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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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直到看到戚彤雯, 蒲子銘的心情都是懵的，他剛洗漱完畢，發梢上還滴著水珠，根本就沒有想過老婆會來找自己。
“我給你帶了一點燒烤。”
蒲子銘看著那一大袋燒烤, 粗略估計得有一百來串, 心說怎麽也不能叫“一點”。
人快三十歲了, 消化代謝不比從前，蒲老師一向註重身材管理，最近發現體重有上升的趨勢, 便開始控制總熱量的攝入。
但是老婆找他吃夜宵, 豈有不吃的道理？
“你和馬向雪今天吃的燒烤？”蒲子銘找了一塊幹凈的布鋪桌子, 他以為是老婆順手打包過來。
戚彤雯坐他對面, 雙手托著下巴，似乎剛才的酒意上來, 她不住點頭, 眼含笑意：“不是哦，是我特意打車去平日路那家燒烤店買的。”
平日路那家燒烤店開了十來年，因物美價廉深受大學生們的喜愛。戚彤雯和蒲子銘戀愛時常跑去平日路吃夜宵。
“告訴你一個秘密。”
蒲子銘捧場：“什麽？”
“我今天最想和你一起慶祝, 可惜你在醫院加班, 我只能過來找你了。”
戚彤雯撐著臉的雙手一滑，下巴差點砸到桌子上，好在蒲子銘伸出手，做了她的下巴墊子：“小心。”
看似戚彤雯是喝酒的那個，實則蒲子銘心裏樂得跟喝了假酒一樣找不著東南西北。
蒲子銘去休息區冰箱裏找了兩罐牛奶，開好蓋, 遞給戚彤雯，“喝點牛奶？”
戚彤雯“嗯”了一聲。
方才蒲子銘太高興, 現在才察覺她有些不同：“你喝酒了？”
“一點點。”戚彤雯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我陪馬向雪喝了一點，問題不大。她好像有些感情狀況……”
蒲子銘安靜聽她說，時不時回覆：“然後呢，什麽狀況？”
“赫拉克利特曾經說過，人不能踏進相同的河流兩次。但是有人會在相同的人身上栽倒兩次。”戚彤雯說：“你說初戀是不是最讓人念念不忘？”否則一向瀟灑的馬向雪怎麽會如此反常？
蒲子銘遺憾地告訴她：“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不知道，畢竟我的初戀坐在我面前。”
因為戚彤雯剛才吃過，所以這頓主要是蒲子銘在吃。
忽然蒲子銘感覺自己的臉被輕輕揪了一下，“罪魁禍首”一臉無辜：“忽然覺得蒲老師有點可愛，就是臉摸上去好像沒有十年前鮮嫩了。”
蒲子銘：“……”他要問問馬向雪今天喝了什麽酒。
蒲子銘無奈地把老婆的手拿下來，試圖提醒她：“都十年了，肯定不一樣了。”
三十歲能和二十歲比嗎？二十歲是最鮮活的年齡，有最熱烈的感情和無限的激情。
“哪裏不一樣了？”戚彤雯反問他：“你變了嗎？”她好像在問臉，又好像在問其他的事情。
“人都會有點變化的。”自己和十年前的心境也不同。
十年前的自己大概在想，他要怎樣追求戚彤雯，怎樣成為她的合法男友。那時的他遠沒有現在成熟，一心只想著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那會兒他還有些傲氣，覺得只要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而現在的他想給愛人更好更穩定的生活，他知道愛人缺少一些安全感，所以想辦法協調工作和生活。
但也有些東西是共通的，比如在蒲子銘的人生中，戚彤雯比其他一切事情都重要。他上學的時候就這麽覺得，不過他那會兒不承認。
“說來聽聽。”戚彤雯有些不高興了，“你對我，和十年前有什麽不一樣？”
“這倒是差不多的。”蒲子銘擡頭去看老婆，不敢再埋頭瞎吃了。他去抓她的手，貼自己的臉：“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你應該知道我的態度是沒有變化的。那麽你呢？”
也許他們兩個人都害怕感情變淡，就像他們各自父母那一輩的感情，最終愛情消失，大家變成親人，感情聯系紐帶變成小孩子。
但那無論對戚彤雯還是蒲子銘來講，都太可怕了。
他們是彼此的初戀，到底什麽才算幸福結局呢？是領證結婚嗎？絕不是。是他們能夠攜手走過人生的旅途，並在這個過程中感受到愛與幸福。
蒲子銘輕輕哼了一聲：“你竟然還在想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就知道上次的話全是哄我的。反正我在你心裏是永遠不如工作的。”
談起上回的事情，戚彤雯自覺理虧，哄他：“那……你都說了，十年了，人肯定是有變化的，我也肯定想得比那時候更多了，要考慮的東西更多了，那我對你的想法肯定也會變化……”
戚彤雯迅速地補充了一句：“但喜歡肯定是不變的。”
“哦，原來只是喜歡啊。我還以為會是‘愛’呢。”
戚彤雯的眼光要“殺”過去了，這家夥今天怎麽回事？她好心好意請他吃夜宵，卻被他摁在這裏翻舊賬。
心裏這麽想，戚彤雯嘴上卻說：“現在‘愛’這個字被大家都說泛濫了，你不覺得喜歡兩個字更加尊重嗎？”
蒲子銘誠實地搖頭：“沒覺得。”
過了一會兒，蒲子銘補充道：“不過既然你這麽覺得，那我也同意吧。”
今晚的蒲老師似乎有點“恃寵而驕”，戚彤雯想及時打住這奇怪的話題：“這是在醫院……”
她提醒他：“外面還有同事。”
她是喝了一點酒，但真的只有一點而已。
蒲子銘想親她的時候，她本可以拒絕或者推開，但她伸手環住了他後背，輕輕地回應了一下。
非常輕的、淺嘗輒止。
“但你今天來找我，我很開心。”蒲子銘說：“其實那天的事情，我還有一點沒有消化……真的一點點。但你出現在這裏，我就沒有一點情緒了。”
他們都知道那天說的是哪天，那天他們發生了激烈的爭吵，蒲子銘覺得戚彤雯不夠堅定地愛他；戚彤雯覺得蒲子銘沒有考慮過她的處境卻要求她百分百的愛……
蒲子銘坦露心聲：“其實那天我只是想你哄一哄我，偏偏你並不懂我。在你心裏，什麽都比我重要，工作是第一位，我隨時可以被取舍。”
戚彤雯哭笑不得：“你怎麽還要人哄啊？還有……我怎麽就取舍你了？那工作不重要嗎？”
蒲子銘理直氣壯地說：“我就把你放在工作之前，工作的意義和價值始終是有限的，但對我來說，你和家庭是無限的。”
蒲子銘說：“我怎麽就不能要人哄？比如你那時就不能對我說，你沒有產生過離婚的念頭，是馬向雪胡說……”
“啊？所以你希望我騙你？”戚彤雯說：“你寧可要糊塗的美夢嗎？”
“如果這個夢一直不醒，那就是真的。”蒲子銘自有他的一套邏輯。
戚彤雯：“……行。那我下次知道了。”
“算了，還是不要有下次了。”蒲子銘苦笑：“你有時候說話太傷人了。”
“那我改一改。”
“不改也行。”蒲子銘幽怨地說道：“反正我習慣自己哄自己了。”
兩人沈默一會兒，蒲子銘說：“你那天借口爸媽喊我回家吃飯的時候，我其實就把自己哄好了。”只是沒想到自己的意志力比想象得還不爭氣。
戚彤雯心一軟，慢慢地泛出一些酸澀的感覺。
她一直覺得那天是自己主動和低頭，沒有想到蒲子銘心裏是這樣想的。
戚彤雯決定親他一口，反正這裏是值班室，又沒攝像頭。
而且只是親一口，也不做其他的什麽。
一值來敲門，人沒進來：“老師，您在嗎？6床說她心口疼，我給她拉了個心電圖，您要看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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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到戚彤雯, 蒲子銘的心情都是懵的，他剛洗漱完畢，發梢上還滴著水珠，根本就沒有想過老婆會來找自己。
“我給你帶了一點燒烤。”
蒲子銘看著那一大袋燒烤, 粗略估計得有一百來串, 心說怎麽也不能叫“一點”。
人快三十歲了, 消化代謝不比從前，蒲老師一向註重身材管理，最近發現體重有上升的趨勢, 便開始控制總熱量的攝入。
但是老婆找他吃夜宵, 豈有不吃的道理？
“你和馬向雪今天吃的燒烤？”蒲子銘找了一塊幹凈的布鋪桌子, 他以為是老婆順手打包過來。
戚彤雯坐他對面, 雙手托著下巴，似乎剛才的酒意上來, 她不住點頭, 眼含笑意：“不是哦，是我特意打車去平日路那家燒烤店買的。”
平日路那家燒烤店開了十來年，因物美價廉深受大學生們的喜愛。戚彤雯和蒲子銘戀愛時常跑去平日路吃夜宵。
“告訴你一個秘密。”
蒲子銘捧場：“什麽？”
“我今天最想和你一起慶祝, 可惜你在醫院加班, 我只能過來找你了。”
戚彤雯撐著臉的雙手一滑，下巴差點砸到桌子上，好在蒲子銘伸出手，做了她的下巴墊子：“小心。”
看似戚彤雯是喝酒的那個，實則蒲子銘心裏樂得跟喝了假酒一樣找不著東南西北。
蒲子銘去休息區冰箱裏找了兩罐牛奶，開好蓋, 遞給戚彤雯，“喝點牛奶？”
戚彤雯“嗯”了一聲。
方才蒲子銘太高興, 現在才察覺她有些不同：“你喝酒了？”
“一點點。”戚彤雯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我陪馬向雪喝了一點，問題不大。她好像有些感情狀況……”
蒲子銘安靜聽她說，時不時回覆：“然後呢，什麽狀況？”
“赫拉克利特曾經說過，人不能踏進相同的河流兩次。但是有人會在相同的人身上栽倒兩次。”戚彤雯說：“你說初戀是不是最讓人念念不忘？”否則一向瀟灑的馬向雪怎麽會如此反常？
蒲子銘遺憾地告訴她：“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不知道，畢竟我的初戀坐在我面前。”
因為戚彤雯剛才吃過，所以這頓主要是蒲子銘在吃。
忽然蒲子銘感覺自己的臉被輕輕揪了一下，“罪魁禍首”一臉無辜：“忽然覺得蒲老師有點可愛，就是臉摸上去好像沒有十年前鮮嫩了。”
蒲子銘：“……”他要問問馬向雪今天喝了什麽酒。
蒲子銘無奈地把老婆的手拿下來，試圖提醒她：“都十年了，肯定不一樣了。”
三十歲能和二十歲比嗎？二十歲是最鮮活的年齡，有最熱烈的感情和無限的激情。
“哪裏不一樣了？”戚彤雯反問他：“你變了嗎？”她好像在問臉，又好像在問其他的事情。
“人都會有點變化的。”自己和十年前的心境也不同。
十年前的自己大概在想，他要怎樣追求戚彤雯，怎樣成為她的合法男友。那時的他遠沒有現在成熟，一心只想著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那會兒他還有些傲氣，覺得只要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而現在的他想給愛人更好更穩定的生活，他知道愛人缺少一些安全感，所以想辦法協調工作和生活。
但也有些東西是共通的，比如在蒲子銘的人生中，戚彤雯比其他一切事情都重要。他上學的時候就這麽覺得，不過他那會兒不承認。
“說來聽聽。”戚彤雯有些不高興了，“你對我，和十年前有什麽不一樣？”
“這倒是差不多的。”蒲子銘擡頭去看老婆，不敢再埋頭瞎吃了。他去抓她的手，貼自己的臉：“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你應該知道我的態度是沒有變化的。那麽你呢？”
也許他們兩個人都害怕感情變淡，就像他們各自父母那一輩的感情，最終愛情消失，大家變成親人，感情聯系紐帶變成小孩子。
但那無論對戚彤雯還是蒲子銘來講，都太可怕了。
他們是彼此的初戀，到底什麽才算幸福結局呢？是領證結婚嗎？絕不是。是他們能夠攜手走過人生的旅途，並在這個過程中感受到愛與幸福。
蒲子銘輕輕哼了一聲：“你竟然還在想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就知道上次的話全是哄我的。反正我在你心裏是永遠不如工作的。”
談起上回的事情，戚彤雯自覺理虧，哄他：“那……你都說了，十年了，人肯定是有變化的，我也肯定想得比那時候更多了，要考慮的東西更多了，那我對你的想法肯定也會變化……”
戚彤雯迅速地補充了一句：“但喜歡肯定是不變的。”
“哦，原來只是喜歡啊。我還以為會是‘愛’呢。”
戚彤雯的眼光要“殺”過去了，這家夥今天怎麽回事？她好心好意請他吃夜宵，卻被他摁在這裏翻舊賬。
心裏這麽想，戚彤雯嘴上卻說：“現在‘愛’這個字被大家都說泛濫了，你不覺得喜歡兩個字更加尊重嗎？”
蒲子銘誠實地搖頭：“沒覺得。”
過了一會兒，蒲子銘補充道：“不過既然你這麽覺得，那我也同意吧。”
今晚的蒲老師似乎有點“恃寵而驕”，戚彤雯想及時打住這奇怪的話題：“這是在醫院……”
她提醒他：“外面還有同事。”
她是喝了一點酒，但真的只有一點而已。
蒲子銘想親她的時候，她本可以拒絕或者推開，但她伸手環住了他後背，輕輕地回應了一下。
非常輕的、淺嘗輒止。
“但你今天來找我，我很開心。”蒲子銘說：“其實那天的事情，我還有一點沒有消化……真的一點點。但你出現在這裏，我就沒有一點情緒了。”
他們都知道那天說的是哪天，那天他們發生了激烈的爭吵，蒲子銘覺得戚彤雯不夠堅定地愛他；戚彤雯覺得蒲子銘沒有考慮過她的處境卻要求她百分百的愛……
蒲子銘坦露心聲：“其實那天我只是想你哄一哄我，偏偏你並不懂我。在你心裏，什麽都比我重要，工作是第一位，我隨時可以被取舍。”
戚彤雯哭笑不得：“你怎麽還要人哄啊？還有……我怎麽就取舍你了？那工作不重要嗎？”
蒲子銘理直氣壯地說：“我就把你放在工作之前，工作的意義和價值始終是有限的，但對我來說，你和家庭是無限的。”
蒲子銘說：“我怎麽就不能要人哄？比如你那時就不能對我說，你沒有產生過離婚的念頭，是馬向雪胡說……”
“啊？所以你希望我騙你？”戚彤雯說：“你寧可要糊塗的美夢嗎？”
“如果這個夢一直不醒，那就是真的。”蒲子銘自有他的一套邏輯。
戚彤雯：“……行。那我下次知道了。”
“算了，還是不要有下次了。”蒲子銘苦笑：“你有時候說話太傷人了。”
“那我改一改。”
“不改也行。”蒲子銘幽怨地說道：“反正我習慣自己哄自己了。”
兩人沈默一會兒，蒲子銘說：“你那天借口爸媽喊我回家吃飯的時候，我其實就把自己哄好了。”只是沒想到自己的意志力比想象得還不爭氣。
戚彤雯心一軟，慢慢地泛出一些酸澀的感覺。
她一直覺得那天是自己主動和低頭，沒有想到蒲子銘心裏是這樣想的。
戚彤雯決定親他一口，反正這裏是值班室，又沒攝像頭。
而且只是親一口，也不做其他的什麽。
一值來敲門，人沒進來：“老師，您在嗎？6床說她心口疼，我給她拉了個心電圖，您要看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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