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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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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她

宴之峋剛把紙對折放進口袋, 玻璃門被人推開,隔著塑料門簾,和言笑對上了視線。

他有些不自然地別開了臉。

外面在下雪, 言笑出門沒帶傘,卻帶回來一身的雪花冰碴, 她邊抖邊說:“你醒得還挺早。”

宴之峋視線轉了回去, 看著她脫下外套, 露出裏面的打底衫,純色,比紛紛揚揚的雪還要白。

他閉了閉眼說:“再不醒來,我怕等點心鋪開張, 來的人都能看到我的狗窩,估計要不了多久,整個桐樓都知道我是狗神轉世。”

始作俑者裝作沒聽出他話裏的挖苦和自諷,一臉無所謂地嘿嘿笑了兩聲, 想到剛才去高嬸那聽到她說的那些話, 默了幾秒, 組織好語言後轉述道:“小宴可真是個好小夥,明明自己都累成那樣了, 術前術後,來來回回不知道跑我這幾趟了……我活了大半輩子,頭一次遇到他這麽關心病人的醫生, 也多虧了他,我這手術才能做得這麽成功。”

其實算不上原封不動,言笑省略了關鍵的後半部分, 是對著她說的:笑笑,這麽好的小夥子, 對出出寶貝也好,你什麽時候考慮跟他覆合吶。

高嬸能知道言出和宴之峋的關系,多半是通過言文秀的種種行為舉止和他們之間的詭異氛圍推測出的,言笑一點都不意外,她也不擔心她會口無遮攔地將這隱私洩漏出去。

至於高嬸提到的覆合,言笑給不出答案,她和宴之峋之間的關系,從來不需要第三方的介入,哪怕是言出也不行,所以當時只用微笑掩蓋了沈默。

言笑收斂思緒,掀開門簾,走到宴之峋面前,蹲下,雙手捧住臉頰,腦袋一歪道:“言出他爸,所以呢?”

宴之峋眼睫一顫,但這次沒避開,屏著呼吸迎上了她的目光,“所以什麽?”

“你的患者都誇你做得好了,那你誇自己了沒有?”

又不是他主刀的,沒必要誇。

宴之峋變相地否認了,“太困,忙著睡覺去了。”

言笑露出了在意料之中的反應,“那你現在誇也不遲。”

她的眼睛還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要親眼見證這傳奇般的場景,看的宴之峋氣快短了半截,“你在這看著我,我誇不出來。”

“為什麽?”

“我會羞恥。”

“你還挺講究。”

“畢竟臉皮薄。”

言笑不再強求,“我媽中午可能不回來了,一會我煮面條,烏冬面,你吃嗎?”

宴之峋輕輕點了下頭。

言笑起身,半路止步回頭看了眼,見他一動不動的,“你這是愛上了自己的狗窩,舍不得出來了?”

宴之峋沒說話,動了動放在被子外的手,幅度不太明顯。

言笑沒明白他的意思,“幹什麽?要跟我握手,好感謝我在你困成死狗的時候,替你送來溫暖?”

宴之峋不緊不慢地掀起眼皮,“腿麻了,讓你拉我一把的意思。”

不僅腿麻,他整個上半身都是僵硬的,光把手臂從棉被裏抽出來,再撕下那張讓他略感羞恥的紙,就耗費了他足足三分鐘,這般繁重的工程,在他的身體還未完全恢覆到原樣時,他已經不想再經歷第二回了,當然可能還存在其他原因,只是現在的他,不想去深入揣摩。

言笑踟躕兩秒,原路返回,大發慈悲般地伸出右手,等嬌氣包小少爺將手放到她掌心,她暗暗一咬牙,調動全身的力氣,將人拽起。

一開始很順利,但誰也沒料到,站住不同於站穩,她一松手,他那大長腿就一哆嗦,徑直栽向對面的她。

男女不僅力量懸殊,身型也是,言笑根本撐不住他,兩個人整整齊齊地朝同一方向仰倒。

宴之峋條件反射地用空出來的手臂扶住言笑的後腦勺,幫助她免於腦漿迸裂的悲慘下場,但他的手骨被撞得有些麻。

言笑反應遲鈍了好幾秒,才擡眼,光亮一下子刺進來,刺得她眼底泛酸,莫名其妙沁出晶瑩的液體來。

剛想提醒他趕緊起開,他的氣息就撲過來,“你摔疼了?”

她稍楞,“沒有。”

“那你別哭。”

“……沒哭。”

宴之峋覺得她在逞能。

言笑想咬眼前這不聽人話的男人,“真沒哭,你以為我是你呢……我的眼淚這麽不值錢,掉給誰看?”

宴之峋不過腦地回:“掉給我看不行嗎?”

說著,他的心臟在胸腔裏橫沖直撞。

空調到底開了幾度?

他的身體怎麽熱騰騰的,腦袋也像燒著了,昏昏沈沈,感覺下一秒就能從嘴巴裏蹦出積攢已久的驚世駭俗語論。

言出沒給他機會,一打開玻璃門,就和發現新大陸一般,好奇地將嘴撅成一個圓,然後發出一聲“咦。”

冗長又拖沓,容易聽得人面紅耳熱,也成功把傻鳥的註意力招惹來。

猛男終於從漫長的出神中找回自己討人嫌的聲音:“不要臉!不要臉!”

言笑沒臉沒皮慣了,內心戲也不像宴之峋那麽充足——光一眨眼的工夫,他耳朵都燒紅了,而她只是面不改色地推開宴之峋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塵,抱住言出,“乖寶,怎麽這麽早回來了?今天和小花姐姐玩得開心嗎?”

言出選擇性地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開心。”

他的關註點一點沒被轉移走,“哭哭剛才在和狗蛋玩什麽游戲?是親親的游戲嗎?小花姐姐說,她的爸爸經常t要和她媽媽玩親親游戲,每次還不讓小花姐姐看,他說這是大人的秘密……那狗蛋和哭哭玩親親,出出也不能知道嗎?”

言笑戲癮上來,沒澄清,而是順著誤會捂住嘴,裝出嬌羞的模樣,“快別說了,怪讓狗蛋害羞的。”

她煞有其事道:“小夥子,臉皮賊薄。”

“……”

“言笑。”讓她別再胡說八道的意思。

長時間沒有進食,連水都沒喝上幾口,嗓子幹到快要冒火,一出聲,比嚎叫了三天三夜的狀態還要嘶啞,聽著有點瘆人。

宴之峋以為會嚇到言出,沒想到他臉上不見一點惶恐,只是濃濃的擔憂,“狗蛋很累嗎?”

宴之峋不僅不累,腦子也早就停止了思考,順著他的話就說:“狗蛋很累。”

“那出出給狗蛋捶捶背,外婆說了,出出捶的背比魔法還要有效,兩下就不會酸了哦。”

被言出拉著上樓前,宴之峋扭頭看了眼言笑,她正摁著後頸轉動腦袋,肉眼可見的困倦。

言出年紀小,沒什麽力氣,捶了幾下就窩到宴之峋懷裏休息,“狗蛋你好點了嘛?”

宴之峋心說,比起你媽的鐵砂掌,你這最多算撓癢癢。

“好多了。”他謊話說多了,都快能把自己騙過去了。

言出喜笑顏開,半會從他懷裏爬出,找到一張紙,“狗蛋,你能不能幫出出寫幾個字?”

“想寫什麽?”說話的同時,宴之峋接過了言出遞來的蠟筆。

言出湊到他耳邊,神秘兮兮地說:“捶背……捶背……捶背……”三聲過後,突然閉上了嘴。

宴之峋不明所以。

言出小腦袋快燒幹了也沒想起來那叫什麽,急到快哭了,撂下宴之峋,光腳跑到四樓,回來時手上多出一張小卡片,花裏胡哨的,畫滿花花草草,正中間用彩色蠟筆寫著“游樂園入場券”,左下方還有一行小字:次數不限,日期不限。

言出雙手遞過去,板著小臉,鄭重其事地介紹:“這是哭哭給出出做的哦,哭哭還說,只要出出想去游樂園玩了,就拿著這卡片去找她,她會帶出出去玩的。”

宴之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你想送我一張捶背券,我什麽時候需要,你就幫我兌現?”

言出其實沒聽懂最後兩個字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宴之峋心臟就這樣被擊中了,他不是只拿不出的人,寫好後,他問言出想要什麽券。

“那出出可以要冰激淋券嗎?”

“想吃冰淇淋?”

小家夥點頭,“但是哭哭說,出出不能天天吃冰淇淋。”

“聽你媽的。”

言出沒料到會聽到這四個字,整張臉上寫滿了震驚,好幾秒,才伸手去撓宴之峋的手背,輕輕兩下,用軟糯的哭腔說:“狗狗。”

“……”

宴之峋架不住他這麽撒嬌,心一軟,“今天破例。”

言出高興了,鼓掌的樣子像極海獅,“好喲。”

“但別告訴你媽。”

言出點頭,食指放在唇上,長長噓了聲,“不告訴哭哭,這是男子漢的秘密。”

宴之峋帶言出出門那會,言笑正在鋪子門口跟人打嘴炮,“喲,趙姨,您這是去燙了頭發呢?”

趙荷香做作地揚起下巴,又捋了捋舊上海式大波浪卷,空氣裏瞬間多出她珍貴的頭皮屑。

“是啊,怎麽樣,還行吧?”

言笑邊嗑瓜子邊說:“挺好挺好,就跟拿火鉗燙的一模一樣。”

趙荷香被噎了下,片刻重振旗鼓,開啟第二環節的對局:“你現在在幹什麽?有工作嗎?沒有吧,看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言笑笑嘻嘻地回:“我給別人寫文案。”

趙荷香並不懂文案是什麽東西,不過既然是她沒聽過的,自然也不會是什麽格局高的工作,輕笑道:“這能賺到錢?”

言笑也笑,“我這不還沒餓死嗎?”

趙荷香瞅她潦草的模樣,她拿到的工資怕是只能填飽肚子。

“你在哪工作來著?”

“大城市呢。”

“那房價可高了吧,你應該還買不起房子吧,租房一個月要多少錢來著?”

能聽出是在套話,所以她越殷勤,言笑心裏就越反感,“一個月也就你收我媽三千裝修費的幾倍吧。”

說完,重重呸了聲,瓜子殼恰好彈到趙荷香腳邊,趙荷香瞬間蹦出兩米遠,“亂吐什麽,這可是我新買的鞋,小心我要你賠!”

言笑哦了聲,把瓜子遞過去。

趙荷香瞪大眼睛,“又想幹什麽?”

“賠你啊,一包不夠的話,屋裏還有,要不你在這等會,我進屋拿給你?”

趙荷香屢戰屢敗,氣到臉都紅了,對著她狂放不羈的坐姿,投去貶低不屑的眼神,“你這樣怎麽會有男的喜歡?一點淑女的樣子都沒有。要我說啊,你還是好好打扮自己,別成天穿得跟下田一樣,糟蹋了自己的好底子。”

言笑明白,第三回合來了,她沒有多想就回:“我下田也比你好看。”

趙荷香臉色一黑,轉頭去找言文秀告狀,以為這次言文秀還會幫自己說上幾句。

言文秀沈默兩秒,也抓起一把瓜子,瓜子殼全都朝著趙荷香呸,“你氣什麽呢?她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言笑給言文秀豎起一個大拇指。

趙荷香臉上閃過難以置信,默默安慰自己“不是什麽大事,別放在心上”,深吸一口氣後繼續唱獨角戲,“老李頭家的二兒子前不久剛離婚,帶了個女兒,正好你帶了個兒子,改明我去幫你說說媒,看你們兩家能不能湊出一個好字來……哦對了,到時候安排你們見面,你可千萬別是這副模樣。”

“我為什麽要專門去為了讓男人喜歡,改變自己?別說我願不願意,先考慮的問題應該是您打算為我介紹的那些男的他們配不配吧?”

趙荷香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身上覆蓋了一道火辣辣的目光。

並不是她的錯覺。

言文秀的租客在路過自己時,確確實實地用看二缺的眼神睨了她一眼。

-

隔天午休期間,許國雄托第三者將宴之峋和羅茗叫到辦公室,羅茗沒去,孤傲地昂著下巴,去了反方向的食堂。

肌肉記憶作祟,宴之峋跟著羅茗轉了一百八十度,到食堂門口,兩個人才分道揚鑣。

被放了鴿子的許國雄也不惱。

經過這次手術,他發現了宴之峋身上最大的閃光點,喜歡低調地幹實事,幹成後也不急於邀功,就算被人把功勞全都攬下,他也還是一副雷打不動、滿不在乎的姿態。

當然這可能和他從小到大得到的東西太多太好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一點小褒獎,他還看不上眼。

宴之峋並不知道許國雄的心理活動如此豐富,吃飯的時候,他腦子裏時不時閃過言笑的臉,他承認她挺秀色可餐的,但也不能當飯吃,一個勁地冒出來有什麽意義?

難不成他真病得不輕?

他又想起昨天將她壓在身下的畫面,當大腦蹦出“早知道就親上去了”這個念頭時,他整個人怔了下,明知無人在意他的反常,他還是不受控地紅了耳尖,就跟之前他們無數次親熱時一樣。

他找到周程修:【我覺得我最近有點奇怪。】

周程修也在吃飯,單手敲擊鍵盤,中肯道:【你不止最近奇怪。】

宴之峋沒理他,自顧自往下說:【你在唐瑛那栽了那麽多回,每回分手後,都是你主動提的覆合?】

周程修沒有多想,實話實說:【難不成讓她開口?】

宴之峋沒發表意見,周程修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宴之峋說沒什麽,【最近在照顧一個小孩,一個很可愛、很乖巧、很聰明的小孩,給他講了不少童話故事,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的腦子裏也全是童話故事的靈感……你想不想聽?】

周程修不想,但他不敢說不想,發過去一個洗耳恭聽的表情包。

宴之峋飛快組織語言:【從前有一頭豬和一條狗是男女朋友,但這狗因為一些事,傷透了這豬的心,這豬就提出了分手,幾年後,這對豬狗因為一些事重新見面了……】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第一段過後,周程修反應極大:【豬和狗?臥槽!這樣的雜交,牛啊!宴哥,你確定你要把這種□□故事告訴那小孩,會不會產生什麽不良導向?】

宴之峋:【麻煩你先聽下去/微笑.jpg】

周程修:【okok】

宴之峋:【一開始狗還不t知道他們分手的真正原因,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直到這豬接二連三地給了這狗糖衣炮彈。】

周程修:【什麽糖衣炮彈,威力這麽大。】

宴之峋:【誇誇糖……這只豬很愛誇這條狗,這條狗呢又有點可憐,除了這豬外,這輩子沒其他品種的玩意誇過它,然後這狗的心就有點不受控制了,感覺自己掉進了豬的陷阱裏。】

周程修化身十萬個為什麽:【這會又是什麽陷阱?】

宴之峋似笑非笑:【愛情的陷阱。】

周程修:【……】

宴之峋繼續說:【但它不敢表現出自己的心動,生怕在豬面前落了下風。】

周程修:【看來這狗是真狗啊。】

宴之峋準備把周程修拉黑了,忍了幾秒,才放棄這念頭:【結局我還沒想好,你覺得應該怎麽往下編?】

周程修越聽越不對勁,終於反應過來:【請問您是這個故事裏的豬還是狗呢?】

【以我的拙見,您應該是那狗東西,至於那豬,言笑吧。】

【還是說您是豬狗不如的那個?】

宴之峋把周程修拉黑了。

下午三點,他正在工位上寫報告,遙遙聽見:“宴醫生,外面又有人找。”

有人問:“誰啊?上回那個?”

男醫生搖頭,“男的,看著不到三十,挺矮。”

感興趣的人瞬間少了大半,沒人再往下問。

這句話宴之峋沒聽見,他以為又是言笑,裝腔作勢的表情還沒凝起來,見到徐承的下一秒,土崩瓦解,他掉頭就走。

被徐承喊住:“學弟,好久不見了,找個地方敘敘舊?”

宴之峋跟他沒什麽舊好敘,頭也不回地回到自己工位上。

沒想到的是,晚上帶言出去星河廣場的路上,又遇到了徐承。

徐承笑著同他打招呼:“真巧。”

註意力隨即投到言出身上,一頓,震驚溢於言表,“這誰的小孩?長得和你還挺像,等會,不會就是你的吧,你跟哪個女人生的?”

徐承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一趟來,還能有這樣的收獲。

宴之峋冷冷看他,讓他閉嘴。

“你這是不是太生分了?怎麽說咱倆也是老交情了,又在市一當了兩年同事,要不是我,你還來不了這好地方呢。”徐承心懷鬼胎,眼珠一轉,彎下腰問言出,“小朋友,這是你的爸爸嗎?那你媽媽在哪?”

他的臉背著光,擠出的表情看著有點像電視劇裏的奸臣,言出被嚇了一跳,忙不疊躲到宴之峋身後。

宴之峋其實很討厭跟別人撕破臉,在他看來,這是一個無休止的繁雜工程,不會有人會因為一次的“受辱”、一次的歇斯底裏,就停止自己的反擊和報覆,徐承就是這樣的人,畢竟自己當初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把他打到鼻青臉腫,換做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也因此,他有理由相信,徐承會來桐樓並非巧合,換句話說,他的目的就在於自己,至於是來當面奚落,還是別有深意,暫時不得而知,但他不會容許他把主意打到言笑和言出身上。

“什麽事情,我們私底下再說,今晚不合適。”

徐承倒覺得沒什麽不合適的,“怎麽,你怕這小孩知道你是個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的暴徒?”

宴之峋想起徐承當初挑釁自己的那番話,怒火又竄了上來,他沒那麽大度,既然已經打了第一次,自然就不介意再打第二次。

這條路上沒什麽行人,只有幾輛汽車匆匆從他們身側駛過。

雖然徐承愛挑釁,但他身手極差,根本不是宴之峋的對手,捕捉到宴之峋眼底狠戾的光,瞬間犯了慫,想跑。

宴之峋沒給他機會,二話不說踹向他肚子,個高腿長,行動毫不費力。

徐承也惱了,將自己根本打不過對方的事實拋之腦後,沖上前,想要同他廝打。

言出想幫宴之峋,結果反被徐承推了把,宴之峋臉色瞬間陰沈得能滴水,一個閃躲,來到徐承身後,以擒拿的姿勢將他箍住。

徐承動彈不得,威逼利誘連番上演,說到泡沫星子亂飛,宴之峋依舊無動於衷,相反勁越使越大。

這節骨眼上,有人經過,是個女人,徐承不抱什麽希望,直到對方走近,是個熟面孔,熟到他連名字都還記得。

已經顧不上問她為什麽會在這,是不是又和宴之峋糾纏在一起了,連忙發去求救的訊息:“言笑,他瘋了,你趕緊把他給我拉開!”

言笑壓根沒看他,走到言出面前,蹲下身,沒掏到紙巾,就用手指抹去小家夥臉上的淚痕,又去親親那被凍得紅彤彤的鼻尖,“乖寶,媽媽來了,別哭。”

宴之峋沈著嗓說:“他推言出。”

話音剛落,言笑的腰被人環住,她低眸看了眼,言出揚著小腦袋,眼睛裏沁著淚,水汪汪的,委屈巴巴的模樣,“那個壞東西欺負狗蛋,哭哭,你快給狗蛋報仇。”

言笑緩慢擡起頭,視線落在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男人身上,左看右看,見他們一臉熟稔,詫異道:“他誰?你認識?”

這人剛才叫她言笑?他怎麽知道她名字?

徐承還被箍得死死的,只有嘴皮子還利索,“我徐承啊,B大的,醫學院13級學生,你前男友的學長!”

前男友這三個字刺到宴之峋,直接擡腳,朝他小腿肚踹了下,沒怎麽留情,徐承膝蓋直接著地,聲音不輕,疼得他額角青筋都繃起了。

言笑終於想起這人是誰,收斂了臉上“徐承是哪條狗”的困惑,上前兩步,“你現在還是醫生吧?”

話是對著宴之峋說的。

宴之峋回給她一個“你說呢”的眼神。

“還想再當醫生吧?”

他沒接話,肌肉繃得很緊,是全身都處於戒備狀態的訊號。

言笑示意他松開手,“那就別隨便動手。”

宴之峋看著她松完筋骨,才放手,徐承好不容易恢覆自由,劫後餘生感還沒湧出,就被言笑一個過肩摔砸到地上,身體力行地教育這小癟三千萬別低估一個母親的憤怒。

徐承嗷嗷直叫,宴之峋幹凈利落地將腳一擡,踩上他的胸口,言出哼了聲,依樣畫葫蘆地踩了一腳。

這時宴之峋突然想起周程修在微信裏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半真半假地對言笑說:“周程修今天中午跟我聊起你,他罵你是豬。”

什麽屁話?

言笑頓住了,確認道:“你剛才說什麽?”

宴之峋面無表情地重覆:“今天中午周程修罵你是豬。”

“他無緣無故罵我做什麽?我惹到他了?他是不是有病?”

“不知道,可能給他閑的。”

“……”

言笑氣到快要原地爆炸,看著地上的男人,咬牙切齒道:“名字裏帶cheng的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說完,她也擡起腳,重重往徐承大腿根上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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