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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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怎麽回事兒？買個柴，都能鬧出這種大動靜兒？”馬車中的人，聽到家丁的叫聲，以慵懶的聲音說道。
“稟世子，是趙八管家，被賣柴的窮小子打斷了腿！正滾在地上，痛得起不來呢。”有人將頭伸向馬車的車簾縫隙，小心回道。
“什麽？”馬車上的人聽說，竟有人敢打傷自己家丁，似乎相當驚訝，就命車夫打起簾子，半晌才緩緩下來。
這位被稱做“世子”的男子，長相倒是一表人才，只是卻穿著一身柳綠長袍，手裏握著把花紅折扇，還香氣撲鼻。他的身材略高而勻稱，臉上細皮嫩肉，眉目也甚細致。
只是那一臉表情，明顯不耐煩。
恰好，有人騎馬飛奔過去，看見面前揚起的塵土，世子趕緊擡起折扇，掩住口鼻，眼中露出厭惡的神色。
等灰塵過了，世子才合起折扇，用它點了點馬車周圍的十幾名家丁，還有仍然抱著膝蓋、齜牙咧嘴躺在地上的趙八管家，依舊用懶洋洋的語氣說道：“本世子趁著天好，想出城去烤個肉串。如今羊肉已備好了，就讓你們順路買個柴，如此簡單的一樁差事都辦不好！真是一群蠢貨！”
見主人發怒，那些家丁紛紛辯解：“世子，不是小的辦事不力。是這個賣柴的小子，實在太可惡。他嫌趙八管家給他的柴錢太少，就胡攪蠻纏，還動手打人！”
“嗯？是你？”世子轉過身，看到家丁們所說的惡人，就站在面前。
“你，為何糾纏我的下人，還打傷他？”世子歪頭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鳳兮，又緩緩問道。
“這可不怪我。是你的管家強買強賣在先，還使陰招想絆倒我。本公主…本小的，這才出手，只是教訓他一下而已。”鳳兮仰頭看著這名紈絝子弟，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這擔柴，想賣多少錢？”世子問。
“這麽好的柴，少說也得十枚錢。”來時路上，鳳兮聽爺爺說過，這擔柴得要三枚錢。不過，她看眼前這人，明顯是個有錢的主兒，就又多要了七枚。
“你獅子大開口！”仍躺在地上的趙八，聽到鳳兮的要價，不顧疼痛伸手指著她喊道。
“嗯？沒看到本世子在親自討價還價，你插個什麽嘴？“世子用眼角一斜趙八，不滿地呵斥道。
“這柴好是好，可也不能你說多少，本世子就給多少不是？這樣吧，九枚錢，你賣還是不賣？”世子問。
“不賣！少一枚都不行！“鳳兮以不容商量的口氣回道。
“好吧，趙八，本世子已經講好價錢，再給九枚錢！”世子吩咐。
“遵命！”趙八極不情願，可也不敢再多嘴，只是用眼睛又狠狠地摳了鳳兮幾下，還咧了咧嘴。
鳳兮向趙八擠了擠眼，嘴角輕蔑一笑。
“還有”，世子又發話：“再多給一錠金子，把這小娘子也帶走，陪本世子出城游玩兒去！”
“啊！”趙八和管家，同時發出吃驚的聲音。
“世子，他明明是個男的！”一名大膽的家丁忍不住提醒道。
“少啰嗦，男的爺也要！柴和人都要！”世子任性說完，就要轉身上馬車。
“哼！誰說我要跟你走了？”鳳兮見這人太荒唐，同時也覺得，自己被人用一錠金子強行買下陪游，甚感羞辱，就沖著他後背喊道。
“呦！脾氣還挺大嘛，這下本世子更喜歡了！”世子又轉過頭，走回來湊近些，仔細瞧著鳳兮生氣的樣子，瞇起的眼中滿是笑意，還伸出扇子要去挑她下頜。
鳳兮劈手搶過那花花綠綠的扇子，三下兩下扯了個粉碎，丟在地上，還用腳踩了踩。
看見折扇被撕毀，世子一點兒都不生氣，又伸出手，想撫摸鳳兮的臉頰。
鳳兮大怒，伸手一捉，抓住世子的胳膊，再反手一扭。
世子不會功夫，胳膊被扭住，竟沒有反抗之力，只呲著牙道：“你這小娘子…”
他這話一出口，就覺得胳膊上力量又加重了，於是慌忙改口道：“小相公，想不到你身手這麽好。快放開本世子！哎呦！疼死我了！”
“你先道歉，我便放你！”鳳兮道。
那些家丁見主子被拿住，呼啦一下撲上來，要圍毆鳳兮。
鳳兮捉住世子不放，飛起腿腳，瞬間就把逼近的家丁踢飛了幾個。
奈何他們人多，她雙手還占著，不免挨了幾下拳腳。慌亂之中，頭上的草帽被人拽下來，長長的秀發頓時披散流瀉在肩上。
“嗬！還是世子眼力好，果然是個嬌俏小娘子！”那些家丁，看見賣柴少年竟是個女嬌娃，全來了興致，嘴裏紛紛輕薄嘲笑起來。
鳳兮顧不得世子，雙手一推一送，世子踉蹌幾步，差點一頭栽在馬車的車廂上，幸好被家丁扶住。
他驚魂未定，站在馬車前，看向鳳兮，只見她掄開拳腳，招招使得極有章法，將那些膿包家丁們，打得一個個遍地找牙、哀呼連連。
不過，他眼裏不僅沒有任何惱怒的意思意，反而露出一番欣賞神色。
此時，遠處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些賣柴、看熱鬧的人，都紛紛四散奔逃。
爺爺也趕緊上來，拉住鳳兮道：“孫兒，官差來了，咱們快走吧！”
再看世子，倒是不慌。
不知何時，他手裏又多了一把鵝黃嫩綠折扇，打開掩住口鼻道：“這些官差，太過張狂也，弄出這樣大的塵土。呸呸呸！”
鳳兮看騎馬來的人，確實穿的是官差模樣衣裳。
不過，她並不準備逃走，反而安慰爺爺道：“不怕的。就是官差來了，也得分個青紅皂白。”
說話間，官差們已經來到眼前。
為首那個，看到一地仍在慘嚎喊叫的人，厲聲喝道：“誰這樣大膽，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打架鬥毆？”
“官爺，是她，把我們打成這樣！”趙八躺著，趕緊指著鳳兮道。
“被打的這些人，是誰家的家丁？”官差又問。
“是我的家丁！”世子收起折扇，再次露出那副慵懶而不耐煩的面容，看著官差道。
“你們為何打架？”官差又問。
“還不是為了這一擔柴。”世子用腳踢了踢地上的柴，又說道。
“荒唐，為了區區一擔只值三枚錢的柴，就將這麽多人打得頭破血流，實在兇惡！”官差道。
“誰說這擔柴只值三枚錢，本世子可給了十枚！”世子不高興道。
官差聽了，看著滿臉一本正經的世子，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算你買得仁厚，既然如此，你的家丁為何還被打傷？”
鳳兮在一旁，用手一指世子，說道：“他不僅買柴，還想強搶民女！”
“原來如此！小娘子，這些人真是你打傷的？”官差問鳳兮。
“是這些家丁先圍攻民女，我只是還手自保。”鳳兮道。
官差見這小姑娘說話厲害，又能憑一人之力，打傷這麽多身體粗壯的家丁，倒覺得佩服。
他點點頭，又說道：“你們一方強搶民女，一方出手傷人，都有過錯。這就隨咱們，去衙門走一趟吧，讓我們大人，給評判評判是非。”
“誒，別別！本世子願意私了，就別麻煩你們家大人了！”世子聽說要上衙門，趕緊說道。
“既已抓了現行，豈有私了之理？”官差道。
“為何不可私了？”世子道。
“我家世子，可是南宮老相的孫子，你也敢抓？”沒等官差說話，地上的趙八又插嘴道。
官差聽說此人身份，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原來是南宮相府的世子，那便自有相府來管。本差使回去，對我家大人回稟一聲便好！”
“正是，正是！”世子帶了笑臉附和道。
官差手一揮，就帶著隨從等人，策馬走了。
鳳兮原本怕到了衙門，事情鬧大，暴露了身份。不想官差這就走了，心裏不禁一喜。
不過她轉念又一想，相府世子正要強搶自己。官差一走，不又得跟他們糾纏不休？還不如直接去衙門呢，於是趕緊又喊了一聲：“哎，等等，別走啊！”
官差們不理會鳳兮的呼喊，徑自揚長而去。
“別喊了，官差都走了。難不成你真想進衙門，被他們上枷鎖、打板子審問啊？”世子沒好氣地對鳳兮說道。
“哼！就是審問，也比被你搶走要好！”鳳兮怒視世子道。
“好了，好了！你不願意，本世子也不強人所難。爺的名叫南宮山，家住東市桃溪街相府。你只要說出你的名字和家住哪裏，打傷我家丁的事兒，就不再與你計較。”南宮世子又換了一副面目，對鳳兮嬉皮笑臉道。
鳳兮突然想到，南宮山作為相府世子，當然不怕衙門。
他方才出手阻攔，一來估計嫌麻煩，二來或許也在替自己解圍。
畢竟，一介民女上了衙門大堂，面對那些勢力衙役，吃虧是免不了的。
思及此，鳳兮才有些後怕。
到時一經審問，發現自己是私自外出的守陵公主，還在街市旁惹是生非。朝中那些小人，會更有理由興風作浪，還會連累母妃和幫助自己出陵園的三旺。
鳳兮再去看南宮山，反感情緒就少了許多。
不過，她還是極不情願地開口道：“民女如玉，與爺爺一起，住在黛嵐山下望陵村。”
“如玉，這個名字極好，真像你本人一樣如花似玉。”南宮山聽了，說道：“你們住的村子本世子知道，就在先皇陵園外，那裏風水的確不錯，才能孕育出你這種聰慧聰明美麗的鄉野女子！”
鳳兮聽南宮山又能說出如此正經的恭維話，心道此人方才那副混不著調的樣子，多半是裝出來的。
“小娘子方才一頓打殺，怕是手腳也酸了。若不嫌棄，可否賞光，讓本世子送你回望陵村？”南宮山說道。
“這…”鳳兮有些意外，猜不透南宮山為啥又起了這種念頭。在她自己想來，對方不找自己麻煩，已省心了許多。
南宮山好像猜出了鳳兮的心思，又笑道：“小娘子不必多慮，本世子本來就打算去郊外游玩兒，忽然想起黛嵐山下有塊地方，向陽避風、又有清澈溪水流過，是個不錯的去處。既是順路，就稍帶上你咯。”
“可是，你的這些家丁，都傷成這樣，還怎好去游玩兒？”鳳兮道。
“這些不中用的東西，打發回去就是了，斷不能擾了本世子的興致！”南宮山看了看趙八和其餘家丁，不以為然地說道。
“如玉謝過世子好心，我和爺爺還是自己回去好了！”鳳兮仍然推辭。
“別啊，你看那邊。”南宮山用折扇一指，只見方才他自己馬車上的車夫，不知啥時候都走了，大約回了相府，又帶來兩輛稍微簡陋些的馬車，後邊還跟了不少新家丁。
南宮山命令新來的家丁，將趙八和傷得最重的幾名家丁，都擡上其中一輛馬車，其他輕傷得跟在後面，先回府去。
隨後，他又對鳳兮說道：“讓你爺爺坐後邊那輛馬車，咱倆坐我這輛，送你們回去如何？”
鳳兮見這人心思還很細膩，在方才一片混亂中，已將受傷家丁的事兒，安排得明明白白。
更難得的事，他還能想到爺爺是一名村野老者，肯定坐不慣太華麗的馬車，特意讓車夫準備了另一輛。
再則，自己和他同坐一車，也沒什麽大不了。若路上他想占便宜，那就直接下手打暈他。於是，她便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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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馬車上的人聽說，竟有人敢打傷自己家丁，似乎相當驚訝，就命車夫打起簾子，半晌才緩緩下來。
這位被稱做“世子”的男子，長相倒是一表人才，只是卻穿著一身柳綠長袍，手裏握著把花紅折扇，還香氣撲鼻。他的身材略高而勻稱，臉上細皮嫩肉，眉目也甚細致。
只是那一臉表情，明顯不耐煩。
恰好，有人騎馬飛奔過去，看見面前揚起的塵土，世子趕緊擡起折扇，掩住口鼻，眼中露出厭惡的神色。
等灰塵過了，世子才合起折扇，用它點了點馬車周圍的十幾名家丁，還有仍然抱著膝蓋、齜牙咧嘴躺在地上的趙八管家，依舊用懶洋洋的語氣說道：“本世子趁著天好，想出城去烤個肉串。如今羊肉已備好了，就讓你們順路買個柴，如此簡單的一樁差事都辦不好！真是一群蠢貨！”
見主人發怒，那些家丁紛紛辯解：“世子，不是小的辦事不力。是這個賣柴的小子，實在太可惡。他嫌趙八管家給他的柴錢太少，就胡攪蠻纏，還動手打人！”
“嗯？是你？”世子轉過身，看到家丁們所說的惡人，就站在面前。
“你，為何糾纏我的下人，還打傷他？”世子歪頭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鳳兮，又緩緩問道。
“這可不怪我。是你的管家強買強賣在先，還使陰招想絆倒我。本公主…本小的，這才出手，只是教訓他一下而已。”鳳兮仰頭看著這名紈絝子弟，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這擔柴，想賣多少錢？”世子問。
“這麽好的柴，少說也得十枚錢。”來時路上，鳳兮聽爺爺說過，這擔柴得要三枚錢。不過，她看眼前這人，明顯是個有錢的主兒，就又多要了七枚。
“你獅子大開口！”仍躺在地上的趙八，聽到鳳兮的要價，不顧疼痛伸手指著她喊道。
“嗯？沒看到本世子在親自討價還價，你插個什麽嘴？“世子用眼角一斜趙八，不滿地呵斥道。
“這柴好是好，可也不能你說多少，本世子就給多少不是？這樣吧，九枚錢，你賣還是不賣？”世子問。
“不賣！少一枚都不行！“鳳兮以不容商量的口氣回道。
“好吧，趙八，本世子已經講好價錢，再給九枚錢！”世子吩咐。
“遵命！”趙八極不情願，可也不敢再多嘴，只是用眼睛又狠狠地摳了鳳兮幾下，還咧了咧嘴。
鳳兮向趙八擠了擠眼，嘴角輕蔑一笑。
“還有”，世子又發話：“再多給一錠金子，把這小娘子也帶走，陪本世子出城游玩兒去！”
“啊！”趙八和管家，同時發出吃驚的聲音。
“世子，他明明是個男的！”一名大膽的家丁忍不住提醒道。
“少啰嗦，男的爺也要！柴和人都要！”世子任性說完，就要轉身上馬車。
“哼！誰說我要跟你走了？”鳳兮見這人太荒唐，同時也覺得，自己被人用一錠金子強行買下陪游，甚感羞辱，就沖著他後背喊道。
“呦！脾氣還挺大嘛，這下本世子更喜歡了！”世子又轉過頭，走回來湊近些，仔細瞧著鳳兮生氣的樣子，瞇起的眼中滿是笑意，還伸出扇子要去挑她下頜。
鳳兮劈手搶過那花花綠綠的扇子，三下兩下扯了個粉碎，丟在地上，還用腳踩了踩。
看見折扇被撕毀，世子一點兒都不生氣，又伸出手，想撫摸鳳兮的臉頰。
鳳兮大怒，伸手一捉，抓住世子的胳膊，再反手一扭。
世子不會功夫，胳膊被扭住，竟沒有反抗之力，只呲著牙道：“你這小娘子…”
他這話一出口，就覺得胳膊上力量又加重了，於是慌忙改口道：“小相公，想不到你身手這麽好。快放開本世子！哎呦！疼死我了！”
“你先道歉，我便放你！”鳳兮道。
那些家丁見主子被拿住，呼啦一下撲上來，要圍毆鳳兮。
鳳兮捉住世子不放，飛起腿腳，瞬間就把逼近的家丁踢飛了幾個。
奈何他們人多，她雙手還占著，不免挨了幾下拳腳。慌亂之中，頭上的草帽被人拽下來，長長的秀發頓時披散流瀉在肩上。
“嗬！還是世子眼力好，果然是個嬌俏小娘子！”那些家丁，看見賣柴少年竟是個女嬌娃，全來了興致，嘴裏紛紛輕薄嘲笑起來。
鳳兮顧不得世子，雙手一推一送，世子踉蹌幾步，差點一頭栽在馬車的車廂上，幸好被家丁扶住。
他驚魂未定，站在馬車前，看向鳳兮，只見她掄開拳腳，招招使得極有章法，將那些膿包家丁們，打得一個個遍地找牙、哀呼連連。
不過，他眼裏不僅沒有任何惱怒的意思意，反而露出一番欣賞神色。
此時，遠處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些賣柴、看熱鬧的人，都紛紛四散奔逃。
爺爺也趕緊上來，拉住鳳兮道：“孫兒，官差來了，咱們快走吧！”
再看世子，倒是不慌。
不知何時，他手裏又多了一把鵝黃嫩綠折扇，打開掩住口鼻道：“這些官差，太過張狂也，弄出這樣大的塵土。呸呸呸！”
鳳兮看騎馬來的人，確實穿的是官差模樣衣裳。
不過，她並不準備逃走，反而安慰爺爺道：“不怕的。就是官差來了，也得分個青紅皂白。”
說話間，官差們已經來到眼前。
為首那個，看到一地仍在慘嚎喊叫的人，厲聲喝道：“誰這樣大膽，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打架鬥毆？”
“官爺，是她，把我們打成這樣！”趙八躺著，趕緊指著鳳兮道。
“被打的這些人，是誰家的家丁？”官差又問。
“是我的家丁！”世子收起折扇，再次露出那副慵懶而不耐煩的面容，看著官差道。
“你們為何打架？”官差又問。
“還不是為了這一擔柴。”世子用腳踢了踢地上的柴，又說道。
“荒唐，為了區區一擔只值三枚錢的柴，就將這麽多人打得頭破血流，實在兇惡！”官差道。
“誰說這擔柴只值三枚錢，本世子可給了十枚！”世子不高興道。
官差聽了，看著滿臉一本正經的世子，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算你買得仁厚，既然如此，你的家丁為何還被打傷？”
鳳兮在一旁，用手一指世子，說道：“他不僅買柴，還想強搶民女！”
“原來如此！小娘子，這些人真是你打傷的？”官差問鳳兮。
“是這些家丁先圍攻民女，我只是還手自保。”鳳兮道。
官差見這小姑娘說話厲害，又能憑一人之力，打傷這麽多身體粗壯的家丁，倒覺得佩服。
他點點頭，又說道：“你們一方強搶民女，一方出手傷人，都有過錯。這就隨咱們，去衙門走一趟吧，讓我們大人，給評判評判是非。”
“誒，別別！本世子願意私了，就別麻煩你們家大人了！”世子聽說要上衙門，趕緊說道。
“既已抓了現行，豈有私了之理？”官差道。
“為何不可私了？”世子道。
“我家世子，可是南宮老相的孫子，你也敢抓？”沒等官差說話，地上的趙八又插嘴道。
官差聽說此人身份，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原來是南宮相府的世子，那便自有相府來管。本差使回去，對我家大人回稟一聲便好！”
“正是，正是！”世子帶了笑臉附和道。
官差手一揮，就帶著隨從等人，策馬走了。
鳳兮原本怕到了衙門，事情鬧大，暴露了身份。不想官差這就走了，心裏不禁一喜。
不過她轉念又一想，相府世子正要強搶自己。官差一走，不又得跟他們糾纏不休？還不如直接去衙門呢，於是趕緊又喊了一聲：“哎，等等，別走啊！”
官差們不理會鳳兮的呼喊，徑自揚長而去。
“別喊了，官差都走了。難不成你真想進衙門，被他們上枷鎖、打板子審問啊？”世子沒好氣地對鳳兮說道。
“哼！就是審問，也比被你搶走要好！”鳳兮怒視世子道。
“好了，好了！你不願意，本世子也不強人所難。爺的名叫南宮山，家住東市桃溪街相府。你只要說出你的名字和家住哪裏，打傷我家丁的事兒，就不再與你計較。”南宮世子又換了一副面目，對鳳兮嬉皮笑臉道。
鳳兮突然想到，南宮山作為相府世子，當然不怕衙門。
他方才出手阻攔，一來估計嫌麻煩，二來或許也在替自己解圍。
畢竟，一介民女上了衙門大堂，面對那些勢力衙役，吃虧是免不了的。
思及此，鳳兮才有些後怕。
到時一經審問，發現自己是私自外出的守陵公主，還在街市旁惹是生非。朝中那些小人，會更有理由興風作浪，還會連累母妃和幫助自己出陵園的三旺。
鳳兮再去看南宮山，反感情緒就少了許多。
不過，她還是極不情願地開口道：“民女如玉，與爺爺一起，住在黛嵐山下望陵村。”
“如玉，這個名字極好，真像你本人一樣如花似玉。”南宮山聽了，說道：“你們住的村子本世子知道，就在先皇陵園外，那裏風水的確不錯，才能孕育出你這種聰慧聰明美麗的鄉野女子！”
鳳兮聽南宮山又能說出如此正經的恭維話，心道此人方才那副混不著調的樣子，多半是裝出來的。
“小娘子方才一頓打殺，怕是手腳也酸了。若不嫌棄，可否賞光，讓本世子送你回望陵村？”南宮山說道。
“這…”鳳兮有些意外，猜不透南宮山為啥又起了這種念頭。在她自己想來，對方不找自己麻煩，已省心了許多。
南宮山好像猜出了鳳兮的心思，又笑道：“小娘子不必多慮，本世子本來就打算去郊外游玩兒，忽然想起黛嵐山下有塊地方，向陽避風、又有清澈溪水流過，是個不錯的去處。既是順路，就稍帶上你咯。”
“可是，你的這些家丁，都傷成這樣，還怎好去游玩兒？”鳳兮道。
“這些不中用的東西，打發回去就是了，斷不能擾了本世子的興致！”南宮山看了看趙八和其餘家丁，不以為然地說道。
“如玉謝過世子好心，我和爺爺還是自己回去好了！”鳳兮仍然推辭。
“別啊，你看那邊。”南宮山用折扇一指，只見方才他自己馬車上的車夫，不知啥時候都走了，大約回了相府，又帶來兩輛稍微簡陋些的馬車，後邊還跟了不少新家丁。
南宮山命令新來的家丁，將趙八和傷得最重的幾名家丁，都擡上其中一輛馬車，其他輕傷得跟在後面，先回府去。
隨後，他又對鳳兮說道：“讓你爺爺坐後邊那輛馬車，咱倆坐我這輛，送你們回去如何？”
鳳兮見這人心思還很細膩，在方才一片混亂中，已將受傷家丁的事兒，安排得明明白白。
更難得的事，他還能想到爺爺是一名村野老者，肯定坐不慣太華麗的馬車，特意讓車夫準備了另一輛。
再則，自己和他同坐一車，也沒什麽大不了。若路上他想占便宜，那就直接下手打暈他。於是，她便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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