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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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清算
雨過風停, 黎月箏動都不想動，歪進賀潯懷裏半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始作俑者自然任勞任怨，重新清洗再用幹毛巾擦幹凈, 照顧到方方面面。
迷迷糊糊間，黎月箏是被賀潯裹著浴巾抱出來的。時間太晚, 神經早已要進入睡眠。黎月箏的身體剛貼到床單，整個人就條件反射地鉆了進去，也不知道是無意還是刻意，離賀潯八杖遠。
不過這回倒是面對著他睡的。
看著再次縮在床邊的人影, 賀潯不受控地低笑了聲。
隨後，他撩被子上床，然而這回, 還沒等他的手掌碰到黎月箏的身體，那看起來已經熟睡的人卻先有了反應。
黎月箏踩住賀潯的膝蓋, 一個阻攔的動作。
而後，緩緩睜開眼睛, 迎上賀潯疑問的視線，“穿衣服。”
“......”
剛從浴室出來，賀潯確實還沒來得及套上。
方才他穿著一條褲子尚且沒冷靜下來, 黎月箏自然不會再讓他就這樣躺進來。
隔著黑暗，賀潯盯了黎月箏三秒, 終究還是敗下陣來。
他閉了閉眼, 回身從衣櫃裏拿了衣服, 三兩下重新套上，而後才掀被上床。他轉向黎月箏, 無聲嘆口氣，手臂朝她那邊攤開, 無奈道：“現在可以了？”
見此，黎月箏的眼尾漾出淡淡的笑意，隨之挪動身子貼近賀潯懷中。
“睡個覺還要求那麽多。”男人冷磁的嗓音從頭頂傳來，語氣倒是尋常，只是話中的幾分揶揄讓黎月箏笑出了聲。
她閉著眼睛，額頭抵在賀潯的胸膛，低語道：“你上個床要求還很多呢。”
“......”
賀潯的手掌輕輕捏住她後頸，帶了幾分威脅的意思，“黎月箏，你是不是還不困。”
後頸的力道微微壓下，黎月箏的臉差點就要順著這力道仰起來。她推開賀潯的手，臉往他頸窩擠，就是不順著他的意。
賀潯本也沒打算真的繼續對黎月箏做些什麽，下巴抵著她頭頂，把被子蓋過她肩膀，便摟著她沒再動作了。
夜色昏沈，周圍是淡淡的烏木香，黎月箏的困意襲來得很快。
徹底睡著前，黎月箏還想起了一樁事。十年前那幢破舊的筒子樓，魚龍混雜，什麽年齡段的人都有。
黎月箏住的那個房間，隔壁原本住了對老夫妻。後來不知什麽原因，老夫妻變成了一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夫妻。
年輕力壯，幹柴烈火，幾乎夜夜笙歌。
筒子樓的隔音很差，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房間裏就是掉雙筷子，隔壁也能聽得一清二楚。更別說就這種質量的床板和桌椅，稍微有點動作，左鄰右舍估計都要晃兩下。
那時黎月箏和賀潯沒少在半夜三更聽著這動靜發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什麽話都不說。
剛開始還有點尷尬，想找點別的話題，卻被隔壁的喊聲打斷。想當成沒看見，奈何隔壁動靜大得像在幹仗。
直到後來，黎月箏和賀潯自己也滾到了床上，幹脆也不在意那麽多了，甚至掩藏在那聲響下顛鸞倒鳳。
雖然都有克制，鬧出的動靜卻好像能壓得過隔壁聲浪。
黎月箏是比賀潯先睡著的。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賀潯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每天入夢前，總是要先看著黎月箏安穩入睡。
盡管黎月箏已經許久沒有夢魘過，可只有見她睡容恬靜，賀潯才能安心得下來。
不論是十年前還是現在，賀潯對和黎月箏相處的每個細節都無比清晰。
可他偏偏就忘了，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對她產生愛的。
或許是回憶裏細節太多，讓他無法一一清算。與日俱增，日積月累。黎月箏的出現在他荒蕪的心田上灑了把種子，往後以驚人的速度生根發芽，草木延綿。
初遇時，他只覺得這姑娘瘦的像張紙片，偷偷摸摸躲在角落不知道在啃什麽臟東西。
防備心很強，明明害怕得要命，卻裝得比誰都淡定。
賀潯沒註意她的長相，倒是記住了那雙眼睛。大而亮，有和他一樣的麻木，又有他沒有的堅韌。
有點意思，也有點可憐。
後來賀潯從年級月榜前排見到了她的名字，黎月箏，倒是挺好聽的。
原本以為他們之間的交集也就到此為止，誰成想居然在醫務室碰到了。
賀潯也費解，怎麽回回做要避著人的事時都能遇到她。本以為她又要害怕得說不出話，可出乎意料的是，這次她竟然幫了他。
賀潯不喜歡欠人人情，想起初見時黎月箏啃那半塊饅頭的樣子，稍稍思忖，便做了把自己的飯盒給她的打算。
果不其然，找到她的時候，她又在啃爛蔬菜和破饅頭。
難怪瘦成那樣，看起來營養不良。
再往後，他也不知道怎麽就和她心照不宣地開啟了那場交易，背著所有人，保守對方的秘密。
看起來風吹一下都要被刮跑的人，竟然不害怕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他。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明明都把她趕出去了，還要拐去藥店給他買藥。
飯都吃不起，竟然還能為他擠出錢來。
他們漸漸熟絡起來，賀潯也像她親近的人那樣，叫她兩兩。
已經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賀潯越來越想見她，想看到她，想每天和她在一起。
漸漸的，他發現他對她的念頭長歪了，而且愈演愈烈。
他想要聞她的味道，想要觸碰她的發絲。
他甚至想要擁抱她，想要吻她。
賀潯的第一次做緋色的夢，是因為黎月箏，那時他初次知道什麽是欲望。
那絲絲縷縷的情感扭曲，變形。
他想永遠待在她身邊，想占有她，想和她睡覺。
最後，他得出了結論。
他愛她。
-
隔天是周末，黎月箏沒有定鬧鐘。前一天睡得太晚，已經到了平常生物鐘的時間，黎月箏還沒有睡醒的跡象。
若不是一個來電的驚擾，黎月箏估計能睡到日上三竿。
手機的嗡動聲順著被單傳遍整張床面，因著工作性質，隨時有突發情況，黎月箏對手機聲響很是敏感，所以在手機響起的瞬間便從熟睡中轉醒過來。
她摸過手機看了眼手機屏幕，是林思璟打來的電話。
“餵，思璟。”剛睡醒，黎月箏的聲音還有點黏糊，咬字不太清晰。她揉了揉眼睛，妄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尾音還沒落下，電話那頭便傳來林思璟帶著怒氣的喝聲。
“在哪兒呢黎月箏？”
反應兩秒，黎月箏應道：“在家啊，怎麽了？”
林思璟的聲音不容拒絕，“我請客，出來陪我吃飯，我還叫了章桐。”
大周末的，這是鬧哪出。
黎月箏趴在枕頭上，眼皮子沈重，怎麽都掀不開。她伸了個懶腰，繼續歪頭倒在床上，“怎麽突然請吃飯，升職了還是中彩票了，我好困，想睡覺。”
“夠不夠江湖義氣啊黎月箏。”林思璟敲打她，“大周末的給我添堵，我心情不好有錢沒處花想請你們吃飯不行嗎？”
反正她總有歪理，在這方面，黎月箏可說不過她。
她輕輕笑出來，“行，我去還不成嗎，一大早你可別折磨我了。”
話聲順著手機聽筒穿出來，在寂靜的室內顯得分外清晰。
林思璟的聲音還在繼續，“正好我順路，給你半小時夠不夠，我去你家接你。”
意識朦朧，黎月箏迷迷糊糊應了聲嗯。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腰上隱約覆上條肌肉結實的手臂，頸後酥麻，漸漸感到些溫潤。黎月箏猛一瞬回過神來，直接清醒了大半。
將要掛電話的時候，黎月箏阻止，“思璟！”
伴隨尾音一起落下的是賀潯的唇，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醒的，此刻正摟抱著親吻她的後頸和肩膀。
黎月箏扭頭和賀潯的視線對上，見他眼中一片清明，就知道他的不懷好心。
“怎麽了？”
林思璟的問話把黎月箏的思緒拉回來。
“我…我就是想說，你不用來接我。”黎月箏扭了下肩膀，想要把賀潯推開，卻沒推動，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思璟，你給我發個位置，我自己過去就好。”
原先住的公寓已經到期退租了，她和賀潯的事還沒公開，搬到賀潯家更是沒人知道。眼下這個情況，要是讓林思璟直接來京樾府，黎月箏還真沒想好怎麽解釋。
林思璟自然不知道黎月箏的顧慮，只當她不想麻煩自己，便越發熱情。
“順道的事兒，又不麻煩，你就別推脫了。”
“再說了，那地方離你那兒不近，你怎麽過去？地鐵？打車？”
“你又不是不知道，京西打車有多貴。”
……
林思璟說話時向來語速快，話密，黎月箏根本沒有插進去的機會。
身後那人還一直沒個消停，註意到黎月箏的不知所措，喉間滾出聲微不可查的笑，被黎月箏敏捷地捕捉到。她再次扭過頭，無聲瞪了賀潯一眼，結果竟被他貼過來吻了下臉頰。
動作太突兀，黎月箏還沒來及有所防備，他的吻便已經落下。
耳邊只留下聲清脆的吮吻聲，讓黎月箏猛一下按住聽筒。
“月箏，你聽到我說什麽沒有？”
忙著打電話的黎月箏沒精力理會賀潯的小動作，她再次用手肘推了下賀潯，盡量把註意力放到手機對面的人。
“聽到了。”黎月箏有點語塞，電話那頭的人太堅持，身後的人又不斷作亂。
片刻，黎月箏終是無奈道：“思璟，我…男朋友送我過去。”
不知道這句話刺激到賀潯的哪根神經，黎月箏能直接感覺到他的興奮。
空氣沈默了足足十秒，聽筒裏傳來林思璟明顯正經不少的聲音，又隱隱帶著點藏不住的探究欲，“男朋友？現男友還是前男友？”
黎月箏：“……”
林思璟倒抽一口涼氣，“不會是…岑敘白吧？！”
“你想什麽呢！”黎月箏忙堵住她的口，然而好像卻有些來不及。
說完名字的那刻，空氣一片死寂，黎月箏暗覺大事不妙。
身後人的動作突然停了，溫熱的唇離開黎月箏的肩膀。
分明是酷暑的天氣，黎月箏卻感覺背後兩道視線冷的像冰錐，突然就覺得有些陰森。
“餵？餵？月箏，你繼續說啊！”
“怎麽不說話了？月箏？”
“月箏，你還好嗎？”
電話還在耳邊，人在床上躺著，只不過抱著她的男人卻退離了身子。
窗簾遮蔽，清晨的光線灰蒙，床面上隆起一個弧度。
看著那個連烏黑發頂也沒入被中的男人，黎月箏神色覆雜，“好像…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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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自然任勞任怨，重新清洗再用幹毛巾擦幹凈, 照顧到方方面面。
迷迷糊糊間，黎月箏是被賀潯裹著浴巾抱出來的。時間太晚, 神經早已要進入睡眠。黎月箏的身體剛貼到床單，整個人就條件反射地鉆了進去，也不知道是無意還是刻意，離賀潯八杖遠。
不過這回倒是面對著他睡的。
看著再次縮在床邊的人影, 賀潯不受控地低笑了聲。
隨後，他撩被子上床，然而這回, 還沒等他的手掌碰到黎月箏的身體，那看起來已經熟睡的人卻先有了反應。
黎月箏踩住賀潯的膝蓋, 一個阻攔的動作。
而後，緩緩睜開眼睛, 迎上賀潯疑問的視線，“穿衣服。”
“......”
剛從浴室出來，賀潯確實還沒來得及套上。
方才他穿著一條褲子尚且沒冷靜下來, 黎月箏自然不會再讓他就這樣躺進來。
隔著黑暗，賀潯盯了黎月箏三秒, 終究還是敗下陣來。
他閉了閉眼, 回身從衣櫃裏拿了衣服, 三兩下重新套上，而後才掀被上床。他轉向黎月箏, 無聲嘆口氣，手臂朝她那邊攤開, 無奈道：“現在可以了？”
見此，黎月箏的眼尾漾出淡淡的笑意，隨之挪動身子貼近賀潯懷中。
“睡個覺還要求那麽多。”男人冷磁的嗓音從頭頂傳來，語氣倒是尋常，只是話中的幾分揶揄讓黎月箏笑出了聲。
她閉著眼睛，額頭抵在賀潯的胸膛，低語道：“你上個床要求還很多呢。”
“......”
賀潯的手掌輕輕捏住她後頸，帶了幾分威脅的意思，“黎月箏，你是不是還不困。”
後頸的力道微微壓下，黎月箏的臉差點就要順著這力道仰起來。她推開賀潯的手，臉往他頸窩擠，就是不順著他的意。
賀潯本也沒打算真的繼續對黎月箏做些什麽，下巴抵著她頭頂，把被子蓋過她肩膀，便摟著她沒再動作了。
夜色昏沈，周圍是淡淡的烏木香，黎月箏的困意襲來得很快。
徹底睡著前，黎月箏還想起了一樁事。十年前那幢破舊的筒子樓，魚龍混雜，什麽年齡段的人都有。
黎月箏住的那個房間，隔壁原本住了對老夫妻。後來不知什麽原因，老夫妻變成了一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夫妻。
年輕力壯，幹柴烈火，幾乎夜夜笙歌。
筒子樓的隔音很差，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房間裏就是掉雙筷子，隔壁也能聽得一清二楚。更別說就這種質量的床板和桌椅，稍微有點動作，左鄰右舍估計都要晃兩下。
那時黎月箏和賀潯沒少在半夜三更聽著這動靜發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什麽話都不說。
剛開始還有點尷尬，想找點別的話題，卻被隔壁的喊聲打斷。想當成沒看見，奈何隔壁動靜大得像在幹仗。
直到後來，黎月箏和賀潯自己也滾到了床上，幹脆也不在意那麽多了，甚至掩藏在那聲響下顛鸞倒鳳。
雖然都有克制，鬧出的動靜卻好像能壓得過隔壁聲浪。
黎月箏是比賀潯先睡著的。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賀潯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每天入夢前，總是要先看著黎月箏安穩入睡。
盡管黎月箏已經許久沒有夢魘過，可只有見她睡容恬靜，賀潯才能安心得下來。
不論是十年前還是現在，賀潯對和黎月箏相處的每個細節都無比清晰。
可他偏偏就忘了，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對她產生愛的。
或許是回憶裏細節太多，讓他無法一一清算。與日俱增，日積月累。黎月箏的出現在他荒蕪的心田上灑了把種子，往後以驚人的速度生根發芽，草木延綿。
初遇時，他只覺得這姑娘瘦的像張紙片，偷偷摸摸躲在角落不知道在啃什麽臟東西。
防備心很強，明明害怕得要命，卻裝得比誰都淡定。
賀潯沒註意她的長相，倒是記住了那雙眼睛。大而亮，有和他一樣的麻木，又有他沒有的堅韌。
有點意思，也有點可憐。
後來賀潯從年級月榜前排見到了她的名字，黎月箏，倒是挺好聽的。
原本以為他們之間的交集也就到此為止，誰成想居然在醫務室碰到了。
賀潯也費解，怎麽回回做要避著人的事時都能遇到她。本以為她又要害怕得說不出話，可出乎意料的是，這次她竟然幫了他。
賀潯不喜歡欠人人情，想起初見時黎月箏啃那半塊饅頭的樣子，稍稍思忖，便做了把自己的飯盒給她的打算。
果不其然，找到她的時候，她又在啃爛蔬菜和破饅頭。
難怪瘦成那樣，看起來營養不良。
再往後，他也不知道怎麽就和她心照不宣地開啟了那場交易，背著所有人，保守對方的秘密。
看起來風吹一下都要被刮跑的人，竟然不害怕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他。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明明都把她趕出去了，還要拐去藥店給他買藥。
飯都吃不起，竟然還能為他擠出錢來。
他們漸漸熟絡起來，賀潯也像她親近的人那樣，叫她兩兩。
已經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賀潯越來越想見她，想看到她，想每天和她在一起。
漸漸的，他發現他對她的念頭長歪了，而且愈演愈烈。
他想要聞她的味道，想要觸碰她的發絲。
他甚至想要擁抱她，想要吻她。
賀潯的第一次做緋色的夢，是因為黎月箏，那時他初次知道什麽是欲望。
那絲絲縷縷的情感扭曲，變形。
他想永遠待在她身邊，想占有她，想和她睡覺。
最後，他得出了結論。
他愛她。
-
隔天是周末，黎月箏沒有定鬧鐘。前一天睡得太晚，已經到了平常生物鐘的時間，黎月箏還沒有睡醒的跡象。
若不是一個來電的驚擾，黎月箏估計能睡到日上三竿。
手機的嗡動聲順著被單傳遍整張床面，因著工作性質，隨時有突發情況，黎月箏對手機聲響很是敏感，所以在手機響起的瞬間便從熟睡中轉醒過來。
她摸過手機看了眼手機屏幕，是林思璟打來的電話。
“餵，思璟。”剛睡醒，黎月箏的聲音還有點黏糊，咬字不太清晰。她揉了揉眼睛，妄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尾音還沒落下，電話那頭便傳來林思璟帶著怒氣的喝聲。
“在哪兒呢黎月箏？”
反應兩秒，黎月箏應道：“在家啊，怎麽了？”
林思璟的聲音不容拒絕，“我請客，出來陪我吃飯，我還叫了章桐。”
大周末的，這是鬧哪出。
黎月箏趴在枕頭上，眼皮子沈重，怎麽都掀不開。她伸了個懶腰，繼續歪頭倒在床上，“怎麽突然請吃飯，升職了還是中彩票了，我好困，想睡覺。”
“夠不夠江湖義氣啊黎月箏。”林思璟敲打她，“大周末的給我添堵，我心情不好有錢沒處花想請你們吃飯不行嗎？”
反正她總有歪理，在這方面，黎月箏可說不過她。
她輕輕笑出來，“行，我去還不成嗎，一大早你可別折磨我了。”
話聲順著手機聽筒穿出來，在寂靜的室內顯得分外清晰。
林思璟的聲音還在繼續，“正好我順路，給你半小時夠不夠，我去你家接你。”
意識朦朧，黎月箏迷迷糊糊應了聲嗯。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腰上隱約覆上條肌肉結實的手臂，頸後酥麻，漸漸感到些溫潤。黎月箏猛一瞬回過神來，直接清醒了大半。
將要掛電話的時候，黎月箏阻止，“思璟！”
伴隨尾音一起落下的是賀潯的唇，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醒的，此刻正摟抱著親吻她的後頸和肩膀。
黎月箏扭頭和賀潯的視線對上，見他眼中一片清明，就知道他的不懷好心。
“怎麽了？”
林思璟的問話把黎月箏的思緒拉回來。
“我…我就是想說，你不用來接我。”黎月箏扭了下肩膀，想要把賀潯推開，卻沒推動，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思璟，你給我發個位置，我自己過去就好。”
原先住的公寓已經到期退租了，她和賀潯的事還沒公開，搬到賀潯家更是沒人知道。眼下這個情況，要是讓林思璟直接來京樾府，黎月箏還真沒想好怎麽解釋。
林思璟自然不知道黎月箏的顧慮，只當她不想麻煩自己，便越發熱情。
“順道的事兒，又不麻煩，你就別推脫了。”
“再說了，那地方離你那兒不近，你怎麽過去？地鐵？打車？”
“你又不是不知道，京西打車有多貴。”
……
林思璟說話時向來語速快，話密，黎月箏根本沒有插進去的機會。
身後那人還一直沒個消停，註意到黎月箏的不知所措，喉間滾出聲微不可查的笑，被黎月箏敏捷地捕捉到。她再次扭過頭，無聲瞪了賀潯一眼，結果竟被他貼過來吻了下臉頰。
動作太突兀，黎月箏還沒來及有所防備，他的吻便已經落下。
耳邊只留下聲清脆的吮吻聲，讓黎月箏猛一下按住聽筒。
“月箏，你聽到我說什麽沒有？”
忙著打電話的黎月箏沒精力理會賀潯的小動作，她再次用手肘推了下賀潯，盡量把註意力放到手機對面的人。
“聽到了。”黎月箏有點語塞，電話那頭的人太堅持，身後的人又不斷作亂。
片刻，黎月箏終是無奈道：“思璟，我…男朋友送我過去。”
不知道這句話刺激到賀潯的哪根神經，黎月箏能直接感覺到他的興奮。
空氣沈默了足足十秒，聽筒裏傳來林思璟明顯正經不少的聲音，又隱隱帶著點藏不住的探究欲，“男朋友？現男友還是前男友？”
黎月箏：“……”
林思璟倒抽一口涼氣，“不會是…岑敘白吧？！”
“你想什麽呢！”黎月箏忙堵住她的口，然而好像卻有些來不及。
說完名字的那刻，空氣一片死寂，黎月箏暗覺大事不妙。
身後人的動作突然停了，溫熱的唇離開黎月箏的肩膀。
分明是酷暑的天氣，黎月箏卻感覺背後兩道視線冷的像冰錐，突然就覺得有些陰森。
“餵？餵？月箏，你繼續說啊！”
“怎麽不說話了？月箏？”
“月箏，你還好嗎？”
電話還在耳邊，人在床上躺著，只不過抱著她的男人卻退離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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