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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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蘇琬琬目光下移，落在脖頸與胸膛連接處的白皙皮膚上面，不知何時，哪裏已經滴了不少水進去，順著線條一條往下。
腦海裏面不合時宜地閃過一些畫面，蘇琬琬絞發的手一頓，心跳都快了一瞬。
空氣中除了灼熱，好像還多了些什麽。
她飛快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一條帕子，扔在齊君赫手裏，然後草草地將頭發絞了，打算離開。
出門前，齊君赫坐在椅子上，並不回頭，很輕淺地道了聲，“多謝。”
蘇琬琬轉頭去了楊子苓的房間，楊子苓沒睡著，坐在椅子上出神。
見蘇琬琬終於回來，壓低聲音，語氣抱怨，“他倒是尋到機會了，就使勁使喚你，這是在激你現出原形呢。”
蘇琬琬沒忍住發笑，拉起楊子苓在床邊坐下，“你怎麽把我說成妖精似的。”
楊子苓搖搖頭，不置可否。
“你可別讓他認出來，最好一輩子都別認出你來，讓他抓心撓肺，這我才解氣。”
蘇琬琬靠著床頭躺下，等楊子苓也躺下後，問道：“你想與我說什麽？”
楊子苓沈默了片刻，神色也不像方才那樣生動。
“若是齊君赫的人真來的尋他了，那尋過來的人會不會是周南行？”
蘇琬琬點點頭，“應是。”
上次見面時，齊君赫雖然是大將軍了，但也是齊君赫的親信，這麽性命攸關的時刻，來的應當是他。
楊子苓半垂著眼，“他可沒瞎。”
蘇琬琬明白她的意思，屆時若是與周南行碰面，齊君赫也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而楊子苓與周南行之間，大抵也不好過。
蘇琬琬斟酌著問道：“那你是如何想的？”
“想見他，還是不想見他？”
楊子苓的聲音很輕，“我大概是想見他一眼的，戰場這麽危險，想知道他活著還是死了，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但是我不想讓他見到我。”
兩人都已經過了二十又五，過了膽小不敢面對的年紀，只是很多事情，不是勇於面對就能過去的。
蘇琬琬想了想，“若是屆時聽見他來的動靜，我們躲起來就好了。”
好像只有這個法子了。
楊子苓點點頭，將這些事情暫且拋之腦後，“琬琬，若是戰亂平息，你想帶著團團去哪？”
她如今舉目無親，只能跟著蘇琬琬走了。
蘇琬琬沈默一瞬，“大抵還是想留在江南。”
一早，用完早膳後，蘇琬琬端著一盆到了河邊。
夏日的衣服輕薄，洗著還算輕松。
她在漂衣時，身旁走來一個老者，瞧著五十歲出頭了，生得慈眉目善的模樣。
他是王家村的村長，本來是陪著自家老婆子出來洗衣的，看見蘇琬琬，想起還有什麽事情沒做，才走過來。
“蘇姑娘，一大早也出來洗衣服啊，我家老婆子也是。”
王村長先打了招呼。
蘇琬琬輕笑，“是，現在洗了，晚上就能幹了。”
話落，她又微微側過身，與不遠處的村長夫人打了招呼。
王村長閑聊了兩句，開始說起正事，“前段時間，村子裏面不是漂來一個人嘛，聽說是你舊時，你便將人帶了回去。”
蘇琬琬點頭。
“他可是你丈夫？”王村長遲疑一瞬，還是問道。
蘇琬琬否認，“村長，不是的。”
王村長皺了皺眉，“既然不是你丈夫，你們院中又只有三個女娃娃住著，這怎麽讓我放心？”
“我尋思著，我家有空屋，可以讓他先去我那裏住著。”
這個提議讓蘇琬琬有些心動。
一年下來的接觸，蘇琬琬是知道王村長秉性的，也是因為他善於助人，才被推選為村長，齊君赫去了他那裏，不會受欺辱，自己也得一個輕松。
若是覺得麻煩了村長，平日裏多擺放，送些吃食也算是感恩了。
蘇琬琬這般想著，停了手上的動作，“實不相瞞，我與他之間有些恩……也有些怨，他如今眼睛壞了，我刻意不說話，還隱去身份，讓他沒有認出我。”
“所以也請村長在他面前，替我隱瞞身份。”
“這你大可放心，”王村長的臉上驚疑不定，“即是如此，何不早些與我說？”
蘇琬琬道：“不好叨擾村長。”
王村長道：“沒事，我們早就分家了，就我與老婆子在家，清凈得很。”
蘇琬琬點頭，“那邊勞煩村長屆時，與我一同與他說說。”
王村長點頭，擡首看見妻子已經洗完了，要端起裝著濕衣服。
衣服這麽沈，她哪裏搬得動。
王村長匆匆往回走，“蘇姑娘，等我明日去尋你。”
蘇琬琬看著王村長快步走到夫人面前，手腳麻利地接過夫人手裏的木盆，淺淺發笑。
王家村雖小，人與人之間的情分，比起外面卻要厚重很多。
蘇琬琬本以為，齊君赫之前說，團團可以把同窗帶回來看他飛上墻，團團是沒放在心上的。
卻不曾想，到了團團和楊子苓歸家的時刻，院子外面一陣喧鬧聲。
蘇琬琬剛要走出團團房間，轉頭又折了回去。
齊君赫就在院子裏，若是哪個孩子突然喊一句蘇阿姨，又或者問一句，蘇阿姨怎麽不說話，那便露餡了。
楊子苓後腳也推門進來了，臉上有些無奈。
“團團今日在私塾說了之後，這群孩子便硬要跟過來，我不允許，他們就偷偷跟著。”
“我也是沒辦法。”
兩個大人躲在房外，院子內的孩子卻亂作一團，興奮地喊著。
“思露，你說的人是誰啊？”
有孩子看見齊君赫，小手一指，“應該是他吧，這裏只有他一個大人。”
“是他嗎，思露？”
齊君赫默念著“思露”二字，有些皺眉。
若王紅是蘇琬琬，那這個活潑機敏的女孩子，應當叫團團。
他一時竟沒轉過來，忘了孩子有小名，自然就會有大名。
團團點頭，“嗯，就是這個叔叔說他會的。”
團團走到齊君赫跟前，拉著他的袖子撒嬌，“叔叔，你說我可以帶人回來的。”
有孩子在旁邊攛掇，“挑一個吧，腳尖一點飛到墻頭，我們就信了。”
“你還真信啊，肯定是他吹牛的。”
一個小女孩有些紅了臉，低聲道：“他那麽俊，也許是真的呢？”
引得人哈哈大笑。
在一片鬧騰聲中，齊君赫微微仰首，“我自然可以，可是需要一人看著，我才能跳上去。”
團團仰首，“誰啊？”
緊接著又猜，“娘親嗎？”
齊君赫淺笑，“對。”
大部分孩子不信，卻也有小部分孩子是真想看看，於是喊道：“阿姨在哪裏啊？”
團團走到自己房間，將皺著眉的娘親拉了出來。
一群孩子喊著“阿姨好”，喊完後又紛紛看向齊君赫，“阿姨出來了，你快飛。”
齊君赫搖頭，“要思露娘親帶著我到墻下才行，在屋檐下，我如何飛。”
這才有孩子發現，這屋檐下站著的高大男子，竟然是一個瞎子，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一大群人，竟然為難一個眼睛看不見的人。
雖然這般想著，卻都不肯離去，有孩子走到齊君赫身邊，“我拉你去。”
齊君赫卻搖頭，抿唇不語。
於是孩子們的目光都落在了蘇琬琬身上，團團也晃了晃蘇琬琬的袖子，“娘，就麻煩您這一次。”
蘇琬琬硬著頭皮，走到齊君赫跟前，拉著人袖子往前走。
屋檐下到院子，有兩階臺階，蘇琬琬走時停頓一下，讓齊君赫可以適應不至於摔倒。
雖然這之前，齊君赫已經走過了。
走到墻前，齊君赫的眼睛望著蘇琬琬，“告訴我，距離墻有多遠，墻頭有多高？”
說這話時，他故意靠近，聲音也壓得很低，像是要只說給蘇琬琬聽一樣。
蘇琬琬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在他手心寫道：距離一米，高兩米。
她剛寫完，身邊一陣衣袂翻動的風聲，只是瞬息，齊君赫已經到了墻頭之上，只留下淺淺的藥香。
齊君赫在墻頭站得很輕松，如履平地一般，聽著下面的孩子陣陣呼喊聲，挑了挑眉。
有人高呼著再拉一次，沒有看清，齊君赫輕笑一聲，沒有回應。
團團見好就收，將這群鬧騰的同窗幹了出去，“看到了吧，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們要吃飯了，你們快回去！”
將人趕走後，團團直接關上了門，轉身對上蘇琬琬的視線，討好地笑了笑。
那些孩子出了院子，卻不肯輕易離去，特意跑到齊君赫站著的那堵墻的外面去看，可是剛跑過去，那道身影就跳了下去。
蘇琬琬擡頭看見向自己飛撲過來的齊君赫，腦子中閃過之前在鎮遠、在宮中的場面，齊君赫好像格外喜歡這種方式，喜歡把自己，看似重重的，實則輕飄飄地砸進她的懷裏。
蘇琬琬沒有遲疑，往後退了兩步。
齊君赫伸手，只抓到了蘇琬琬的袖子。
他道：“不驚訝嗎？”
蘇琬琬寫：驚訝。
齊君赫語氣戲謔，“你寫字的速度與往日一樣，看不出驚訝。”
蘇琬琬：……
她選擇了沈默。
用完晚飯，洗漱後，蘇琬琬進了團團的房間。
蘇琬琬皺著眉，讓團團站在自己跟前，“你怎麽真的將人帶了回來。”
團團急忙握著娘親的手，“娘親，我來之前，與他們說了，你嗓子不舒服不能說話。”
“也讓他們只叫你阿姨，不能帶蘇字。”
蘇琬琬一回想，確實如此。
她也舍不得因為這種事情罰團團，只是道：“下次不允許了。”
翌日，按照慣例，今日私塾是要休息的。
團團與楊子苓都睡了許久才醒來，蘇琬琬起身看了看齊君赫，見他也還睡著，神色之間有一絲疲態。
蘇琬琬又想起，上次給他送衣服時，他身上的傷痕。
前日洗澡時，還撞到了手臂。
齊君赫很少喊疼，以至於蘇琬琬險些忘了那些傷。
王家興開的藥都是內服的，蘇琬琬想著尋個時間，找他要一些外敷的。
屆時齊君赫到了王村長那邊，王村長還可以幫他擦藥。
蘇琬琬沒有喊醒他，只在午飯時端了洗漱用的水和飯菜進去。
午飯一過，王村長就到了。
他走進門，想起蘇琬琬的話，打招呼，“王姑娘，我是來商量昨日的事情的。”
楊子苓一聽這話，就知道蘇琬琬與王村長是通過氣的，於是沈默著站在屋檐下沒說話。
順便將團團放到身邊。
蘇琬琬對著王村長點頭，帶著人往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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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琬琬目光下移，落在脖頸與胸膛連接處的白皙皮膚上面，不知何時，哪裏已經滴了不少水進去，順著線條一條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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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除了灼熱，好像還多了些什麽。
她飛快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一條帕子，扔在齊君赫手裏，然後草草地將頭發絞了，打算離開。
出門前，齊君赫坐在椅子上，並不回頭，很輕淺地道了聲，“多謝。”
蘇琬琬轉頭去了楊子苓的房間，楊子苓沒睡著，坐在椅子上出神。
見蘇琬琬終於回來，壓低聲音，語氣抱怨，“他倒是尋到機會了，就使勁使喚你，這是在激你現出原形呢。”
蘇琬琬沒忍住發笑，拉起楊子苓在床邊坐下，“你怎麽把我說成妖精似的。”
楊子苓搖搖頭，不置可否。
“你可別讓他認出來，最好一輩子都別認出你來，讓他抓心撓肺，這我才解氣。”
蘇琬琬靠著床頭躺下，等楊子苓也躺下後，問道：“你想與我說什麽？”
楊子苓沈默了片刻，神色也不像方才那樣生動。
“若是齊君赫的人真來的尋他了，那尋過來的人會不會是周南行？”
蘇琬琬點點頭，“應是。”
上次見面時，齊君赫雖然是大將軍了，但也是齊君赫的親信，這麽性命攸關的時刻，來的應當是他。
楊子苓半垂著眼，“他可沒瞎。”
蘇琬琬明白她的意思，屆時若是與周南行碰面，齊君赫也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而楊子苓與周南行之間，大抵也不好過。
蘇琬琬斟酌著問道：“那你是如何想的？”
“想見他，還是不想見他？”
楊子苓的聲音很輕，“我大概是想見他一眼的，戰場這麽危險，想知道他活著還是死了，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但是我不想讓他見到我。”
兩人都已經過了二十又五，過了膽小不敢面對的年紀，只是很多事情，不是勇於面對就能過去的。
蘇琬琬想了想，“若是屆時聽見他來的動靜，我們躲起來就好了。”
好像只有這個法子了。
楊子苓點點頭，將這些事情暫且拋之腦後，“琬琬，若是戰亂平息，你想帶著團團去哪？”
她如今舉目無親，只能跟著蘇琬琬走了。
蘇琬琬沈默一瞬，“大抵還是想留在江南。”
一早，用完早膳後，蘇琬琬端著一盆到了河邊。
夏日的衣服輕薄，洗著還算輕松。
她在漂衣時，身旁走來一個老者，瞧著五十歲出頭了，生得慈眉目善的模樣。
他是王家村的村長，本來是陪著自家老婆子出來洗衣的，看見蘇琬琬，想起還有什麽事情沒做，才走過來。
“蘇姑娘，一大早也出來洗衣服啊，我家老婆子也是。”
王村長先打了招呼。
蘇琬琬輕笑，“是，現在洗了，晚上就能幹了。”
話落，她又微微側過身，與不遠處的村長夫人打了招呼。
王村長閑聊了兩句，開始說起正事，“前段時間，村子裏面不是漂來一個人嘛，聽說是你舊時，你便將人帶了回去。”
蘇琬琬點頭。
“他可是你丈夫？”王村長遲疑一瞬，還是問道。
蘇琬琬否認，“村長，不是的。”
王村長皺了皺眉，“既然不是你丈夫，你們院中又只有三個女娃娃住著，這怎麽讓我放心？”
“我尋思著，我家有空屋，可以讓他先去我那裏住著。”
這個提議讓蘇琬琬有些心動。
一年下來的接觸，蘇琬琬是知道王村長秉性的，也是因為他善於助人，才被推選為村長，齊君赫去了他那裏，不會受欺辱，自己也得一個輕松。
若是覺得麻煩了村長，平日裏多擺放，送些吃食也算是感恩了。
蘇琬琬這般想著，停了手上的動作，“實不相瞞，我與他之間有些恩……也有些怨，他如今眼睛壞了，我刻意不說話，還隱去身份，讓他沒有認出我。”
“所以也請村長在他面前，替我隱瞞身份。”
“這你大可放心，”王村長的臉上驚疑不定，“即是如此，何不早些與我說？”
蘇琬琬道：“不好叨擾村長。”
王村長道：“沒事，我們早就分家了，就我與老婆子在家，清凈得很。”
蘇琬琬點頭，“那邊勞煩村長屆時，與我一同與他說說。”
王村長點頭，擡首看見妻子已經洗完了，要端起裝著濕衣服。
衣服這麽沈，她哪裏搬得動。
王村長匆匆往回走，“蘇姑娘，等我明日去尋你。”
蘇琬琬看著王村長快步走到夫人面前，手腳麻利地接過夫人手裏的木盆，淺淺發笑。
王家村雖小，人與人之間的情分，比起外面卻要厚重很多。
蘇琬琬本以為，齊君赫之前說，團團可以把同窗帶回來看他飛上墻，團團是沒放在心上的。
卻不曾想，到了團團和楊子苓歸家的時刻，院子外面一陣喧鬧聲。
蘇琬琬剛要走出團團房間，轉頭又折了回去。
齊君赫就在院子裏，若是哪個孩子突然喊一句蘇阿姨，又或者問一句，蘇阿姨怎麽不說話，那便露餡了。
楊子苓後腳也推門進來了，臉上有些無奈。
“團團今日在私塾說了之後，這群孩子便硬要跟過來，我不允許，他們就偷偷跟著。”
“我也是沒辦法。”
兩個大人躲在房外，院子內的孩子卻亂作一團，興奮地喊著。
“思露，你說的人是誰啊？”
有孩子看見齊君赫，小手一指，“應該是他吧，這裏只有他一個大人。”
“是他嗎，思露？”
齊君赫默念著“思露”二字，有些皺眉。
若王紅是蘇琬琬，那這個活潑機敏的女孩子，應當叫團團。
他一時竟沒轉過來，忘了孩子有小名，自然就會有大名。
團團點頭，“嗯，就是這個叔叔說他會的。”
團團走到齊君赫跟前，拉著他的袖子撒嬌，“叔叔，你說我可以帶人回來的。”
有孩子在旁邊攛掇，“挑一個吧，腳尖一點飛到墻頭，我們就信了。”
“你還真信啊，肯定是他吹牛的。”
一個小女孩有些紅了臉，低聲道：“他那麽俊，也許是真的呢？”
引得人哈哈大笑。
在一片鬧騰聲中，齊君赫微微仰首，“我自然可以，可是需要一人看著，我才能跳上去。”
團團仰首，“誰啊？”
緊接著又猜，“娘親嗎？”
齊君赫淺笑，“對。”
大部分孩子不信，卻也有小部分孩子是真想看看，於是喊道：“阿姨在哪裏啊？”
團團走到自己房間，將皺著眉的娘親拉了出來。
一群孩子喊著“阿姨好”，喊完後又紛紛看向齊君赫，“阿姨出來了，你快飛。”
齊君赫搖頭，“要思露娘親帶著我到墻下才行，在屋檐下，我如何飛。”
這才有孩子發現，這屋檐下站著的高大男子，竟然是一個瞎子，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一大群人，竟然為難一個眼睛看不見的人。
雖然這般想著，卻都不肯離去，有孩子走到齊君赫身邊，“我拉你去。”
齊君赫卻搖頭，抿唇不語。
於是孩子們的目光都落在了蘇琬琬身上，團團也晃了晃蘇琬琬的袖子，“娘，就麻煩您這一次。”
蘇琬琬硬著頭皮，走到齊君赫跟前，拉著人袖子往前走。
屋檐下到院子，有兩階臺階，蘇琬琬走時停頓一下，讓齊君赫可以適應不至於摔倒。
雖然這之前，齊君赫已經走過了。
走到墻前，齊君赫的眼睛望著蘇琬琬，“告訴我，距離墻有多遠，墻頭有多高？”
說這話時，他故意靠近，聲音也壓得很低，像是要只說給蘇琬琬聽一樣。
蘇琬琬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在他手心寫道：距離一米，高兩米。
她剛寫完，身邊一陣衣袂翻動的風聲，只是瞬息，齊君赫已經到了墻頭之上，只留下淺淺的藥香。
齊君赫在墻頭站得很輕松，如履平地一般，聽著下面的孩子陣陣呼喊聲，挑了挑眉。
有人高呼著再拉一次，沒有看清，齊君赫輕笑一聲，沒有回應。
團團見好就收，將這群鬧騰的同窗幹了出去，“看到了吧，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們要吃飯了，你們快回去！”
將人趕走後，團團直接關上了門，轉身對上蘇琬琬的視線，討好地笑了笑。
那些孩子出了院子，卻不肯輕易離去，特意跑到齊君赫站著的那堵墻的外面去看，可是剛跑過去，那道身影就跳了下去。
蘇琬琬擡頭看見向自己飛撲過來的齊君赫，腦子中閃過之前在鎮遠、在宮中的場面，齊君赫好像格外喜歡這種方式，喜歡把自己，看似重重的，實則輕飄飄地砸進她的懷裏。
蘇琬琬沒有遲疑，往後退了兩步。
齊君赫伸手，只抓到了蘇琬琬的袖子。
他道：“不驚訝嗎？”
蘇琬琬寫：驚訝。
齊君赫語氣戲謔，“你寫字的速度與往日一樣，看不出驚訝。”
蘇琬琬：……
她選擇了沈默。
用完晚飯，洗漱後，蘇琬琬進了團團的房間。
蘇琬琬皺著眉，讓團團站在自己跟前，“你怎麽真的將人帶了回來。”
團團急忙握著娘親的手，“娘親，我來之前，與他們說了，你嗓子不舒服不能說話。”
“也讓他們只叫你阿姨，不能帶蘇字。”
蘇琬琬一回想，確實如此。
她也舍不得因為這種事情罰團團，只是道：“下次不允許了。”
翌日，按照慣例，今日私塾是要休息的。
團團與楊子苓都睡了許久才醒來，蘇琬琬起身看了看齊君赫，見他也還睡著，神色之間有一絲疲態。
蘇琬琬又想起，上次給他送衣服時，他身上的傷痕。
前日洗澡時，還撞到了手臂。
齊君赫很少喊疼，以至於蘇琬琬險些忘了那些傷。
王家興開的藥都是內服的，蘇琬琬想著尋個時間，找他要一些外敷的。
屆時齊君赫到了王村長那邊，王村長還可以幫他擦藥。
蘇琬琬沒有喊醒他，只在午飯時端了洗漱用的水和飯菜進去。
午飯一過，王村長就到了。
他走進門，想起蘇琬琬的話，打招呼，“王姑娘，我是來商量昨日的事情的。”
楊子苓一聽這話，就知道蘇琬琬與王村長是通過氣的，於是沈默著站在屋檐下沒說話。
順便將團團放到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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