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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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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陸璟塞給姜綰一個食盒,道:“給你準備的午飯,裏面都是好吃的,吃飽才有力氣幹活。醫館還有事,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陸璟來去如風,還沒等姜綰開口,人已經消失在視野裏。

醫館的事情再多,也不至於多說兩句話的時間都沒有。陸璟著急走,是怕姜綰不好意思。人都走了,姜綰不可能去醫館還回來,只能收下食盒。

姜綰幹活還算認真,分內的工作一定會幹好。辛苦工作半天,確實是餓了。她如今極容易滿足,能在餓時吃上頓飽飯真是件美事。

平日裏姜綰都在外面的涼亭裏吃午飯。屋裏人多,不及外面清凈。可今日天氣格外冷,這麽冷的天,在外面吃,怕是要凍死人。姜綰不情不願把食盒帶回屋,正巧屋裏有兩人正在吃飯。

縣衙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帶了好飯,要與同僚分享。低頭不見擡頭見,無論關系怎樣,面子上總要過去,所以都會守這個規矩。

姜綰從不守過規矩。她的東西憑啥給旁人吃。她哪還有面子這種東西,早已經和同僚撕破臉了。

主菜是鹵肉和辣子雞,再配上一碗熱騰騰的雞湯。姜綰打開食盒,香味四溢,整個屋裏都是一股誘人的香味。

旁邊兩人饞到流口水。不過只能饞著,若是旁人,開口要,總能要回點菜。但姜綰不一樣的,那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向她開口,只會自取其辱,不但要不到東西,而且還會被數落一頓。

姜綰吃飽喝足,出去遛彎消食。哪知遛彎的工夫,就撞見同僚在背後說閑話。

這兩個人正是剛才在屋裏一同吃午飯的人。兩人都是憤憤不平。

高大男人道:“多香的飯菜,可惜咱們吃不到。蘇綰這人真是一言難盡,旁邊那麽多同僚看著,居然好意思吃獨食。”

“是呀,誰不知道有好菜大家一起吃是規矩,不過蘇綰從沒有守規矩。說起來,吃不到也未見得是個壞事。還是少吃她的東西,免得像她一般得了瘋狗病。”

“說來也奇怪,蘇綰明明一貧如洗,窮到快吃不飯了。怎麽這些日子突然發達了,都能吃上三菜一湯,而且個個都是硬菜。莫不是傳說中的大靠山又想起她了。”

縣衙人人都知道姜綰背後有個大靠山,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太傅許意。雖然這麽多年都沒見大靠山出現,可蘇綰橫行霸道多年,還沒被攆回家,總歸是有原因。

“我看不像。說不定是從哪勾搭了野男人養著她。她雖然是個瘋子,但畢竟是個大美人。要是出去賣,肯定有人願意養著她。要怪就怪咱們是有臉面的人,不肯做那種出賣身子的事,不然何必整日啃模,早也吃香喝辣的了。不過到最後,也就吃上頓好飯,真是太不值得。”

有沒有野男人不重要,只要能以此來羞辱蘇綰就行。畢竟誰都知道姜綰是個硬茬,就算再不滿,也不敢上去找姜綰麻煩,只敢如陰溝裏的耗子,在背後說些難聽至極的話,發洩心中怨恨。

然而很不巧,這次被姜綰聽到了。雖然姜綰想兩個人一起收拾,但面對兩個男人,要是一打二,自己肯定要吃虧。

姜綰決定先打那個嘴更賤的。至於另一個,等有機會再收拾。還用不著到動刀,畢竟最近的生活還算平靜滋潤,姜綰暫時不想打破這平靜的生活。

尋了根粗棍子當武器。面對實力強於自己的對手,一定要快,趁其不備下手。

姜綰在後面沖出,一悶棍打在碎嘴同僚後背上。趁他沒反應過來,又揮棍打了十幾下。

碎嘴男人疼到呲牙裂嘴,不停哀嚎。旁邊的人直接傻眼,誰都怕橫的,只敢在一旁看著,不敢上來幫忙。

打人這種瘋事必定要留下姓名。“你不是有本事嗎?你不是體面嗎?再敢嘴裏不幹凈,說下作話詆毀我。以後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碎嘴男人暴怒,他對姜綰早有不滿,如今又被打了一頓,絕不能咽下這口氣。向姜綰沖來,那架勢像是要把姜綰撕碎。

姜綰並不害怕,抽出腰間的匕首,直插碎嘴男人的左臂。姜綰拔出匕首,鮮血噴湧而出。見了血,男人原本的囂張氣焰頓時沒了一半。

姜綰握著染血的匕首,威脅道:“你要是不怕死,大可以繼續招惹我。等惹怒我,我就弄死你。”

姜綰絕不是虛張生事的人,真能幹出殺人的事。保命要緊,男人最終服軟。男人懷恨在心,打定主意要報覆回來。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他不信那個瘋婆娘沒有放松警惕的時候。

縣令林箏見男人成了這個樣子,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鬧成這個樣子?”

林箏今年不過二十一歲。年輕雖輕,能力卻極強,縣衙上下都對她欽佩不已。

她十八歲中狀元,名揚天下。無奈出身不好,最終一個不世的天才,出京當了個七品知縣。

男人見有人關心,訴苦道:“都是蘇綰那個瘋婆子害的。我好好在路上走,蘇綰莫名其妙打了我幾棍。我氣不過,想要還手,蘇綰又拿匕首刺傷我的手臂。蘇綰如此囂張,實在沒把大人您放在眼中。林大人,求您為我做主。”

姜綰的所作所為,寬厚的人也不一定能忍,更何況男人這種睚眥必報的人,男人眼中的滔天恨意令人膽寒。

林箏在心中感嘆,蘇綰真是活祖宗,天天惹禍,真不讓她省心。她並不想了解實情經過,畢竟並不打算以理服人,調查誰對誰錯毫無意義。

林箏假裝極其無奈道:“我知道你受委屈。只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蘇綰在縣衙裏橫行多年,卻沒被趕出去。你必定能猜到原因,身後有貴人護著她。別說是你,連我都讓蘇綰三分。我與她並無交情,不過是因為忌憚貴人,才不得不對她好。你沒看嗎?我對蘇綰那麽好,人家照樣看不上我,在我面前耍威風。”

這位縣令大人看著柔柔弱弱,一副菩薩心腸,實際上是個極有手段的人。對蘇綰百般容忍,肯定不是因為心善,定是因為忌憚蘇綰背後的貴人。

“大人擡舉小的,小的也不妨同大人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都說蘇綰有貴人相幫,可我就不明白,若蘇綰背後真有貴人,怎會眼見蘇綰窮困潦倒至此,卻不肯出手相幫。旁人是橫,她是窮橫,人都快窮死了,還一副無法無天的樣子。”

林箏道:“貴人不一定是蘇綰的靠山,也可能是她的仇人。”

“小的愚鈍,求大人指點。既然是有仇,為何貴人不殺蘇綰解恨,還容她在外面作威作福。”

“慢慢折磨才有意思,一刀殺了就不好玩了。你也說了,蘇綰雖然蠻橫不講理,可日子並不好過,連治病的錢都沒有。看她在困苦裏掙紮,不比直接殺了,更能解恨。”

“貴人在乎的人不能動,貴人恨的人,也要等貴人處置,我們不能插手。你要是敢害她,就是打了貴人的臉。不過她也蹦跶不了幾天了,貴人很快就會收拾她。你在一旁看戲就好,自有人同你出氣。”

林箏的本事極大,連假話都能讓人相信,更何況這些話本來就是真的。

“我早已得了囑托,對蘇綰的事極為清楚。原本這些事不該告訴任何人,可我怕你不知輕重,送上性命,實在不忍心,只能告訴你。這件事不可再告訴旁人,要是惹貴人生氣,我和你都擔待不起。”

男人驚到渾身冒冷汗,忙道:“多謝大人提點。大人救我的性命,日後必將報答。”

“回家好好養傷,你的活計我找旁人替你幹著。咱們這兩個苦命人,互相擔待著。”

男人連連道謝,回家養病。

解決完棘手事,林箏找到悠閑溜達的姜綰。“又給我惹禍了。”

“你還不了解我,我這人幾天不惹禍,總得憋出病來。何況惹禍也沒事,不是有大人您給我收拾爛攤子。”

“你倒是清閑,我是焦頭爛額。剛闖的禍都幫你解決了,以後少給我惹點事。”

“謝了。”

“居然會感謝了,不錯不錯。”林箏這人一向容易滿足。姜綰的一點小長進,她都誇讚一番。

“眼見要過年了,我有幾份春聯要送給你。你貼在家裏,圖個喜慶,保佑明年事事順利。”

“春聯又不能吃,貼起來還要費力氣,真是沒用的東西。我看以我這病,肯定活不過明年。你的春聯自己留著吧,別貼了春聯,我連正月都沒活過,別人再說我是被你送的春聯克死的。”

林箏道:“春聯都是旁人送我的,我家都貼滿了,多餘的才想著送給你,既然你不想要,我留下當。”

平心而論,林箏對姜綰不錯,態度友善,又經常收拾爛攤子。可偏偏姜綰對林箏一點好感也沒有。林箏實在太像許意了,兩人都是人人敬佩的好官。

一樣的看似良善,實則虛偽不堪。姜綰實在很難不將兩人放在一起比較。姜綰的滔天恨意無處發洩,只能牽連到與許意相似的人。

林箏長袖善舞,極有手段。這樣的人肯定不是因為不肯攀附權貴。大概是去給貴人當狗,都沒人要。最後一個十八歲中狀元的絕世奇才,被踢出京城,當了個七品縣令。

誰叫林箏沒本事,沒能投胎到個好人家,才在這受閑氣。不過話說回來,生在好人家未見得有用。比如姜綰自己,論投胎的本事,誰比得上她,生在帝王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最後不也淪落到這種田地,哪有資格笑話旁人。

林箏早已習慣了姜綰的冷淡態度,心裏並沒有不舒服。雖然名義上她是上司,實際上姜綰才是祖宗,既然惹不起,那只能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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