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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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
洛染壓根兒不想與他聊暧昧的話題，瞥了他一眼後，垂眸，用長長的眼睫擋住了眸底的情緒：“汗王才臨幸了其其格，眼下是不是該考慮給她一個位分，而不是想一些……沒用的事情。”
卓爾仍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心裏藏著一些可憐的僥幸：“倘若……你是拿其其格來考驗我，這次算是我沒過關，但我可以保證，我會將其其格送到你看不到的地方安置好，自此我再也不會沾別的女子了。”
少女聞言一頓，這才擡眸看他，連忙擺手：“不不不，我沒有考驗汗王，其其格是個好姑娘，而且她真的很喜歡汗王，我是真心實意地想成全你們。”
一聽“成全”二字，他驀地握緊了手中的拳，咬了咬牙關，又黑又白的臉頰上滾過一道醒目的線條。
他沈默片刻，隱忍開口：“只要你高興，我也可以給其其格一個妃位，但你須得答應我，成為我名符其實的可敦，可好？”
少女再次垂眸，不吱聲了。
“你為何不說話？”
少女怔怔盯著地上的一小片絨毯，雙手垂於身側，在輕輕地摩挲著裙擺，“汗王……其實從開始到現在，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你。”她終於擡起頭來，向來靈動的瓷白小臉上帶著幾許冷漠：“我也不想做你名符其實的可敦。”
她的話猶如一把大錘，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命門上，他重重地喘了口氣，挑起一高一低的眉毛，聲音發沈發啞，帶著憤慨：“所以你便將我推到別的女子床上？”
“我只是……”少女有些心虛，卻也理直氣壯：“不想汗王在我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卓爾冷“哼”一聲，卻驀地沈默下來。
若是在往常，兩人此時早就開始針尖對麥芒地吵起來了，但在今日，在面對真正無法調和的矛盾時，他們卻對彼此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隱忍。
帳內寂然無聲，唯有火爐裏的木柴在劈啪作響，一陣尷尬的沈默後，卓爾冷冷開口，“你心裏還是裝著那個姓容的吧？”
少女朝他瞪了一眼：“我與你的事，與旁人無關。”
卓爾咬了咬牙：“他奪了燕國江山，囚了你的父皇，如今你們洛家老小還在周國別院裏隨時等著被砍殺，你竟還對這個人念念不忘？”
“汗王，”少女看著他，喃喃問：“你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嗎？”
是啊，他也不曾管住自己的心啦，明知她心裏裝著別人，明知她對自己只有厭煩與嫌棄，卻還是費盡心機處心積慮地將她帶到南蠻國，卻還是熱熱鬧鬧娶了她，風風光光地給了她“可敦”的封號，可最終得來的結果，卻仍是求而不得。
卓爾不甘啦，誰能甘心呢，“倘若……我那幾次進入你帳中時，能像與其其格一樣……順利行事，你現在是不是就認命了？”
倘若她已真正成為他的女人，她是不是就會馴服於他了？
少女幽黑的杏眼裏露出隱隱的不屑，語氣堅定而倔強：“汗王，無論我們……有沒有夫妻之實，我的心都不會在你這兒。”她頓了頓：“我不只不喜歡汗王，我更不喜歡那個在汗王面前的自己。”
在他面前的她，焦躁、跋扈、缺少耐心、面目猙獰，永遠像一個隨時會爆的火藥桶。
他聞言略略欠身，好似身體瞬間被抽空，好似被她的話狠狠地釘在了死刑柱上，緊緊地握著拳，半晌也未再出聲。
少女長長舒了口氣：“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還請汗王早點給其其格一個位分吧，哪怕是將我這個可敦的封號給她也是可以的，畢竟我是名不符實。”
卓爾氣息發顫，轉身就往帳內走，走了幾步又停住，背朝她，“我答應你，會給其其格妃位。”他的語氣格外遲重，好似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話說出口，“但可敦的這個封號，只能是你。”
“可我……”
“你放心，我不會再去你帳中。”他驀地打斷了她，看上去明明像熊一樣強壯的身影此刻卻在微微發顫，好似搖搖欲墜，“你便頂著這個封號好好地在草原上生活下去吧。”相愛相殺一場，他只剩了這一種護好她的方式。
少女心有愧意，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喃喃道了聲“多謝汗王”。
“我已無話了，你退下吧。”他最後也未曾將背轉過來。
少女擡眸看了眼他的背影，應了聲“是”，便轉身出了金頂帳。
帳外雪落無聲，紛紛揚揚，恍若肆意舞動的片片精靈。
少女仰頭望天，渾身上下都覺得輕松了不少，往後她再也不用每晚全副武裝戰戰兢兢了，再也不用與卓爾撕肝裂膽地打架了，想到這兒，她彎起嘴角，對著滿天的雪花露出一個比雪花還純凈的笑容。
五日之後，卓爾便封其其格為敬妃，並賞了一頂專門的氈帳。
自此，卓爾隔三差五便去其其格帳中尋歡，每次在關節點時他都得低喃兩聲“可敦”，才能順利地將體內□□悉數洩盡；且每次行完事他便匆匆起身回金頂帳，從不在其其格帳中過夜。
但其其格一點也不介意，畢竟她眼下過的已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了，得空了她便來找洛染，兩人要麽歪在帳中聊天，要麽去帳外遼闊的草原上跑馬，日子過得輕松又愜意。
馬嬤嬤卻過得一點也不愜意，成日裏憂心忡忡的，汗王又納了新妃，且已好久不來主子帳中了，偏偏那新晉的敬妃還與主子一個鼻孔出氣，兩人成日裏秤不離砣地窩在一塊兒，她當真是看不明白啊。
“小德子，你說咱們可敦是不是著了那敬妃的道了？”馬嬤嬤覺得這事兒越琢磨越玄乎。
小德子也想不明白，搖了搖頭：“嬤嬤你就別瞎操心了，可敦自有可敦的打算，咱們也幹涉不了。”
馬嬤嬤幽幽一嘆，“老奴這把年紀，黃土都埋了半截了，眼下唯一指望的事便是可敦能早誕王子，可現在……”她哽咽出聲：“怕是要讓那敬妃趕在前頭去了，到時……”
“馬嬤嬤你成日裏瞎琢磨啥呢？”少女從外頭跑馬回來，一張小臉被冷風吹得紅撲撲的，“你若是閑來無聊，不如做做針線活，說不定也能練出圓圓的幾分功力來。”
馬嬤嬤躬著背站起身，抹了把濕潤的眼角：“老奴眼都花了，哪還能做那樣精細的活計。”
“那你就少胡思亂想。”少女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又轉頭吩咐小德子：“你快去備些香燭吧，趁著今日雪停了，咱們去看望郭娘娘和圓圓。”
小德子應了聲“是”，轉身出了氈帳。
不過兩刻鐘後，主仆三人便提著香燭去往郭曼雲與圓圓的墳地。
一連下了好多天雪，那兩個小土丘也覆上厚厚的白雪，看上去矮了許多，幸好當日插了根木桿作標記，不然怕是要以為這是尋常雪堆而忽略過去了。
點燃香燭後幾人祭拜了一番，馬嬤嬤仍是一臉掃興的神情，伸臂指著圓圓墳冢旁的空地：“往後老奴死了就埋在這兒吧，可敦也要記得插根木桿子作標記。”
少女故意調侃：“不插桿子也行，反正能找著圓圓便能找著你。”
馬嬤嬤撇了撇嘴：“憑什麽圓圓有木桿子，老奴就不能有木桿子？”
少女忍不住抿嘴一笑，“罷了罷了，也給你插桿子，你就放心吧。”她擡眸朝白雪皚皚的草原看了一眼：“咱們不是帶了許多海棠樹種子麽，待春天一到，咱們便在這墳地周圍灑上種子吧，到時讓這兒開滿成片的海棠花，來祭拜時自然就好找了。”
小德子聞言也面色一喜，“這兒的人怕是都沒見識過我們中原的海棠花呢。”
少女脆生生地吩咐：“小德子，歸你培育這些海棠樹。”
小德子開開心心地應下了。
主仆幾人吹著冬日的冷風，不由得開始期盼春日的來臨。
只是，春日還沒來，周國的炮火就來了。
次日三更，無數枚黑不溜秋的圓球從天而降，突兀地落到了南蠻國最精銳的飛鷹隊營地裏，隨後是接連不斷的“轟隆”巨響，正在沈睡的草原男兒還未來得及清醒便被炸得傷痕累累，尤其是馬廄裏損失慘重，所有的馬兒皆被炸得血肉模糊，不留一匹活口了。
卓爾在天蒙蒙亮時得到消息，氣得一腳踢翻了帳內的矮幾，硬綁綁的臉上凈是憤慨：“我當那戲子會在天氣變暖後發起進攻，沒想到竟在這冰天雪地之時打過來了，速度當真是快啊。”
他咬了咬牙，轉頭問巴圖：“他們來了多少人，為何進入南蠻國時我們的人竟無知無覺？”
巴圖張皇地搖頭：“咱們眼下……並不知周國來了多少人，不過從邊境上留下的形跡看，應該有不少人，且是從西北向進入的南蠻國，西北向也是咱們……防守最弱的地方。”
一旁的特木爾恍然大悟：“看來他們已摸清了我們的情況，包括各個方位的輿圖，否則為何能如此精準地轟炸到飛鷹隊？”
巴圖囁嚅著：“這次……倒是沒死一個士兵，只是，飛鷹隊的馬匹，全都死光了。”
於草原人而言，馬匹無異於腿腳，這相當於砍了他們的腿腳啊。
卓爾在帳內緩緩踱步，踱了好幾個來回，口中喃喃：“他這一步倒不像直接宣戰，卻更像是示威。”他思量片刻：“姓容的能如此了解南蠻國的情況，估計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準備這場戰爭了。”
“四弟準備如何做？”
卓爾冷著臉，“既然他們送上門來了，咱們自然要痛痛快快地打贏這場仗，找到他們的營地，再來個甕中捉鱉。”
特木爾無奈地搖頭：“據拔都魯說，咱們現在根本就找不到周國的營地在哪裏，他們在草原上好似蛟龍一般，只見其影，卻不見其形。”
卓爾厲喝：“這裏可是在咱們南蠻國，拔都魯他們是吃屎的嗎？”
特木爾垂眸，不再吱聲了。
片刻後巴圖上前兩步，囁嚅著：“汗王，奴……奴倒有個主意。”
卓爾瞥了他一眼：“說。”
巴圖這才喃喃開口：“之前汗王待在中原時就已知曉，那姓容的戲子最是在意……”他頓了頓，嚅囁著往下說：“最是在意咱們的可敦，眼下他已是周國的皇帝，若是……咱們以可敦為質，或許可免於一場苦戰。”
話剛說完，卓爾揮臂一掌朝他臉上甩過去。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巴圖被扇得身子晃了晃，一時整個人都被打懵了，捂著臉，怔怔地看著主子，嘴角隱隱有血流出來。
連旁邊的特木爾也略略一驚，不懂四弟為何會這般氣惱。
卓爾朝巴圖逼近一步，一字一頓開口：“這話你若敢再提，本汗王便親手削了你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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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染壓根兒不想與他聊暧昧的話題，瞥了他一眼後，垂眸，用長長的眼睫擋住了眸底的情緒：“汗王才臨幸了其其格，眼下是不是該考慮給她一個位分，而不是想一些……沒用的事情。”
卓爾仍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心裏藏著一些可憐的僥幸：“倘若……你是拿其其格來考驗我，這次算是我沒過關，但我可以保證，我會將其其格送到你看不到的地方安置好，自此我再也不會沾別的女子了。”
少女聞言一頓，這才擡眸看他，連忙擺手：“不不不，我沒有考驗汗王，其其格是個好姑娘，而且她真的很喜歡汗王，我是真心實意地想成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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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沈默片刻，隱忍開口：“只要你高興，我也可以給其其格一個妃位，但你須得答應我，成為我名符其實的可敦，可好？”
少女再次垂眸，不吱聲了。
“你為何不說話？”
少女怔怔盯著地上的一小片絨毯，雙手垂於身側，在輕輕地摩挲著裙擺，“汗王……其實從開始到現在，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你。”她終於擡起頭來，向來靈動的瓷白小臉上帶著幾許冷漠：“我也不想做你名符其實的可敦。”
她的話猶如一把大錘，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命門上，他重重地喘了口氣，挑起一高一低的眉毛，聲音發沈發啞，帶著憤慨：“所以你便將我推到別的女子床上？”
“我只是……”少女有些心虛，卻也理直氣壯：“不想汗王在我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卓爾冷“哼”一聲，卻驀地沈默下來。
若是在往常，兩人此時早就開始針尖對麥芒地吵起來了，但在今日，在面對真正無法調和的矛盾時，他們卻對彼此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隱忍。
帳內寂然無聲，唯有火爐裏的木柴在劈啪作響，一陣尷尬的沈默後，卓爾冷冷開口，“你心裏還是裝著那個姓容的吧？”
少女朝他瞪了一眼：“我與你的事，與旁人無關。”
卓爾咬了咬牙：“他奪了燕國江山，囚了你的父皇，如今你們洛家老小還在周國別院裏隨時等著被砍殺，你竟還對這個人念念不忘？”
“汗王，”少女看著他，喃喃問：“你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嗎？”
是啊，他也不曾管住自己的心啦，明知她心裏裝著別人，明知她對自己只有厭煩與嫌棄，卻還是費盡心機處心積慮地將她帶到南蠻國，卻還是熱熱鬧鬧娶了她，風風光光地給了她“可敦”的封號，可最終得來的結果，卻仍是求而不得。
卓爾不甘啦，誰能甘心呢，“倘若……我那幾次進入你帳中時，能像與其其格一樣……順利行事，你現在是不是就認命了？”
倘若她已真正成為他的女人，她是不是就會馴服於他了？
少女幽黑的杏眼裏露出隱隱的不屑，語氣堅定而倔強：“汗王，無論我們……有沒有夫妻之實，我的心都不會在你這兒。”她頓了頓：“我不只不喜歡汗王，我更不喜歡那個在汗王面前的自己。”
在他面前的她，焦躁、跋扈、缺少耐心、面目猙獰，永遠像一個隨時會爆的火藥桶。
他聞言略略欠身，好似身體瞬間被抽空，好似被她的話狠狠地釘在了死刑柱上，緊緊地握著拳，半晌也未再出聲。
少女長長舒了口氣：“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還請汗王早點給其其格一個位分吧，哪怕是將我這個可敦的封號給她也是可以的，畢竟我是名不符實。”
卓爾氣息發顫，轉身就往帳內走，走了幾步又停住，背朝她，“我答應你，會給其其格妃位。”他的語氣格外遲重，好似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話說出口，“但可敦的這個封號，只能是你。”
“可我……”
“你放心，我不會再去你帳中。”他驀地打斷了她，看上去明明像熊一樣強壯的身影此刻卻在微微發顫，好似搖搖欲墜，“你便頂著這個封號好好地在草原上生活下去吧。”相愛相殺一場，他只剩了這一種護好她的方式。
少女心有愧意，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喃喃道了聲“多謝汗王”。
“我已無話了，你退下吧。”他最後也未曾將背轉過來。
少女擡眸看了眼他的背影，應了聲“是”，便轉身出了金頂帳。
帳外雪落無聲，紛紛揚揚，恍若肆意舞動的片片精靈。
少女仰頭望天，渾身上下都覺得輕松了不少，往後她再也不用每晚全副武裝戰戰兢兢了，再也不用與卓爾撕肝裂膽地打架了，想到這兒，她彎起嘴角，對著滿天的雪花露出一個比雪花還純凈的笑容。
五日之後，卓爾便封其其格為敬妃，並賞了一頂專門的氈帳。
自此，卓爾隔三差五便去其其格帳中尋歡，每次在關節點時他都得低喃兩聲“可敦”，才能順利地將體內□□悉數洩盡；且每次行完事他便匆匆起身回金頂帳，從不在其其格帳中過夜。
但其其格一點也不介意，畢竟她眼下過的已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了，得空了她便來找洛染，兩人要麽歪在帳中聊天，要麽去帳外遼闊的草原上跑馬，日子過得輕松又愜意。
馬嬤嬤卻過得一點也不愜意，成日裏憂心忡忡的，汗王又納了新妃，且已好久不來主子帳中了，偏偏那新晉的敬妃還與主子一個鼻孔出氣，兩人成日裏秤不離砣地窩在一塊兒，她當真是看不明白啊。
“小德子，你說咱們可敦是不是著了那敬妃的道了？”馬嬤嬤覺得這事兒越琢磨越玄乎。
小德子也想不明白，搖了搖頭：“嬤嬤你就別瞎操心了，可敦自有可敦的打算，咱們也幹涉不了。”
馬嬤嬤幽幽一嘆，“老奴這把年紀，黃土都埋了半截了，眼下唯一指望的事便是可敦能早誕王子，可現在……”她哽咽出聲：“怕是要讓那敬妃趕在前頭去了，到時……”
“馬嬤嬤你成日裏瞎琢磨啥呢？”少女從外頭跑馬回來，一張小臉被冷風吹得紅撲撲的，“你若是閑來無聊，不如做做針線活，說不定也能練出圓圓的幾分功力來。”
馬嬤嬤躬著背站起身，抹了把濕潤的眼角：“老奴眼都花了，哪還能做那樣精細的活計。”
“那你就少胡思亂想。”少女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又轉頭吩咐小德子：“你快去備些香燭吧，趁著今日雪停了，咱們去看望郭娘娘和圓圓。”
小德子應了聲“是”，轉身出了氈帳。
不過兩刻鐘後，主仆三人便提著香燭去往郭曼雲與圓圓的墳地。
一連下了好多天雪，那兩個小土丘也覆上厚厚的白雪，看上去矮了許多，幸好當日插了根木桿作標記，不然怕是要以為這是尋常雪堆而忽略過去了。
點燃香燭後幾人祭拜了一番，馬嬤嬤仍是一臉掃興的神情，伸臂指著圓圓墳冢旁的空地：“往後老奴死了就埋在這兒吧，可敦也要記得插根木桿子作標記。”
少女故意調侃：“不插桿子也行，反正能找著圓圓便能找著你。”
馬嬤嬤撇了撇嘴：“憑什麽圓圓有木桿子，老奴就不能有木桿子？”
少女忍不住抿嘴一笑，“罷了罷了，也給你插桿子，你就放心吧。”她擡眸朝白雪皚皚的草原看了一眼：“咱們不是帶了許多海棠樹種子麽，待春天一到，咱們便在這墳地周圍灑上種子吧，到時讓這兒開滿成片的海棠花，來祭拜時自然就好找了。”
小德子聞言也面色一喜，“這兒的人怕是都沒見識過我們中原的海棠花呢。”
少女脆生生地吩咐：“小德子，歸你培育這些海棠樹。”
小德子開開心心地應下了。
主仆幾人吹著冬日的冷風，不由得開始期盼春日的來臨。
只是，春日還沒來，周國的炮火就來了。
次日三更，無數枚黑不溜秋的圓球從天而降，突兀地落到了南蠻國最精銳的飛鷹隊營地裏，隨後是接連不斷的“轟隆”巨響，正在沈睡的草原男兒還未來得及清醒便被炸得傷痕累累，尤其是馬廄裏損失慘重，所有的馬兒皆被炸得血肉模糊，不留一匹活口了。
卓爾在天蒙蒙亮時得到消息，氣得一腳踢翻了帳內的矮幾，硬綁綁的臉上凈是憤慨：“我當那戲子會在天氣變暖後發起進攻，沒想到竟在這冰天雪地之時打過來了，速度當真是快啊。”
他咬了咬牙，轉頭問巴圖：“他們來了多少人，為何進入南蠻國時我們的人竟無知無覺？”
巴圖張皇地搖頭：“咱們眼下……並不知周國來了多少人，不過從邊境上留下的形跡看，應該有不少人，且是從西北向進入的南蠻國，西北向也是咱們……防守最弱的地方。”
一旁的特木爾恍然大悟：“看來他們已摸清了我們的情況，包括各個方位的輿圖，否則為何能如此精準地轟炸到飛鷹隊？”
巴圖囁嚅著：“這次……倒是沒死一個士兵，只是，飛鷹隊的馬匹，全都死光了。”
於草原人而言，馬匹無異於腿腳，這相當於砍了他們的腿腳啊。
卓爾在帳內緩緩踱步，踱了好幾個來回，口中喃喃：“他這一步倒不像直接宣戰，卻更像是示威。”他思量片刻：“姓容的能如此了解南蠻國的情況，估計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準備這場戰爭了。”
“四弟準備如何做？”
卓爾冷著臉，“既然他們送上門來了，咱們自然要痛痛快快地打贏這場仗，找到他們的營地，再來個甕中捉鱉。”
特木爾無奈地搖頭：“據拔都魯說，咱們現在根本就找不到周國的營地在哪裏，他們在草原上好似蛟龍一般，只見其影，卻不見其形。”
卓爾厲喝：“這裏可是在咱們南蠻國，拔都魯他們是吃屎的嗎？”
特木爾垂眸，不再吱聲了。
片刻後巴圖上前兩步，囁嚅著：“汗王，奴……奴倒有個主意。”
卓爾瞥了他一眼：“說。”
巴圖這才喃喃開口：“之前汗王待在中原時就已知曉，那姓容的戲子最是在意……”他頓了頓，嚅囁著往下說：“最是在意咱們的可敦，眼下他已是周國的皇帝，若是……咱們以可敦為質，或許可免於一場苦戰。”
話剛說完，卓爾揮臂一掌朝他臉上甩過去。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巴圖被扇得身子晃了晃，一時整個人都被打懵了，捂著臉，怔怔地看著主子，嘴角隱隱有血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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