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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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回到住處，還好太夫人和花襲娘娘都還在熟睡。
月縷已經醒了，看見公主從外邊進來，剛想說話，就被示意止住。
隨後，鳳兮和月縷一起，把帶回來的那筐東西藏在角落，這才到臨時搭起的鋪上，假裝繼續睡覺。
“母妃，您看這是什麽？”
第二天中午，鹹餘太夫人正幫著月縷，為花襲娘娘煎藥。鳳兮過來，把一個粗陋藤筐放在她眼前。
月縷蹲下來，揭開上邊蓋著的幹草，將東西一樣一樣取了出來。
太夫人看見這些肉食，又是驚喜、又是意外，便問道：“鳳兮，你從何處得來的？”
為了不讓母妃擔心，鳳兮不敢讓她知道，自己昨夜偷偷出了陵園。
所以，她早準備好了說辭，就說當年隨父皇北征的路上，偶然遇見了荊青和他爺爺，給了他們些幹糧和一串金珠。可巧，他們就住在陵園外的村子裏。
前些日子，自己在後山采藥，偶然遇見了荊青的同學三旺，就是給了自己草藥的護陵軍小兵。
昨天，三旺回家見到荊青，說起來陵園裏住著一位叫鳳兮的公主，那祖孫倆感念自己以前的恩情，就托三旺捎來這些東西。
太夫人看東西確實像出自鄉野農家，也就不再說什麽。
有了肉食和根莖蔬菜，就可以讓花襲娘娘吃得好一些，對她的病情好轉大有益處。
第二天，鳳兮去後山采藥，想不到又見到了三旺，便與他攀談起來，還說起荊青這個名字，問他認不認識。
“公主為何知道荊青？”三旺很意外。
鳳兮就將認識荊青的緣故告訴三旺，又說自己來陵園之前，就知道荊青住在何處，方才聽他講自己家也在陵園附近，才有此問。
三旺聽了，趕緊說道，荊青和他爺爺對自己家也有恩。
自己和荊青，是極好的朋友，如此一來，公主也算是自己的好友了。
鳳兮聽了，自然也非常高興，又向他打聽如今護陵軍營中的情況。
三旺告訴她，最近兵部又新調來一名軍承，還帶了不少新的護陵士兵。原來那些士兵大都被打發走了，軍承見自己性情不錯，又懂得做飯和醫理，便將自己留了下來。
新來的這位軍承，本出身軍中，在前方打仗受了重傷，回都城養好傷後，便被派到陵園來了。
據三旺觀察，這位新的軍承，與前任相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知道過去陵園中的沖突，一上任就下令眾人嚴守禮數，不準冒犯公主和娘娘們，違者重罰。
三旺所說的話，倒解了鳳兮和娘娘們的一大疑惑。
她們近來的日子，的確順心多了。那些護陵軍，不僅沒人來挑事，就是路上偶爾遇見，也是行過禮後就遠遠避開。
“小的在營中，幫不少兄弟治過病，所以人緣也不錯，凡事都能討個方便。公主若有啥外邊的事情要辦，只管開口，小的一定盡力幫忙！”三旺又道。
鳳兮聽了，趕緊謝過。
臨下山時，三旺知道庭院中還有位娘娘病重，就把采到的藥材，凡對治療傷風之癥有益的，都拿出來塞給鳳兮。
二人還約定，三日之後，再一起來山上采藥。
鳳兮回到家，對太夫人、花襲娘娘和月縷說起來，方才在山上從三旺口中聽到的消息，眾人都覺得一下放松了不少。
“等天氣暖和些，山下的園地，又可以重新播種啦！”鳳兮開心道。
恰好，門外有人求見，眾人聽著像護陵軍士兵的聲音，不免又緊張起來。
月縷先出去，不一會兒，便引著兩名士兵進來。其中一人，鳳兮認得正是三旺。
他們手裏，各自提了一個藤筐，裏邊裝的是青菜和肉，另外還帶來一大口袋精米。
三旺放下東西，說這是軍承囑咐他們送來的，給娘娘和公主們添些營養。
軍承還讓三旺帶話，說本當親自拜見，但一來品級不夠，不敢貿然登門；二來慮及自己是一個粗糙行伍之人，不大懂得禮數，怕在貴人們面前出醜，便請下屬代為請安問好。
眾人讓三旺回去向軍承代為致謝，並請他不必拘禮，得便時只管來。
軍承還在送來的東西裏，夾帶了一封書信，說到現兵部尚書陳丘上任後，查清以前的軍承和護陵兵大多是地痞流氓，就下令調派新的護陵軍，將那些人撤換掉了。
自己雖說是奉兵部命令來此，但原在西境打仗，曾受過烏輝總兵的照拂。烏府又和公主淵源深厚，公主若有事，自己必當盡力相助。
鳳兮想起來，龍意臨行前，曾說過會給自己寫信。可是，過去這麽久，卻沒見半張字紙，估計即便有書信送到陵園，也被之前的護陵軍私自丟棄。
於是，她又請三旺幫忙拜托軍承，以後如果有書信，勞煩一定差人送來。
三旺回去向軍承稟告後，軍承命人先在營房仔細一搜，果然發現兩封數月前的來信。
拿到信，鳳兮拆開一看，字紙都潮濕發黃了。
龍意在信中，詳細說了自己在西境軍營中的情況，言語之間滿是思念，又說身體沒事、也未受傷，請公主不要掛念。
鳳兮讀完信，感慨不已。他思念自己，自己何嘗不是日夜想念他。
在回信中，她並沒告訴龍意，這幾個月來陵園發生的事，只說自己和母妃一切都好，也請他勿要惦念，還是多自珍重，期待早日歸來相見。
沒了護陵軍刁難，鳳兮就不再有顧慮，她把昨夜偷出陵園的事兒，向太夫人說了，遇見荊青和他爺爺，還有三旺與荊青的交情極深，這些皆屬實。
同時，她還央求母妃，允許自己以後多出去，看望荊青和他爺爺。
太夫人聽說女兒去給荊青指點學問，那孩子讀書勤奮用功，是個可造之材，覺得這是樁好事，便不反對，只交代她一定要小心註意。
得到母妃首肯後，鳳兮在與三旺約定的采藥日子，來到山上，趁機請他幫忙安排自己出陵園。
三旺滿口答應，請公主等待消息。
又過了幾天，三旺來到庭院，給公主送來一套護陵軍士兵的衣服，還有一張通行令牌，說已經疏通關節，公主每次出去，換上士兵裝束掩人耳目就行。
鳳兮高興不已，對三旺感激不盡。
從此，鳳兮再也不用夜裏偷偷翻墻，白天也可以大搖大擺出陵園，隔一陣就去荊青和他爺爺的茅屋。
每次見公主來，祖孫倆都極為熱情。爺爺必定盡力，做一些好的飯菜招待。鳳兮吃完飯，便教荊青讀書。
有兩次公主來，吃飯時發現肉明顯多了，就問爺爺，這些肉是從哪裏得來的。
“最近天氣暖和些，我多去了幾趟山上，砍幾擔柴送到都城賣，又割些肉回來，給你和青兒補補。“老人笑呵呵地說著，又給公主夾了幾片肉。
“爺爺，您再上山砍柴，也帶上鳳兮。我是習武的人，力氣大著呢。回頭咱們一起送到都城去賣。鳳兮好久沒去都城了，真有些想得慌。”鳳兮道。
“那怎麽使得！你是公主，如今卻要上山砍柴，讓人知道了不笑話？”爺爺說道。
“鳳兮只是個流落鄉野的落難公主，別說打柴，就是采藥、種菜、種地的活兒，都幹過呢。 ”鳳兮笑道，同時還握起拳頭，舉了舉胳膊。
爺爺拗不過她，便答應了。
這日，二人留荊青在家念書，一起去山上打柴。在鳳兮的幫助下，很快砍了一擔上好的柴回來。
第二天，鳳兮特意起個大早，穿著士兵的衣服，出了陵園。
趕到茅屋，讓爺爺重新找一套荊青的衣服，給自己換上。這套衣服舊是舊了些，可穿在鳳兮身上正合適。
她又帶了一頂破草帽，藏起滿頭秀發，看上去真就是名鄉野俊俏少年郎。
爺爺擔著柴在前邊走，鳳兮在後跟隨。中午時分，來到都城賣柴的街市。
今天來買柴的人不多，二人放下柴擔等了許久，也沒人光顧。
爺爺默不作聲地站著，鳳兮倒著了急，學著其他賣柴的人，大聲對過往行人招呼道：“賣柴嘍，賣柴嘍。上好的南山柴，便宜賣來！”
爺爺怎麽也想不到，堂堂一名公主，還有在街市上做買賣的本領。第一次賣柴，她就能這樣大方地對著滿街陌生人叫賣。便笑哈哈地看著她，也幫著喊了幾聲。
鳳兮喊了一陣子，覺得心情甚為暢快。
她自打去了陵園，本以為從此遠離了宮中束縛。可一開始的新鮮勁兒過去，接著便是漫長枯燥的重覆日子，加之龍意去了西境，這兩年心裏總覺郁悶。
如今，即便淪落到賣柴，她也突然覺得，生活又有了陽光。
一老一小正叫賣著，一輛華麗的馬車從遠處駛來，駕車的人將馬趕得極快，不管不顧橫沖直撞，激起陣陣煙塵，惹得路兩側行人紛紛掩起口鼻閃避。
“不知是哪個富貴人家的馬車，也太囂張了！”
鳳兮心裏正琢磨，就見馬車停了下來。有人掀起簾子，車後跟著奔跑的隨從模樣的人趕緊上去，側耳聽裏邊的人吩咐。
隨後，那隨從帶著另外兩人，向賣柴的地方走過來。
隨從轉了一圈，站在鳳兮和爺爺這擔柴前，拿腳踩了踩柴，對身後的人說道：“這擔柴不錯，扛走！”
那兩個人彎腰抱起柴，放到肩上就走。
見隨從也要轉身離開，鳳兮急忙喊道：“這位爺，您還沒給柴錢呢！”
隨送聽了，轉身拿眼睛惡狠狠地摳了一下公主，很不情願地從腰裏捏出一枚錢，扔在地上，輕蔑地說道：“爺賞你的！”
“哎！這可不行，我們這可是擔上好的柴，您只給一枚錢，不是明搶麽？“鳳兮生氣道。
“嗯？”
隨從興許平時在街市上蠻橫慣了，沒想到這個衣著寒酸的少年，竟敢對他不依不饒。
他回轉身道：“爺不是第一次來這條街上買柴，從來就給一枚錢，怎麽你就不行？”
鳳兮也不客氣地說道：“不行就是不行！你這樣的爺，不知道上山打柴的辛苦。砍這麽一擔好柴，又大老遠送進城，不知得流多少汗水，怎能一枚錢就打發了？”
“如果爺就不想多出錢呢？”隨從見一名鄉野小人，竟敢絲不給自己面子，自然惱怒，於是加重語氣問道。
“那就把柴還回來，不賣給你了！”鳳兮道。
“好！好！你小子若是膽兒肥，就去那邊把你的柴拿回來！”隨從道。
此時，兩名扛著柴的人，已經快走回馬車後邊。眼見馬車要走，鳳兮擡腿便要趕過去。
“孫兒，聽爺爺的話，還是算了，一枚錢就一枚錢吧！”爺爺怕公主吃虧，趕緊勸她。
鳳兮哪裏會將一名隨從放在眼裏，依舊走了過去。
隨從也不吭聲，只等公主經過面前，突然伸出一只腿，向她腳下掃去。
鳳兮眼疾手快，冷哼一聲，身形一閃，擡腳向那名隨從回踢過去，腳面正好勾住他掃過來的腿，再輕輕一轉一擰，隨從就被帶得倒在地上，雙手抱腿慘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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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縷已經醒了，看見公主從外邊進來，剛想說話，就被示意止住。
隨後，鳳兮和月縷一起，把帶回來的那筐東西藏在角落，這才到臨時搭起的鋪上，假裝繼續睡覺。
“母妃，您看這是什麽？”
第二天中午，鹹餘太夫人正幫著月縷，為花襲娘娘煎藥。鳳兮過來，把一個粗陋藤筐放在她眼前。
月縷蹲下來，揭開上邊蓋著的幹草，將東西一樣一樣取了出來。
太夫人看見這些肉食，又是驚喜、又是意外，便問道：“鳳兮，你從何處得來的？”
為了不讓母妃擔心，鳳兮不敢讓她知道，自己昨夜偷偷出了陵園。
所以，她早準備好了說辭，就說當年隨父皇北征的路上，偶然遇見了荊青和他爺爺，給了他們些幹糧和一串金珠。可巧，他們就住在陵園外的村子裏。
前些日子，自己在後山采藥，偶然遇見了荊青的同學三旺，就是給了自己草藥的護陵軍小兵。
昨天，三旺回家見到荊青，說起來陵園裏住著一位叫鳳兮的公主，那祖孫倆感念自己以前的恩情，就托三旺捎來這些東西。
太夫人看東西確實像出自鄉野農家，也就不再說什麽。
有了肉食和根莖蔬菜，就可以讓花襲娘娘吃得好一些，對她的病情好轉大有益處。
第二天，鳳兮去後山采藥，想不到又見到了三旺，便與他攀談起來，還說起荊青這個名字，問他認不認識。
“公主為何知道荊青？”三旺很意外。
鳳兮就將認識荊青的緣故告訴三旺，又說自己來陵園之前，就知道荊青住在何處，方才聽他講自己家也在陵園附近，才有此問。
三旺聽了，趕緊說道，荊青和他爺爺對自己家也有恩。
自己和荊青，是極好的朋友，如此一來，公主也算是自己的好友了。
鳳兮聽了，自然也非常高興，又向他打聽如今護陵軍營中的情況。
三旺告訴她，最近兵部又新調來一名軍承，還帶了不少新的護陵士兵。原來那些士兵大都被打發走了，軍承見自己性情不錯，又懂得做飯和醫理，便將自己留了下來。
新來的這位軍承，本出身軍中，在前方打仗受了重傷，回都城養好傷後，便被派到陵園來了。
據三旺觀察，這位新的軍承，與前任相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知道過去陵園中的沖突，一上任就下令眾人嚴守禮數，不準冒犯公主和娘娘們，違者重罰。
三旺所說的話，倒解了鳳兮和娘娘們的一大疑惑。
她們近來的日子，的確順心多了。那些護陵軍，不僅沒人來挑事，就是路上偶爾遇見，也是行過禮後就遠遠避開。
“小的在營中，幫不少兄弟治過病，所以人緣也不錯，凡事都能討個方便。公主若有啥外邊的事情要辦，只管開口，小的一定盡力幫忙！”三旺又道。
鳳兮聽了，趕緊謝過。
臨下山時，三旺知道庭院中還有位娘娘病重，就把采到的藥材，凡對治療傷風之癥有益的，都拿出來塞給鳳兮。
二人還約定，三日之後，再一起來山上采藥。
鳳兮回到家，對太夫人、花襲娘娘和月縷說起來，方才在山上從三旺口中聽到的消息，眾人都覺得一下放松了不少。
“等天氣暖和些，山下的園地，又可以重新播種啦！”鳳兮開心道。
恰好，門外有人求見，眾人聽著像護陵軍士兵的聲音，不免又緊張起來。
月縷先出去，不一會兒，便引著兩名士兵進來。其中一人，鳳兮認得正是三旺。
他們手裏，各自提了一個藤筐，裏邊裝的是青菜和肉，另外還帶來一大口袋精米。
三旺放下東西，說這是軍承囑咐他們送來的，給娘娘和公主們添些營養。
軍承還讓三旺帶話，說本當親自拜見，但一來品級不夠，不敢貿然登門；二來慮及自己是一個粗糙行伍之人，不大懂得禮數，怕在貴人們面前出醜，便請下屬代為請安問好。
眾人讓三旺回去向軍承代為致謝，並請他不必拘禮，得便時只管來。
軍承還在送來的東西裏，夾帶了一封書信，說到現兵部尚書陳丘上任後，查清以前的軍承和護陵兵大多是地痞流氓，就下令調派新的護陵軍，將那些人撤換掉了。
自己雖說是奉兵部命令來此，但原在西境打仗，曾受過烏輝總兵的照拂。烏府又和公主淵源深厚，公主若有事，自己必當盡力相助。
鳳兮想起來，龍意臨行前，曾說過會給自己寫信。可是，過去這麽久，卻沒見半張字紙，估計即便有書信送到陵園，也被之前的護陵軍私自丟棄。
於是，她又請三旺幫忙拜托軍承，以後如果有書信，勞煩一定差人送來。
三旺回去向軍承稟告後，軍承命人先在營房仔細一搜，果然發現兩封數月前的來信。
拿到信，鳳兮拆開一看，字紙都潮濕發黃了。
龍意在信中，詳細說了自己在西境軍營中的情況，言語之間滿是思念，又說身體沒事、也未受傷，請公主不要掛念。
鳳兮讀完信，感慨不已。他思念自己，自己何嘗不是日夜想念他。
在回信中，她並沒告訴龍意，這幾個月來陵園發生的事，只說自己和母妃一切都好，也請他勿要惦念，還是多自珍重，期待早日歸來相見。
沒了護陵軍刁難，鳳兮就不再有顧慮，她把昨夜偷出陵園的事兒，向太夫人說了，遇見荊青和他爺爺，還有三旺與荊青的交情極深，這些皆屬實。
同時，她還央求母妃，允許自己以後多出去，看望荊青和他爺爺。
太夫人聽說女兒去給荊青指點學問，那孩子讀書勤奮用功，是個可造之材，覺得這是樁好事，便不反對，只交代她一定要小心註意。
得到母妃首肯後，鳳兮在與三旺約定的采藥日子，來到山上，趁機請他幫忙安排自己出陵園。
三旺滿口答應，請公主等待消息。
又過了幾天，三旺來到庭院，給公主送來一套護陵軍士兵的衣服，還有一張通行令牌，說已經疏通關節，公主每次出去，換上士兵裝束掩人耳目就行。
鳳兮高興不已，對三旺感激不盡。
從此，鳳兮再也不用夜裏偷偷翻墻，白天也可以大搖大擺出陵園，隔一陣就去荊青和他爺爺的茅屋。
每次見公主來，祖孫倆都極為熱情。爺爺必定盡力，做一些好的飯菜招待。鳳兮吃完飯，便教荊青讀書。
有兩次公主來，吃飯時發現肉明顯多了，就問爺爺，這些肉是從哪裏得來的。
“最近天氣暖和些，我多去了幾趟山上，砍幾擔柴送到都城賣，又割些肉回來，給你和青兒補補。“老人笑呵呵地說著，又給公主夾了幾片肉。
“爺爺，您再上山砍柴，也帶上鳳兮。我是習武的人，力氣大著呢。回頭咱們一起送到都城去賣。鳳兮好久沒去都城了，真有些想得慌。”鳳兮道。
“那怎麽使得！你是公主，如今卻要上山砍柴，讓人知道了不笑話？”爺爺說道。
“鳳兮只是個流落鄉野的落難公主，別說打柴，就是采藥、種菜、種地的活兒，都幹過呢。 ”鳳兮笑道，同時還握起拳頭，舉了舉胳膊。
爺爺拗不過她，便答應了。
這日，二人留荊青在家念書，一起去山上打柴。在鳳兮的幫助下，很快砍了一擔上好的柴回來。
第二天，鳳兮特意起個大早，穿著士兵的衣服，出了陵園。
趕到茅屋，讓爺爺重新找一套荊青的衣服，給自己換上。這套衣服舊是舊了些，可穿在鳳兮身上正合適。
她又帶了一頂破草帽，藏起滿頭秀發，看上去真就是名鄉野俊俏少年郎。
爺爺擔著柴在前邊走，鳳兮在後跟隨。中午時分，來到都城賣柴的街市。
今天來買柴的人不多，二人放下柴擔等了許久，也沒人光顧。
爺爺默不作聲地站著，鳳兮倒著了急，學著其他賣柴的人，大聲對過往行人招呼道：“賣柴嘍，賣柴嘍。上好的南山柴，便宜賣來！”
爺爺怎麽也想不到，堂堂一名公主，還有在街市上做買賣的本領。第一次賣柴，她就能這樣大方地對著滿街陌生人叫賣。便笑哈哈地看著她，也幫著喊了幾聲。
鳳兮喊了一陣子，覺得心情甚為暢快。
她自打去了陵園，本以為從此遠離了宮中束縛。可一開始的新鮮勁兒過去，接著便是漫長枯燥的重覆日子，加之龍意去了西境，這兩年心裏總覺郁悶。
如今，即便淪落到賣柴，她也突然覺得，生活又有了陽光。
一老一小正叫賣著，一輛華麗的馬車從遠處駛來，駕車的人將馬趕得極快，不管不顧橫沖直撞，激起陣陣煙塵，惹得路兩側行人紛紛掩起口鼻閃避。
“不知是哪個富貴人家的馬車，也太囂張了！”
鳳兮心裏正琢磨，就見馬車停了下來。有人掀起簾子，車後跟著奔跑的隨從模樣的人趕緊上去，側耳聽裏邊的人吩咐。
隨後，那隨從帶著另外兩人，向賣柴的地方走過來。
隨從轉了一圈，站在鳳兮和爺爺這擔柴前，拿腳踩了踩柴，對身後的人說道：“這擔柴不錯，扛走！”
那兩個人彎腰抱起柴，放到肩上就走。
見隨從也要轉身離開，鳳兮急忙喊道：“這位爺，您還沒給柴錢呢！”
隨送聽了，轉身拿眼睛惡狠狠地摳了一下公主，很不情願地從腰裏捏出一枚錢，扔在地上，輕蔑地說道：“爺賞你的！”
“哎！這可不行，我們這可是擔上好的柴，您只給一枚錢，不是明搶麽？“鳳兮生氣道。
“嗯？”
隨從興許平時在街市上蠻橫慣了，沒想到這個衣著寒酸的少年，竟敢對他不依不饒。
他回轉身道：“爺不是第一次來這條街上買柴，從來就給一枚錢，怎麽你就不行？”
鳳兮也不客氣地說道：“不行就是不行！你這樣的爺，不知道上山打柴的辛苦。砍這麽一擔好柴，又大老遠送進城，不知得流多少汗水，怎能一枚錢就打發了？”
“如果爺就不想多出錢呢？”隨從見一名鄉野小人，竟敢絲不給自己面子，自然惱怒，於是加重語氣問道。
“那就把柴還回來，不賣給你了！”鳳兮道。
“好！好！你小子若是膽兒肥，就去那邊把你的柴拿回來！”隨從道。
此時，兩名扛著柴的人，已經快走回馬車後邊。眼見馬車要走，鳳兮擡腿便要趕過去。
“孫兒，聽爺爺的話，還是算了，一枚錢就一枚錢吧！”爺爺怕公主吃虧，趕緊勸她。
鳳兮哪裏會將一名隨從放在眼裏，依舊走了過去。
隨從也不吭聲，只等公主經過面前，突然伸出一只腿，向她腳下掃去。
鳳兮眼疾手快，冷哼一聲，身形一閃，擡腳向那名隨從回踢過去，腳面正好勾住他掃過來的腿，再輕輕一轉一擰，隨從就被帶得倒在地上，雙手抱腿慘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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