的手掌貼著她的臉頰,指腹輕輕摩挲,“陛下。”

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給不了她最想要的,可是那些如果給了,她只怕是更翻臉無情,連好好和他說話都不可能了。

不能相信她,她小心思太多,忒壞。

這也不影響他喜歡她,他滿眼情動,冰涼的一吻印在她的睫尾,惹得她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想伸手推開他,卻被他用力扣著手腕,按在了一側。

他沈聲:“我說過你跑不了。”

她揚起臉,“我還沒有這個興致,你要是想補償,就下樓去要一壇酒來,助助興。”

張瑾是不會被她支開的,萬一她是想耍什麽花招呢,於是他按著她的後腦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像是怕人看見懷裏的珍寶似的,揚聲叫來了蟄伏的暗衛。

“去買壇酒來。”

很快,暗衛就把酒穩穩地放在桌上。

他松開她,走到桌邊,親自倒了一杯酒遞給她,她只是小小嘗了一口,就望著他不吭聲了。

張瑾現在心情很好,就坐在對面望著他,對她有著無限包容的耐心,見她看過來,就柔聲問:“好了麽?”

她說:“我知道怎麽助興了。”

“怎麽?”

她握著酒杯起身,走到坐著的他面前,俯視著他說道:“朕不喜歡被人窺探,你先讓你的暗衛退下去,萬一被他們看到什麽、聽到什麽,多不好。”

張瑾謹慎慣了,立刻皺眉:“這樣不安全。”

她嗤笑一聲,猝不及防地將手中酒杯一傾,瞬間就灑在他小腹和腿上,洇濕了一片,沿著袍角滴滴答答地流成了一灘。

張瑾渾身肌肉驟然繃緊。

他臉上的平靜被打碎,呼吸再次沈重,盯著她的眼中隱隱騰火。

她往下看了一眼,酒水打濕的衣物將輪廓勾得分毫畢現,似嘲非嘲地說:“都這樣了,張司空真不愧是朝野有名的不近女色之人,就是能忍。”

下一刻,天旋地轉。

還好是冬日,床上鋪的被褥比較厚實,才沒摔疼她。

野狗發瘋她沒見過,這次算是開了眼。

惱羞成怒的男人直接把她壓住了,小腹以下都是濕的,羞恥又狼狽,逮著她就開始沒有章法地啃,像是想把她的衣服也弄濕似的,姜青姝忍了又忍,沒忍住,擡手給了他一巴掌,扇得男人猛地偏過頭。

他抿緊唇,額發垂落幾縷,擡起的目光冰冷又駭人,宛如餓狼。

她笑:“這副樣子也要被人看見嗎?”

張瑾用力一攥手掌,骨節發出咯咯的聲音,該是如何的定力,才能在情動時反覆被她激成這樣而沒有揍她。

他閉了閉眼,咬牙切齒的聲音卻是對著窗戶外的人,“都退遠些。”

外面風聲短促,應該是都走了。

再也沒有顧忌。

他可以好好地對付她。

張瑾開始脫濕掉的外袍。

他雖然比習武之人要文弱,卻也別有一種嚴肅又冷峻的氣質,動作斯文得簡直不像是求—歡的。

——如果忽略他的表情的話。

隨著裸—露出來的皮膚越來越多,姜青姝看到了一些舊鞭痕盤踞在蒼白的皮膚上。

他曾受過刑。

這個人,並沒有外表看上去沒有無暇,哪怕已經身居高位,身上不堪的瘡痂也會提醒他曾卑賤過。

他低頭看著她。

絳紅披風被隨手拋在地上,裙衫系帶被扯開,帶著厚繭的手指觸感粗糙,磨得她又痛又癢,他的動作隱隱在發洩怒意,像野獸叼住了還在撲騰的獵物。

姜青姝覺得有點難搞。

她至今還沒遇到這麽急的,真的,憋了三十年的老處—男比他年輕十多歲的弟弟看著還氣勢洶洶,她頭發上的金釵墜落,長發徹底被蹭散開,一部分繞過秀頸,散在雪白的胸前,像一只無形的手抓著她的心臟。

他喘息著,傾身去吻。

姜青姝仰起頭,被他的手一點點抽開礙事的頭發,在他眼裏,就像是夢裏糾纏的女妖終於從心口鉆出來,被他抓到了。

這只折磨他這麽久的女妖。

這半年,他只要闔眼,就會陷入一片魔障。

他若不加倍奉還,怎麽對得起這燒心的痛苦,但他又舍不得太殘暴,雖然抖動的手已經不受控制地掐緊她。

“你……疼……”

她蹙眉說。

張瑾動作轉柔,“……抱歉。”

他沒有章法,肆意展現貪婪,卻侵占得極其笨拙,常識有是有,但不多……他的心上人已經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還是不解恨,微惱地說:“你有本事再亂來點。”

張瑾額角滲汗,熱意節節上攀,竟急得喉結亂滾。

“……”

她咬得愈發用力,恨不得用牙齒撕掉他肩胛上的皮肉。

她難受,他亦然。

張瑾渾身肌肉都繃得死緊,笨拙地尋找位置。

萬般青澀,窘迫無比。

他張瑾,分明生平孤傲,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只有額頭滾著汗,沿著下巴顆顆砸落。

仿佛置身於漆黑迷障,如何也尋不到門路,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這次過於唐突倉促,事先該有所了解……才不會在這樣委屈她的情況下,又這樣窘迫尷尬。

本就在她眼前失了尊嚴,如今更是給了她一樁笑柄。

他閉了閉眼。

眼前迷障的開始散去。

窗外風聲呼嘯,寒冬臘月的時節,客房內卻暖得讓人猶如火燒。

半炷香的功夫後。

姜青姝終於有了力氣,裹著衣裳,起身去整理散開的烏發。

鞋履踩在之前地上的那灘酒水上,水聲微濺,讓張瑾眉心猛然一抽。

有帷帽遮掩,她隨便用發簪挽好及地的長發,回眸看著臉色緊繃的男人,又笑著倒了一杯酒水。

她作勢又要把酒潑到他身上去,被他猛地攥住手腕,“幹什麽。”

“激動什麽。”

她動動手腕,抽出來,自己把那杯酒一飲而盡。

“朕還不如老老實實喝酒。”

說罷,她放下酒杯,推門出去。

【司空張瑾和女帝在集市抓人,對她產生了一股難以抑制的占有欲,想要就在宮外占有她,免得以後找不到機會。】

【司空張瑾拉著女帝進了客棧,和女帝正是情動。】

【因為技巧和經驗不足的原因,司空張瑾第一次和女帝行雲雨表現得很差,被女帝嘲笑,驚怒萬分,自尊心受到打擊。】

【司空張瑾因為在女帝跟前表現不佳,想不明白自己已經做過一次,為什麽第二次不會,對此事感到懊悔,早知道提前了解一下,不這麽沖動逞能。】

為什麽想不通第一次成功過,第二次卻不會?

因為第一次是假的呀。

如果告訴他真相,讓他知道白做了半年噩夢,避孕藥也白喝了那麽多碗,只怕他會惱羞成怒地想掐死她。

這一次也挺惱羞成怒的,但那是他自找的,活該,她還沒發脾氣呢。

男人一次表現平平,以後想碰她就沒那麽容易了。

姜青姝走到酒樓外,霍淩從街道對面的巷子裏出現,悄悄吹了個口哨,隔著人流朝她點頭。

【宣威將軍霍淩趁司空張瑾和女帝去客棧,故意散播了張司空的去向,將刺客引來客棧。】

張瑾的暗衛走了,就算走得不遠,也算有機可乘。

姜青姝並不覺得張瑾就這麽簡單就能被殺死,就像她也不覺得他的暗衛會離得很遠,最多也是隔幾個房頂的安全距離,她的目的也不是要弄死他,她就是想要他受個傷,就算不受傷,張瑾遇刺之事也夠惹出事端來了。

那群刺客徘徊了這麽多天都找不到機會下手,那這麽好的機會,他們肯定會上吧。

姜青姝提著裙擺飛快地穿過人流,來到霍淩面前。

“走,回宮。”

“好。”

霍淩扶住她,發覺她的身子軟綿得異常,下意識又縮回手。

“怎麽了?”

“沒什麽……”

少年的心砰砰跳,再次向她伸手,帶著她一躍而起。

而就在她走後。

張瑾發覺她已經先走了,立刻想整理好衣服追出去,可手在觸碰到外衣的剎那就頓住——被她惡劣地潑濕了下半身,已經不能穿了。

他猛地閉了閉眼睛,只好穿著中衣靜靜坐著,等暗衛來。

片刻後。

窗外有輕微風聲響起。

有人破窗而入。

來者數人。

寒光直朝面門而來,張瑾猛地睜眸,黑眸映著劍光,一片冰冷森然。

他側身利落地躲開,那刺客一擊不成,另一個刺客又朝他刺來,劍勢洶湧,張瑾一時不備,被那劍刺入肋下,還未深入,就被他死死攥住劍身。

那刺客再次用力。

張瑾低哼一聲,血極快地染紅衣衫。

——暗衛被她支走了。

張瑾的暗衛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即使被支開,只要他沒有明確下令讓他們回府,他們就不會離開得太遠,以便發生變故後能立刻趕回來。

但終究慢了些。

當那些暗衛擊退刺客後,張瑾已撐著桌面,背脊彎曲,臉色蒼白,滿頭冷汗。

“大人您……”邊上的人要來扶他。

“我沒事。”

他死死按著傷口,一只手已被血浸透,雙眸醞釀著風暴,“抓住他們,留活口,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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