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逝者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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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逝者已逝
“伯爺，我們並沒內訌，是有人襲擊了我們。”
聽到此言，姜鐵心一下子覺得事情有些麻煩。這些人毫無疑問都是國君的，他們之間如果起了內訌。從姜鐵心的角度來看，完全可以算作是狗咬狗，對他而言沒什麽好說的。
可是如果是有人襲擊他們，那就另當別論。這裏是南荒，已經算是出了君子國。此處襲擊許一水的人，八成也會襲擊姜鐵心
“你們不是很擅長追蹤和隱匿，怎麽會被人襲擊？”
許一水也感到很郁悶：“誰說不是，那個領頭的人很厲害，我們原本是不應該被發現的。剛才我們早早的就躲在遠處的樹後，也沒有點火只是悄悄的啃著幹糧然後輪番休息。結果突然從樹上有人射箭，一下子就把我身邊的幾個人給射死了。
因為我要值夜，所以還沒睡，就躲過了襲擊。身上的傷都是逃跑的時候被樹枝蹭的，並沒有直接中箭。那些中箭的人都是一下子就倒在地上沒有起來，我懷疑箭上有毒。不過沒有時間去查看別人，只能自己先逃過來。
我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少，所以只能朝著伯爺這邊逃過來。然後伯爺的暗哨現身，把那些追兵嚇跑了。我的小命算是伯爺救的，日後必定有所回報。”
姜鐵心不指望能有什麽回報，他看許一水也不像是多厲害的一個人。不過倒是也沒想殺他，留下來放在身邊，回去正好可以跟君襄公稟報這一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免得這個老家夥疑神疑鬼。
不過這些突然襲擊許一水的人，倒是值得註意。姜鐵心跟小猴說道：“這支箭是剛才偷襲的人射過來的，你辨認一下。”
之所以交給小猴來辨認，是因為姜鐵心發現這箭並不是中州軍隊常用的那種弓箭。整個箭身都是木質的，可是箭頭確實鋒利的骨頭。這種東西看起來太過於質樸，十成裏面倒是有九成可能是野人所用。
果然小猴看過以後，很肯定的說道：“伯爺，這東西是真野人所用。雖然野人部落的箭都是木質的，可是因為在部落周圍能夠撿到石頭，所以箭頭都是用石頭薄片磨制而成。
只有真野人因為只在林子裏面出沒，所以他們沒有制作石頭箭頭，多半都是用骨頭來磨制箭頭。而且這箭頭在火光下隱隱閃爍藍光，應該是塗抹了箭毒蛙的毒液。
這林子裏面水源稀少，但是樹上也是有青蛙生活的。這種樹棲的青蛙毒性很強，只要一丁點毒素就能將一個人毒死。用來抹在箭頭上，就有中者立刻斃命的效果。”
“這才剛進林子，就招惹上真野人，我們真是有些倒黴啊。”
聽到姜鐵心的感慨，小猴笑道：“伯爺，這些真野人才是林子的主人。就是生野人或者熟野人都拿他們沒辦法，我們當然也沒什麽辦法。
只要進了林子就是進了他們的地盤，碰上他們那也是早晚的神情。如果非得抱怨，那只能怪老天爺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姜鐵心其實原本並不是很信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可是畢竟他自己都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而來，自然也就不得不信了。所以一聽小猴這麽說，姜鐵心連忙擺手：“可不敢怪罪老天爺，無論有什麽磨難，我們該忍的就忍忍好了。”
“哈哈，姜鐵心，你怎麽這麽慫啊。”
在乞活軍裏面，能夠這麽不把姜鐵心當回事的，恐怕也就只有車姬一個。誰讓這個丫頭地位高，這會又沒什麽求著姜鐵心的地方。所以即使她口無遮攔，姜鐵心也懶得理她。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留在剛才許一水遇襲處查看的賀正因回來。他跟姜鐵心拱手致歉：“伯爺，屬下無能，沒有什麽發現。只是地上有幾個死人，都是中州人。那些偷襲他們的人，一個也沒有留下，全都跑了。”
姜鐵心早就能夠預料到這個結果，所以也沒太在意，就擺擺手：“算了，這綁家夥跑了就跑了，咱們也別招惹他們。盡快離開這片林子，等到了生野人的地盤就好了。”
這話說的確實有些喪氣，壓根就不應該從姜鐵心這種大英雄的嘴裏說出來。可是畢竟已經說出來了，那眾人聽完也只能跟著嘆氣。
就在此時，剛才被蛇咬了的傷兵忽然喊道：“小心，樹上有人。”
眾人都是站著，畢竟這會剛剛有人受到襲擊。雖然死得不是乞活軍的人，可是總歸小心一些還是沒錯的。可是這個傷兵不一樣，他被蛇咬了，一時半會根本就起不來，也就只能躺在地上。
這片密林白天都暗無天日，夜裏就更不用說了。可是樹上如果老是有個人在晃悠，時間長了還是能夠看出一些端倪的。這個傷兵一直躺在一個位置，連扭頭都費勁。這會被別人吵醒，沒法幫忙卻又睡不著覺。
一直仰著頭看著一個位置，倒是讓他看出不對的地方。他立刻喊叫起來，然後就有周圍的人一起擡頭往上看。結果還沒看出太多的名堂來，這個傷兵就中了一箭。
這一箭是從樹上射過來的，而且一箭就射中了傷兵。射中的還不是別的地方，恰好是傷兵喊叫的嘴巴。眾人此時哪能不信樹上有人，紛紛擡頭往樹上看過去。結果讓人有些感到無奈，那就是這些樹太高，在下面看上去還真的不好確定敵人到底在哪裏。
剛才之所以傷兵能夠看見，還是因為樹上的真野人在跳躍。雖然他們跳躍的時候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可是終歸身影還是有些變化的。這會人家躲在樹上不動彈，下面的人除非長了火眼金睛否則還真的發現不了。
姜鐵心過來一看傷兵的樣子，就知道這家夥活不了。這些真野人的箭頭上塗著毒藥，而且這一箭甚至直接從嘴裏射進了後腦，神仙也救不了他。
以往乞活軍打仗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死過人。可是死人死得如此沒有價值，還真是頭一次。姜鐵心也是有脾氣的人，此時當然心中有些懊惱。不過為將者最忌諱的就是因怒興兵，否則往往就會失去該有的判斷。
“大家把火把熄了，然後在原地不要動。”
聽到姜鐵心這麽說，所有人立刻就熄了火把，然後靜靜的在原地蹲下。在場的人也不全都是來自於乞活軍或者選鋒軍的精英，就像那些在君子城招募的人，只是簡單的受訓一下。至於在南方邊境臨時征兆的廂軍，就更加沒受過多少訓練了。
不過他們都信任姜鐵心，所以都很聽話。而有的時候一支隊伍的戰鬥力如何，跟他們是否聽領頭人的話，也是有很大關系的。只要他們肯聽話，自然就能將戰鬥力發揮的更好一些。
此時外面早就天黑，在林子裏面更是黑暗無比。原本是有很多火堆，不過因為睡覺的時候要找幹燥的地方，而這些火堆燃燒過的地方恰好最為幹燥。所以士卒剛才將火堆都移到一邊去了，所以他們用來宿營的地方恰好是沒有火堆的。這會火把一熄滅，就更黑了。從上方看過去的話，只能看到火堆的光亮。可是沒有火堆的地方，他們什麽也看不清。
姜鐵心要的就是這效果，外面的火堆那麽亮，正好映襯了他們所處地方的黑暗。甚至借著火堆，他們在下面還可以朝著上面張望。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那些偷襲的真野人很沈得住氣，靜悄悄的似乎上面壓根就沒有人。姜鐵心在下面其實是有些著急的，可是也沒有什麽辦法。
而且就算能夠看到上面有人，姜鐵心也沒有辦法能夠殺死對方。誰讓乞活軍起家靠的是軍陣，並不是靠著個人的武勇。所以現在乞活軍的士卒都沒有很好的練習弓箭，如果真要找幾個射箭最好的人，那還得從選鋒軍裏面找。偏偏為了跟乞活軍統一起來，這些選鋒軍士卒也是沒帶弓箭的。
按說南荒這麽濕熱的環境，其實弓箭的弓弦很容易受潮，所以這裏並不是弓箭的主場。如果去的是北野，姜鐵心是一定會帶上弓箭的，哪想到這裏的野人竟然箭法這麽好。在這樣的黑夜裏面，竟然能夠射中這麽遠的距離。
姜鐵心沒有什麽辦法，其餘人也是一籌莫展。他將躲在一邊的小猴拉過來問道：“你們遇到這些真野人是怎麽辦的？他們雖然很厲害，可是你們也不差，總不能一直這麽在底下貓著吧？”
小猴一邊向姜鐵心坐著噓聲的手勢，一邊低聲說道：“如果我們受到真野人的襲擊，通常都是一走了之。將死人扔在這裏，因為根本就帶不走。然後真野人得了獵物，自然也不會窮追不舍。他們就是狩獵，得到獵物就沒有繼續趕盡殺絕的必要。
如果真的遇上真野人窮追不舍的時候，那就只能拼了。我們生野人也是天天在林子裏面出沒，雖然比不過真野人，但是也差不了太多。
畢竟我們人多，真野人的人數並不占優勢。真要打起來，我們會死人，可是真野人更會死。他們到底也是人，也是怕死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姜鐵心今日算得上是頭一次遇到叢林戰，所以難免有些驚慌。這是仔細一想，他也沒什麽好怕的。反正就是打仗，在哪裏不是打。今天雖然遇到襲擊，可是只要抗一抗也是能扛過去的。他手裏有八百人呢，他就不信來襲的真野人帶著八百之箭。
“大家聽著，會爬樹的就爬樹，不會爬樹的就給我大呼小叫，掩護那些會爬樹的人。”
雖然原始森林的樹不像中州的樹那麽矮小，可是樹就是樹，總歸是能爬的。姜鐵心一身令下，就有一百多人朝著樹上爬去。而其餘七百人大呼小叫，整的聲勢倒是挺大。
姜鐵心自己也順著一棵樹往上爬，然後沒多會就爬到一半左右的高度。在這個高度上，視野就亮堂許多。今夜其實月色甚好，只是之前月亮照不到下面罷了。
借著月光，姜鐵心環顧四周，沒有發現真野人，能夠看到的都是自己的手下。也不知道剛才偷襲的真野人是當時射完箭以後就跑了，還是在眾人起哄起來以後才跑的。
反正這家夥就是跑了，現在暫時還算安全。交代樹上的人小心戒備，姜鐵心就從樹上下來。然後讓人挖坑，將死去的士卒埋掉。這個兄弟也是太倒黴了，先是被蛇咬，然後又被毒箭射死。這個家夥是選鋒軍當中選拔出來的，本事是有的。如果活下去日後必然能夠建立一番工業，奈何運道差點，也就只能對他說一聲抱歉了。
姜鐵心嘆息一聲，然後也就沒再多說什麽。逝者已逝，再多說什麽也沒用。軍人總歸是要戰死沙場的，雖然未能馬革裹屍，可是也算是死得其所。
劉三才這一次也是跟著姜鐵心來的，反正他作為軍師在君子城暫時也沒什麽用處。軍師最大的任務就是給將軍出主意，姜鐵心來到南荒，他自然得跟過來。
“伯爺，咱們是不是先退出這片森林，回去重新準備一下再進來。剛才其實就算在樹上發現了敵人，我們也很難對付他們。
那些真野人手裏都是有弓箭的，我們卻什麽也沒有。就算是對上他們，我們也是吃虧啊。與其讓士卒白白死掉，反倒不如等到準備好以後在卷土重來。”
對於劉三才的建議，姜鐵心哼了一聲：“乞活軍只進不退，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認輸。而且我們本來也沒輸，這一次只是大意了而已。今夜就讓那些會爬樹的人辛苦一些，輪番在樹上休息。明日早起行軍，盡快找到生野人的部落，從他們手裏弄來一些弓箭。如果能夠找到熟野人最好，他們是生意人，對外人沒有那麽大的排斥心理。
如果有一隊熟野人助力，我們在這森林裏面未必就鬥不過那些真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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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爺，我們並沒內訌，是有人襲擊了我們。”
聽到此言，姜鐵心一下子覺得事情有些麻煩。這些人毫無疑問都是國君的，他們之間如果起了內訌。從姜鐵心的角度來看，完全可以算作是狗咬狗，對他而言沒什麽好說的。
可是如果是有人襲擊他們，那就另當別論。這裏是南荒，已經算是出了君子國。此處襲擊許一水的人，八成也會襲擊姜鐵心
“你們不是很擅長追蹤和隱匿，怎麽會被人襲擊？”
許一水也感到很郁悶：“誰說不是，那個領頭的人很厲害，我們原本是不應該被發現的。剛才我們早早的就躲在遠處的樹後，也沒有點火只是悄悄的啃著幹糧然後輪番休息。結果突然從樹上有人射箭，一下子就把我身邊的幾個人給射死了。
因為我要值夜，所以還沒睡，就躲過了襲擊。身上的傷都是逃跑的時候被樹枝蹭的，並沒有直接中箭。那些中箭的人都是一下子就倒在地上沒有起來，我懷疑箭上有毒。不過沒有時間去查看別人，只能自己先逃過來。
我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少，所以只能朝著伯爺這邊逃過來。然後伯爺的暗哨現身，把那些追兵嚇跑了。我的小命算是伯爺救的，日後必定有所回報。”
姜鐵心不指望能有什麽回報，他看許一水也不像是多厲害的一個人。不過倒是也沒想殺他，留下來放在身邊，回去正好可以跟君襄公稟報這一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免得這個老家夥疑神疑鬼。
不過這些突然襲擊許一水的人，倒是值得註意。姜鐵心跟小猴說道：“這支箭是剛才偷襲的人射過來的，你辨認一下。”
之所以交給小猴來辨認，是因為姜鐵心發現這箭並不是中州軍隊常用的那種弓箭。整個箭身都是木質的，可是箭頭確實鋒利的骨頭。這種東西看起來太過於質樸，十成裏面倒是有九成可能是野人所用。
果然小猴看過以後，很肯定的說道：“伯爺，這東西是真野人所用。雖然野人部落的箭都是木質的，可是因為在部落周圍能夠撿到石頭，所以箭頭都是用石頭薄片磨制而成。
只有真野人因為只在林子裏面出沒，所以他們沒有制作石頭箭頭，多半都是用骨頭來磨制箭頭。而且這箭頭在火光下隱隱閃爍藍光，應該是塗抹了箭毒蛙的毒液。
這林子裏面水源稀少，但是樹上也是有青蛙生活的。這種樹棲的青蛙毒性很強，只要一丁點毒素就能將一個人毒死。用來抹在箭頭上，就有中者立刻斃命的效果。”
“這才剛進林子，就招惹上真野人，我們真是有些倒黴啊。”
聽到姜鐵心的感慨，小猴笑道：“伯爺，這些真野人才是林子的主人。就是生野人或者熟野人都拿他們沒辦法，我們當然也沒什麽辦法。
只要進了林子就是進了他們的地盤，碰上他們那也是早晚的神情。如果非得抱怨，那只能怪老天爺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姜鐵心其實原本並不是很信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可是畢竟他自己都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而來，自然也就不得不信了。所以一聽小猴這麽說，姜鐵心連忙擺手：“可不敢怪罪老天爺，無論有什麽磨難，我們該忍的就忍忍好了。”
“哈哈，姜鐵心，你怎麽這麽慫啊。”
在乞活軍裏面，能夠這麽不把姜鐵心當回事的，恐怕也就只有車姬一個。誰讓這個丫頭地位高，這會又沒什麽求著姜鐵心的地方。所以即使她口無遮攔，姜鐵心也懶得理她。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留在剛才許一水遇襲處查看的賀正因回來。他跟姜鐵心拱手致歉：“伯爺，屬下無能，沒有什麽發現。只是地上有幾個死人，都是中州人。那些偷襲他們的人，一個也沒有留下，全都跑了。”
姜鐵心早就能夠預料到這個結果，所以也沒太在意，就擺擺手：“算了，這綁家夥跑了就跑了，咱們也別招惹他們。盡快離開這片林子，等到了生野人的地盤就好了。”
這話說的確實有些喪氣，壓根就不應該從姜鐵心這種大英雄的嘴裏說出來。可是畢竟已經說出來了，那眾人聽完也只能跟著嘆氣。
就在此時，剛才被蛇咬了的傷兵忽然喊道：“小心，樹上有人。”
眾人都是站著，畢竟這會剛剛有人受到襲擊。雖然死得不是乞活軍的人，可是總歸小心一些還是沒錯的。可是這個傷兵不一樣，他被蛇咬了，一時半會根本就起不來，也就只能躺在地上。
這片密林白天都暗無天日，夜裏就更不用說了。可是樹上如果老是有個人在晃悠，時間長了還是能夠看出一些端倪的。這個傷兵一直躺在一個位置，連扭頭都費勁。這會被別人吵醒，沒法幫忙卻又睡不著覺。
一直仰著頭看著一個位置，倒是讓他看出不對的地方。他立刻喊叫起來，然後就有周圍的人一起擡頭往上看。結果還沒看出太多的名堂來，這個傷兵就中了一箭。
這一箭是從樹上射過來的，而且一箭就射中了傷兵。射中的還不是別的地方，恰好是傷兵喊叫的嘴巴。眾人此時哪能不信樹上有人，紛紛擡頭往樹上看過去。結果讓人有些感到無奈，那就是這些樹太高，在下面看上去還真的不好確定敵人到底在哪裏。
剛才之所以傷兵能夠看見，還是因為樹上的真野人在跳躍。雖然他們跳躍的時候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可是終歸身影還是有些變化的。這會人家躲在樹上不動彈，下面的人除非長了火眼金睛否則還真的發現不了。
姜鐵心過來一看傷兵的樣子，就知道這家夥活不了。這些真野人的箭頭上塗著毒藥，而且這一箭甚至直接從嘴裏射進了後腦，神仙也救不了他。
以往乞活軍打仗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死過人。可是死人死得如此沒有價值，還真是頭一次。姜鐵心也是有脾氣的人，此時當然心中有些懊惱。不過為將者最忌諱的就是因怒興兵，否則往往就會失去該有的判斷。
“大家把火把熄了，然後在原地不要動。”
聽到姜鐵心這麽說，所有人立刻就熄了火把，然後靜靜的在原地蹲下。在場的人也不全都是來自於乞活軍或者選鋒軍的精英，就像那些在君子城招募的人，只是簡單的受訓一下。至於在南方邊境臨時征兆的廂軍，就更加沒受過多少訓練了。
不過他們都信任姜鐵心，所以都很聽話。而有的時候一支隊伍的戰鬥力如何，跟他們是否聽領頭人的話，也是有很大關系的。只要他們肯聽話，自然就能將戰鬥力發揮的更好一些。
此時外面早就天黑，在林子裏面更是黑暗無比。原本是有很多火堆，不過因為睡覺的時候要找幹燥的地方，而這些火堆燃燒過的地方恰好最為幹燥。所以士卒剛才將火堆都移到一邊去了，所以他們用來宿營的地方恰好是沒有火堆的。這會火把一熄滅，就更黑了。從上方看過去的話，只能看到火堆的光亮。可是沒有火堆的地方，他們什麽也看不清。
姜鐵心要的就是這效果，外面的火堆那麽亮，正好映襯了他們所處地方的黑暗。甚至借著火堆，他們在下面還可以朝著上面張望。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那些偷襲的真野人很沈得住氣，靜悄悄的似乎上面壓根就沒有人。姜鐵心在下面其實是有些著急的，可是也沒有什麽辦法。
而且就算能夠看到上面有人，姜鐵心也沒有辦法能夠殺死對方。誰讓乞活軍起家靠的是軍陣，並不是靠著個人的武勇。所以現在乞活軍的士卒都沒有很好的練習弓箭，如果真要找幾個射箭最好的人，那還得從選鋒軍裏面找。偏偏為了跟乞活軍統一起來，這些選鋒軍士卒也是沒帶弓箭的。
按說南荒這麽濕熱的環境，其實弓箭的弓弦很容易受潮，所以這裏並不是弓箭的主場。如果去的是北野，姜鐵心是一定會帶上弓箭的，哪想到這裏的野人竟然箭法這麽好。在這樣的黑夜裏面，竟然能夠射中這麽遠的距離。
姜鐵心沒有什麽辦法，其餘人也是一籌莫展。他將躲在一邊的小猴拉過來問道：“你們遇到這些真野人是怎麽辦的？他們雖然很厲害，可是你們也不差，總不能一直這麽在底下貓著吧？”
小猴一邊向姜鐵心坐著噓聲的手勢，一邊低聲說道：“如果我們受到真野人的襲擊，通常都是一走了之。將死人扔在這裏，因為根本就帶不走。然後真野人得了獵物，自然也不會窮追不舍。他們就是狩獵，得到獵物就沒有繼續趕盡殺絕的必要。
如果真的遇上真野人窮追不舍的時候，那就只能拼了。我們生野人也是天天在林子裏面出沒，雖然比不過真野人，但是也差不了太多。
畢竟我們人多，真野人的人數並不占優勢。真要打起來，我們會死人，可是真野人更會死。他們到底也是人，也是怕死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姜鐵心今日算得上是頭一次遇到叢林戰，所以難免有些驚慌。這是仔細一想，他也沒什麽好怕的。反正就是打仗，在哪裏不是打。今天雖然遇到襲擊，可是只要抗一抗也是能扛過去的。他手裏有八百人呢，他就不信來襲的真野人帶著八百之箭。
“大家聽著，會爬樹的就爬樹，不會爬樹的就給我大呼小叫，掩護那些會爬樹的人。”
雖然原始森林的樹不像中州的樹那麽矮小，可是樹就是樹，總歸是能爬的。姜鐵心一身令下，就有一百多人朝著樹上爬去。而其餘七百人大呼小叫，整的聲勢倒是挺大。
姜鐵心自己也順著一棵樹往上爬，然後沒多會就爬到一半左右的高度。在這個高度上，視野就亮堂許多。今夜其實月色甚好，只是之前月亮照不到下面罷了。
借著月光，姜鐵心環顧四周，沒有發現真野人，能夠看到的都是自己的手下。也不知道剛才偷襲的真野人是當時射完箭以後就跑了，還是在眾人起哄起來以後才跑的。
反正這家夥就是跑了，現在暫時還算安全。交代樹上的人小心戒備，姜鐵心就從樹上下來。然後讓人挖坑，將死去的士卒埋掉。這個兄弟也是太倒黴了，先是被蛇咬，然後又被毒箭射死。這個家夥是選鋒軍當中選拔出來的，本事是有的。如果活下去日後必然能夠建立一番工業，奈何運道差點，也就只能對他說一聲抱歉了。
姜鐵心嘆息一聲，然後也就沒再多說什麽。逝者已逝，再多說什麽也沒用。軍人總歸是要戰死沙場的，雖然未能馬革裹屍，可是也算是死得其所。
劉三才這一次也是跟著姜鐵心來的，反正他作為軍師在君子城暫時也沒什麽用處。軍師最大的任務就是給將軍出主意，姜鐵心來到南荒，他自然得跟過來。
“伯爺，咱們是不是先退出這片森林，回去重新準備一下再進來。剛才其實就算在樹上發現了敵人，我們也很難對付他們。
那些真野人手裏都是有弓箭的，我們卻什麽也沒有。就算是對上他們，我們也是吃虧啊。與其讓士卒白白死掉，反倒不如等到準備好以後在卷土重來。”
對於劉三才的建議，姜鐵心哼了一聲：“乞活軍只進不退，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認輸。而且我們本來也沒輸，這一次只是大意了而已。今夜就讓那些會爬樹的人辛苦一些，輪番在樹上休息。明日早起行軍，盡快找到生野人的部落，從他們手裏弄來一些弓箭。如果能夠找到熟野人最好，他們是生意人，對外人沒有那麽大的排斥心理。
如果有一隊熟野人助力，我們在這森林裏面未必就鬥不過那些真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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