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隨地大小演和扯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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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隨地大小演和扯頭花
林念的目光從彩蝶面上一掃而過，在她發現自己之前，又不著痕跡地垂下眼去。
等進了屋，大夫人擺手把周圍的人都攆了出去，自己往主座一側坐下，暖手的湯婆子撂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真是沒想到，你這麽個燒火的丫頭也敢做那些魅主的下作事。”
一句話給剛才的事定了性。
林念先是一楞，轉瞬心裏便有數了。
她急走幾步，又怕僭越般停下，雙手在兩側，看起來老實又可憐，眼裏閃著淚花，委屈道：“夫人，夫人明鑒啊，少爺那樣嫡仙般的人物，我怎敢肖想。”
下凡時臉著地的那種，不但壞了臉還壞了腦子。林念一邊哭訴，一邊在心中補充。
997能聽見她心聲，在旁邊瞧見她表面哭得情真意切，心裏卻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只感覺十分可樂，肆無忌憚地笑很大聲。
這一行為差點害林念破功，還好她又攥緊了手，讓指甲幾乎摳進肉裏才終於保持住狀態。
石金嬛聽她連珠炮似的話頭終於歇了，張嘴想說幾句，突然林念又找回狀態，繼續哭訴：“實在是晚上少爺吃多了酒，把我看作了旁人，是誤會，都是誤會！”
石金嬛一口氣哽在喉中，歇了半天才又說：“我倒也覺得，就你這丫頭不會有勇氣作下這些事，可方才除了我，還有那麽多人也瞧見你從長堯屋裏出來，人言可畏呀。”
林念實在懶得演，幹脆跌坐在地上，臉往手裏一埋，帶著哭腔：“我是冤枉的啊，這可怎麽辦，夫人救救我吧！我說了請少爺松開手，可他非要拉著我啊，還跟我說，每天見宅子裏的女人都又老又醜，煩得很呢。”
997從第一次見林念，就感覺這人始終十分理智且克制，好吧，最開始可能有點自暴自棄，但這不是已經積極面對生活了麽，如今見她說耍賴就耍賴，滿嘴胡話，瞧得她一楞一楞的。
石金嬛卻只覺得，這丫頭又蠢又笨，還不會說話，日後就算送不回來什麽有用的消息，有她在身邊伺候，崔含昭絕對得不了什麽好，這麽一想，就算是被那句‘宅子裏的女人都又老又醜’內涵了一下，也被她選擇性無視了。
她為難地說：“即便我知道你無辜，可悠悠眾口是這麽容易堵住的？”
她故意說很慢，顯然是要吊著林念。
這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嘴臉，跟林念當年的老板如出一轍，天下老板一般黑啊，林念心裏白眼翻上天，但該配合的表演還是要進行一下：“請夫人救我，我什麽事都能做的，不怕吃苦！”
石金嬛雖然就是在等這句，可還是擺出勉為其難的樣子說：“真是可憐的丫頭，不如這樣，我交給你些事情，讓我瞧瞧你能不能辦成，若是成了，今日之事不但作罷，我還要獎勵你，別人見你有功也不敢多說什麽；若是不成，連同今日之事一起罰，這樣也不算委屈你吧？”
此時丫鬟拿來一個匣子，取出一頁紙來。石金嬛悠悠拿起來看了看，燈火照亮了字，也叫林念看清了上面的字跡。
這赫然是她的身契。
霍宅到現在並未分家，宅裏的東西不論大小都統一管理，而石金嬛是大房媳婦，自然也就捏了所有人的生殺大權，若是讓她不滿意，隨手就可發賣去些三教九流之處，不死也要脫層皮的。
她此刻把身契拿出來說事，既是拿捏她，也是打算好了要拿捏女主。
“瞧好這身契了麽？”石金嬛說：“若成了，它便是你的獎勵。”
照說此刻林念應該說點什麽表一下忠心，可她發自肺腑厭煩了這一套，連假話都懶得編，也懶得陪對方演。於是她嗚嗚咽咽點頭，好像很殷勤，很高興，又其實什麽都沒說。
石金嬛耐著性子聽了一陣，最終擺了擺手道：“明日起你去雙玉屋裏伺候，讓你做的事，到時候會跟你說，快下去洗洗臉吧。”
等到林念離開，石金嬛終於忍不住埋怨：“這麽笨個人，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她的話被997轉到林念耳中，後者撇嘴道：“看來，以後這麻煩事還多呢。”
次日，林念被內定為送給女主的丫鬟之一的消息就在丫鬟小廝們中間傳開了。
以金蘭為首的人私下裏說是她活該，想爬床結果被抓，現在發配也是應該的；小蘭等打雜丫頭則很羨慕她一夜之間成了高級丫鬟，以後不用燒火、洗碗了。
彩蝶卻是心驚肉跳，趁雲雀在小姐屋裏伺候的時候，拉著墨蓮在房間裏商談：“明明見她去取了湯，怎麽出來的時候人就變成了林念？”
“這事真是蹊蹺。”墨蓮也想不通，她坐在茶桌前，卻已經沒有了泡茶的興趣。
“你知道嗎？她是今早才回來的。”
彩蝶這一句‘她’說的是雲雀。
那夜裏一群人烏泱泱去了崔長堯的屋子，林念被帶走後，幾個丫鬟留在屋裏收拾好了才走，全程沒人見過雲雀，到了早上她又沒事人一樣回來做事，可不蹊蹺麽。
墨蓮剛要開口說話，只聽嘭一聲響，房門被人一腳踢開，站在門前的可不正是她們討論的對象，雲雀麽。
雲雀氣勢洶洶進來，一句二話沒有，響亮的一巴掌直接落在彩蝶臉上：“好你個x人，沒少謀劃害我的事吧虧我還把你當姐妹！”
彩蝶被打了個懵，發間碎玉釵落了地，她慌忙去看，卻是摔斷了片葉，她怒從心起，也朝雲雀撲了過去。
兩人撕扯著臉頰，抓著頭發，一邊慘叫，一邊從桌邊滾到地上，順腳踢翻了茶桌，茶水破了墨蓮一身。
墨蓮被嚇蒙了，手臂懸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彩蝶忙大喊一聲：“還不快過來幫我！”
墨蓮這才如夢初醒，焦急地往前一步，手剛伸出去又停下，她萬般為難地喊：“快別打了，一會兒主子們聽見，問起緣由可怎麽辦好。”
這句話終於鎮住了兩人，彩蝶已經無力還手，只能抱著頭縮在桌下，雲雀狠狠捏了她的腰兩下，這才不解氣似地退開。
彩蝶委屈得不行，鼻涕眼淚流在一處，被打的臉已經腫起半邊，她嘴裏嘟囔：“你打我幹什麽，我的釵都摔壞了。”
雲雀一口唾沫啐在地上：“你跟我裝什麽傻，你會不知道我為什麽打你？”
彩蝶縮了縮肩膀，目光求救似地看了一眼墨蓮，墨蓮這才上前來，把她從桌下扶起來，可也不敢多說什麽，兩人這麽靠在一處，像兩只受驚嚇的動物。
最終，墨蓮試探性地說：“這是做什麽，都是小姐身邊的姐妹，有什麽恩怨要這樣鬧呢，傷在了臉上，叫小姐發現了可怎麽辦好。”
雲雀以前怎麽狂，也是不太敢鬧到主子面前的，這一回她才不怕，她身後已經有人了，可林念的事情在前，她不敢過早把事情漏出去，便收斂了一些，只是冷哼一聲：“你怎麽不問問她，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幾個姐妹情。”
墨蓮裝作不知地去看彩蝶，彩蝶眼睛一動，滿是無辜地說：“我要是做錯了什麽，你便打罵我吧，就是打死我也沒有怨言，可你不能誤會我，昨夜裏你說不想動，我便替你去伺候小姐，這事情即便得不著你一句好，也不能說我錯吧”
“你還挺會裝，你騙我去少爺屋裏送東西的事情怎麽不提？”
“昨夜火上確實還煮著一碗姜湯，是小姐想著給少爺喝的，若是勞累了你，那我以後便不再請你替我送好了。”彩蝶說著，委屈地哭了起來。
她們對峙一場，彩蝶話裏話外都是不知發生了什麽，雲雀耿直，問到最後，竟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想錯了，上了林念的當，可林念又已經被定下，早晚要隨二小姐出嫁的…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林念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她帶著一個簡單的包袱，就這麽站在門前，臉上似笑非笑：“幾位姐姐好，夫人讓我與你們一同伺候小姐，以後要在一個屋子住，還請你們多擔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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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的目光從彩蝶面上一掃而過，在她發現自己之前，又不著痕跡地垂下眼去。
等進了屋，大夫人擺手把周圍的人都攆了出去，自己往主座一側坐下，暖手的湯婆子撂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真是沒想到，你這麽個燒火的丫頭也敢做那些魅主的下作事。”
一句話給剛才的事定了性。
林念先是一楞，轉瞬心裏便有數了。
她急走幾步，又怕僭越般停下，雙手在兩側，看起來老實又可憐，眼裏閃著淚花，委屈道：“夫人，夫人明鑒啊，少爺那樣嫡仙般的人物，我怎敢肖想。”
下凡時臉著地的那種，不但壞了臉還壞了腦子。林念一邊哭訴，一邊在心中補充。
997能聽見她心聲，在旁邊瞧見她表面哭得情真意切，心裏卻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只感覺十分可樂，肆無忌憚地笑很大聲。
這一行為差點害林念破功，還好她又攥緊了手，讓指甲幾乎摳進肉裏才終於保持住狀態。
石金嬛聽她連珠炮似的話頭終於歇了，張嘴想說幾句，突然林念又找回狀態，繼續哭訴：“實在是晚上少爺吃多了酒，把我看作了旁人，是誤會，都是誤會！”
石金嬛一口氣哽在喉中，歇了半天才又說：“我倒也覺得，就你這丫頭不會有勇氣作下這些事，可方才除了我，還有那麽多人也瞧見你從長堯屋裏出來，人言可畏呀。”
林念實在懶得演，幹脆跌坐在地上，臉往手裏一埋，帶著哭腔：“我是冤枉的啊，這可怎麽辦，夫人救救我吧！我說了請少爺松開手，可他非要拉著我啊，還跟我說，每天見宅子裏的女人都又老又醜，煩得很呢。”
997從第一次見林念，就感覺這人始終十分理智且克制，好吧，最開始可能有點自暴自棄，但這不是已經積極面對生活了麽，如今見她說耍賴就耍賴，滿嘴胡話，瞧得她一楞一楞的。
石金嬛卻只覺得，這丫頭又蠢又笨，還不會說話，日後就算送不回來什麽有用的消息，有她在身邊伺候，崔含昭絕對得不了什麽好，這麽一想，就算是被那句‘宅子裏的女人都又老又醜’內涵了一下，也被她選擇性無視了。
她為難地說：“即便我知道你無辜，可悠悠眾口是這麽容易堵住的？”
她故意說很慢，顯然是要吊著林念。
這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嘴臉，跟林念當年的老板如出一轍，天下老板一般黑啊，林念心裏白眼翻上天，但該配合的表演還是要進行一下：“請夫人救我，我什麽事都能做的，不怕吃苦！”
石金嬛雖然就是在等這句，可還是擺出勉為其難的樣子說：“真是可憐的丫頭，不如這樣，我交給你些事情，讓我瞧瞧你能不能辦成，若是成了，今日之事不但作罷，我還要獎勵你，別人見你有功也不敢多說什麽；若是不成，連同今日之事一起罰，這樣也不算委屈你吧？”
此時丫鬟拿來一個匣子，取出一頁紙來。石金嬛悠悠拿起來看了看，燈火照亮了字，也叫林念看清了上面的字跡。
這赫然是她的身契。
霍宅到現在並未分家，宅裏的東西不論大小都統一管理，而石金嬛是大房媳婦，自然也就捏了所有人的生殺大權，若是讓她不滿意，隨手就可發賣去些三教九流之處，不死也要脫層皮的。
她此刻把身契拿出來說事，既是拿捏她，也是打算好了要拿捏女主。
“瞧好這身契了麽？”石金嬛說：“若成了，它便是你的獎勵。”
照說此刻林念應該說點什麽表一下忠心，可她發自肺腑厭煩了這一套，連假話都懶得編，也懶得陪對方演。於是她嗚嗚咽咽點頭，好像很殷勤，很高興，又其實什麽都沒說。
石金嬛耐著性子聽了一陣，最終擺了擺手道：“明日起你去雙玉屋裏伺候，讓你做的事，到時候會跟你說，快下去洗洗臉吧。”
等到林念離開，石金嬛終於忍不住埋怨：“這麽笨個人，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她的話被997轉到林念耳中，後者撇嘴道：“看來，以後這麻煩事還多呢。”
次日，林念被內定為送給女主的丫鬟之一的消息就在丫鬟小廝們中間傳開了。
以金蘭為首的人私下裏說是她活該，想爬床結果被抓，現在發配也是應該的；小蘭等打雜丫頭則很羨慕她一夜之間成了高級丫鬟，以後不用燒火、洗碗了。
彩蝶卻是心驚肉跳，趁雲雀在小姐屋裏伺候的時候，拉著墨蓮在房間裏商談：“明明見她去取了湯，怎麽出來的時候人就變成了林念？”
“這事真是蹊蹺。”墨蓮也想不通，她坐在茶桌前，卻已經沒有了泡茶的興趣。
“你知道嗎？她是今早才回來的。”
彩蝶這一句‘她’說的是雲雀。
那夜裏一群人烏泱泱去了崔長堯的屋子，林念被帶走後，幾個丫鬟留在屋裏收拾好了才走，全程沒人見過雲雀，到了早上她又沒事人一樣回來做事，可不蹊蹺麽。
墨蓮剛要開口說話，只聽嘭一聲響，房門被人一腳踢開，站在門前的可不正是她們討論的對象，雲雀麽。
雲雀氣勢洶洶進來，一句二話沒有，響亮的一巴掌直接落在彩蝶臉上：“好你個x人，沒少謀劃害我的事吧虧我還把你當姐妹！”
彩蝶被打了個懵，發間碎玉釵落了地，她慌忙去看，卻是摔斷了片葉，她怒從心起，也朝雲雀撲了過去。
兩人撕扯著臉頰，抓著頭發，一邊慘叫，一邊從桌邊滾到地上，順腳踢翻了茶桌，茶水破了墨蓮一身。
墨蓮被嚇蒙了，手臂懸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彩蝶忙大喊一聲：“還不快過來幫我！”
墨蓮這才如夢初醒，焦急地往前一步，手剛伸出去又停下，她萬般為難地喊：“快別打了，一會兒主子們聽見，問起緣由可怎麽辦好。”
這句話終於鎮住了兩人，彩蝶已經無力還手，只能抱著頭縮在桌下，雲雀狠狠捏了她的腰兩下，這才不解氣似地退開。
彩蝶委屈得不行，鼻涕眼淚流在一處，被打的臉已經腫起半邊，她嘴裏嘟囔：“你打我幹什麽，我的釵都摔壞了。”
雲雀一口唾沫啐在地上：“你跟我裝什麽傻，你會不知道我為什麽打你？”
彩蝶縮了縮肩膀，目光求救似地看了一眼墨蓮，墨蓮這才上前來，把她從桌下扶起來，可也不敢多說什麽，兩人這麽靠在一處，像兩只受驚嚇的動物。
最終，墨蓮試探性地說：“這是做什麽，都是小姐身邊的姐妹，有什麽恩怨要這樣鬧呢，傷在了臉上，叫小姐發現了可怎麽辦好。”
雲雀以前怎麽狂，也是不太敢鬧到主子面前的，這一回她才不怕，她身後已經有人了，可林念的事情在前，她不敢過早把事情漏出去，便收斂了一些，只是冷哼一聲：“你怎麽不問問她，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幾個姐妹情。”
墨蓮裝作不知地去看彩蝶，彩蝶眼睛一動，滿是無辜地說：“我要是做錯了什麽，你便打罵我吧，就是打死我也沒有怨言，可你不能誤會我，昨夜裏你說不想動，我便替你去伺候小姐，這事情即便得不著你一句好，也不能說我錯吧”
“你還挺會裝，你騙我去少爺屋裏送東西的事情怎麽不提？”
“昨夜火上確實還煮著一碗姜湯，是小姐想著給少爺喝的，若是勞累了你，那我以後便不再請你替我送好了。”彩蝶說著，委屈地哭了起來。
她們對峙一場，彩蝶話裏話外都是不知發生了什麽，雲雀耿直，問到最後，竟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想錯了，上了林念的當，可林念又已經被定下，早晚要隨二小姐出嫁的…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林念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她帶著一個簡單的包袱，就這麽站在門前，臉上似笑非笑：“幾位姐姐好，夫人讓我與你們一同伺候小姐，以後要在一個屋子住，還請你們多擔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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