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燃燈 01 結婚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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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燃燈 01 結婚錄像
11月底，周二，鎮海市迎賓館，聞雨一個人躺在床上發著高燒。
她在杭州傷心極了，連班也不想上了，幹脆請了個假出來玩，哪曉得今天剛到就開始發燒。
她一個人在躺在被窩裏渾身發冷，又發熱，又沒力氣去醫院，只好外賣叫了一堆退燒藥。
她這次出來得臨時，定的是一個老牌豪華酒店，外賣都是由機器人在下面接餐，然後慢溜溜送上來的。聞雨等了半天都不見送過來，索性裹了件厚衣服自己下去拿，前臺的小姐還和她道歉，說最近這幾天入住的人實在有點多，機器人可能先去送別的單了。
聞雨戴著口罩，不好把病傳染給別人，也沒力氣，就只能點點頭，慢悠悠往電梯那邊走，隔著玻璃看見院子裏站著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
冬天天黑得的早，酒店的院子裏點了幾盞小的底燈照亮了男人的下半身，他的西裝款式特別老舊，胸口別了一朵紅色的花，上面用金色的筆寫了新郎兩個字，上半張臉在黑暗裏根本看不清。
聞雨腦子一下就炸了，電梯門一打開就往裏沖，撞在出來的人身上，手上的退燒藥撒了一地。
「哎，現在的小姑娘家的怎麽也不看路。」
電梯裏一共出來了四個人，三男一女，三個男人都是中年，穿著格子上衣。系皮帶，手拿著挎包。女孩非常年輕，戴一副玳瑁框圓眼鏡，胸口一副玉環，整個人有一種凜然出塵的氣質。
是蘇眉。
蘇眉看見聞雨也有幾分驚訝，把她扶起來，又幫她去撿那些退燒藥。聞雨懨懨地回了房間，心情更不好了，她今天到這個地步，還不就是因為季黎明和蘇眉這兩個人嗎？她現在還沒有刪季黎明的微信，點進去他的朋友圈，一道杠。
他居然就這樣把我刪了？聞雨又氣又急，再加上生病發燒實在難受，窩在被子裏嗚嗚的哭了出來。
門鈴響了，說是客房服務，送了一些冰袋和酒精來。
什麽客房服務，我沒叫啊？聞雨還是起來了，打開門，是蘇眉。
蘇眉問她是不是陽了，要不要去她家裏住，這個病燒起來偶爾有40度，有人看著比較好，這次她要在鎮江留個七天，順帶也可以照顧她。
而且你來這兒不是想看景點的嗎？我們家就住在景區裏頭，你可以邊養病邊看。
聞雨知道蘇眉的建議已經是上上之策了，這個病的確是非常的危險，去她家住肯定也比在酒店舒服很多，但心裏還是有點不願意，扭捏了半天，蘇眉說，怕什麽？我又不會把你賣了，我在杭州也是有頭有臉的。
這裏是鎮江，我哪知道你會做什麽？
蘇眉啞然失笑：我在鎮江就更有頭有臉了，你要麽打開手機看看微博熱搜？
微博熱搜第五條：前鎮海市副市長蘇知秋突然去世，死因疑似中毒。
聞雨還是去了蘇眉家，一半是因為她真的病的有點難受，需要人照顧；另一半是她對蘇眉實在是太好奇了。
真看不出來，這人居然還是個官二代，官二代住的房子到底什麽樣她還沒見過呢。
車開了一路，氣氛有點僵，聞雨抱怨說這個酒店服務怎麽跟不上？取退燒藥居然還要她自己下去取。蘇眉安慰說你選酒店的品味還挺不錯的，我爸媽當年就是在這裏結的婚。
「那等會兒我們回家會見到阿姨嗎？」
「......她已經去世了，我18歲的時候車禍走了。」
聞雨不好再問了，小車一路開上葫蘆洲，正好就是聞雨之前在小紅書上搜到的，來鎮江必游的地方。
葫蘆洲是錢塘江上的一個湖心島，形狀像是一個葫蘆，所以叫做葫蘆洲，小紅書上的攻略說這個葫蘆洲的綠化做的非常不錯，整個島上面都是風格各異的別墅，裏面住的都是達官貴人，經常會有一些稀有的動物來來去去，從葫蘆洲上還能看見北固山上的白露寺，非常出片。
蘇眉的家是一棟美式別墅，實木地板裝修走簡潔風，掛了不少字畫。蘇眉讓聞雨住自己之前的房間，聞雨稍微擦了個身子，早早睡下了，半夜醒過來找水喝，發現蘇眉在客廳裏看錄像帶。
她家居然還有DVD機？錄像帶的內容好像是上世紀90年代的一場婚禮，新人敬酒，微笑，接吻，場景先是酒店，然後又到了家裏，賓客來來去去。
聞雨的燒稍微退了一點，覺得裏面新郎穿的衣服有點眼熟，突然就想起昨天晚上在酒店裏見到鬼的事，不由地打了個寒噤。
「這是誰呀？你看這個幹嘛？」
蘇眉說：「這是我爸媽當時結婚的錄像帶，我想在裏面找一個人。」
「什麽人？」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姓馬。」
聞雨陪蘇眉看了一會兒，實在是渴，去桌上倒水，才發現餐桌上擺了一個天青色的茶盞。
她拿起來摸了下的，蘇眉立刻回頭，說不要用那個喝水。
聞雨撅起嘴，幹什麽那麽兇嘛？我又不是要用你的東西就是看一眼。
見聞雨有點委屈，蘇眉只好多解釋了一句：那個不幹凈，喝了可能會生病的。
說到這裏又想起一些什麽？又問了一句：你當時是看得見我身上的傷的對不對？
什麽傷？酒吧裏嗎？聞雨點頭，我差點給你打120了。
「那你看得到這個嗎？」
蘇眉從沙發裏起來，擰開一瓶礦泉水，往茶盞裏倒。
聞雨看得清清楚楚，真神奇，一開始看著幹幹凈凈的，倒了水，裏面居然有一個黑色的字。
「斃？怎麽這麽不吉利，這是你們鎮江特產的，碗底有折射，倒了水裏面才會顯出字來？」
「不是。」蘇眉搖頭「你現在不困的話，我給你盛碗粥，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和你講了，你就當是聽一個故事吧。」
聞雨邊喝皮蛋瘦肉粥邊聽蘇眉說，她趕到鎮海以後，蘇知秋已經死了，屍體發黑，醫生的結論是中毒死亡，但蘇眉知道不是。
「你還記得那天我讓季黎明送我去浙二吧，我朋友和我爸爸的癥狀一模一樣。所以我知道他們其實是中了法術。」
聽到季黎明的名字，聞雨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蘇眉臉色毫無變化。
蘇眉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醫生和警方，因為說法術嘛，他們都不會信的。她只問蘇知秋前段時間有沒有吃過什麽東西？秘書說蘇知秋前段時間一直在喝中藥，是他媽媽，也就是蘇眉奶奶托老家一個姓馬的大師開的方子，說是補氣血的。但也沒什麽問題，因為藥材是他們每天自己去抓去熬的，不會有人在裏面下毒。
詭異的事情就在這裏了，那個人給了一個方子，但還給了一個茶盞，說是一定要用這個茶盞來喝。
「所以毒是下在茶盞裏嗎？」
蘇眉搖搖頭：「是，又不是。」
蘇知秋那樣一個位高權重的人，茶盞拿過來的時候，也是檢查過的，而且每次用之前都要消毒。事發之後，警方拿那個茶盞也去做過檢測，裏面並沒有毒，就還給了蘇眉。
蘇眉拿回來往碗往裏倒了水，才看到了碗底的字。
「但其他人都看不到這個字，只有我和你能看到。」
聞雨笑了，我才不信呢，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啊。
蘇眉把手機遞給她，你通過鏡頭看一眼。
手機屏幕裏，碗裏幹幹凈凈，水異常清澈。肉眼一看，裏面明晃晃的帶著一個「斃」。
聞雨被嚇住了，好半天才吐出來一句：「那這個人他抓住了嗎？那個給你爸爸送茶盞的人。」
「還在找，但這不是最重要。」
重要的是蘇眉回到鎮海後就收到了一個包裹，裏面是一張DVD和一張老照片。
「DVD就是我剛剛在看的那一張，我爸媽的結婚錄像。」
「那老照片呢？」
「老照片沒什麽稀奇的，就......一張照片而已。」
兩人一時無話，蘇眉是感慨，她想到自己之前除了馬大師，從未和任何身邊人說過這些事，聞雨倒是第一個聽過的，誰能想到第一次見面有點情敵意思的兩個人，如今在深夜會有這樣一番談話？
聞雨則是震驚，她是因為老家有一些所謂的「迷信風俗」，所以對蘇眉的故事接受的很快，但，姐，你朋友被人用法術害了，你爸爸被人用法術害死了，你男朋友給你帶了綠帽子，你千裏迢迢趕回老家不但要辦葬禮還要追兇，你怎麽不害怕呢？你怎麽不難過呢？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哪曉得蘇眉說：「悲傷難過有什麽用呢？事不還是得做？」
至於害怕......她一開始是害怕的，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沒再怕過了。
好像是死過一次的時候？
蘇眉好像抓住了什麽，但隨即又忘了，看她眉目清明，神色沈郁，聞雨想，這是巨大悲傷面前人的自我防禦機制啟動了，蘇眉可能會隨時崩潰，現在，她要撐住。
聞雨囁諾了一陣：「如果你要我幫忙的話，我......」
蘇眉打斷了她：「淩晨兩點了，咱們都睡吧，我明天早上帶你去吃鎮海市最好吃的拌面。」
可能是因為半夜聽的鬼故事被嚇了幾身冷汗，聞雨睡得很快，臨睡前她突然又想起了蘇眉胸口的那個玉環，真奇怪，她沒好意思問，蘇眉為什麽隨時隨地都戴著那個玩意兒，還有......那個玉環是不是比之前看到的要更亮了一點。
蘇眉也打算睡了，她睡在蘇知秋的房間裏，床頭擺著那張隨著DVD一起寄過來的老照片：一個穿著綠色旗袍的女人站在靈隱寺寺的臺階上，她胸口的玉環瑩瑩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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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底，周二，鎮海市迎賓館，聞雨一個人躺在床上發著高燒。
她在杭州傷心極了，連班也不想上了，幹脆請了個假出來玩，哪曉得今天剛到就開始發燒。
她一個人在躺在被窩裏渾身發冷，又發熱，又沒力氣去醫院，只好外賣叫了一堆退燒藥。
她這次出來得臨時，定的是一個老牌豪華酒店，外賣都是由機器人在下面接餐，然後慢溜溜送上來的。聞雨等了半天都不見送過來，索性裹了件厚衣服自己下去拿，前臺的小姐還和她道歉，說最近這幾天入住的人實在有點多，機器人可能先去送別的單了。
聞雨戴著口罩，不好把病傳染給別人，也沒力氣，就只能點點頭，慢悠悠往電梯那邊走，隔著玻璃看見院子裏站著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
冬天天黑得的早，酒店的院子裏點了幾盞小的底燈照亮了男人的下半身，他的西裝款式特別老舊，胸口別了一朵紅色的花，上面用金色的筆寫了新郎兩個字，上半張臉在黑暗裏根本看不清。
聞雨腦子一下就炸了，電梯門一打開就往裏沖，撞在出來的人身上，手上的退燒藥撒了一地。
「哎，現在的小姑娘家的怎麽也不看路。」
電梯裏一共出來了四個人，三男一女，三個男人都是中年，穿著格子上衣。系皮帶，手拿著挎包。女孩非常年輕，戴一副玳瑁框圓眼鏡，胸口一副玉環，整個人有一種凜然出塵的氣質。
是蘇眉。
蘇眉看見聞雨也有幾分驚訝，把她扶起來，又幫她去撿那些退燒藥。聞雨懨懨地回了房間，心情更不好了，她今天到這個地步，還不就是因為季黎明和蘇眉這兩個人嗎？她現在還沒有刪季黎明的微信，點進去他的朋友圈，一道杠。
他居然就這樣把我刪了？聞雨又氣又急，再加上生病發燒實在難受，窩在被子裏嗚嗚的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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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客房服務，我沒叫啊？聞雨還是起來了，打開門，是蘇眉。
蘇眉問她是不是陽了，要不要去她家裏住，這個病燒起來偶爾有40度，有人看著比較好，這次她要在鎮江留個七天，順帶也可以照顧她。
而且你來這兒不是想看景點的嗎？我們家就住在景區裏頭，你可以邊養病邊看。
聞雨知道蘇眉的建議已經是上上之策了，這個病的確是非常的危險，去她家住肯定也比在酒店舒服很多，但心裏還是有點不願意，扭捏了半天，蘇眉說，怕什麽？我又不會把你賣了，我在杭州也是有頭有臉的。
這裏是鎮江，我哪知道你會做什麽？
蘇眉啞然失笑：我在鎮江就更有頭有臉了，你要麽打開手機看看微博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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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雨還是去了蘇眉家，一半是因為她真的病的有點難受，需要人照顧；另一半是她對蘇眉實在是太好奇了。
真看不出來，這人居然還是個官二代，官二代住的房子到底什麽樣她還沒見過呢。
車開了一路，氣氛有點僵，聞雨抱怨說這個酒店服務怎麽跟不上？取退燒藥居然還要她自己下去取。蘇眉安慰說你選酒店的品味還挺不錯的，我爸媽當年就是在這裏結的婚。
「那等會兒我們回家會見到阿姨嗎？」
「......她已經去世了，我18歲的時候車禍走了。」
聞雨不好再問了，小車一路開上葫蘆洲，正好就是聞雨之前在小紅書上搜到的，來鎮江必游的地方。
葫蘆洲是錢塘江上的一個湖心島，形狀像是一個葫蘆，所以叫做葫蘆洲，小紅書上的攻略說這個葫蘆洲的綠化做的非常不錯，整個島上面都是風格各異的別墅，裏面住的都是達官貴人，經常會有一些稀有的動物來來去去，從葫蘆洲上還能看見北固山上的白露寺，非常出片。
蘇眉的家是一棟美式別墅，實木地板裝修走簡潔風，掛了不少字畫。蘇眉讓聞雨住自己之前的房間，聞雨稍微擦了個身子，早早睡下了，半夜醒過來找水喝，發現蘇眉在客廳裏看錄像帶。
她家居然還有DVD機？錄像帶的內容好像是上世紀90年代的一場婚禮，新人敬酒，微笑，接吻，場景先是酒店，然後又到了家裏，賓客來來去去。
聞雨的燒稍微退了一點，覺得裏面新郎穿的衣服有點眼熟，突然就想起昨天晚上在酒店裏見到鬼的事，不由地打了個寒噤。
「這是誰呀？你看這個幹嘛？」
蘇眉說：「這是我爸媽當時結婚的錄像帶，我想在裏面找一個人。」
「什麽人？」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姓馬。」
聞雨陪蘇眉看了一會兒，實在是渴，去桌上倒水，才發現餐桌上擺了一個天青色的茶盞。
她拿起來摸了下的，蘇眉立刻回頭，說不要用那個喝水。
聞雨撅起嘴，幹什麽那麽兇嘛？我又不是要用你的東西就是看一眼。
見聞雨有點委屈，蘇眉只好多解釋了一句：那個不幹凈，喝了可能會生病的。
說到這裏又想起一些什麽？又問了一句：你當時是看得見我身上的傷的對不對？
什麽傷？酒吧裏嗎？聞雨點頭，我差點給你打120了。
「那你看得到這個嗎？」
蘇眉從沙發裏起來，擰開一瓶礦泉水，往茶盞裏倒。
聞雨看得清清楚楚，真神奇，一開始看著幹幹凈凈的，倒了水，裏面居然有一個黑色的字。
「斃？怎麽這麽不吉利，這是你們鎮江特產的，碗底有折射，倒了水裏面才會顯出字來？」
「不是。」蘇眉搖頭「你現在不困的話，我給你盛碗粥，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和你講了，你就當是聽一個故事吧。」
聞雨邊喝皮蛋瘦肉粥邊聽蘇眉說，她趕到鎮海以後，蘇知秋已經死了，屍體發黑，醫生的結論是中毒死亡，但蘇眉知道不是。
「你還記得那天我讓季黎明送我去浙二吧，我朋友和我爸爸的癥狀一模一樣。所以我知道他們其實是中了法術。」
聽到季黎明的名字，聞雨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蘇眉臉色毫無變化。
蘇眉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醫生和警方，因為說法術嘛，他們都不會信的。她只問蘇知秋前段時間有沒有吃過什麽東西？秘書說蘇知秋前段時間一直在喝中藥，是他媽媽，也就是蘇眉奶奶托老家一個姓馬的大師開的方子，說是補氣血的。但也沒什麽問題，因為藥材是他們每天自己去抓去熬的，不會有人在裏面下毒。
詭異的事情就在這裏了，那個人給了一個方子，但還給了一個茶盞，說是一定要用這個茶盞來喝。
「所以毒是下在茶盞裏嗎？」
蘇眉搖搖頭：「是，又不是。」
蘇知秋那樣一個位高權重的人，茶盞拿過來的時候，也是檢查過的，而且每次用之前都要消毒。事發之後，警方拿那個茶盞也去做過檢測，裏面並沒有毒，就還給了蘇眉。
蘇眉拿回來往碗往裏倒了水，才看到了碗底的字。
「但其他人都看不到這個字，只有我和你能看到。」
聞雨笑了，我才不信呢，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啊。
蘇眉把手機遞給她，你通過鏡頭看一眼。
手機屏幕裏，碗裏幹幹凈凈，水異常清澈。肉眼一看，裏面明晃晃的帶著一個「斃」。
聞雨被嚇住了，好半天才吐出來一句：「那這個人他抓住了嗎？那個給你爸爸送茶盞的人。」
「還在找，但這不是最重要。」
重要的是蘇眉回到鎮海後就收到了一個包裹，裏面是一張DVD和一張老照片。
「DVD就是我剛剛在看的那一張，我爸媽的結婚錄像。」
「那老照片呢？」
「老照片沒什麽稀奇的，就......一張照片而已。」
兩人一時無話，蘇眉是感慨，她想到自己之前除了馬大師，從未和任何身邊人說過這些事，聞雨倒是第一個聽過的，誰能想到第一次見面有點情敵意思的兩個人，如今在深夜會有這樣一番談話？
聞雨則是震驚，她是因為老家有一些所謂的「迷信風俗」，所以對蘇眉的故事接受的很快，但，姐，你朋友被人用法術害了，你爸爸被人用法術害死了，你男朋友給你帶了綠帽子，你千裏迢迢趕回老家不但要辦葬禮還要追兇，你怎麽不害怕呢？你怎麽不難過呢？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哪曉得蘇眉說：「悲傷難過有什麽用呢？事不還是得做？」
至於害怕......她一開始是害怕的，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沒再怕過了。
好像是死過一次的時候？
蘇眉好像抓住了什麽，但隨即又忘了，看她眉目清明，神色沈郁，聞雨想，這是巨大悲傷面前人的自我防禦機制啟動了，蘇眉可能會隨時崩潰，現在，她要撐住。
聞雨囁諾了一陣：「如果你要我幫忙的話，我......」
蘇眉打斷了她：「淩晨兩點了，咱們都睡吧，我明天早上帶你去吃鎮海市最好吃的拌面。」
可能是因為半夜聽的鬼故事被嚇了幾身冷汗，聞雨睡得很快，臨睡前她突然又想起了蘇眉胸口的那個玉環，真奇怪，她沒好意思問，蘇眉為什麽隨時隨地都戴著那個玩意兒，還有......那個玉環是不是比之前看到的要更亮了一點。
蘇眉也打算睡了，她睡在蘇知秋的房間裏，床頭擺著那張隨著DVD一起寄過來的老照片：一個穿著綠色旗袍的女人站在靈隱寺寺的臺階上，她胸口的玉環瑩瑩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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