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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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幾乎一瞬間，陸琴就立馬意識到自己可能遭受詐騙了。
她雙手死抓著手機不肯放下來，雙目呆滯，一遍又一遍的聽那個機械的女聲。
最後幹脆像個木頭一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在大腦裏自省一萬遍之後她突然擡起手腕猛扇向自己的臉上。
“傻逼！”
“傻逼！”
“傻逼！”
連著三聲叫罵，帶著濃厚的鼻音，接著兩串眼淚奪眶而出。
那巴掌拍得重，不因為是打自己就手下留情，和她扇蘇青別無二致，動作又快又狠，劈啪作響，像一串不合時宜的炮仗平地而起，一下就驚動臥室的林朔。
他跑出來，被陸琴的樣子嚇得不輕。
猛的上前拉住她的手，用力的把人箍在懷裏避免她自傷。
她的母親在他懷裏抖如篩糠，聲淚俱下哭個不停，聽了來龍去脈的林朔心裏又恨又驚。
恨的是經歷那麽大的事故，他媽還把他當孩子，做事不和他商量，驚的是他媽為了撈他爸出來，竟然能大膽到這種地步，竟然把主意打到網絡借貸平臺上。
他拉著陸琴出門報警，可是陸琴態度反常得很，就是不肯，最後還是拗不過林朔，被他拉拉扯扯的帶到院裏。
兩人站在院裏爭吵，根本沒註意到身後外出回來的談錯。
她站在身後，把一切內情都聽了去，掙紮片刻還是上前去勸人。
“琴姨，咱們還是去報警吧。”
“畢竟不是小數目，萬一能追回來呢”
萬一能追回來。
這句話對此時的陸勤有著致命的殺傷力。
她妥協了。
這種詐騙的案子警局一天要接十多幾十個。
陸琴老實交代了被騙的過程、細節以及金額。
林朔坐在一邊，他不知道，陸琴其實羞於啟齒，還有一部分即使在警察面前也緘口未提。
林朔又氣又無奈，其實他把手裏這輛才買不久的杜卡迪賣掉也能攢出來不少，只恨自己有錢的時候大手大腳慣了，現在身上根本掏不出來多少。
陸琴不知道他這車其實還是值點錢，當初買車的時候他撒了謊，只說一兩萬，陸琴信以為真。
事已至此，他怕陸琴想不開，回家的時候一路開導，只說欠了錢就想辦法還，沒什麽大不了。
至於他爹的事，他們仍舊只有等待。
這次的事估計是那些廠商利用林峰出事，編了理由來套她錢。
他讓陸琴以後不要隨意接電話，不要再聽謠言，甚至讓她關機。
陸琴聽了直說不行，聲音四神無主，滿是哭腔。
貸款下個月就要開始分期還貸，還不上會出問題。
林朔一咬牙，說他來想辦法，轉身就給老陳打了個電話。
聽到他要回來，老陳激動得不行，當即就表示他願意回去酒吧，駐場費翻倍，得知他缺錢還表示，願意陪酒的話，還可以給他高額提成。
畢竟店裏有不少年輕女孩當初都是沖著他們樂隊來的。
當天下午，靳成就接到了林朔的電話。
以為林朔要回來，他又驚又喜，不過一秒，他又變得失落。
林朔是要回來，只是讓他們幫個忙，酒吧的兼職他又接了回來，他一個人要不起價，如果是一個樂隊，自帶設備，那麽收入還是很可觀。
他沒給他們說內情，只說自己需要錢。
靳成和倍思哪能推脫，一口就答應下來。
這件事情以後，雖然住在一個院子，談錯就幾乎不怎麽看到林朔了。
就算偶爾在樓下碰頭，他也不願意搭理她。
起初像是故意在躲她，最後幹脆漸漸不見人影，白天晚上的就算她蹲著點守也看不到人。
陸琴倒是在家，剛開始還天天罵蘇青問問談書平消息，後來漸漸放棄。
成天鎖在家裏不怎麽出門，幾乎不跟她家人打照面。
那些她們期待的消息，不論是林峰還是談書平，都像是一顆石子落進了深井，看不見漣漪，也沒有任何反饋。
談錯開始註意到，院裏的雨棚裏那輛紅色的機車漸漸沒了身影。
直到有一天她在街上看見是另外的人在騎，才知道林朔已經把車賣了，頓時震驚得無以覆加。
林朔有多愛這車，她是知道的，幾乎花光了他攢下多年的零花錢。
她也知道陸琴每天要接很多催債的電話，但不知道情況已經糟糕至此。
正直高考完最漫長的暑假期，大街上有不少招工的單位。
林朔看著門口貼的暑假工招聘，一家家挨著問過去，多是些餐館裏端盤子、廚房裏做墩子之內的雜貨。
起初他還拉不下面子去做，後來被陸琴手機裏一條接一條的催款短信刺激得沒法，咬牙嘗試了幾天後還是放棄，累肯定是累的，主要是還沒有幾個錢。
不是他怕苦，實在是把她媽欠的賬單整理了一下，這些錢跟他每個月要還的債比起來，簡直杯水車薪。
最後挑挑選選一陣，迎著暴曬無意走到了一處新開的工地旁。
正直午休，那些農民工正三三兩兩的擠在路邊的推車旁買盒飯，買完也不講究，就地當席，找處陰涼的地方就開始吃。
吃完的人就這麽睡在那裏，以天當被，以地當席，躺在那裏開始午睡。
林朔走了一上午也是累得慌，點了跟煙就走去墻根，吹著涼風，挨著他們席地而坐。
看著掃過來的一片眼神，不忘江湖氣的往他們手上一人散了一根煙。
他熱情大方，這些人也樂得跟他交談。
見他剃個小寸頭挺有精神，人高馬大的身上又有明顯的少年氣，穿得也幹幹凈凈，不少人一聽他打聽的事就直擺手。
“哎！你這樣的娃受不了工地的苦！”
一個滿口黃牙，身形略佝僂的矮個男人接了他的煙不斷抽著，勸告似的開口，一股過來人模樣。
“勤工儉學的準大學生嘛~以前我就見過不少，來做沒兩天，累得爬不起來，沒滿一個月，頭兒也不發工資，最後也堅持不下來，白苦兩天，當了免費勞動力，大吵一架，唉聲嘆氣的走。”
他擺擺手。
“你還是去找個別的事情做吧。”
林朔悶葫蘆一樣抽著煙，半晌沒說話。
等地上落了兩截煙屁/股，他開口了，語氣堅定。
“我還是想試試。”
幾個接了他煙的男人想著反正工地也招人，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工作，要試試就讓他試試，答應午休過了帶他去找包工頭。
其中一人說。
“技術工種你指望不上，你沒經驗，只有做最基礎的，往樓上背水泥。”
他看了一眼林朔當即皺起眉。
“你這身衣服不行，光著膀子，要是做久了，水泥會刺激皮膚，火燒一樣疼。”
“要是包工的留下你了，我找件衣服給你，是穿著做活的，臟了些，別嫌棄，總比肉痛強。”
林朔客氣的笑著，說了聲不嫌棄，又道了句謝。
男人笑著擺手。
“這點事有什麽好謝的，你們大學生就是素質高，有教養。”
大學生。
林朔想著自己那爛屎一樣的高考成績滿臉哭笑，選擇性沈默。
在工地上那個集裝箱組合的臨時辦公室，林朔見到了他們口中的包工頭。
矮小個子，有些發胖，腹間的襯衣快兜不住他那啤酒肚，撐開了一顆紐扣，漏出一小片黝黑的皮膚。
可能是在工地待久了，臉上的皮膚黑的發亮，配合他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面相有些嚴肅，待人接物卻是極好的。
聽他是個準大學生，來勤工儉學，曉得學生娃吃不得苦，搬水泥就算了，正好缺個綁鋼筋的，他去正合適。
工資也可以，剛開始五六千，要是上手快，可以做到一兩萬一個月，足夠他大學的學費。
畢竟接了林朔幾根煙，領他來的人聽他這樣說很高興。
當即就讓林朔跟包工頭走。
工作說不上繁瑣，就是個力氣活加巧勁兒，那包工頭離開前還特意找了個男人帶他。
過了十幾分鐘，男人覺得教得差不多了就把手裏的工具往他手裏一遞。
“看明白了沒？”
不知怎的，他語氣有幾分不客氣，像是對林朔有意見。
林朔只當是自己的錯覺，畢竟他第一次來這裏，能得罪什麽人？
林朔沈默的點點頭，又問他。
“那我從哪個方向開始綁？”
男人眼神玩味的看他一眼，支著下巴給他點了處位置。
“從下面往上綁就行。”
林朔不疑有他，認真的按著他教的法子開始上手。
到了傍晚的時候，林朔才逐漸意識到不對。
順著男人給他的方向綁上去，最後形成了一個鋼筋網，他被困在中間，根本出不去。
艹。
他朝著空曠的工地喊叫了兩聲，根本沒人理，他這邊的工友幾乎都下班走完了。
令人心寒的是，就算有人路過，也沒有人給他提醒一句。
他在鋼筋網中匍匐一陣，逐漸感到絕望。
九點鐘他還要趕去酒吧駐唱，再耽擱下去，時間就來不及了。
他仰躺在鋼絲網裏，望著月亮一下下爬上來，天變得越來越黑，心裏逐漸放棄了掙紮。
正當他要掏手機出來給老陳請假，一道手電的光亮由遠及近。
他一下狂喜起來，開始朝手電的方向大喊。
“有人嗎？幫個忙！”
對方對此感到意外，身形猛的一滯，手電光定定的朝他這邊照，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隨即趕來。
是白天裏那個包工頭，他有每天都檢查工地的習慣。
他有些驚訝，大聲問林朔。
“你怎麽從下面開始綁？”
林朔楞了下。
“他們讓我這樣綁的。”
包工頭一聽聲音陡然拔高，看起來十分生氣。
“誰？！是誰告訴你的？！把名字說出來！”
“他媽的，無法無天了！把生命當兒戲！”
他邊罵著，邊著手解開一個出口，把林朔放出來。
林朔終究沒說是誰，包工頭雖然氣，但懂人情世故，只說明天要開早會糾正風氣。
林朔沒了機車，又舍不得打的，坐公交到酒吧的時候，緊趕慢趕還是晚了半個鐘頭。
老陳看他一身灰塵，問他去幹嘛了，林朔搖頭沒說話，轉身去了洗手間，出來時已經變得幹幹凈凈，絲毫看不出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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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腦裏自省一萬遍之後她突然擡起手腕猛扇向自己的臉上。
“傻逼！”
“傻逼！”
“傻逼！”
連著三聲叫罵，帶著濃厚的鼻音，接著兩串眼淚奪眶而出。
那巴掌拍得重，不因為是打自己就手下留情，和她扇蘇青別無二致，動作又快又狠，劈啪作響，像一串不合時宜的炮仗平地而起，一下就驚動臥室的林朔。
他跑出來，被陸琴的樣子嚇得不輕。
猛的上前拉住她的手，用力的把人箍在懷裏避免她自傷。
她的母親在他懷裏抖如篩糠，聲淚俱下哭個不停，聽了來龍去脈的林朔心裏又恨又驚。
恨的是經歷那麽大的事故，他媽還把他當孩子，做事不和他商量，驚的是他媽為了撈他爸出來，竟然能大膽到這種地步，竟然把主意打到網絡借貸平臺上。
他拉著陸琴出門報警，可是陸琴態度反常得很，就是不肯，最後還是拗不過林朔，被他拉拉扯扯的帶到院裏。
兩人站在院裏爭吵，根本沒註意到身後外出回來的談錯。
她站在身後，把一切內情都聽了去，掙紮片刻還是上前去勸人。
“琴姨，咱們還是去報警吧。”
“畢竟不是小數目，萬一能追回來呢”
萬一能追回來。
這句話對此時的陸勤有著致命的殺傷力。
她妥協了。
這種詐騙的案子警局一天要接十多幾十個。
陸琴老實交代了被騙的過程、細節以及金額。
林朔坐在一邊，他不知道，陸琴其實羞於啟齒，還有一部分即使在警察面前也緘口未提。
林朔又氣又無奈，其實他把手裏這輛才買不久的杜卡迪賣掉也能攢出來不少，只恨自己有錢的時候大手大腳慣了，現在身上根本掏不出來多少。
陸琴不知道他這車其實還是值點錢，當初買車的時候他撒了謊，只說一兩萬，陸琴信以為真。
事已至此，他怕陸琴想不開，回家的時候一路開導，只說欠了錢就想辦法還，沒什麽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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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事估計是那些廠商利用林峰出事，編了理由來套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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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琴聽了直說不行，聲音四神無主，滿是哭腔。
貸款下個月就要開始分期還貸，還不上會出問題。
林朔一咬牙，說他來想辦法，轉身就給老陳打了個電話。
聽到他要回來，老陳激動得不行，當即就表示他願意回去酒吧，駐場費翻倍，得知他缺錢還表示，願意陪酒的話，還可以給他高額提成。
畢竟店裏有不少年輕女孩當初都是沖著他們樂隊來的。
當天下午，靳成就接到了林朔的電話。
以為林朔要回來，他又驚又喜，不過一秒，他又變得失落。
林朔是要回來，只是讓他們幫個忙，酒吧的兼職他又接了回來，他一個人要不起價，如果是一個樂隊，自帶設備，那麽收入還是很可觀。
他沒給他們說內情，只說自己需要錢。
靳成和倍思哪能推脫，一口就答應下來。
這件事情以後，雖然住在一個院子，談錯就幾乎不怎麽看到林朔了。
就算偶爾在樓下碰頭，他也不願意搭理她。
起初像是故意在躲她，最後幹脆漸漸不見人影，白天晚上的就算她蹲著點守也看不到人。
陸琴倒是在家，剛開始還天天罵蘇青問問談書平消息，後來漸漸放棄。
成天鎖在家裏不怎麽出門，幾乎不跟她家人打照面。
那些她們期待的消息，不論是林峰還是談書平，都像是一顆石子落進了深井，看不見漣漪，也沒有任何反饋。
談錯開始註意到，院裏的雨棚裏那輛紅色的機車漸漸沒了身影。
直到有一天她在街上看見是另外的人在騎，才知道林朔已經把車賣了，頓時震驚得無以覆加。
林朔有多愛這車，她是知道的，幾乎花光了他攢下多年的零花錢。
她也知道陸琴每天要接很多催債的電話，但不知道情況已經糟糕至此。
正直高考完最漫長的暑假期，大街上有不少招工的單位。
林朔看著門口貼的暑假工招聘，一家家挨著問過去，多是些餐館裏端盤子、廚房裏做墩子之內的雜貨。
起初他還拉不下面子去做，後來被陸琴手機裏一條接一條的催款短信刺激得沒法，咬牙嘗試了幾天後還是放棄，累肯定是累的，主要是還沒有幾個錢。
不是他怕苦，實在是把她媽欠的賬單整理了一下，這些錢跟他每個月要還的債比起來，簡直杯水車薪。
最後挑挑選選一陣，迎著暴曬無意走到了一處新開的工地旁。
正直午休，那些農民工正三三兩兩的擠在路邊的推車旁買盒飯，買完也不講究，就地當席，找處陰涼的地方就開始吃。
吃完的人就這麽睡在那裏，以天當被，以地當席，躺在那裏開始午睡。
林朔走了一上午也是累得慌，點了跟煙就走去墻根，吹著涼風，挨著他們席地而坐。
看著掃過來的一片眼神，不忘江湖氣的往他們手上一人散了一根煙。
他熱情大方，這些人也樂得跟他交談。
見他剃個小寸頭挺有精神，人高馬大的身上又有明顯的少年氣，穿得也幹幹凈凈，不少人一聽他打聽的事就直擺手。
“哎！你這樣的娃受不了工地的苦！”
一個滿口黃牙，身形略佝僂的矮個男人接了他的煙不斷抽著，勸告似的開口，一股過來人模樣。
“勤工儉學的準大學生嘛~以前我就見過不少，來做沒兩天，累得爬不起來，沒滿一個月，頭兒也不發工資，最後也堅持不下來，白苦兩天，當了免費勞動力，大吵一架，唉聲嘆氣的走。”
他擺擺手。
“你還是去找個別的事情做吧。”
林朔悶葫蘆一樣抽著煙，半晌沒說話。
等地上落了兩截煙屁/股，他開口了，語氣堅定。
“我還是想試試。”
幾個接了他煙的男人想著反正工地也招人，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工作，要試試就讓他試試，答應午休過了帶他去找包工頭。
其中一人說。
“技術工種你指望不上，你沒經驗，只有做最基礎的，往樓上背水泥。”
他看了一眼林朔當即皺起眉。
“你這身衣服不行，光著膀子，要是做久了，水泥會刺激皮膚，火燒一樣疼。”
“要是包工的留下你了，我找件衣服給你，是穿著做活的，臟了些，別嫌棄，總比肉痛強。”
林朔客氣的笑著，說了聲不嫌棄，又道了句謝。
男人笑著擺手。
“這點事有什麽好謝的，你們大學生就是素質高，有教養。”
大學生。
林朔想著自己那爛屎一樣的高考成績滿臉哭笑，選擇性沈默。
在工地上那個集裝箱組合的臨時辦公室，林朔見到了他們口中的包工頭。
矮小個子，有些發胖，腹間的襯衣快兜不住他那啤酒肚，撐開了一顆紐扣，漏出一小片黝黑的皮膚。
可能是在工地待久了，臉上的皮膚黑的發亮，配合他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面相有些嚴肅，待人接物卻是極好的。
聽他是個準大學生，來勤工儉學，曉得學生娃吃不得苦，搬水泥就算了，正好缺個綁鋼筋的，他去正合適。
工資也可以，剛開始五六千，要是上手快，可以做到一兩萬一個月，足夠他大學的學費。
畢竟接了林朔幾根煙，領他來的人聽他這樣說很高興。
當即就讓林朔跟包工頭走。
工作說不上繁瑣，就是個力氣活加巧勁兒，那包工頭離開前還特意找了個男人帶他。
過了十幾分鐘，男人覺得教得差不多了就把手裏的工具往他手裏一遞。
“看明白了沒？”
不知怎的，他語氣有幾分不客氣，像是對林朔有意見。
林朔只當是自己的錯覺，畢竟他第一次來這裏，能得罪什麽人？
林朔沈默的點點頭，又問他。
“那我從哪個方向開始綁？”
男人眼神玩味的看他一眼，支著下巴給他點了處位置。
“從下面往上綁就行。”
林朔不疑有他，認真的按著他教的法子開始上手。
到了傍晚的時候，林朔才逐漸意識到不對。
順著男人給他的方向綁上去，最後形成了一個鋼筋網，他被困在中間，根本出不去。
艹。
他朝著空曠的工地喊叫了兩聲，根本沒人理，他這邊的工友幾乎都下班走完了。
令人心寒的是，就算有人路過，也沒有人給他提醒一句。
他在鋼筋網中匍匐一陣，逐漸感到絕望。
九點鐘他還要趕去酒吧駐唱，再耽擱下去，時間就來不及了。
他仰躺在鋼絲網裏，望著月亮一下下爬上來，天變得越來越黑，心裏逐漸放棄了掙紮。
正當他要掏手機出來給老陳請假，一道手電的光亮由遠及近。
他一下狂喜起來，開始朝手電的方向大喊。
“有人嗎？幫個忙！”
對方對此感到意外，身形猛的一滯，手電光定定的朝他這邊照，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隨即趕來。
是白天裏那個包工頭，他有每天都檢查工地的習慣。
他有些驚訝，大聲問林朔。
“你怎麽從下面開始綁？”
林朔楞了下。
“他們讓我這樣綁的。”
包工頭一聽聲音陡然拔高，看起來十分生氣。
“誰？！是誰告訴你的？！把名字說出來！”
“他媽的，無法無天了！把生命當兒戲！”
他邊罵著，邊著手解開一個出口，把林朔放出來。
林朔終究沒說是誰，包工頭雖然氣，但懂人情世故，只說明天要開早會糾正風氣。
林朔沒了機車，又舍不得打的，坐公交到酒吧的時候，緊趕慢趕還是晚了半個鐘頭。
老陳看他一身灰塵，問他去幹嘛了，林朔搖頭沒說話，轉身去了洗手間，出來時已經變得幹幹凈凈，絲毫看不出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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