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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唱夫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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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唱夫隨

第十二章

本來有這樣的習俗,新郎入門之後,到回門之前,是不出妻家府邸的,這會子蘇青君一門心思找今朝居然給忘記了,先還為了容姒氣得夠嗆,現下全剩慌亂不安了。

“那我怎麽辦?”

“沒事兒!”阮今朝忙撇下容姒大步走到青君面前:“反正都出來了,先在這待會吧!”

蘇青君白著張臉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那爹娘那呢?會不會怪我啊?”

他擔憂的樣子使他整個人都暗了下來,今朝更願意看見活蹦亂跳的青君,她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有我呢!”

這句話給了他莫大的安慰,他心中微安,一擡眼又瞧見那邊的容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忙著忙著就忙著見他麽!

才剛剛新婚,這個陰魂不散的,便出現在這,不是故意的麽?之所以這麽擔心,也不是空穴來風,早在上學堂的時候,他幾次命令今朝,讓她接他下學,那容姒看著是世事無爭的樣子,可偏偏幾次都遇見他擦肩而過,也太巧了些。

作為男子,難免比女子早熟,敏感的他心中警鈴大作,也想直截了當的問了,可就連自己都是敲不開那呆豬的腦殼,便也是觀望而已,好在容姒一直也沒什麽大動作,他甚至還一度懷疑是自己多心了,可就在今朝生辰那日,他看得清清楚楚,容姒是不安好心,一心勾引她來著。

前幾年清越殿下成人禮,剎那風華驚艷滿座,從此東晉第一公子的名頭,便落在了他的頭上,彼時青君和今朝還未滿十五,他二人也就在那日徹底吵翻,阮今朝那頭呆豬也是呆呆地盯著表哥扶曜,從此喜愛白衣。

容姒一改往日的錦衣華服,便是學著表哥的樣子,對人也逐漸冷淡了下來,他也曾暗暗嘲笑,表哥風姿天成,豈是他學得來的?

不想今朝十八,容姒一襲白衣終於入了她的眼,平日裏她不是在外地搗鼓那些陶制品就是隨商隊四處游走,就連他也是難得見上一面,也是因三年前在表哥的成人禮上二人吵架,有了嫌隙,總覺得不自在。

他以為那時他和她也算決裂了,不想說給父後聽的時候,父後卻笑著說他倆那不過是小孩子吵嘴,哪有那麽嚴重,原本他還不相信,可那日今朝對他說,和好吧,他真的想說來著,早就不生她的氣了……

心思轉了一圈,他瞥著轉身去喝水的今朝,走到她跟前輕咳了聲,吶吶道:“反正也到了這了,不如你教我做個杯子啊,實在是無聊……”

“好啊!”今朝放下茶碗笑道:“你不嫌臟就行。”

她走過他身邊示意他跟上他,走了兩步回頭見他還站在原地,又回過來拉他:“快走,叫你看看我的手藝!”

他踉踉蹌蹌的跟在她身後,任她拉到裏面的泥室內,容姒的杯子已初具雛形,見她二人進來仿若未聞,倒是青君見他一臉認真的摸樣,起了好奇之心,多看了兩眼,當然他也沒覺得那泥杯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阮今朝將蘇青君拽了過去,兩個人並肩坐在矮凳上面,她故意按著他的兩手下去抓泥,見他果然微微皺眉,心情大好,硬是握著他兩手抓了兩把,唇邊笑意洩露了她有故意,青君不動聲色將兩團泥巴放在腳下,趁她也伸手取泥,猛地捧住了她的臉,這一下子,阮今朝滿臉泥巴,剛好手中也是有泥,可她一回身,青君已跳了起來。

“你站住!”今朝舉起兩只泥手:“看我不抓住你!”說著人已是沖了上去……

她二人你追我躲,在泥室中繞來繞去,也曾在容姒面前掠身飛過,他婉拒了雲師傅的幫助,死死的按著手下的泥杯,不由得收緊了手,難道,就算一直出現在她面前,她也想不起自己了是麽?她忘記了那些關於他的記憶麽?

他盼著自己長大,結果長大了她就忘了他……

阮今朝和蘇青君嬉鬧了好一陣,才安靜地坐在一處和泥巴,她顯擺自己的手藝,也是青君對制陶一竅不通,他在旁邊插不上手,偶爾想伸手幫忙還是倒忙,到最後是一個完好的物件都沒制成,只有幾個歪歪咧咧的杯子,二人看了也是心喜,巴巴的拿了去一邊,回頭一看,容姒已不知什麽時候走了,他的杯子就放在角落裏,普遍至極。

今朝也沒在意,她探頭見天色尚早,叫青君在旁邊看著,自己重新拿了泥,飛快的搓起了泥條,長長的泥條排成一派,之後將陶土放在轉盤中心,一邊慢慢的旋轉起來,一邊以掌拍之,她的速度越來越快,不多一會泥片便已完成。

她擡頭看了青君一眼,笑道:“看你妻主我給你變個戲法!”

蘇青君冷不丁聽她自稱妻主,先是怔了一下,那種甜甜的感覺在胸口處蕩了開來,他用力點點頭,專心的看著她拿起泥條盤在那泥片上面,一邊擠壓使其粘固,一邊轉轉盤,一層層盤起,又在泥條上面用指尖劃了紋理,到最後竟像是發辮,因這還有兩條垂了下來,只兩邊摸樣又不同。

“這是什麽?”他好奇道:“是頭發麽?”

阮今朝撲哧笑出聲來:“你就瞧好吧!”她手下轉得飛快,泥條全部盤上之後,雙手在那沒有紋理的一面輕輕擠壓,又是捏了又捏,拿起一邊刻刀在前面飛快的挑了幾刀,青君湊到跟前,她卻抱著背對了他。

“你等下再看!”她嘻嘻笑道:“馬上就好了哦!”

“什麽東西啊?”蘇青君伸脖張望:“還神秘嘻嘻的!”

“好啦!”阮今朝撇了刻刀,抱著那個神秘的東西悠地轉了回來,示意他隨便看,蘇青君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是人頭麽?

這東西分明是一個人的臉,哦不,是頭,而且還是個男子的頭,她用泥給這人制了繁覆的發辮,還有一張憤怒的臉……

“這什麽?”他疑惑道:“誰?”

“你就看著好啦!”今朝塞到他手中,下手撈泥,就是簡單的做了個泥塊,拿了一小條尖竹將兩塊連了起來,然後仔細看了兩眼,很是別扭,忙叫了小廝來,取了條白布,在其身上一裹,小心掖好了,這才大功告成,回頭獻寶似地挑眉道:“猜猜他是誰?”

蘇青君一見那塊白布臉色就不好了:“誰啊?難不成是剛走的容公子?”

“餵!”阮今朝急道:“你看人家容公子什麽時候發過脾氣啊!”

“那是誰?這麽醜?”不是他的話就好了,蘇青君好奇地再仔細打量,結果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能是誰?他認識的人當中除了容姒誰還穿白衣服啊!

“哎喲!你可真是笨那,”今朝捧著泥人的臉,努嘴道:“不是你嗎,這還看不出來!”

“我?”青君先是欣喜,之後惱道:“我哪有這麽醜!這眼睛都像牛眼睛了!再說我什麽時候穿白衣服了!”

“哈哈哈哈!”今朝跑到一邊開懷大笑:“你生氣的樣子啊!醜不醜!”

“阮今朝!”蘇青君咬牙道:“不要叫我逮到你!逮到你你就死定了!”

**********

怕爹娘責怪,二人不敢明目張膽的從前門回家,直等到外面漆黑一片了,隨便在守陶吃了點東西,這才偷偷地叫了馬車,小童早就先回來照應了,他在後門等著兩個人。

二人躡手躡腳的回了房,半晌見沒人來叫,這才齊齊松了口氣,明日就要回門了,這當口若是惹了爹娘不快,總是不妥。

因是在外面吃了東西,也是鬧騰了一天,都覺得疲憊,如歌和小童提了些熱水來,夫妻二人都想洗洗,可浴桶只有一個,還好今朝記得自己是女人,讓了青君先洗,她呈大字形癱在了床上,這猜想想起自己還不能洗澡。

只見見紛亂的腳步聲,小童勤快的抱著折疊的著屏風,將裏外間隔了開來,青君挑眉瞪了他一眼,他吐了吐舌頭,這才覺得不妥,人家新婚夫婦,這不是擾了人家情/趣麽,可既然搬來了,若是搬了回去,更為不妥。

蘇青君也顧不上埋怨了,小童侍候著他脫了衣服,便急忙下了水裏,溫熱的感覺頓時席卷了全身,他舒服的輕/吟一聲,忽然想起屋內還有個女人,這聲音可要不得,頓時紅了臉,好在那女人仿佛沒聽見一樣,在床上是一動不動,這才撇了窘態。

小童湊近他的耳邊,低語道:“君後讓小童囑咐殿下,說嗯……急不得,駙馬的傷……不行呢!”

“就你知道了?”

他當然知道急不得,蘇青君只是聽他提及父後心中不快,顯然他的爹爹不放心他,時時註意著他夫妻二人的動靜,就連閨房的事怕是也上了心,這樣使他不安,嫁給今朝,這便心滿意足,總還覺得算計了她,對不住她,實在不想她受一點委屈。

可身為皇家的兒媳,若是有一點不滿,怕都不好相與,他心也不在水上,發了一會子的呆,等小童給他後背擦完了,便匆匆出了水,待穿好了中衣,便讓人將浴桶撤了去。

一會的功夫,如歌端著水盆進來了。

蘇青君走到床前一看,阮今朝已經睡著了,天氣也不算熱,可伸手去拉她,卻見她額上已出了些許的汗,他洗得一身清爽,知道她身上定是黏黏的了。

“今朝?今朝?”蘇青君拍了拍她的臉:“擦擦身子再睡吧!”

阮今朝沒睡實誠,她迷糊地睜開了眼睛,見是他和如歌擠在床前,吧唧吧唧嘴便坐了起來,一抹額頭,黏忽忽的都是薄汗。

她自小落下了毛病,洗澡擦身的時候都不許有旁人在,心裏明鏡似地知道不能洗只能擦,便是張口就道:“青君你出去待會,叫如歌給我擦擦身!”

如歌擡眼瞧著她,她不解地以目光詢問,見他使了個眼色,這才看向青君,只見他沈著臉,面色不虞。

“怎麽了?”

“我穿成這樣你叫我上哪去?”蘇青君咬牙道:“不用他侍候你,我給你擦便是!”

“啊?”阮今朝頓時清醒了:“那哪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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