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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婚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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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婚後

第十一章

“爹爹喝茶!”蘇青君雙手捧茶,他笑吟吟地舉到羅瓊面前,偷眼打量著他的表情,見他滿意地點頭,這才松了一口氣。

“嗯,”羅瓊接過茶碗,瞥了一眼旁邊的妻主阮軟,見她也笑著接了茶,夫妻二人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他輕咳了一聲對重新跪下的小兩口說道:“起來吧,從今往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青君進了我阮家的門,我阮家必然是當成兒子一般看待。有時間跟你姐夫多相處相處,也熟悉熟悉阮家,今朝要是什麽錯處呢,你只管來找爹爹,爹爹給你做主!”

說完回身看了一眼璃玉屋裏的:“玉竹身子好點了沒?”

阮璃玉的正夫是君後的侄子,說起蘇蕭呢,他本無兄弟,只顧及當年在宮中時光,對小魚兒分外照顧,如今的小魚兒仍舊跟著當年的三公主扶蘇,卻是一直未嫁,只收養了一個兒子,取名玉竹,這段婚事也是蘇蕭一手促成,只是那阮璃玉屋裏原來有個相好的,為此也是幾經周折,娶了玉竹,那相好的卻是惜君樓裏的公子炎月,也接回了府中,只當個側夫來養。

現下他就站在一邊,聽見爹爹問起,連忙回道:“大哥這兩日好多了,今早起來還非要給爹爹請安,讓我攔下了。”

“嗯,好,”羅瓊點頭:“讓他只管養好身子要緊,璃玉怎麽說?”

炎月咬唇:“妻主、妻主已是好多日都在書房……”

“混賬!”羅瓊惱道:“讓她來見我!”

阮今朝對此習以為常,她將青君拉起來,夫妻二人站在一起,炎月低了頭不敢再言語,羅瓊才想起蘇青君還在下面,自知失態,索性嘆息道:“罷了,青君早晚也知道,你姐姐就是個不省心的主!你們去吧,爹爹有事要出去一趟。”

一一告退,幾個人魚貫而出,青君好奇的打量著炎月,只見他一身青衫,頭發只簡單冠著,全身上下竟是一點飾物皆無,那眉眼之間微挑流轉,全帶媚態,心想若是珠光寶氣的,不知得有多光彩照人,想來也是惜君樓的角!

他聽說過表哥的事,那時父後為此大怒,差點遷怒今朝呢!

“往哪走?”阮今朝忽然拉了他一把:“想什麽呢,那麽出神!”

蘇青君回過神來,他差點就跟著炎月去後院了:“我想我表哥呢,一會咱們去看看他啊!”

“那也得先吃了飯吧,”她拉起他的手,柔軟的指節輕輕握著他的:“快走啊,我餓了,一會再去姐夫那!”

他咬著唇,這才止住傾瀉而出的笑意,兩個人手拉手一路小跑,只看得小童目瞪口呆,儀態儀態!他真想沖上去提醒皇子殿下,可一見身邊的如歌仍舊垂目慢走,就像沒瞧見似地,想想還是算了,難得殿下開心,睜一眼閉一眼吧!

如歌去竈房拿了些熱在大鍋裏的飯菜,今朝和青君兩個人都餓壞了,哪裏還顧得上說話,他倆挨在一起,一並大吃,也幸好屋內沒有別人,不然這形象可毀了……

阮府的後院,住著阮軟夫婦以及璃玉夫婦,前面的偏院裏只住了今朝和青君小兩口,偌大的院子,本也沒幾個人,除了今朝還有如歌、如嵐,和兩個灑掃的小廝,青君嫁進來以後知道她的怪癖,也沒帶幾個人,除了小童還有個小葉,剩下幾人是郡王府的侍衛,他們這些人占了半個院子,一下子這冷清的地方開始熱鬧起來。

蘇青君初來乍到,對院中多處地方都不滿意,那幾個侍衛聽著他的喝令來回搬著東西,今朝吃了點東西又去守陶了,他百般無聊開始改變院中布局,一時間,阮府中到處都聽得見偏院裏的聲響,還有小廝嘰嘰喳喳的笑聲……真個熱鬧無比。

後院早有人去報了羅瓊,他本來是要出門,被長女氣得頭疼,便罷了,聽著是小女兒的夫君在折騰偏院,他面無表情的說了句,下去吧,只那小廝下去之後,卻是緊緊皺起了眉頭。

同樣關註著偏院的還有一個人,就在後院的西北角落,一個大屋裏,一男子披著外衫歪在啊榻上看書,他面色蒼白,長發散落在肩,那摸樣勉強算得上清秀,盡管是隨意歪著,可淡淡的書卷氣卻是顯露滿身。

榻前一個小廝正說著偏院的事,他直笑不語,正是蘇玉竹,阮璃玉的正夫,蘇青君的表哥,他懶得動,只等青君上門。正是不多一會兒,後院又嘈鬧起來,玉竹放下手邊的書,靠在墻壁上坐直了身子。

果然是蘇青君,他身穿圓領窄袖錦衣長衫,下著緊裝套褲,腰系珍珠流玉帶,腳下緊蹬輕靴,頭上紫玉小冠一絲不茍,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進門便露無限喜意。

“表哥!”蘇青君笑道:“你怎麽還窩在屋子裏面啊,也不說去看我!”

“呵呵,”玉竹招手示意他坐到跟前,也是淡淡笑道:“你表哥我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正好你進了阮府,咱們也好說說話!”

“你這是怎麽了?”他不解道:“以前你雖然不舞弄刀槍,可也是健朗的,如今如願進了阮府怎個變成這樣了?是不是那阮璃玉……”

一根食指壓在了他的唇上,示意他噤聲。蘇玉竹瞥著門口的小廝三許,後者忙帶著小童下去了,院內跟來的侍衛也是消散個幹凈,屋內就只剩下了兄弟二人,玉竹才道:“表弟年紀還小呢,不知這情愛本就不是勉強得來的,不過既然是進了阮府,也要註意些身份言語,莫要被旁個聽去,惹得爹爹不快。”

“我知道,”蘇青君急道:“我一時口快就忘記了,那大姐是不是對你不好?”

“傻瓜,”玉竹輕笑出聲:“不怨她,都是我自個想不開,不是她不好。”

“怎麽你還為她說話!”蘇青君惱道:“表哥都病在榻上了,也不見她怎麽著,這是什麽妻主啊!”

“這不是我自找的麽?這不是我自己願意的麽?”蘇玉竹嘆息道:“一切因果,是苦是甜,都是我的造化。”

“表哥……”青君咬唇,真為表哥不值,卻不知如何安慰,他從小就以為,想要的什麽東西,伸手就行……

“我沒事,放心吧,真的好著呢!”蘇玉竹好笑道:“你還小呢,別整日苦著臉,是不是也應該恭喜一下我們小青君如願以償啊!”

“表哥!”他撲哧笑出聲來:“你說什麽呢!”

“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你那點心思,”玉竹道:“可青君你記仔細了,”他忽然一臉正色:“有我這個賜婚的前因,阮府對賜婚可謂是抵觸至極,今朝那傻姑娘也不怎麽待見我,你那點小伎倆可要藏著掖著,莫要過於得意,不想她知道了惱你。”

青君微怔之餘,忽然就忐忑了,他的妻他的今朝,他一直以為是他手心的螞蚱,想著總有一日要鉆進她的心裏去霸占了,經表哥這麽一提點,他莫名的恐慌,今朝去哪了?若是瞧不見總是難以心安……

那麽阮今朝去了哪了呢?她當然是真的在守陶,初始,是怕雲箬父子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後來和小海玩了會泥巴,便有客人上門了。

不是別個,正是幾日不見的容姒,他仍舊是要制陶,剛好雲箬帶了他在一邊重新來過,她手中的泥巴頓時掉了下去,小海趁機伸指向她臉上彈了一個泥點,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引來雲容二人的註視。

今朝窘然,她眼尖地瞧見容姒的眼中滑過一絲笑意,只覺得公子如玉,真真的好看!

雲箬瞪了兒子一眼,小海得意地跑遠了,阮今朝手上全是泥,也不急著去擦臉,訕訕地湊近了些,笑得極其不自然:“容公子今個想制個什麽呢?”

容姒盯著手中的成泥,餘光中她的摸樣略顯呆傻,頓時覺得心情大好:“想做個碗,簡單些的。”

雲箬隨手幫他去掉些泥,指導道:“這些做碗可太多了些。”

容姒點頭,淡淡笑意蔓延在唇邊:“我笨,想著多學幾次總能行的。”

說完再不理會阮今朝,只當她不存在似地,專心和雲箬學著轉碗。今朝手中的泥捏了又捏,最終是什麽也沒捏成,倒是在跟前磨了好些時候、

他今日穿著簡單的白衫玉帶,更顯得俊秀飄逸,那雙白鞋上面濺上些泥點,阮今朝看著他的腳,就出了神,在她的腦中,是容姒淡雅的摸樣,越想越覺得熟悉,越想越覺得奇怪……

正是發怔,忽然外室傳來一個清脆的童聲:“駙馬在這麽?”

外間的小廝回答得極其恭敬:“小姐在裏面。”

她聽得清楚,忙站起身來,泥室的房門被人推了開來,一眼瞧去,只見小童在前扶門,蘇青君雙手負在身後,遠遠地站在門外,奇怪的是他的目光似乎不在她的身上……

“青君……”阮今朝莫名其妙地看向旁邊的容姒以及雲箬,回頭道:“你怎麽出府了?”

蘇青君滿腔的妒火一下子變成了懊惱,他忘記了,回門前男子是不應出門沾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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