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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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來歲的年紀，活了一輩子。
信你個小丫頭片子哄？
外婆瞧瞧李斯遠的眼睛，滿目含笑，很有禮貌的沖她打招呼。
站起身站在一邊，兩手扣在身前。
模樣倒不錯，個子也蠻高。
管越扶著外婆坐在石凳上，動作緩慢。
“外面有點涼。”管越道。
外婆偏頭看了她眼，“我知道，坐會就進去。”頓了下，接著沖李斯遠招手，“孩子，坐吧。”
李斯遠此時此刻，依然是那個拿著書在開標室裏的好學生。
十分乖巧。
管越外婆擡手搭在兩人中間的桌案上，閑適問他道：“孩子你今年多大啦。”
這番，李斯遠還未來得及說話，旁邊剛坐下的管越可急了。
跳腳，“外婆，你問這個幹嘛啊。”她皺著眉。
外婆瞪了她眼，撅著嘴，“你這個孩子，我問問人家怎麽了，你不要打岔。”說罷，繼續和李斯遠聊天。
帶著期待的目光，只等他回話。
李斯遠左右看看，瞧瞧一副不高興樣子的管越，再瞧瞧面帶慈笑的管越外婆，截然相反的兩個人，神色各異。
“31了。”老實回答。
“噢，那不小了啊，可有成家？”
啪。
原本又準備跳腳的管越，被她外婆一手攔下，老人家示意她別說話，管越苦不堪言，只得把目光投向李斯遠。
後者倒好，笑了笑，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
“還沒成家。”老實回道。
“可有對象呢？”
越問越偏，管越聽不下去了，既然不能阻止，索性站起來，打算把吃完的碗碟收回廚房。
走到李斯遠身邊時，低聲道：“擡手。”聲音相當溫柔，令人詫異不已。
李斯遠正意外她這態度，側眼去看，四目相對，只見管越湊近幾分，耳語道：“對不住了兄弟。”
李斯遠沒忍住，嘴角抽搐兩下，大概明白什麽意思了。
隨即見人端著碗碟往廚房方向走。
“孩子？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人年紀大了，沒別的毛病，就喜歡嘮叨。
李斯遠恰好家裏有個外公也是這樣，所以深有體會。
回過神，與管越外婆繼續說，“外婆，我叫李斯遠。”
“斯遠……好名字啊，取名的看來是個文化人。”
李斯遠點頭，“外公取得，他原先是語文老師。”
“書香門第，不錯。”
如此看下來，奇怪的倒是老人家。問就問吧，咋還帶個評價呢。
31，恩，不小了。
名字？恩，有文化。
家世？
不清楚的，怕您是在查戶口。
管越從廚房裏出來，走到外婆身邊，“外面風大，我扶您進去歇吧。”
外婆笑嗔，“你作什麽急，我還要和斯遠聊聊呢。”
管越面色發紅，怕外婆問點什麽讓人的難堪的，手上便也就抓著沒放。
“李先生大早上就上山，很累了，不想聊。”管越道。
她一鼓作氣，可認真。
外婆在看她，李斯遠也在看她，後者動了動嘴唇，正欲說點什麽。
管越有所察覺，側過頭瞪了他一眼，有點威懾。
示意你別講話，我來處理。
還好人是個懂理的，便依了她的意思，安靜坐著。
“噢？大早就上山，為了文殊菩薩開光嗎？”老人問。
管越已經在扶她站起來，老人終於有所松動，開始順著她的力量，往屋裏方向走。
“是的是的，天還沒亮就過來了呢。”
兩人越走越遠，直到進了屋。
再過片刻，管越大步流星從屋裏出來。
“走吧。”她催李斯遠。
男人還在石凳上坐著，紋絲未動。
看樣子是不想走啊。
“你外婆休息了？”
管越點頭，心想您這是還想跟她聊？
“老人很有趣。”
這會兒，輪到李斯遠做總結，管越聞言發楞，奇怪看他，“你意猶未盡啊？”
李斯遠搖搖頭，接著想來又點點，扭捏的很。
管越眉頭一皺，“你別是被管霖傳染了吧，怎麽變得這麽扭扭捏捏。”
如果真是，那她可是大罪，道德淪喪，人性泯滅。
再看那男人神情，倒好，面如春風，楊柳和煦，飛燕蕩過湖水。
撲騰撲騰。
落下兩腳就離開。
只留泛著小波的水面，暗自消化。
從旁見著的，可是副美景。
“我30多了，會被他傳染？”李斯遠眉頭一挑。
小波蕩的更開了。
“那可不見得，我有時候還會被他忽悠呢。”
管越的一句嘟噥，聽進李斯遠耳朵裏，是帶著趣味的，那種小哀怨，又有點無奈。
人是可愛的。
他坐在石凳上，垂眸低笑。
管越耐著性子，想讓人走遠點，她有一肚子話跟他說，可又不想坐在這裏。
石凳太冷了。
“那邊風景比較好，要過去看看嗎？”管越指著石欄桿。
說完，沒等李斯遠回應，率先走過去。潛意識裏來講，這種行為，一方面是怕受到拒絕，索性自己先做出舉動，另一方面，是怕忍不住強行拖人起來。
她脾氣很爆，一點就著。
只是後來克制的好。
當然，見她往那邊的李斯遠，就不好繼續坐著了，站起身，兩手隨意插進褲子口袋裏，緩步靠近。
管越兩手搭在石欄桿上，手心與手背交疊，半彎著身子。
“我很好奇，你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業主方是熟人，那又何必跟我合作？”管越問剛走到身邊的李斯遠。
夏末，他穿一件棉麻白襯衫，領口敞開的一粒扣子，恰好露出裏面皮膚。
“熟人就能保證一定會拿下項目嗎？”李斯遠反問她。
管越沒說話，只等他接著道：“認識是不假，但是談不上熟，何況這說不準的市場規則。”李斯遠側頭看她，“拿錢砸錢，誰砸得多誰拿。”
管越若有所思的點頭，回味一陣。
想來他好像還是沒回答為什麽要和自己合作，只是三言兩語轉開話題。管越琢磨，若是她繼續追問，是不是顯得非常不知趣？
給臉就接著，老問為什麽多顯煩。
“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旁邊，李斯遠問她，管越聽了只啊一聲，恍然出神。
“還有吧……但是想不起來了。”
男人失笑，管越窘迫轉過臉，看山看鳥看雲看霧。
不看你。
忽然，只感覺視線裏闖入異物，右側過來，是腦袋。
男人歪著頭，看她，嘴上帶著未收斂的笑，“不開心嗎？”
管越哼聲，“沒有。”幹脆。
“那換我問你吧？”
管越輕嗯，順著看向他，“問什麽。”
“什麽時候回江市？”
“大概明天或者今天下午。”
李斯遠若有所思的點頭，“能順路帶我程不？”
管越驚訝啊聲，“你車呢？”
“我沒開。”
“為什麽，沒別的車了嗎？”
“你不願意嗎？”李斯遠抿唇，頗委屈。
管越臉皺成一團，十分困解，同時又有點自責，心想肯定是被管霖傳染的原因，導致他這個一米八的漢子，居然變得跟娘們唧唧的少年郎一樣。
心情寫在臉上。
“願意願意。”管越道。
生怕一個不願意，他哭出來。
越想越惆悵，好好的人怎麽就變成這樣了，管越滿臉苦哈哈。
“你很勉強。”李斯遠看著她嚴肅道。
管越連忙搖頭，跟小貨檔上搖的撥浪鼓般，“沒有沒有。”說罷，朝石頭小徑，前山走去。
李斯遠落後她一步半，跟在旁邊，待聽人繼續說，“我只是有點冷。”
見管越，兩手抱著手臂。
“手給我。”
男人突然出聲，管越楞了句什麽，側過腦袋瞧他，卻見人已經領先她一步。
手伸過來。
管越下意識將手遞過去。
兩手交握，他用大拇指捏了下她的手背。
左右不過兩秒，又松開。
“是有點冷。”
完啦？
管越一頭霧水，這是什麽操作？
被占便宜了？
看路看腳看天看人。
還是不看你。
作者有話要說： 牽手了。
晚安。
對不住各位，最近工作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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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瞧瞧李斯遠的眼睛，滿目含笑，很有禮貌的沖她打招呼。
站起身站在一邊，兩手扣在身前。
模樣倒不錯，個子也蠻高。
管越扶著外婆坐在石凳上，動作緩慢。
“外面有點涼。”管越道。
外婆偏頭看了她眼，“我知道，坐會就進去。”頓了下，接著沖李斯遠招手，“孩子，坐吧。”
李斯遠此時此刻，依然是那個拿著書在開標室裏的好學生。
十分乖巧。
管越外婆擡手搭在兩人中間的桌案上，閑適問他道：“孩子你今年多大啦。”
這番，李斯遠還未來得及說話，旁邊剛坐下的管越可急了。
跳腳，“外婆，你問這個幹嘛啊。”她皺著眉。
外婆瞪了她眼，撅著嘴，“你這個孩子，我問問人家怎麽了，你不要打岔。”說罷，繼續和李斯遠聊天。
帶著期待的目光，只等他回話。
李斯遠左右看看，瞧瞧一副不高興樣子的管越，再瞧瞧面帶慈笑的管越外婆，截然相反的兩個人，神色各異。
“31了。”老實回答。
“噢，那不小了啊，可有成家？”
啪。
原本又準備跳腳的管越，被她外婆一手攔下，老人家示意她別說話，管越苦不堪言，只得把目光投向李斯遠。
後者倒好，笑了笑，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
“還沒成家。”老實回道。
“可有對象呢？”
越問越偏，管越聽不下去了，既然不能阻止，索性站起來，打算把吃完的碗碟收回廚房。
走到李斯遠身邊時，低聲道：“擡手。”聲音相當溫柔，令人詫異不已。
李斯遠正意外她這態度，側眼去看，四目相對，只見管越湊近幾分，耳語道：“對不住了兄弟。”
李斯遠沒忍住，嘴角抽搐兩下，大概明白什麽意思了。
隨即見人端著碗碟往廚房方向走。
“孩子？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人年紀大了，沒別的毛病，就喜歡嘮叨。
李斯遠恰好家裏有個外公也是這樣，所以深有體會。
回過神，與管越外婆繼續說，“外婆，我叫李斯遠。”
“斯遠……好名字啊，取名的看來是個文化人。”
李斯遠點頭，“外公取得，他原先是語文老師。”
“書香門第，不錯。”
如此看下來，奇怪的倒是老人家。問就問吧，咋還帶個評價呢。
31，恩，不小了。
名字？恩，有文化。
家世？
不清楚的，怕您是在查戶口。
管越從廚房裏出來，走到外婆身邊，“外面風大，我扶您進去歇吧。”
外婆笑嗔，“你作什麽急，我還要和斯遠聊聊呢。”
管越面色發紅，怕外婆問點什麽讓人的難堪的，手上便也就抓著沒放。
“李先生大早上就上山，很累了，不想聊。”管越道。
她一鼓作氣，可認真。
外婆在看她，李斯遠也在看她，後者動了動嘴唇，正欲說點什麽。
管越有所察覺，側過頭瞪了他一眼，有點威懾。
示意你別講話，我來處理。
還好人是個懂理的，便依了她的意思，安靜坐著。
“噢？大早就上山，為了文殊菩薩開光嗎？”老人問。
管越已經在扶她站起來，老人終於有所松動，開始順著她的力量，往屋裏方向走。
“是的是的，天還沒亮就過來了呢。”
兩人越走越遠，直到進了屋。
再過片刻，管越大步流星從屋裏出來。
“走吧。”她催李斯遠。
男人還在石凳上坐著，紋絲未動。
看樣子是不想走啊。
“你外婆休息了？”
管越點頭，心想您這是還想跟她聊？
“老人很有趣。”
這會兒，輪到李斯遠做總結，管越聞言發楞，奇怪看他，“你意猶未盡啊？”
李斯遠搖搖頭，接著想來又點點，扭捏的很。
管越眉頭一皺，“你別是被管霖傳染了吧，怎麽變得這麽扭扭捏捏。”
如果真是，那她可是大罪，道德淪喪，人性泯滅。
再看那男人神情，倒好，面如春風，楊柳和煦，飛燕蕩過湖水。
撲騰撲騰。
落下兩腳就離開。
只留泛著小波的水面，暗自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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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30多了，會被他傳染？”李斯遠眉頭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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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見得，我有時候還會被他忽悠呢。”
管越的一句嘟噥，聽進李斯遠耳朵裏，是帶著趣味的，那種小哀怨，又有點無奈。
人是可愛的。
他坐在石凳上，垂眸低笑。
管越耐著性子，想讓人走遠點，她有一肚子話跟他說，可又不想坐在這裏。
石凳太冷了。
“那邊風景比較好，要過去看看嗎？”管越指著石欄桿。
說完，沒等李斯遠回應，率先走過去。潛意識裏來講，這種行為，一方面是怕受到拒絕，索性自己先做出舉動，另一方面，是怕忍不住強行拖人起來。
她脾氣很爆，一點就著。
只是後來克制的好。
當然，見她往那邊的李斯遠，就不好繼續坐著了，站起身，兩手隨意插進褲子口袋裏，緩步靠近。
管越兩手搭在石欄桿上，手心與手背交疊，半彎著身子。
“我很好奇，你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業主方是熟人，那又何必跟我合作？”管越問剛走到身邊的李斯遠。
夏末，他穿一件棉麻白襯衫，領口敞開的一粒扣子，恰好露出裏面皮膚。
“熟人就能保證一定會拿下項目嗎？”李斯遠反問她。
管越沒說話，只等他接著道：“認識是不假，但是談不上熟，何況這說不準的市場規則。”李斯遠側頭看她，“拿錢砸錢，誰砸得多誰拿。”
管越若有所思的點頭，回味一陣。
想來他好像還是沒回答為什麽要和自己合作，只是三言兩語轉開話題。管越琢磨，若是她繼續追問，是不是顯得非常不知趣？
給臉就接著，老問為什麽多顯煩。
“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旁邊，李斯遠問她，管越聽了只啊一聲，恍然出神。
“還有吧……但是想不起來了。”
男人失笑，管越窘迫轉過臉，看山看鳥看雲看霧。
不看你。
忽然，只感覺視線裏闖入異物，右側過來，是腦袋。
男人歪著頭，看她，嘴上帶著未收斂的笑，“不開心嗎？”
管越哼聲，“沒有。”幹脆。
“那換我問你吧？”
管越輕嗯，順著看向他，“問什麽。”
“什麽時候回江市？”
“大概明天或者今天下午。”
李斯遠若有所思的點頭，“能順路帶我程不？”
管越驚訝啊聲，“你車呢？”
“我沒開。”
“為什麽，沒別的車了嗎？”
“你不願意嗎？”李斯遠抿唇，頗委屈。
管越臉皺成一團，十分困解，同時又有點自責，心想肯定是被管霖傳染的原因，導致他這個一米八的漢子，居然變得跟娘們唧唧的少年郎一樣。
心情寫在臉上。
“願意願意。”管越道。
生怕一個不願意，他哭出來。
越想越惆悵，好好的人怎麽就變成這樣了，管越滿臉苦哈哈。
“你很勉強。”李斯遠看著她嚴肅道。
管越連忙搖頭，跟小貨檔上搖的撥浪鼓般，“沒有沒有。”說罷，朝石頭小徑，前山走去。
李斯遠落後她一步半，跟在旁邊，待聽人繼續說，“我只是有點冷。”
見管越，兩手抱著手臂。
“手給我。”
男人突然出聲，管越楞了句什麽，側過腦袋瞧他，卻見人已經領先她一步。
手伸過來。
管越下意識將手遞過去。
兩手交握，他用大拇指捏了下她的手背。
左右不過兩秒，又松開。
“是有點冷。”
完啦？
管越一頭霧水，這是什麽操作？
被占便宜了？
看路看腳看天看人。
還是不看你。
作者有話要說： 牽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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