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當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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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當姨娘
這一聲直接把崔長堯嚇破了膽，他顫著腿走進屋去，只見雲雀跪在地上掩面哭泣，心裏大概猜到是怎麽回事，只是不明白她怎麽會跪在此處。
是東窗事發被人告了，還是她自己想來的？可有她在，他想把林念要回屋裏的事情只怕不好開口。
崔長堯想了一圈，幹脆往地上一跪，便不敢開口了。
林念進屋先看了屋內的人，如今翠竹、翠玉都已經回來，崔承篤與老太太坐上頭，雲雀跪在地上很是委屈的樣子。
林念也往地上一跪，哭道：“請大爺、老太太做主，方才我為小姐倒廢茶水，少爺不知何時來了小姐屋前，非要替奴倒，奴不敢勞累少爺，便要推辭，可少爺..少爺執意要倒，這才破了一身水，奴不是故意的，更沒有勾引一說。請大爺、老太太明鑒啊！”
崔長堯還想編排，當剛要開口，就被老太太眼神嚇退，只動了動，又低下頭去。
老太太問：“長堯，你沒事去你妹妹的屋前做什麽？”
崔長堯支支吾吾語焉不詳。
“還能是什麽？” 崔承篤冷哼一聲，對著崔長堯問道：“怎麽，一個雲雀大了肚子還不夠，又盯上你妹妹屋裏的人？你幾個妹妹屋裏但凡貼心的你都想要？”
崔長堯並不知道雲雀有孕，此刻也是一楞，自己玩鬧暢快和想當爹是兩件事，私下與雲雀玩鬧和想收了雲雀也是兩件事，如今責任上門，他一時六神無主。
石金嬛得了消息便匆匆趕來，只是沒馬上進屋，而是在門前聽了片刻。
等到了此刻她心裏有了數，便作剛趕來的樣子進屋，拉著崔長堯叫嚷起來。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糊塗，也怨我，只想你妹妹早日出嫁，又等你高中，屆時有體面又有官身，自然可以娶高門大戶的女兒，這麽一念之差竟害你尋覓起這些丫頭來。”
她一低頭，怎麽看見林念也在其中，心中有些奇怪，但還是向著崔承篤說：“定是這些丫頭想當主子，自己爬的床，打發出去算了，多大的事情，值當如此生氣呢。”
崔承篤反問：“我生氣？果然慈母多敗兒啊，自我上次離開到現在，他在學業上沒有半分進展，招惹姑娘上倒是成果斐然，你恐怕不知道吧，這一回，你要有庶出的孫兒了。”
石金嬛驚的啊了一聲，低頭去看雲雀，只見這蹄子一臉委屈地半掩著面，一手護著腹，什麽情況已經一目了然。
石金嬛心中也恨，若是早些知道，怎麽會讓雲雀鬧到老太太屋裏來。現在那丫鬟肚裏的肉過了明面，在老太太心裏掛了號，再也不能隨意處置了。
想到此處，她終於真的惱了，走到崔長堯面前掐他的胳膊、耳朵：“你這逆子，怎麽鬧出這事情來。”
崔長堯疼得連連躲閃，沒真捏到幾處，卻是看著很慘。林念怕牽連到自己，十分自覺往旁邊挪了些，好讓他們施展。
雲雀見他們久不提安置她的事，此時竟往崔長堯身上撲去，將崔長堯整個人抱在懷裏，用自己身體擋住石金嬛，口中哭喊：“夫人，請不要動怒吧，此事不怨少爺，少爺瞧上我，是我的福氣，我原不想聲張，將此事掩蓋過去便罷了，可，可我腹中孩兒，畢竟是少爺的血脈，我又怎忍心委屈了他啊。”
哭到傷心處，她竟緊緊摟著崔長堯痛哭，石金嬛心中憤恨，當真下了狠勁去捏雲雀，直要把她的肉揪下來那般。
雲雀也不忍著，縮著身子淒慘地哭叫起來。崔長堯卻哪管誰是誰，只顧躲在雲雀懷裏，委委屈屈地哭。
猛一看，確實像一對落水鴛鴦。而石金嬛就是那棒打鴛鴦的惡婆婆。
崔承篤實在聽不下去，罵道：“夠了！”
石金嬛便也不敢再動，只是心中有恨，她盤算著稍後再修理雲雀。
雲雀嬌弱地歇了一口氣，顧不上自己衣下幾處幾乎見血的暗傷，竟先去瞧崔長堯：“少爺，您還好嗎”
崔長堯把雲雀推開，揉著手臂裝著可憐去向崔承篤求饒：“爹爹，孩兒知道錯了，以後一定認真讀書，再不敢耽誤學業了。”
石金嬛這時候也幫腔：“長堯你以後可不能再這麽胡鬧了。”
這麽一場戲唱完，母子倆竟是要輕描淡寫地說一句‘下次別這樣’就揭過去。
老太太冷道：“既然知道他是胡鬧，便該想個辦法讓他徹底絕了胡鬧的心思。還有他未落地的孩子，又怎麽說？”
崔承篤思忖片刻道：“那個丫頭，既有了孩子，便擡了姨娘吧。”
他看向石金嬛，叮囑：“娶妻之事還是要早相看，好有人能盯著他，免他再鬧這些糊塗事。”
這事聽起來是吩咐下來了，但何時做還是石金嬛自己看著辦，她自然無有不好，忙著點頭答應。
崔承篤回頭看老太太，見她還在等聽下文，便又指著崔長堯道：“明日起，你就給我收拾東西，滾到學院裏去！”
石金嬛聽說兒子要去書院，心中並不樂意，拉著崔承篤的手似有話要說，崔承篤只對著她皺了眉，她便又不響了。
話到此時，林念一想該她動了，便往前挪了挪，似是欲言又止。
崔承篤目光在她面上轉了一圈，想起還有她這麽個事情，便又對崔長堯道：“沒事也少往你妹妹屋裏去，她們屋裏的幾個丫頭，你一個都不準動，要是再讓我發現，我就打斷你的腿!”
這一回，老太太臉色才算緩和了些許，對眾人道：“長堯是家裏的獨子，一大家子重擔，最終還得落在他肩上，你們老太爺在的時候便與你們說過，家之興替，在於子孫之擔當。嬌子如殺子，溺愛不可行的道理你們何時才能懂？”
此話一出，崔承篤也在老太太面前跪拜道：“母親教誨，兒子牢記在心。”
見此情形，屋中人自然也都跪拜下去。石金嬛先並不願，見屋中人都跪下了，也只好跪下。
老太太嘆：“你們啊，我盯著時才肯聽話，我這眼睛一閉，你們又自有主張，可我哪能時時盯著你們呢？”
崔承篤膝行到老太太面前，動情道：“母親如此說，兒子慚愧啊。”
老太太終於不再說下去，而是擺了擺手：“既然鬧夠了，你們便都散了吧，念丫頭，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林念不知道為什麽會被點名，但也只好留下。
石金嬛挽著崔承篤出門時，壓低了聲音似是在說學院的事，崔承篤心有不甘，想再去林念面前說一說，結果被金巧、銀巧一左一右看著帶出去。
似乎沒有人去管雲雀，她落到了最後，自己從地上爬起來，簡單整理了衣衫。她擡頭時，恰巧與林念目光交匯。
這一眼裏，似乎說了許多話。像是她離了國公府後如何去了藥店，如何保住了孩子，又如何想到來尋老太太求助，她未來又將面對怎樣的婆婆、怎樣的夫婿、怎樣的大房。
又好像什麽都沒說，她只是看了林念一眼，又乖順地低下頭，跟在崔承篤身後出門去了。
等人都走了，老太太把林念拉到面前，仔仔細細地瞧她，又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在她手上摸了摸。
林念發現，老太太是一雙有厚繭的手，與養尊處優的旁人並不相同。
老太太見她盯著瞧，便說：“你應聽她們說過，我當年隨著老太爺走鏢，走南闖北去過很多地方，也吃了很多苦。咱們吃過苦的人都知道，比錢重要的，是咱們自己的硬氣，任時局如何變動，任身邊人如何往來，只有自己硬，才能一直走下去，護住自己的家人。”
林念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說這些，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
老太太話鋒一轉，又道：“我知道你不止教昭丫頭讀那些女誡。”
林念忽然心頭發涼，她搞這麽多事情，以為沒人會發現，結果卻被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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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直接把崔長堯嚇破了膽，他顫著腿走進屋去，只見雲雀跪在地上掩面哭泣，心裏大概猜到是怎麽回事，只是不明白她怎麽會跪在此處。
是東窗事發被人告了，還是她自己想來的？可有她在，他想把林念要回屋裏的事情只怕不好開口。
崔長堯想了一圈，幹脆往地上一跪，便不敢開口了。
林念進屋先看了屋內的人，如今翠竹、翠玉都已經回來，崔承篤與老太太坐上頭，雲雀跪在地上很是委屈的樣子。
林念也往地上一跪，哭道：“請大爺、老太太做主，方才我為小姐倒廢茶水，少爺不知何時來了小姐屋前，非要替奴倒，奴不敢勞累少爺，便要推辭，可少爺..少爺執意要倒，這才破了一身水，奴不是故意的，更沒有勾引一說。請大爺、老太太明鑒啊！”
崔長堯還想編排，當剛要開口，就被老太太眼神嚇退，只動了動，又低下頭去。
老太太問：“長堯，你沒事去你妹妹的屋前做什麽？”
崔長堯支支吾吾語焉不詳。
“還能是什麽？” 崔承篤冷哼一聲，對著崔長堯問道：“怎麽，一個雲雀大了肚子還不夠，又盯上你妹妹屋裏的人？你幾個妹妹屋裏但凡貼心的你都想要？”
崔長堯並不知道雲雀有孕，此刻也是一楞，自己玩鬧暢快和想當爹是兩件事，私下與雲雀玩鬧和想收了雲雀也是兩件事，如今責任上門，他一時六神無主。
石金嬛得了消息便匆匆趕來，只是沒馬上進屋，而是在門前聽了片刻。
等到了此刻她心裏有了數，便作剛趕來的樣子進屋，拉著崔長堯叫嚷起來。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糊塗，也怨我，只想你妹妹早日出嫁，又等你高中，屆時有體面又有官身，自然可以娶高門大戶的女兒，這麽一念之差竟害你尋覓起這些丫頭來。”
她一低頭，怎麽看見林念也在其中，心中有些奇怪，但還是向著崔承篤說：“定是這些丫頭想當主子，自己爬的床，打發出去算了，多大的事情，值當如此生氣呢。”
崔承篤反問：“我生氣？果然慈母多敗兒啊，自我上次離開到現在，他在學業上沒有半分進展，招惹姑娘上倒是成果斐然，你恐怕不知道吧，這一回，你要有庶出的孫兒了。”
石金嬛驚的啊了一聲，低頭去看雲雀，只見這蹄子一臉委屈地半掩著面，一手護著腹，什麽情況已經一目了然。
石金嬛心中也恨，若是早些知道，怎麽會讓雲雀鬧到老太太屋裏來。現在那丫鬟肚裏的肉過了明面，在老太太心裏掛了號，再也不能隨意處置了。
想到此處，她終於真的惱了，走到崔長堯面前掐他的胳膊、耳朵：“你這逆子，怎麽鬧出這事情來。”
崔長堯疼得連連躲閃，沒真捏到幾處，卻是看著很慘。林念怕牽連到自己，十分自覺往旁邊挪了些，好讓他們施展。
雲雀見他們久不提安置她的事，此時竟往崔長堯身上撲去，將崔長堯整個人抱在懷裏，用自己身體擋住石金嬛，口中哭喊：“夫人，請不要動怒吧，此事不怨少爺，少爺瞧上我，是我的福氣，我原不想聲張，將此事掩蓋過去便罷了，可，可我腹中孩兒，畢竟是少爺的血脈，我又怎忍心委屈了他啊。”
哭到傷心處，她竟緊緊摟著崔長堯痛哭，石金嬛心中憤恨，當真下了狠勁去捏雲雀，直要把她的肉揪下來那般。
雲雀也不忍著，縮著身子淒慘地哭叫起來。崔長堯卻哪管誰是誰，只顧躲在雲雀懷裏，委委屈屈地哭。
猛一看，確實像一對落水鴛鴦。而石金嬛就是那棒打鴛鴦的惡婆婆。
崔承篤實在聽不下去，罵道：“夠了！”
石金嬛便也不敢再動，只是心中有恨，她盤算著稍後再修理雲雀。
雲雀嬌弱地歇了一口氣，顧不上自己衣下幾處幾乎見血的暗傷，竟先去瞧崔長堯：“少爺，您還好嗎”
崔長堯把雲雀推開，揉著手臂裝著可憐去向崔承篤求饒：“爹爹，孩兒知道錯了，以後一定認真讀書，再不敢耽誤學業了。”
石金嬛這時候也幫腔：“長堯你以後可不能再這麽胡鬧了。”
這麽一場戲唱完，母子倆竟是要輕描淡寫地說一句‘下次別這樣’就揭過去。
老太太冷道：“既然知道他是胡鬧，便該想個辦法讓他徹底絕了胡鬧的心思。還有他未落地的孩子，又怎麽說？”
崔承篤思忖片刻道：“那個丫頭，既有了孩子，便擡了姨娘吧。”
他看向石金嬛，叮囑：“娶妻之事還是要早相看，好有人能盯著他，免他再鬧這些糊塗事。”
這事聽起來是吩咐下來了，但何時做還是石金嬛自己看著辦，她自然無有不好，忙著點頭答應。
崔承篤回頭看老太太，見她還在等聽下文，便又指著崔長堯道：“明日起，你就給我收拾東西，滾到學院裏去！”
石金嬛聽說兒子要去書院，心中並不樂意，拉著崔承篤的手似有話要說，崔承篤只對著她皺了眉，她便又不響了。
話到此時，林念一想該她動了，便往前挪了挪，似是欲言又止。
崔承篤目光在她面上轉了一圈，想起還有她這麽個事情，便又對崔長堯道：“沒事也少往你妹妹屋裏去，她們屋裏的幾個丫頭，你一個都不準動，要是再讓我發現，我就打斷你的腿!”
這一回，老太太臉色才算緩和了些許，對眾人道：“長堯是家裏的獨子，一大家子重擔，最終還得落在他肩上，你們老太爺在的時候便與你們說過，家之興替，在於子孫之擔當。嬌子如殺子，溺愛不可行的道理你們何時才能懂？”
此話一出，崔承篤也在老太太面前跪拜道：“母親教誨，兒子牢記在心。”
見此情形，屋中人自然也都跪拜下去。石金嬛先並不願，見屋中人都跪下了，也只好跪下。
老太太嘆：“你們啊，我盯著時才肯聽話，我這眼睛一閉，你們又自有主張，可我哪能時時盯著你們呢？”
崔承篤膝行到老太太面前，動情道：“母親如此說，兒子慚愧啊。”
老太太終於不再說下去，而是擺了擺手：“既然鬧夠了，你們便都散了吧，念丫頭，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林念不知道為什麽會被點名，但也只好留下。
石金嬛挽著崔承篤出門時，壓低了聲音似是在說學院的事，崔承篤心有不甘，想再去林念面前說一說，結果被金巧、銀巧一左一右看著帶出去。
似乎沒有人去管雲雀，她落到了最後，自己從地上爬起來，簡單整理了衣衫。她擡頭時，恰巧與林念目光交匯。
這一眼裏，似乎說了許多話。像是她離了國公府後如何去了藥店，如何保住了孩子，又如何想到來尋老太太求助，她未來又將面對怎樣的婆婆、怎樣的夫婿、怎樣的大房。
又好像什麽都沒說，她只是看了林念一眼，又乖順地低下頭，跟在崔承篤身後出門去了。
等人都走了，老太太把林念拉到面前，仔仔細細地瞧她，又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在她手上摸了摸。
林念發現，老太太是一雙有厚繭的手，與養尊處優的旁人並不相同。
老太太見她盯著瞧，便說：“你應聽她們說過，我當年隨著老太爺走鏢，走南闖北去過很多地方，也吃了很多苦。咱們吃過苦的人都知道，比錢重要的，是咱們自己的硬氣，任時局如何變動，任身邊人如何往來，只有自己硬，才能一直走下去，護住自己的家人。”
林念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說這些，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
老太太話鋒一轉，又道：“我知道你不止教昭丫頭讀那些女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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