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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擊(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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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擊(重修)

卻說禁軍將南境北上軍,堵截在南郊亭山,兩軍開戰後,禁軍屢戰屢敗。

畢竟是支沒有上過戰場的軍隊,自然比不得刀口舔血的南境軍。

蕭梓霽也因屢屢敗戰,而變得暴怒無常,一個月內,下令斬殺數位文臣武將。

便是前一日,方有一位領兵出戰的將領,因被南境軍擊退,而死於他的怒火雷霆之下。

朝中逐漸出現了,臣心不穩而欲反的趨勢。

加之早已被削去封號、遠放外鄉的寧安王,覆又歸來,並在兩軍對峙時,親口道出,先帝詔書遭人篡改,此次率軍前來,是要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皇位。

故而,更有人在暗中謀劃投誠,另侍新主。

蕭梓霽為此砸碎了不知多少茶盞,卻也無人敢為他獻策,只怕怒火殃及自身,失了小命。

幾番搜索枯腸,又在收到於鴻天不日歸朝的密信後,蕭梓霽決定同沈寧“分國而治”,並主動遞上文書,請沈寧入城和談。

沈寧去時,有顧騁同行,且帶了五千精銳。

然,初雪降至,沈寧與顧騁忽失音信,於鴻天的軍隊,仍未歸城。

又幾日,蕭梓霽布告天下,沈寧與顧騁行刺未遂,被斬於殿前。

顧冉聽到消息後,心猛然一跳,忙抓著身旁人的衣袖,喃喃道:“顧將軍他……”

“不會出事,放心。”身旁人握住她的手,輕語安撫。

這人正是沈寧。

入城和談的那一位,是他的替身。

為防蕭梓霽看出端倪,顧騁則是親自入城。

雖知這是一則反間計,顧冉仍舊擔心顧騁身陷龍潭虎穴,有性命之危。

她方點頭,宋崢便挾一身清冷之氣,匆匆入帳。

瞧見兩人握著手,他輕咳一聲,向沈寧行以一禮。

顧冉忙抽出手來,退至沈寧後側。

對於他二人的關系,宋崢有所耳聞,但又不免覺得顧冉可憐。

沈寧對外稱,詔書遭人篡改,可當朝文武百官,誰人不知,新歲宴當晚,奉命宣詔的正是顧冉。

篡改詔書為死罪,怕是沈寧成功榮登大寶後,也難保顧冉一命。

當然,這皆是後話。顧冉的生死,非在宋崢的思慮範圍之內。

他只道:“皇帝親自率兵上陣,已至亭山北五十裏許。”

沈寧問:“楊騫那邊如何了?”

宋崢道:“今晚可到。”

“好。”沈寧向外走去,“也當是去做個了斷了。”

***

亭山被雪覆蓋,一片素白在陽光下泛著點點銀星。

蕭梓霽望著遠方的山尖,呼吸間盡是雪後的清洌寒爽,心底積壓的陰霾,也隨之散盡。

“沈寧”一死,南境軍群龍無首,正是將其一舉攻下的好時機。

他緩緩勾起唇角,劍指宋崢,志在必得——

“順者昌,逆者亡。宋崢,蕭寧與顧騁已死,若還不歸順,亭山便是你們的埋骨之處!”

沈寧就隱在軍士之中,宋崢等了片刻,見他無意接話,才回道:“吾主在此,為何歸順?”

“既如此,格殺勿論!”

話音方止,禁軍的飛箭如雨,密密麻麻地砸落下來。

很快,又隨著一聲暴呵響起,兩軍沖殺,兵刃相接,皚皚白雪上,潑濺猩紅。

南境軍多年征伐,實戰經驗本就豐富,禁軍的前排兵士,很快被打得土崩瓦解。

宋崢下令趁勢強攻。

形同於一邊倒的屠殺局勢下,愈來愈多的禁軍兵卒,倒在血泊中。

沈寧有意活捉蕭梓霽,宋崢迅速鎖定其位置,帶著一小隊人馬,在前開路。

這是宋崢秘密訓練的精銳,只有二十人,但全部武藝超群,對上禁軍,也能打得游刃有餘。

但蕭梓霽有暗衛相護,這些人也是個中高手,見宋崢帶人殺來,便分出十餘人上前抵擋。

兩相較量下,宋崢一時難以近身。

就在他與之困鬥之時,一道身影以雷霆之勢閃過,長劍劈出一條路,策馬直沖後方而去。

護在蕭梓霽身前的琴師相思,一見來人,雙眸立刻明亮起來,手腕一揚,朝著馬蹄扔出幾道暗器。

馬匹栽倒的一瞬,蕭梓霽也看清來人。

是沈寧。

只見沈寧借力躍身而起,一劍揮下,卻被相思擋住。

“你怎會在此?!”蕭梓霽驚愕,“朕親手取了你的性命,你怎會在此!”

沈寧不語,挑開相思欲往前,又有禁軍圍攻上來。

他也不急。

萬軍之中,生擒敵將較之取其首級,只難不易。

沈寧一邊同蕭梓霽身邊的暗衛周旋,一邊等待時機。

相思卻如毒蛇一般纏上他:“我一直有件事想與王爺講,奈何今日才有機會。”

沈寧蹙眉,向後撤身,躲開她頻頻揮來的劍鋒。

相思緊跟上去:“若撇開頭上的主子不談,相思願伴君左右,與君生死相依。”

說完,她忽而一笑,一劍斬下:“但是,可惜了。”

劍刃相交,一觸即分。

相思被震退幾步,再一擡眸望去,眼前人已換成顧冉。

她迅速運氣調整,手腕一翻,揮劍過去。

劍影交錯間,她忽然憶起在淮州路遇顧冉時的情形。

彼時,顧冉說自己技不如人,不敢與她一較高下。

甚至還說,若有一日刀劍相向,叫她手下留情。

可殊死較量,何來手下留情。

相思方才因沈寧而起的旖念,此刻已被刀劍揮斬得零星不剩。

她忙收起全副心緒,果斷應戰。

與此同時,沈寧同宋崢正在沖破暗衛與禁軍的阻礙,向蕭梓霽逼近。

蕭梓霽緊盯著沈寧,雙目猩紅,怒而打馬沖了過去。

殺欲占據了他的理智,一心只想取沈寧性命,未註意到自己這一沖,竟沖出暗衛的保護範圍,恰為對方提供了機會。

沈寧見他策馬疾馳而來,與宋崢相視點頭示意,劈手奪過禁軍的長刀,朝蕭梓霽的馬蹄飛擲出去。

戰馬失蹄,直接將人掀翻下來。

蕭梓霽猝不及防,吃了一口和著腥味的雪沫。

他顧不上身體的劇痛,忙抓起劍柄,撐地起身,肩上一痛,覆又仰栽下去。

竟是沈寧將他踹翻在地。

暗衛急忙救駕,卻被宋崢的精銳阻攔。

琴師相思也被顧冉絆住腳,無法脫身。

禁軍見皇帝墜馬,又被踏於腳下,霎時士氣大跌,被南境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打得開始潰退。

蕭梓霽被淹沒在兇猛的攻勢下。

禁軍統領咬了咬牙,下令撤退。

***

楊騫抵達亭山大營時,已是夜幕四合。他一翻下戰馬,便匆匆去找沈寧覆命。

馮遠戰死,軍隊歸順。至於於鴻天本人,誓死不肯屈從,被楊騫鎖進馬車,一路帶到亭山。

他會走至今日這一步,也因手下探子探得,徐北軍跟在後方後,突然決定殺一記回馬槍。

於鴻天雖未明確蕭梓霽為何急召大軍回朝,卻知徐北軍絕不能南下。

他欲要中途阻攔,徹底以絕後患,哪知這記回馬槍,沒讓對方吃到,反讓自己陷入困境。

一戰月餘,不僅耽擱了回朝日程,還被楊騫擒住。

於鴻天暴怒之下,大罵楊騫背主、叛賊。

楊騫不以為意,反笑道:“背主這一罪名,楊騫擔不起。楊騫不過是皇上的一顆棋子罷了,就如當年的表兄。”

於鴻天當下明了他在舊事重提,遂反唇相譏:“當年五殿下若無殺心,又如何去派人刺殺寧安王?且不說這個,你也同樣在南下淮州途中行刺寧安王。怎麽,你也是被利用了不成?”

楊騫道:“當年皇上來找表兄時,我確實在場。只可惜,我知外公之死另有其因後,便中途罷手,這才變作皇上的棄子,被流放至徐北。”

於鴻天冷哼一聲:“楊騫,你莫說這些。你同五殿下一樣,都是存了私心,起了殺意!”

楊騫笑道:“世人皆有為己之心。於老將軍,說句失禮之言,您對皇上忠心耿耿,難道不是為了令愛能夠穩坐中宮之位?”

被人揭去虛偽的“忠心”外衣,露出私心本質,於鴻天幹脆撕破臉皮:“自然不是!我於家,只對未來儲君忠心!”

蕭梓霽正值意氣蓬盛之年,於鴻天卻說未來儲君,其中之意,無需細想,也能明白。

棄舊立新。

於鴻天在等於芷苓誕下皇子,待皇子被立為太子,蕭梓霽便也無用了。

楊騫未再回話,只讓兵士看守好於鴻天,便出了營帳。

未出三日,大軍歸順。

他送出一封密信後,繼續南下,同宋崢匯合。

***

“原來這老鬼,還存了個扶持新王的心思。”楊騫饒有興致地看向蕭梓霽。

他來覆命時,沈寧特意讓人將蕭梓霽帶了過來。

此刻,蕭梓霽聽得已是額頭暴起青筋。

他托以重任於於鴻天,不想於鴻天竟有大逆不道之心。

“扶持新王?”蕭梓霽大笑起來,“可惜這老賊的女兒,肚子太不爭氣!”

自成婚以來,於芷苓一直未有身孕。

對於子嗣這事,蕭梓霽不在意,倒是於鴻天,先惦記起來了。

惦記又如何?

如今還不是成了階下囚!

“活該老賊被擒!”蕭梓霽覆又看向沈寧,“蕭寧,你這一手算計,玩得甚妙!”

他以“分國而治”為誘餌,引沈寧與顧騁入宮,親手給兩人送上毒酒,不想那入宮的“沈寧”,竟是替身。

“讓我猜猜,你是個假的,但為了不讓朕看出端倪,想必顧騁,得是個真的吧。”蕭梓霽又道。

沈寧頷首默認。

蕭梓霽忽地笑出聲:“這麽說,顧騁是死了?朕還是毒死一個!甚好!甚好!”

聞言,顧冉摸上腰後的短刀,她握緊刀柄,覆又松開,終是壓下這股沖動,未將蕭梓霽一刀斃命。

見顧冉放松了神色,沈寧才緩緩啟唇:“我既能找替身,便也能為顧將軍想一條後路。”

“什麽後路?”

“明日再講與皇上聽。”

“何必要賣這個關子!今日明日,有何分別?”

“有。”沈寧向蕭梓霽欺近一步,“這樣,皇上才不會覺得無趣。”

說完,他讓人將蕭梓霽帶回關押的營帳,命宋崢親自看守。

楊騫也迅速退下,去安置被押解回來的於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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