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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程序vs美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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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程序vs美術

下午七點是下班時間。

辦公室內的大部分翻譯和美術會在這個時間點,收拾下自己的桌椅,簡單地和其他同事道一聲告辭,然後各自離開公司回家。

策劃和程序通常會比較自覺地在公司多逗留一會,除非手頭真的沒有什麽指派下來的工作,否則都會繼續加班到九點以後再下班。

這也是游戲研發公司很常見的情況,之所以要特意給策劃和程序找集體宿舍,多半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話說回來,就算公司沒有這方面的安排,策劃和程序通常也會自發在公司附近租房住,因為在往返路程上耽擱的時間真的消耗不起。

至於美術,工作時間相對正常,住得遠一點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就像在申城的時候一樣,霞飛研發二部的策劃們、程序們基本都住在距離公司步行十五分鐘以內的範圍,而美術們(指游戲帝國那個團隊)有好幾位住在浦西,搭乘地鐵都要一個小時左右才能到家。

蘇皓剛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肢體,就聽見最怕餓的賽文在嚷嚷了。

“點餐點餐!今天咱們吃哪家?”

密涅瓦大廈雖然有三個餐廳,可是向來只提供午飯,如果要留在公司加班,晚飯要麽出去吃,要麽就得叫外賣。

出去吃的話,隨隨便便都要花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快八點回來上班,再幹一個小時混到九點下班?這是要做樣子給誰看呢?

所以通常情況下,加班的人都會選擇叫外賣,當然也不排除這群宅男們懶到一定程度連吃頓飯都不願意額外消耗體力的緣故。

可能是早上那個會議上爭論太激烈的後遺癥,劉可韋、段杉杉、淩星寧等人的反應都很消極,頭也不擡地隨口說了下自己想吃的東西,賽文拿著筆逐一記錄下來。

“趙策劃,請幫我點一份紫菜包飯,可以嗎?”

稀稀疏疏的中文回應裏,忽然夾雜著一句韓文,還是女孩的聲音,顯得有點兒突兀。蘇皓轉頭過去一看,原來是美術部的韓國女孩唐素丹。

面對著女孩那張帶著點羞怯的娃娃臉,賽文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就算是以往偶爾美術也留下來加班的時候,通常也是幾個韓國人一起湊起來點餐,很少和天朝籍這邊的同事在一塊,這還是頭一遭。

當然他並沒有什麽大天朝主義或者大男子主義的想法,覺得我一個天朝爺們不該為你這個韓國女孩服務之類的念頭,而是……他真的聽不懂啊!

作為一個八旗子弟,賽文連滿洲話都不會說,還指望他能在這麽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裏就學好韓文?於是他只能將求助的目光轉向身邊的其他人……三人行工作室裏經常客串天朝員工和韓國員工之間翻譯的人無非就那麽幾位,若櫻和另外兩位翻譯妹子已經下班回家了;車光龍埋頭敲代碼一副心無旁騖誰也不要來打攪我的德性;柳隨風正在和段杉杉對著顯示器上的角色模型討論著……

“她想要一份紫菜包飯。”

程序部除了袁彬之外,另外五人都掌握了中韓雙語,只是韓文的程度有高有低而已。不過大多數程序員通常是比較低調和沈默的性格,很少主動出頭幫人當翻譯。當然車光龍客串翻譯的出鏡率那麽高,更多是被局勢所迫,而非他自己的本意。

眼見車光龍和柳隨風都無意或者顧不上點餐這邊的翻譯需求,蘇皓便熱心地插了一句。

“謝謝你,蘇程序。”

不出意料地,小姑娘彎下腰去九十度鞠躬,客客氣氣的樣子就好像被別人幫了偌大的忙一樣,其實只不過是隨口翻了一句話而已。

蘇皓連忙點頭回禮,順口問了句:“今天你怎麽也加班呀?”

“有個模型的貼圖配色不小心和其他模型的搞混了,所以要修一下。”唐素丹靦腆地笑著解釋道。

在韓的天朝籍鮮族人和韓國人之間的關系……怎麽說呢,很覆雜很糾結。

有大約三四十萬的鮮族人在韓國工地、工廠、餐廳、農場、漁場和垃圾處理廠工作;或者在療養院照顧癡呆患者;或者在澡堂裏當搓澡工;還有很多中老年婦女在韓國家庭裏擔任“鮮族保姆”的雜役。因為大多數在韓國的鮮族人都普遍從事著這些臟活、累活,領取比起韓國人的平均水準來說可以算得上“微薄”的薪水,所以很多韓國人心裏是不太瞧得起鮮族人甚至可以說是歧視的態度。

然而,板門店協議只是停戰而非終戰,嚴格來說朝韓戰爭並未結束,仍舊處於“交戰”狀態,哪怕是到了現在也不例外。這幾十年來,韓國人日日夜夜都沈浸於對戰爭再度爆發的恐懼之中,這一點恐怕也是其他國家的人所難以理解和感受的。

別的不說,就說一年多前的天安號(韓國海軍護衛艦天安號意外沈沒,致使四十六人遇難。韓方堅稱是朝鮮潛艇所為,朝鮮則否認這一觀點)事件,事發當天韓國總統李明博便召集緊急安保會議,隨後便命令各地警察廳進入“二級緊急狀態”。

消息傳出後韓國民眾便立即陷入極端震驚與恐懼的情緒之中,各地的悼念和抗議活動層出不窮,甚至連娛樂圈很多節目都受到了影響。

據說有一對夫婦,男方是韓國人,而女方則是鮮族人。原本妻子想加入韓國國籍,可是做丈夫的卻堅決地阻止了她。理由是如果你要加入韓國國籍,就不得不放棄天朝國籍——留著天朝國籍的話,只是每隔一段時間要去補辦簽證手續,生活上會稍微麻煩點兒。但是萬一真的有一天戰爭打起來了,天朝肯定會組織旅外公民的撤離行動,你就可以帶著孩子光明正大地回娘家避難。而你若是真放棄了天朝國籍的話,還能往哪兒躲?

所以,大多數韓國人一方面瞧不起鮮族人從事的工作和社會地位,另一方面,卻又發自內心地對這些鮮族人背後能有一個強大而自信的祖國作為後盾而隱懷羨慕。

當然,在三人行工作室裏不管是旅韓鮮族人還是韓國人,都不會將這種覆雜糾結的隔閡帶到明面上來。

可是很多事情是你不說我不說,就可以當做不存在的嗎?

至少對於蘇皓這幾位在韓國呆了數年的天朝程序員而言,韓國人和韓國社會對鮮族人的態度肯定早就心知肚明。

與絕大多數從事體力勞動的旅韓鮮族人不同,三人行這幾位程序員的社會地位和收入水平哪怕和韓國人比,至少也屬於中等偏上的境遇。

雖然在整個納克森公司來說,韓國人是老板,三人行工作室這些人只不過是一些外籍打工者。可是只著眼於三人行工作室內部的話,情況恰好是反了過來。這也是這幾位程序員們在韓國第一次有了自己是主人的感覺,看待韓籍員工的時候不免會帶上一點點自矜。

這可是以我們天朝人為核心的研發團隊!

因此,在面對韓籍同事混雜著一點兒歧視和防範,更多是羨慕與嫉妒的眼神時,這幾位程序員也只是撇嘴笑笑不以為意——你當我們非得和你們套近乎嗎?我們還樂得清閑自在一點兒呢!

程序部都是天朝人,與程序部交互最多的策劃部(除翻譯組外)也全是天朝人,這不就夠了?美術部的工作本來就和我們沒什麽直接聯系,你們把資源交給策劃,策劃那邊會按照規則命名整理並上傳至服務器對應的路徑下就行了。

平常我們工作都忙不過來呢,有必要非得和你們交際應酬嗎?

大概就是因為這一類情緒的緣故,不管是工作內外,程序部和美術部之間的互動非常少,遠遠不如程序與策劃或者策劃與美術之間的交流。

蘇皓和另外幾個程序員也不是什麽狹隘的極端民族主義者,否則也不會跑韓國來打工了吧。所以面對著唐素丹這樣一個靦腆可愛的娃娃臉韓國女生,有機會隨口攀談兩句也不算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可能是因為除了柳隨風之外,只有她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裏加班的緣故,能有個可以說幾句閑話的對象也不容易。她的態度較為主動,和蘇皓沒幾句的功夫就聊得有說有笑的。

沒過多久,點餐的外賣陸續地送來了。

蘇皓的電腦桌與另一位美術的電腦桌是背靠背挨著的,那張電腦桌的主人已經下班了,目前空著沒人坐。

唐素丹好奇地詢問著蘇皓點的中餐味道如何,索性端著紫菜包飯的便當盒,在他對面那張空著的寫字桌邊坐下。

兩人用韓文邊吃邊聊天,一頓飯的功夫就變得比較熟稔起來。

吃完飯的時候,唐素丹幾度欲言又止的表情很明顯,像是在猶豫著什麽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你想說什麽就說吧。”蘇皓一邊收拾著餐具,一邊對唐素丹問道。

唐素丹低下頭,臉色緋紅,輕聲細氣地開口了。

“我們……可以交換一下手機號碼嗎?”

p。s。還是那句話,這是娛樂文,所以不談政治。提到鮮族人和韓國人之間的關系只是單純描述社會現實,為刻畫角色服務,不管對哪一方面,都沒有進行褒貶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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