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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129“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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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129“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有些緣分,看似沒斷,實則斷了,比如晏然與吳家,雖然晏然與吳老太太很投緣,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註定漸行漸遠;

有些緣分,看似斷了,實則沒斷,比如溫廷言,娶妻遠走,可只要回到金陵城,這兩個人就不可能不見面,見了面,就不可能不追憶往昔。

晏然見到溫廷言的那一刻,著實一楞,小嘴半張著,呆了半晌,眼前這個男人,裹著一件鴉青色的鬥篷,渾身帶著寒氣,身旁連個小廝或者老仆都沒有,孤身一人,就這麽走了進來,他高了,瘦了,也黑了,眉眼間沒了少年盎然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沈穩或者說更像是一塊蒙了塵的絕世美玉。

任人見了都不由想撲過去,為他撣一撣塵,然後飽含深情地問一句:“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這是所有人見到溫廷言後的想法,除了晏然。

晏然瞪著溫廷言,一臉不滿意,這種富家公子,出入從不知隨手關門,寒風不請自進,晏然兩手抱胸,去關門,迎面看見溫荷風風火火趲行而至,晏然接過溫荷手中的湯婆子,又順手把她脫下外氅,遞給丫鬟。

溫荷搓著小手,沖沈山道:“沈大人,年節的禮,我剛讓菜頭拿下去了,你就不用謝我了,我剛乘的馬車輪輻壞了,還得麻煩你安排人幫我修修。”

沈山忙傳人去車房,溫廷言則怔怔站在門前,眼神一直跟著晏然走。

蔣奇是最了解二人底細的,見溫廷言一臉舊情難忘,忙把他拉到身旁,“溫兄,好久不見!”他伸出雙臂,把溫廷言緊緊抱住,“我這還是頭一次抱知縣呢!”他回頭向眾人打趣,手卻始終不肯松開。

沈山性格沈穩內斂,不像蔣奇這般喜怒行於外,這是生意人與政治家的最大區別,他安排完溫荷的交代,回身拍了拍溫廷言肩膀,笑著讓他坐在自己身邊。

晏然只是向溫廷言輕施一禮,便不再去看他,她挽著溫荷的胳膊,熱情地向她介紹蔣奇的娘子張氏。

張氏第一次見誥命夫人,想象中這種身份的女人,都高高在上,十指不沾陽春水,只會用鼻孔看人,沒想到眼前這位雖然穿戴華麗耀眼,可言行就像一個普通大戶人家的奶奶,居然還要親自過問禮啊,車啊這些小事。

張氏赴宴之前,聽蔣奇說今天會見大人物,她下定決心要收斂自己性子,裝半日賢良淑女,莫要讓人小瞧了商賈女兒,蔣奇跟她說不用,都是打小的朋友,不用太在意禮數,張氏不信,還笑他不知好歹。

可眼下,這個將軍夫人毫不做作,雖然只比她大幾歲,可說話辦事就像一個做慣了事的女官,張氏一時竟不知該露出自己的本來面貌還是繼續偽裝小家碧玉。

晏然看出張氏顧慮,她拉著倆人坐下,自己則坐在二人中間,她握著倆人的手,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活躍氣氛。

她先是看著溫荷說張氏聰慧,是理家管賬的好手,為人爽利,最愛說笑,蔣奇臉上新增的皺紋都是聽張氏笑話的結果;又看著張氏說溫荷性格最是隨和,以前身上倒是有些棱角,不過早讓宮中的規矩磨平了,而且溫荷禦夫有術,統帥千軍的大將軍都對她俯首稱耳。

幾番話下來,張氏放松了,兩個已婚女人,開始無話不談,首當其沖就是吐槽相公,蔣奇雖和溫、沈兩個兄弟閑談,但卻時刻盯著自己的婆娘,一聽張氏又把他在街上認錯娘子的事情說出來,立刻拍著桌子喊道,“蔣夫人,請註意下,你相公還坐在這呢!”

眾人嘩笑。

沈山難得不用應酬同僚,剛又喝了幾杯小酒,心情也是痛快,他一臉壞笑盯著蔣奇,話卻是對張氏說的,“剛沒註意聽,弟妹再說說,他是怎麽個認錯娘子法?在哪裏認錯的?”

張氏一撇嘴,佯裝委屈道:“這也不能怪我家相公,要怪也只能怪我相貌平平,紮到人堆裏就看不見了,若是像這兩位,”她扭臉指著晏然和溫荷,“就算是把自己裹成粽子,他也不會忍錯的。”

“就那一次,我也是疏忽大意,”蔣奇很有犧牲自我,娛樂大家的精神,他接過張氏的話,補充道:“那日我倆去街上采買,趕上集市,人多的要命,我剛跟她說完話,”他用手點著張氏,臉看著沈山和溫廷言,抱怨道:“我這渾家就跑去街對面看雜耍,我只是感覺身旁有個身材、服飾與她差不多的,就把那人錯認成她,還信口說了些晚上用膳時,讓她提防我家那幾個姨娘,別跟她們置氣的話,誰知我身旁那小娘子也是個愚的,竟然聽我說了半天,也不打斷我。”

溫廷言捂嘴吭哧吭哧笑,蔣奇道:“溫兄也不要盡笑我,都是為人夫,你也說說,你和你的娘子相處如何?”

沈山歪著身子,左手杵著下頜,一副認真聆聽狀。

“這有何可說的,不過都是過日子,與旁的夫妻也沒什麽不同。”溫廷言輕描淡寫,似不想深談。

張氏久聞他大名,今日得見,忍不住偷偷望了好幾眼,花癡的模樣恰巧蔣奇捕捉到,蔣奇醋意上頭,重重“哼”了一聲,摟著溫廷言的肩膀,故意問道:“尊夫人今日怎沒和你一道來?”

溫廷言輕扯了一下嘴角,應付答道:“ 她素不喜到人多的地方,我便叫她在家歇著了, 況且從雲南到金陵,長途跋涉,她這幾日身子也不太舒服。”

溫廷言尬著臉,眼角瞄向晏然,晏然不是執迷過去,與人玩暧昧把戲之人, 察覺到有人偷看她後,她立刻大大方方的回看過去,心中無愧的人,是最勇敢的人, 如此一來,本來鬼鬼祟祟的舉動就被迫上了臺面。

“然妹妹,這幾年可好?”溫廷言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承蒙溫公子掛懷,一切都好。”

“其實,”溫廷言手裏摩挲著霽藍釉的高腳酒杯,吞吞吐吐道:“都怪我,其實吳兄的情況我是知道的,若我能跟你說,你就也不會嫁......”

晏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從容解釋道:“我知道吳郎有心疾,是先天不足之癥。”

“那你還......?”嫁給他?

“我還什麽?我還為什麽嫁給他?”晏然緊抿雙唇,似想起了一些過往的事情,她看著溫廷言,頓了頓,然後用冰冷的聲音解釋道:“吳潛生前說過,人生無常,他自幼就知曉自己的身體情況,所以從沒動過娶妻的念頭,但是後來,他對我說,他想法變了,他想珍惜眼前人,不想為那些還沒發生過的事情,蹉跎後半生。”

溫廷言臉色微紅,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室內爐火旺盛所致,他垂著長長的睫毛,沈吟不語。

晏然其實很想說:“溫廷言!你可以知道什麽叫珍惜眼前人?”可理智告訴她,這話說出來沒有任何意義,她也不想讓大家再次回顧、討論她和吳潛的婚事。

“沈山哥哥,”晏然提議,“趁天亮,我們先去賞梅吧!”剛剛對著溫廷言冷若冰霜的臉,在看向沈山的那一刻,笑意晏晏。

沈山正垂著頭,一杯一杯的喝酒,聽見晏然喊他,立刻站起身,拍著腿道:“好,去賞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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