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摸不到的紅纓槍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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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摸不到的紅纓槍8
左賢王呼鄴在流稷城全軍覆沒一事在匈奴引起了軒然大波。
幹支單於與他不和許久，一直期望能吞並他的勢力。
如今呼鄴身死，幹支單於趁機將左賢王舊部和草原上的殘存勢力全部吞並，並對外放出話去，一定要為呼鄴報仇，要殺死流稷城的所有馮家軍祭奠亡去的草原英魂。
“流稷城易守難攻，即便幹支單於真的像他說的那般來給呼鄴報仇，也不敢保證能在短時間內立即攻下流稷城。若是再被馮家軍主力截住退路，他便要重蹈呼鄴的覆轍。”喬臻望著沙盤，下了結論，“他應該是故意放出這個風聲迷惑我們，真正的目的在父親那邊。”
馮定青點點頭，“幹支單於狡詐善變，且歷來不做損己利人之事。先前他與左賢王雖互相牽制，但在面對我們時依然可以互為後盾。如今他沒了後盾，更不會輕易冒險。”
比起流稷山，明顯地形熟悉的逐駿山對他們更為有利。
“算算日子，明天應該就能收到父親的回信，”喬臻擡眸看向馮定青，“流稷山的陣法可以繼續加固，以防萬一。”
雖然匈奴進攻流稷城的可能性極小，但他們還是在流稷山上留下一小部分人擺出陣法，既作警衛，也作防禦。
馮定青敲敲她的額頭，得意道：“用你說，哥哥我已經想好了加固的方法，效果更強不說，所需人手還更少。”
喬臻一把拍開他的手，揚眉：“巧了，我也想到一個，不如比比？”
“比比就比比！”
兄妹二人立刻找出紙筆，一氣呵成地將自己想好的改動之處畫在紙上，畫完兩人同時停筆，齊齊將自己所畫陣法向對方眼前一亮——
空氣都靜默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雙胞胎鬥法，主打一個默契】
【笑死，你們鬥了半天尷尬嗎】
【我仿佛回到了他們布陣那天，爭了半天，畫出來也是一模一樣哈哈哈哈哈哈】
彈幕裏全是對這兩個爭強好勝的雙胞胎的嘲諷。
馮逸兒與馮定青自小便是這種習慣，處處想到一起但處處都要比一比，喬臻在面對馮定青時，也像是本能般開始這種小學生式的比拼。
基因的力量果然是強大的。
面對這種熟悉的場景，兩人沈默片刻，然後各自冷哼一聲，收回自己手中的圖紙。
這次不成，下次再比。
定好陣法的加固方法，馮定青叫人去更改陣法，喬臻則看著北部邊界的地圖凝神思考。
霜雪突然進入營帳稟報：“小姐，後街出事了！”
後街指的是馮府宅院的後街。
馮府在流稷城的宅院不大，無法容納那些被救回來的女子，喬臻便讓霜雪將後街上的幾間房子租了下來，供那些女子住宿。
喬臻沖馮定青示意一下，快速與霜雪出了營帳。
“發生什麽事了？”喬臻邊走邊問。
霜雪面上劃過一絲憤恨，“何娘子那個前未婚夫知道她在流稷城裏安頓下來的事後，打聽到了她的住處。方才何娘子在屋中休息時，那混賬竟摸進何娘子的房間，對她欲行不軌！”
何娘子名喚何婉，本是流稷城裏一對普通商戶的女兒，被匈奴擄走前已許了人家。
她被擄走後，未婚夫不僅沒有體恤她家裏人的悲痛，反而馬上向何家退了親。
何婉知道世事如此，她不怨什麽。遇到那種事，她也不再奢望正常生活，能夠靠自己的雙手活下去就很好了。
只是她畢竟是流稷城人，回到城中難免遇到以前認識的人，於是她回城的消息便傳到了前未婚夫劉乾的耳中。
劉乾聽聞她從匈奴手中逃脫，來她住的地方偷偷看了幾次，見她氣質雖大改，容顏卻一如往昔般嬌俏，一來二去又打起了歪主意。
他趁何婉下午出去，偷偷摸進何婉的房間藏了起來。
何婉晚上回來，正要換下衣服沐浴休息，劉乾卻突然從暗處跳了出來，一把摟住她的腰身。
“婉妹，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何婉大驚失色，回頭卻發現，這人是許久未見的劉乾，不由攔住他的手恨聲問：“劉乾你是不是瘋了！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這話說的，好妹妹，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雖沒有成親，但也做過未婚夫妻。如今你已識了男女之樂，不得讓哥哥也感受一下？”劉乾轉到何婉身前，將臉一個勁往何婉頸間湊。
劉乾的話讓何婉悲憤交加，但他的動作，卻讓她瞬間回到那些噩夢般的日子。
男人有力的雙臂將她箍住，鼻息之間，全是男人身上的味道，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事物。
何婉眼前浮現起一個又一個惡魔般的身影。身體開始止不住地發抖。
她不敢反抗，不能反抗，反抗也沒有用，只會迎來更痛苦的折磨。
熬過去就好了，一晚上很快的。
身體仿佛失去了行動能力，除了抖再做不出其他反應。劉乾見她恍若失魂，動作更加肆無忌憚，徑直將唇湊了上來，手也探入何婉衣襟之中。
何婉閉上眼，開始分不清這裏是匈奴的營帳還是流稷城裏的房間，她只知道此刻要催眠自己是一塊木頭，不管外界對她做什麽，她都只是一塊木頭。
一滴燭淚順著蠟燭側邊滑落，蠟燭繼續燃燒，突然搖曳一下，爆了個燭花。
“劈啪。”
這個聲響讓何婉腦中一跳。
匈奴的營帳中沒有蠟燭，匈奴不給她們點蠟。
那裏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女子的哭泣哀嚎聲。
這裏……不是匈奴的營帳，這裏是流稷城。
“女子生而不易，我們更要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雙拳柔軟無力，就努力練得堅硬如鐵，再有人欺辱我們時，就用自己的力量，狠狠給他們一拳！”
霜風的話突然回響在何婉耳中。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既然已經決定活下去，哪怕是用爬的，她也要爬向光明！
何婉睜開眼，像霜風教的那樣，先用盡所有力氣踢向劉乾小腿中部，在他吃痛彎腰之際，狠狠給了他下巴一拳！
她是良家女，她不是卑微的俘虜，更不是他人可以隨意作賤的玩物！
劉乾不可置信地擡起頭，而迎接他的，只有再一次襲來的拳頭。
-
喬臻趕到何婉院中的時候，劉乾已經被綁了起來。
霜風和馮宅的管事站在院中，何婉微垂著頭，和同住一院的另外兩位女子站在後面。
天色早已完全暗了下來。
借著燈籠燈火，依稀可見劉乾整張臉被揍得腫脹不堪，基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他口中塞著布團，卻還在不清不楚地哼哼著，見有人來，他哼得更加大聲，被霜風一腳踹過去才止了聲。
“小姐。”霜風與馮府管事一起給喬臻行禮，何婉和那兩名女子也連忙上前。
何婉撲通一聲跪倒在喬臻面前，準備磕頭，喬臻連忙扶住她，“何娘子，你這是做什麽！”
何婉語調低沈，卻暗含哽咽：“妾身將那劉乾打成重傷，但妾身不悔。感謝小姐教我們武藝防身，讓我們重新做人，小姐大恩何婉銘記於心，若服完刑獄還有命在，何婉定當牛做馬報答小姐！”
喬臻欲將何婉扶起來，何婉卻執意不起，甚至後面那兩名女子也一起跪了下來。喬臻無奈道，“你們若不起，那我也跪了？”
何婉慌道：“這如何使得？！”
喬臻作勢要跪，何婉三人這才連忙起來。見她們終於能好好說話，喬臻才問，“他可有傷到你？”
何婉微怔，片刻後搖了搖頭。
劉乾未來得及對她做些什麽她便出手了。她在馮府學的全是實戰技巧，出手之後，劉乾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所以……傷得非常嚴重。
她不僅招來了劉乾這等無恥之徒，壞了後街的風氣，還將人打成重傷，委實是闖下大禍，正想請喬臻責罰，卻聽喬臻輕松道，“那就好。”
那就……好？
何婉正想繼續認錯，卻被喬臻拍了拍手。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喬臻望著她，知道這個傻姑娘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有自省之心是好事，但我們不能被路邊湊上來的瘋狗咬了一口，還不怪瘋狗怪自己吧？”
見何婉楞住不答，喬臻搖搖她的手：“是不是？”
握住自己的手如此嬌小，可傳遞過來的能量卻如此溫暖。
何婉眼中沁出淚水，卻重重點了點頭。
喬臻終於笑了。
她放開何婉的手，走到劉乾身前，將他口中布團取出。
劉乾不知她身份，卻還是馬上叩頭求饒：“小人知錯了，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貴人小姐放過小的吧。”
霜風冷哼一聲，上前對喬臻道：“方才我跟管家來之前，這人還在辱罵何娘子，這會兒見小姐過來才變了口風。”
那話太過難聽，霜風想起來還是一陣心火，忍不住又用眼神狠狠剮了劉乾一番。
劉乾沖她的方向也拜了拜：“小人一時慌亂才會口不擇言，請各位貴人饒恕！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喬臻等他拜夠了才淡淡開口。
“何娘子進了我馮府，就是我馮府之人。我們馮家如今受聖上之命為國出征，你卻膽敢欺辱我馮府之人，莫不是想要禍亂我馮府後院，影響我方士氣？”
劉乾原本一直不知道喬臻是哪家小姐，聽她說到馮府臉上瞬間就沒了血色，又聽她說到影響士氣，不由迅速往地上磕著頭。
“小人知錯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小姐饒過小人吧！”
喬臻不為所動，緩緩將自己的話說完，“……戰爭期間影響我軍士氣者，罰軍棍五十，情況嚴重者，按律當斬。”
“霜風，將他綁到衙門去，讓郡守大人裁奪。”
“不…唔唔……”
劉乾被嚇得涕泗橫流，還欲辯解，卻徑直被人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喬臻轉頭看向何婉與另外二位女子，“劉乾禍亂我馮府後院，剩下的事府上會有專人處理，你們好好休息便可。”
言下之意，日後這件事若是傳揚出去，也是馮府和劉乾之間的糾紛，不會牽扯到何婉與後街上的其他女子。
何婉三人明白喬臻的一片好心，未等喬臻反應過來，便又齊刷刷跪到在地。
喬臻正欲攙扶，卻被何婉推開雙手。
“若不是小姐，我們還不知要忍受多少非議與白眼，沒有容身之處，更別提帶著尊嚴重新站起來做人。小姐大恩，我等銘記在心。早就想跟小姐表達一下感激之情，卻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今日小姐在此，請受我們一拜！”
門口不知何時湧入了一群女子。
她們許是方才便一直在門外聽著，見喬臻要走了，這才一起走了進來，與何婉三人一樣跪下。院中空間有限，還有一些人沒能進來，卻也一同在門外跪了下去。
“多謝小姐！”
清澈而嘹亮的聲音響徹後街。
喬臻的眼眶突然有些熱。
即便身為現代女性，在性別上承受的偏見都讓人覺得窒息，更遑論這些被束縛在封建社會底層的女子。說要站起來，又何止是站起來，分明是咬碎銀牙、重塑骨肉、用盡所有意志才為自己博出來一線生機。
她望著眼前一個個瘦弱卻堅韌的女子，顫聲道：“若要謝我，以後便活得漂漂亮亮的給我看，否則，馮某的心血便是白費了。”
“定不負小姐苦心！”
回應她的聲音裏也隱約帶上了哽咽。
喬臻向她們行了一禮，正欲離開，卻聽何婉再度開口。
“小姐，聽聞您以女子之身上戰場，與定青將軍共同守衛流稷城。何婉不才，願為小姐身前卒，與小姐同上戰場，剿滅敵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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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賢王呼鄴在流稷城全軍覆沒一事在匈奴引起了軒然大波。
幹支單於與他不和許久，一直期望能吞並他的勢力。
如今呼鄴身死，幹支單於趁機將左賢王舊部和草原上的殘存勢力全部吞並，並對外放出話去，一定要為呼鄴報仇，要殺死流稷城的所有馮家軍祭奠亡去的草原英魂。
“流稷城易守難攻，即便幹支單於真的像他說的那般來給呼鄴報仇，也不敢保證能在短時間內立即攻下流稷城。若是再被馮家軍主力截住退路，他便要重蹈呼鄴的覆轍。”喬臻望著沙盤，下了結論，“他應該是故意放出這個風聲迷惑我們，真正的目的在父親那邊。”
馮定青點點頭，“幹支單於狡詐善變，且歷來不做損己利人之事。先前他與左賢王雖互相牽制，但在面對我們時依然可以互為後盾。如今他沒了後盾，更不會輕易冒險。”
比起流稷山，明顯地形熟悉的逐駿山對他們更為有利。
“算算日子，明天應該就能收到父親的回信，”喬臻擡眸看向馮定青，“流稷山的陣法可以繼續加固，以防萬一。”
雖然匈奴進攻流稷城的可能性極小，但他們還是在流稷山上留下一小部分人擺出陣法，既作警衛，也作防禦。
馮定青敲敲她的額頭，得意道：“用你說，哥哥我已經想好了加固的方法，效果更強不說，所需人手還更少。”
喬臻一把拍開他的手，揚眉：“巧了，我也想到一個，不如比比？”
“比比就比比！”
兄妹二人立刻找出紙筆，一氣呵成地將自己想好的改動之處畫在紙上，畫完兩人同時停筆，齊齊將自己所畫陣法向對方眼前一亮——
空氣都靜默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雙胞胎鬥法，主打一個默契】
【笑死，你們鬥了半天尷尬嗎】
【我仿佛回到了他們布陣那天，爭了半天，畫出來也是一模一樣哈哈哈哈哈哈】
彈幕裏全是對這兩個爭強好勝的雙胞胎的嘲諷。
馮逸兒與馮定青自小便是這種習慣，處處想到一起但處處都要比一比，喬臻在面對馮定青時，也像是本能般開始這種小學生式的比拼。
基因的力量果然是強大的。
面對這種熟悉的場景，兩人沈默片刻，然後各自冷哼一聲，收回自己手中的圖紙。
這次不成，下次再比。
定好陣法的加固方法，馮定青叫人去更改陣法，喬臻則看著北部邊界的地圖凝神思考。
霜雪突然進入營帳稟報：“小姐，後街出事了！”
後街指的是馮府宅院的後街。
馮府在流稷城的宅院不大，無法容納那些被救回來的女子，喬臻便讓霜雪將後街上的幾間房子租了下來，供那些女子住宿。
喬臻沖馮定青示意一下，快速與霜雪出了營帳。
“發生什麽事了？”喬臻邊走邊問。
霜雪面上劃過一絲憤恨，“何娘子那個前未婚夫知道她在流稷城裏安頓下來的事後，打聽到了她的住處。方才何娘子在屋中休息時，那混賬竟摸進何娘子的房間，對她欲行不軌！”
何娘子名喚何婉，本是流稷城裏一對普通商戶的女兒，被匈奴擄走前已許了人家。
她被擄走後，未婚夫不僅沒有體恤她家裏人的悲痛，反而馬上向何家退了親。
何婉知道世事如此，她不怨什麽。遇到那種事，她也不再奢望正常生活，能夠靠自己的雙手活下去就很好了。
只是她畢竟是流稷城人，回到城中難免遇到以前認識的人，於是她回城的消息便傳到了前未婚夫劉乾的耳中。
劉乾聽聞她從匈奴手中逃脫，來她住的地方偷偷看了幾次，見她氣質雖大改，容顏卻一如往昔般嬌俏，一來二去又打起了歪主意。
他趁何婉下午出去，偷偷摸進何婉的房間藏了起來。
何婉晚上回來，正要換下衣服沐浴休息，劉乾卻突然從暗處跳了出來，一把摟住她的腰身。
“婉妹，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何婉大驚失色，回頭卻發現，這人是許久未見的劉乾，不由攔住他的手恨聲問：“劉乾你是不是瘋了！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這話說的，好妹妹，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雖沒有成親，但也做過未婚夫妻。如今你已識了男女之樂，不得讓哥哥也感受一下？”劉乾轉到何婉身前，將臉一個勁往何婉頸間湊。
劉乾的話讓何婉悲憤交加，但他的動作，卻讓她瞬間回到那些噩夢般的日子。
男人有力的雙臂將她箍住，鼻息之間，全是男人身上的味道，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事物。
何婉眼前浮現起一個又一個惡魔般的身影。身體開始止不住地發抖。
她不敢反抗，不能反抗，反抗也沒有用，只會迎來更痛苦的折磨。
熬過去就好了，一晚上很快的。
身體仿佛失去了行動能力，除了抖再做不出其他反應。劉乾見她恍若失魂，動作更加肆無忌憚，徑直將唇湊了上來，手也探入何婉衣襟之中。
何婉閉上眼，開始分不清這裏是匈奴的營帳還是流稷城裏的房間，她只知道此刻要催眠自己是一塊木頭，不管外界對她做什麽，她都只是一塊木頭。
一滴燭淚順著蠟燭側邊滑落，蠟燭繼續燃燒，突然搖曳一下，爆了個燭花。
“劈啪。”
這個聲響讓何婉腦中一跳。
匈奴的營帳中沒有蠟燭，匈奴不給她們點蠟。
那裏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女子的哭泣哀嚎聲。
這裏……不是匈奴的營帳，這裏是流稷城。
“女子生而不易，我們更要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雙拳柔軟無力，就努力練得堅硬如鐵，再有人欺辱我們時，就用自己的力量，狠狠給他們一拳！”
霜風的話突然回響在何婉耳中。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既然已經決定活下去，哪怕是用爬的，她也要爬向光明！
何婉睜開眼，像霜風教的那樣，先用盡所有力氣踢向劉乾小腿中部，在他吃痛彎腰之際，狠狠給了他下巴一拳！
她是良家女，她不是卑微的俘虜，更不是他人可以隨意作賤的玩物！
劉乾不可置信地擡起頭，而迎接他的，只有再一次襲來的拳頭。
-
喬臻趕到何婉院中的時候，劉乾已經被綁了起來。
霜風和馮宅的管事站在院中，何婉微垂著頭，和同住一院的另外兩位女子站在後面。
天色早已完全暗了下來。
借著燈籠燈火，依稀可見劉乾整張臉被揍得腫脹不堪，基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他口中塞著布團，卻還在不清不楚地哼哼著，見有人來，他哼得更加大聲，被霜風一腳踹過去才止了聲。
“小姐。”霜風與馮府管事一起給喬臻行禮，何婉和那兩名女子也連忙上前。
何婉撲通一聲跪倒在喬臻面前，準備磕頭，喬臻連忙扶住她，“何娘子，你這是做什麽！”
何婉語調低沈，卻暗含哽咽：“妾身將那劉乾打成重傷，但妾身不悔。感謝小姐教我們武藝防身，讓我們重新做人，小姐大恩何婉銘記於心，若服完刑獄還有命在，何婉定當牛做馬報答小姐！”
喬臻欲將何婉扶起來，何婉卻執意不起，甚至後面那兩名女子也一起跪了下來。喬臻無奈道，“你們若不起，那我也跪了？”
何婉慌道：“這如何使得？！”
喬臻作勢要跪，何婉三人這才連忙起來。見她們終於能好好說話，喬臻才問，“他可有傷到你？”
何婉微怔，片刻後搖了搖頭。
劉乾未來得及對她做些什麽她便出手了。她在馮府學的全是實戰技巧，出手之後，劉乾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所以……傷得非常嚴重。
她不僅招來了劉乾這等無恥之徒，壞了後街的風氣，還將人打成重傷，委實是闖下大禍，正想請喬臻責罰，卻聽喬臻輕松道，“那就好。”
那就……好？
何婉正想繼續認錯，卻被喬臻拍了拍手。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喬臻望著她，知道這個傻姑娘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有自省之心是好事，但我們不能被路邊湊上來的瘋狗咬了一口，還不怪瘋狗怪自己吧？”
見何婉楞住不答，喬臻搖搖她的手：“是不是？”
握住自己的手如此嬌小，可傳遞過來的能量卻如此溫暖。
何婉眼中沁出淚水，卻重重點了點頭。
喬臻終於笑了。
她放開何婉的手，走到劉乾身前，將他口中布團取出。
劉乾不知她身份，卻還是馬上叩頭求饒：“小人知錯了，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貴人小姐放過小的吧。”
霜風冷哼一聲，上前對喬臻道：“方才我跟管家來之前，這人還在辱罵何娘子，這會兒見小姐過來才變了口風。”
那話太過難聽，霜風想起來還是一陣心火，忍不住又用眼神狠狠剮了劉乾一番。
劉乾沖她的方向也拜了拜：“小人一時慌亂才會口不擇言，請各位貴人饒恕！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喬臻等他拜夠了才淡淡開口。
“何娘子進了我馮府，就是我馮府之人。我們馮家如今受聖上之命為國出征，你卻膽敢欺辱我馮府之人，莫不是想要禍亂我馮府後院，影響我方士氣？”
劉乾原本一直不知道喬臻是哪家小姐，聽她說到馮府臉上瞬間就沒了血色，又聽她說到影響士氣，不由迅速往地上磕著頭。
“小人知錯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小姐饒過小人吧！”
喬臻不為所動，緩緩將自己的話說完，“……戰爭期間影響我軍士氣者，罰軍棍五十，情況嚴重者，按律當斬。”
“霜風，將他綁到衙門去，讓郡守大人裁奪。”
“不…唔唔……”
劉乾被嚇得涕泗橫流，還欲辯解，卻徑直被人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喬臻轉頭看向何婉與另外二位女子，“劉乾禍亂我馮府後院，剩下的事府上會有專人處理，你們好好休息便可。”
言下之意，日後這件事若是傳揚出去，也是馮府和劉乾之間的糾紛，不會牽扯到何婉與後街上的其他女子。
何婉三人明白喬臻的一片好心，未等喬臻反應過來，便又齊刷刷跪到在地。
喬臻正欲攙扶，卻被何婉推開雙手。
“若不是小姐，我們還不知要忍受多少非議與白眼，沒有容身之處，更別提帶著尊嚴重新站起來做人。小姐大恩，我等銘記在心。早就想跟小姐表達一下感激之情，卻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今日小姐在此，請受我們一拜！”
門口不知何時湧入了一群女子。
她們許是方才便一直在門外聽著，見喬臻要走了，這才一起走了進來，與何婉三人一樣跪下。院中空間有限，還有一些人沒能進來，卻也一同在門外跪了下去。
“多謝小姐！”
清澈而嘹亮的聲音響徹後街。
喬臻的眼眶突然有些熱。
即便身為現代女性，在性別上承受的偏見都讓人覺得窒息，更遑論這些被束縛在封建社會底層的女子。說要站起來，又何止是站起來，分明是咬碎銀牙、重塑骨肉、用盡所有意志才為自己博出來一線生機。
她望著眼前一個個瘦弱卻堅韌的女子，顫聲道：“若要謝我，以後便活得漂漂亮亮的給我看，否則，馮某的心血便是白費了。”
“定不負小姐苦心！”
回應她的聲音裏也隱約帶上了哽咽。
喬臻向她們行了一禮，正欲離開，卻聽何婉再度開口。
“小姐，聽聞您以女子之身上戰場，與定青將軍共同守衛流稷城。何婉不才，願為小姐身前卒，與小姐同上戰場，剿滅敵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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