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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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染瞪著圓圓的杏眼直楞楞地盯著趙小錦，好似要將她盯出一個洞來，語氣裏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你竟敢對本公主撒謊？”
趙小錦慌忙垂眸，眼角隱隱泛起一抹尷尬的紅潤，語氣仍是怯生生的，“許是……許是民女聽岔了，這才誤傳了容大哥的消息，”她故作卑微地伏身跪地：“還請三公主恕罪。”
少女嬌俏地“哼”了一聲，握了握腰間的“紅紅”，“若不是看在容哥哥的份上，本公主今日必要嚴懲你。”
趙小錦瑟縮著纖弱的身子：“多……多謝三公主寬宏大量，民女必感念於心。”
宇一也趕忙打圓場：“請三公主放心，公子早就向小的交代過了，只要是三公主來找，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今日公子許是被什麽事耽誤了，才遲遲未歸，待公子回來了，小的也會第一時間告知他，或直接去通知三公主也行。”
“如此甚好。”少女不屑地朝伏在地上的趙小錦翻了個白眼：“下次若再敢撒謊，定不輕饒你。”
其實她是願意與趙小錦友善相處的，只是這個趙小錦實在太雞賊，她已經越來越討厭她了。
趙小錦低聲應了句：“民女不敢了。”
少女這才擡起下巴，再次叮囑宇一：“我先回去了，待容哥哥回來了你便去知會我一聲。”說完趿著亮閃閃的金縷鞋轉身進了後院的門廊。
那金縷鞋上的琉璃珠子晃得趙小錦眼前一片迷離，她戚了戚眉，暗暗松了口氣，繼而支著胳膊從地上站起來，滿目幽怨地看向宇一：“德叔都說過了，不得讓她與公子走得太近，你如今竟然還這般惡意撮合。”
宇一面色不變：“趙姑娘眼下住在公子的宅中，還請先按公子的意願行事，畢竟德叔也是拗不過公子的。”說完也不再廢話，抱了抱拳，轉身忙自個兒的去了。
趙小錦面色鐵青地咬著牙，手指絞在帕子裏，恨不能將帕子絞碎了才好。
容瑾戌時才回到了明月巷。
張安特意安排了馬車送他回來，那馬車雖比不得接他進宮時的轎輦那般奢華，卻也是鑲金嵌玉頗具皇家氣派。
容瑾下車後客氣地與車夫道謝，並隨手遞上了一錠銀子，這才轉身進了宅子。
天已黑盡，宅中已燃起了燭火，游廊上還掛了兩盞昏暗的紗燈，將宅子照得影影綽綽，好似籠罩著一層朦朧的迷霧。
容瑾剛走上游廊，宇一便迎上來：“公子總算回來了，秉文已備好了晚膳，公子先去用膳吧。”
“我已用過膳了。”容瑾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頭，隨口問，“宅中一切可還正常？”
“你去慈安宮後不久德叔便來了，等了一會兒，見你沒回來，又走了，三公主也來找了你兩趟。”宇一隨口又將趙小錦撒謊的事道了出來。
容瑾聞言頓住步子，扭頭看宇一：“三公主回去時心緒可還好？”
“應該還好吧？”宇一摸了摸後腦勺：“小的這就去隔壁知會三公主，公子回來了。”
“不必了，我換身衣裳再去找她。”容瑾提起長腿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吩咐：“你去給德叔遞個消息，就說事情正按著我們所謀劃的方向發展，我暫時也一切無恙。”
宇一頓了頓：“德叔此次來，應該還帶來了關於寶藏的消息，小的聽德叔提了一嘴，但具體情況也沒細說。”
容瑾再次頓住步子，昏暗的光線下，他的面容如刀削般英挺，狹長的鳳眼幽冷而深邃，好似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片刻後他才繼續往前行：“那讓德叔明日午時過來，我會在密室裏等他。”
宇一恭敬地應了聲“是”。
洛染在宅子裏乖乖地用了晚膳，又去盥室沐浴完，進入臥房後還不忘叮囑馬嬤嬤：“待會兒若宇一來找我，你須得及時通傳，無論多晚都得通傳。”
馬嬤嬤一邊給她鋪床一邊應聲：“老奴記住了，三公主都交代好幾遍了。”說著又嘆了口氣，“若是那容公子今夜不回，莫不成三公主連覺也睡不安穩了？”
少女撅了撅嘴，身子一扭：“不關你事。”
“老奴成日裏啊，不知要為三公主操多少閑心。”馬嬤嬤說著搖了搖頭，吹熄了屋內幾盞多餘的燭火，這才扭動著肥胖的腰身出了屋子，並輕輕拉上了屋門。
屋內總算安靜下來，少女松了口氣，身子一歪倒在了榻上，盯著床頂的承塵怔怔發楞，都這麽晚了，容哥哥還沒回來，該不會今夜當真不回了吧？
心中正郁郁不快，忽聽後窗傳來幾聲有節奏的輕響，少女霎時面色一喜，從榻上一躍而起，繼而赤足跑去屋後推開了窗扇。
容瑾身著一襲青衫，面帶微笑地立於檐下的臺階上，月光落了他滿頭滿身，一襲光華，灼灼生輝，“小染現在可否方便？”
面對容哥哥她哪有不方便的道理，“方便方便，容哥哥快進來。”
容瑾微笑著點頭，繼而支住窗框輕輕一側身，順利地進入了屋內。
人還未站穩，便被迎上來的少女攔腰抱住，一股綿綿的清香撲鼻而來，令他不由得後背一僵，氣息也跟著緊了幾分，“小染……”
少女在他懷裏拱了拱腦袋，黏膩得如同一只軟乎乎的貓兒，聲音也哼哼唧唧的：“容哥哥，你老是不回來，我好想你呀。”
容瑾緩了口氣，擡手輕輕攬住少女的雙肩，語氣溫柔而親切，恍如綿綿細雨沁人心脾：“太後留冥臣在慈安宮裏吹骨笛、唱南曲，後來還留冥臣一道用了晚膳，冥臣位卑言輕，自然不能拒絕，所以才回來晚了，惹得小染擔心，對不起。”
他說著緊了緊臂力，白皙如玉的手掌托住她的腦袋，將她更結實地擁進了懷中，只有抱著這個軟乎乎的姑娘時，他所有的迷茫、不堪、矛盾與仿徨才會在傾刻間化為虛無。
此刻即實實在在，此刻即良辰美景。
少女如小泥鰍似的腦袋一歪，從他臂彎裏鉆出來，繼而嘻嘻一笑，剛剛的愁緒早沒了蹤影：“容哥哥又沒做錯事，不用道歉。”說完又瞪大了亮閃閃的眸：“太後留你待了大半日，就只是讓你做這些？”
他清淺一笑，輕輕地“嗯”了一聲。
少女滿臉不解：“大皇子才死，她怎的就有心思聽曲尋樂了？”
容瑾眼睫翕動，故作淡然地應了句：“冥臣也不知太後的心思。”
他又怎會不知太後的心思，今日傳喚他不過是為了向燕帝示威，實則她並未多信任他，也並未想好要如何對付燕帝，一切不過是暫時的虛張聲勢而已。
“也不知她突然提拔你究竟是何意圖？”少女驀地想起了趙小錦的話，不開心撅了撅嘴，將腦袋軟軟地耷在了他胸前。
他留意到她的不快，溫柔地問，“小染怎麽了？”說完輕輕擡起手，將她額角的發絲一縷縷夾於耳後。
少女被他弄得癢癢的，縮著肩，轉頭換了另一邊臉靠在他胸口，嘴裏仍是哼哼唧唧：“如今提拔你的是太後，父皇又不喜歡太後，萬一他因此不讓咱們成親了，咱們要不要私奔呀？”
她說完“私奔”二字後再次擡起腦袋，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眸中的光亮灼灼水潤潤，恍如幼獸的眸子，清澈而純凈。
他被她看得無處遁形，怔了怔，低聲答：“不會的，小染不必如此擔心。”
他的言語蒼白無力，壓根兒就安撫不了她。
她愈加不安了，踮起小腳仰起腦袋更近地逼視著他：“那要不……咱們明日便去與父皇說訂親的事，反正現在你是協律都尉了，若父皇認可太後的旨意，應該也會同意咱們的親事，哪怕他現在不同意，咱們也可早點探探他的口風，繼而往他能同意的方向上使使勁，容哥哥你覺得如何？”
他垂眸，沈默，袖間的手掌悄然握緊了，又悄然地松開，聲音也變得又低又沈：“小染……冥臣說過，等忙完這段時日……”
“這段時日是多久？”她打斷他，仍然灼灼地盯著他。
他徹底沈默了下去。
好似連空氣都凝固了，好似連呼吸也靜止了。
綿綿的情意突然變成了冷嗖嗖的對峙。
她委屈地扁起了嘴，眸中隱隱閃出淚光來，情緒在心底洶湧，很快便要決堤而出了。
他的眼尾也隱隱泛紅，深吸了口氣，終於低聲開口：“‘這段時日’不會是很久，小染能不能……等一等冥臣？”他輕輕擡眸，憐惜地看著她，想給她擦淚，卻又怕惹惱了她。
少女吸了吸鼻子，淚汪汪地“哼”了一聲，一張小嘴兒如刀鋒一般，奶兇奶兇的：“每次說到成親你就言辭躲閃，就是一副百般不情願的樣子，你是不是壓根兒就沒想過要與我成親？”
“不是的，小染，不是這樣的……”她一耍起小性兒來，他就百般無措。
“誰知道是不是呢。”少女兩只圓圓的杏眼變成了兩汪粼粼的湖水，氣咻咻地一把推開他，白嫩的腳丫子從裙擺底下露出來，撒氣似的摳緊了地磚：“反正你寧可與何麗晴成親，寧可與趙小錦成親，就是不想與我成親，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小嘴兒撅得高高的，根本就不講什麽道理了。
“小染，冥臣沒有這樣想。”他上前一步想去拉她，她卻機警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手。
兩人在橙色燭火下瑩瑩對望，她淚眼汪汪，他滿目憐惜與愧疚，一時誰也沒說話。
片刻後，少女咬住了軟乎乎的唇瓣，一字一頓地開口：“容瑾，若是你不喜歡我，不想與我在一起，就直接告訴我吧，我保證……自此再不打擾你了。”
她第一次對他直呼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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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染瞪著圓圓的杏眼直楞楞地盯著趙小錦，好似要將她盯出一個洞來，語氣裏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你竟敢對本公主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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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嬌俏地“哼”了一聲，握了握腰間的“紅紅”，“若不是看在容哥哥的份上，本公主今日必要嚴懲你。”
趙小錦瑟縮著纖弱的身子：“多……多謝三公主寬宏大量，民女必感念於心。”
宇一也趕忙打圓場：“請三公主放心，公子早就向小的交代過了，只要是三公主來找，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今日公子許是被什麽事耽誤了，才遲遲未歸，待公子回來了，小的也會第一時間告知他，或直接去通知三公主也行。”
“如此甚好。”少女不屑地朝伏在地上的趙小錦翻了個白眼：“下次若再敢撒謊，定不輕饒你。”
其實她是願意與趙小錦友善相處的，只是這個趙小錦實在太雞賊，她已經越來越討厭她了。
趙小錦低聲應了句：“民女不敢了。”
少女這才擡起下巴，再次叮囑宇一：“我先回去了，待容哥哥回來了你便去知會我一聲。”說完趿著亮閃閃的金縷鞋轉身進了後院的門廊。
那金縷鞋上的琉璃珠子晃得趙小錦眼前一片迷離，她戚了戚眉，暗暗松了口氣，繼而支著胳膊從地上站起來，滿目幽怨地看向宇一：“德叔都說過了，不得讓她與公子走得太近，你如今竟然還這般惡意撮合。”
宇一面色不變：“趙姑娘眼下住在公子的宅中，還請先按公子的意願行事，畢竟德叔也是拗不過公子的。”說完也不再廢話，抱了抱拳，轉身忙自個兒的去了。
趙小錦面色鐵青地咬著牙，手指絞在帕子裏，恨不能將帕子絞碎了才好。
容瑾戌時才回到了明月巷。
張安特意安排了馬車送他回來，那馬車雖比不得接他進宮時的轎輦那般奢華，卻也是鑲金嵌玉頗具皇家氣派。
容瑾下車後客氣地與車夫道謝，並隨手遞上了一錠銀子，這才轉身進了宅子。
天已黑盡，宅中已燃起了燭火，游廊上還掛了兩盞昏暗的紗燈，將宅子照得影影綽綽，好似籠罩著一層朦朧的迷霧。
容瑾剛走上游廊，宇一便迎上來：“公子總算回來了，秉文已備好了晚膳，公子先去用膳吧。”
“我已用過膳了。”容瑾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頭，隨口問，“宅中一切可還正常？”
“你去慈安宮後不久德叔便來了，等了一會兒，見你沒回來，又走了，三公主也來找了你兩趟。”宇一隨口又將趙小錦撒謊的事道了出來。
容瑾聞言頓住步子，扭頭看宇一：“三公主回去時心緒可還好？”
“應該還好吧？”宇一摸了摸後腦勺：“小的這就去隔壁知會三公主，公子回來了。”
“不必了，我換身衣裳再去找她。”容瑾提起長腿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吩咐：“你去給德叔遞個消息，就說事情正按著我們所謀劃的方向發展，我暫時也一切無恙。”
宇一頓了頓：“德叔此次來，應該還帶來了關於寶藏的消息，小的聽德叔提了一嘴，但具體情況也沒細說。”
容瑾再次頓住步子，昏暗的光線下，他的面容如刀削般英挺，狹長的鳳眼幽冷而深邃，好似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片刻後他才繼續往前行：“那讓德叔明日午時過來，我會在密室裏等他。”
宇一恭敬地應了聲“是”。
洛染在宅子裏乖乖地用了晚膳，又去盥室沐浴完，進入臥房後還不忘叮囑馬嬤嬤：“待會兒若宇一來找我，你須得及時通傳，無論多晚都得通傳。”
馬嬤嬤一邊給她鋪床一邊應聲：“老奴記住了，三公主都交代好幾遍了。”說著又嘆了口氣，“若是那容公子今夜不回，莫不成三公主連覺也睡不安穩了？”
少女撅了撅嘴，身子一扭：“不關你事。”
“老奴成日裏啊，不知要為三公主操多少閑心。”馬嬤嬤說著搖了搖頭，吹熄了屋內幾盞多餘的燭火，這才扭動著肥胖的腰身出了屋子，並輕輕拉上了屋門。
屋內總算安靜下來，少女松了口氣，身子一歪倒在了榻上，盯著床頂的承塵怔怔發楞，都這麽晚了，容哥哥還沒回來，該不會今夜當真不回了吧？
心中正郁郁不快，忽聽後窗傳來幾聲有節奏的輕響，少女霎時面色一喜，從榻上一躍而起，繼而赤足跑去屋後推開了窗扇。
容瑾身著一襲青衫，面帶微笑地立於檐下的臺階上，月光落了他滿頭滿身，一襲光華，灼灼生輝，“小染現在可否方便？”
面對容哥哥她哪有不方便的道理，“方便方便，容哥哥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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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還未站穩，便被迎上來的少女攔腰抱住，一股綿綿的清香撲鼻而來，令他不由得後背一僵，氣息也跟著緊了幾分，“小染……”
少女在他懷裏拱了拱腦袋，黏膩得如同一只軟乎乎的貓兒，聲音也哼哼唧唧的：“容哥哥，你老是不回來，我好想你呀。”
容瑾緩了口氣，擡手輕輕攬住少女的雙肩，語氣溫柔而親切，恍如綿綿細雨沁人心脾：“太後留冥臣在慈安宮裏吹骨笛、唱南曲，後來還留冥臣一道用了晚膳，冥臣位卑言輕，自然不能拒絕，所以才回來晚了，惹得小染擔心，對不起。”
他說著緊了緊臂力，白皙如玉的手掌托住她的腦袋，將她更結實地擁進了懷中，只有抱著這個軟乎乎的姑娘時，他所有的迷茫、不堪、矛盾與仿徨才會在傾刻間化為虛無。
此刻即實實在在，此刻即良辰美景。
少女如小泥鰍似的腦袋一歪，從他臂彎裏鉆出來，繼而嘻嘻一笑，剛剛的愁緒早沒了蹤影：“容哥哥又沒做錯事，不用道歉。”說完又瞪大了亮閃閃的眸：“太後留你待了大半日，就只是讓你做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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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滿臉不解：“大皇子才死，她怎的就有心思聽曲尋樂了？”
容瑾眼睫翕動，故作淡然地應了句：“冥臣也不知太後的心思。”
他又怎會不知太後的心思，今日傳喚他不過是為了向燕帝示威，實則她並未多信任他，也並未想好要如何對付燕帝，一切不過是暫時的虛張聲勢而已。
“也不知她突然提拔你究竟是何意圖？”少女驀地想起了趙小錦的話，不開心撅了撅嘴，將腦袋軟軟地耷在了他胸前。
他留意到她的不快，溫柔地問，“小染怎麽了？”說完輕輕擡起手，將她額角的發絲一縷縷夾於耳後。
少女被他弄得癢癢的，縮著肩，轉頭換了另一邊臉靠在他胸口，嘴裏仍是哼哼唧唧：“如今提拔你的是太後，父皇又不喜歡太後，萬一他因此不讓咱們成親了，咱們要不要私奔呀？”
她說完“私奔”二字後再次擡起腦袋，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眸中的光亮灼灼水潤潤，恍如幼獸的眸子，清澈而純凈。
他被她看得無處遁形，怔了怔，低聲答：“不會的，小染不必如此擔心。”
他的言語蒼白無力，壓根兒就安撫不了她。
她愈加不安了，踮起小腳仰起腦袋更近地逼視著他：“那要不……咱們明日便去與父皇說訂親的事，反正現在你是協律都尉了，若父皇認可太後的旨意，應該也會同意咱們的親事，哪怕他現在不同意，咱們也可早點探探他的口風，繼而往他能同意的方向上使使勁，容哥哥你覺得如何？”
他垂眸，沈默，袖間的手掌悄然握緊了，又悄然地松開，聲音也變得又低又沈：“小染……冥臣說過，等忙完這段時日……”
“這段時日是多久？”她打斷他，仍然灼灼地盯著他。
他徹底沈默了下去。
好似連空氣都凝固了，好似連呼吸也靜止了。
綿綿的情意突然變成了冷嗖嗖的對峙。
她委屈地扁起了嘴，眸中隱隱閃出淚光來，情緒在心底洶湧，很快便要決堤而出了。
他的眼尾也隱隱泛紅，深吸了口氣，終於低聲開口：“‘這段時日’不會是很久，小染能不能……等一等冥臣？”他輕輕擡眸，憐惜地看著她，想給她擦淚，卻又怕惹惱了她。
少女吸了吸鼻子，淚汪汪地“哼”了一聲，一張小嘴兒如刀鋒一般，奶兇奶兇的：“每次說到成親你就言辭躲閃，就是一副百般不情願的樣子，你是不是壓根兒就沒想過要與我成親？”
“不是的，小染，不是這樣的……”她一耍起小性兒來，他就百般無措。
“誰知道是不是呢。”少女兩只圓圓的杏眼變成了兩汪粼粼的湖水，氣咻咻地一把推開他，白嫩的腳丫子從裙擺底下露出來，撒氣似的摳緊了地磚：“反正你寧可與何麗晴成親，寧可與趙小錦成親，就是不想與我成親，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小嘴兒撅得高高的，根本就不講什麽道理了。
“小染，冥臣沒有這樣想。”他上前一步想去拉她，她卻機警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手。
兩人在橙色燭火下瑩瑩對望，她淚眼汪汪，他滿目憐惜與愧疚，一時誰也沒說話。
片刻後，少女咬住了軟乎乎的唇瓣，一字一頓地開口：“容瑾，若是你不喜歡我，不想與我在一起，就直接告訴我吧，我保證……自此再不打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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