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太子既然要隨陛下巡游自然要帶足隨身伺候的人，太子妃是要留守太子宮的，親自點了邱孺子、李孺子去隨身伺候。

李孺子的臉上終於有了笑，賴在她司馬姐姐床上，如今她可算有了機會伺候太子，不需要看那邱孺人趾高氣揚的臉色了，依她看那邱孺人也未必得太子多少喜歡，不然怎麽會後面就不召見她了呢。

“好妹妹你可別得意，去了太子身邊要知道禮儀，不許亂來。”

李孺子枕在司馬孺人腿上，滿頭的烏發散開，溫柔又愜意的像躺在母親的懷抱。

“姐姐我知道的，何況哥哥這次也要隨太子出行，他還要負責守衛呢，聽人說如今陛下很器重他這個將軍。”

司馬孺子笑笑，撫著李孺人的長發，心想這樣就很好。

“司馬姐姐你說話怎麽和哥哥一樣？羅裏吧嗦的，我怕什麽，她一個貧民家女兒，我看太子妃也是喜歡我的。”

“喜歡是喜歡，不過你要尊敬她，也不要怠慢了邱孺子。”司馬雲叮囑著她，想李陵在總不會出事。倒是親自去給她看看有哪些缺的那些有用的要帶上。這宮裏的宮人都是新配的，如何了解她呢。

“姐姐你放心等我回來一定讓太子來見你。”

司馬雲頓住，很快又恢覆了行動替李孺子看著要帶的行李。

等到第二日太子帶著兩個孺子走了，司馬雲不過依照規矩拜見太子妃其他時候並不出去多走，只是宮裏讀書寫字而已。

她不生事，太子妃又年幼，如今滿心不過是希望自己年紀長幾歲，好早日誕下嫡子而已，見司馬雲是個極安分的連敲打的手段也省了大半，讓她不用請安只在宮裏閉門休息，司馬雲亦依從了。

這宮裏自然有宮裏的道，司馬雲寫了幾卷南越的見聞去讓采買的奴才往家裏遞了，司馬遷又偶爾傳幾本書來，說說自己寫書的進度，讓她去太子宮的藏書閣一觀。

司馬雲請示了太子妃道也在書閣裏借了些書來，和父親一起做材料的核對篩選，等她從書海裏一條條備註好了，就讓宮人帶出去，也幫忙，她們父女在家時司馬雲便常做此事。

至於家中幼弟如今還小，姐妹們皆不是父親一手養起來的，雖也讀書識字可惜女紅亦是要緊，倒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了。何況家裏出了個司馬雲這樣的女兒已很夠司馬遷頭疼了，後面的女兒都沒自己教養過了。

如今大女兒不在身邊，司馬遷又有些寂寞起來，幼子雖還有些爭氣，可惜到底是孩子，他又忙著修書，只好送到學堂去，自己教的反而少了，竟也生出幾分落寞來。

若雲兒能留在身邊也好了，就是多交一份稅，頂著眾人的閑言碎語，只要他們父女不在乎又如何了呢？

“唉！”司馬遷有些寂寞。

司馬夫人是做家務的一把好手，拿了洗衣服的盆子回來，笑道：“你這個當父親的好好兒的她在家裏嫌煩，如今去了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又嫌她不能陪你，你快把這幅嘴臉收了吧，別真讓我以為你要留她一輩子呢！那還不是個老姑婆。”又道：“太子宮還不滿足你呢。”

司馬遷扭頭不理，司馬夫人哼了聲，拿著盆子進去了，誰稀罕你糟老頭子似的。

司馬遷又傷春悲秋了會，才拿著女兒摘錄的史料去看，條理分明，處處都備了出處，還有批註。又嘆口氣，留下就好了，留下就好了。

他心底自有不適，咳嗽了兩聲也沒放在心上，只去看手稿了，那紛紛繁繁的幾摞可不就要堆滿一屋子了嗎。

司馬雲如今無事，又和宮室裏的宮女玩起蹴鞠來，這花園裏場地頗大，盡可盡興。

宮內女子無聊，雖有些天性愛動的，不過沒尋到游戲的法子，如今司馬孺子一說，真找到幾個有力氣的宮女，又引動了些愛玩的，大家一起組隊。

司馬孺子又不愛拘束她們，大家早上踢了在去做活倒也有趣。

司馬雲得隴望蜀，又想起宮外的日子，只好嘆了氣。那侍奉的宮女只當主子是思念太子了，勸慰道：“孺子不必嘆氣，我看那兩個出了宮去未必得什麽好呢，咱們把這宮裏動弄熟了，以後才好過日子呢。”

司馬雲瞧她一眼，便耷拉下頭。

“孺子日子還長著呢，太子回來了一定會想起你的。”

“好了，你明日替我回家去看看父親如何了，在問問他有什麽需要的。”司馬雲嘆氣，這都是些什麽啊。又回頭道：“你去拿本《道德經》讀給我聽。”司馬雲真是煩死她這張嘴了，偏生又是忠心的行徑。

“孺子我讀得不好。”大宮女推脫，她雖識字可那書上保不齊有些筆畫太多不認識的，她已給孺子讀了好幾篇，一遇到不認的字孺子便閉著眼睛提醒她。

“就是讀得不好才更應該讀，那兩篇讀熟了嗎？”

“讀熟了要不我先讀那兩篇？”大宮女想著推脫。司馬雲已道：“先把《道德經》讀了再讀之前的，我好好聽聽。”

大宮女便臉上一陣發熱，主子孺子就這點不好，非要她讀這讀那，她明明都已背下了，還要考她。

司馬雲躺在床上，要她多話，不多讀兩篇書不知道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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