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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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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

她的話如同釘子一般狠狠地紮在了他胸口,紮得他心如刀絞。

“小染,我沒有不喜歡你。”他又忘了自稱“冥臣”,“我喜歡你,非常非常的喜歡,也想……一輩子與你在一起,只是,你能不能再給我一些時間。”他輕輕挪動著步子,朝她靠近了兩步。

聽他說喜歡自己,少女心裏的火氣消了一些,但面上仍是一副氣咻咻的神色,雙眸含淚,小嘴兒撅得高高的:“你究竟需要時間做什麽?”

他面色一滯,隨後長長的眼睫垂下來,擋住了眸底幽深的情緒,薄唇輕抿,終是欲言又止。

少女見他面色為難,不由得軟下語氣:“是不是不方便告訴我?”

容瑾握緊袖間的拳,片刻後點了點頭。

少女眨著水潤潤的眼眸,歪著腦袋思量片刻:“是不是與你上次聯絡的那個向陽會有關?”

容瑾擡眸看她,看了好一會兒,再次點頭。

少女舒了口氣,揚著下巴,挑起彎彎的眉頭:“你放心吧,我是不會去父皇面前告密的。”

他溫柔而歉疚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又輕輕往前行了兩步,頎長的身影擋住了身後大片的光亮,幾乎完完全全覆住了少女的身影。

他從袖間掏出棉帕,頓了頓,試探著伸向少女,見她不躲閃了,這才輕輕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痕,溫柔地道了聲:“謝謝小染。”

少女這會兒已經“雨過天晴”,完全不生氣了,偷偷瞟了他一眼,小聲應了句:“容哥哥不必與我客氣。”

聽她再次喚“容哥哥”,他心頭一暖,手臂伸下去,輕輕握住了她的小手,再緩緩張開手指,從她每個指縫裏穿過去,暗暗與她十指相扣。

“小染,冥臣也會害怕。”他的聲音溫柔而低沈,好似泡了水,聽得人心頭發癢。

“容哥哥怕什麽?”少女擡頭看他,一張晶瑩的小臉哪怕是在光線昏暗的夜間,也是明眸皓齒顧盼生輝,好似一朵嬌嫩的花兒。

他忍不住再次上前,用另一側手臂將她環入懷中,堅硬的胸膛緊貼她柔軟的身體,整個世界好似都只剩了他與她的心跳聲。

“小染,”他附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冥臣害怕,到某一日,當冥臣能光明正大地娶你時,你卻……不願嫁了。”

“不會的。”少女立馬否認,腦袋趴在他胸口上嗅著那股淡淡的陳皮香味,喃喃回應:“這輩子我只會嫁給容哥哥。”

他唇角輕揚,滿目溫柔,稍一低頭,在她的發頂偷偷落下一吻:“小染……也要說話算話。”

少女已然心緒大好:“容哥哥放心,我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兩人和好如初親密相擁,好似剛剛的不愉快壓根兒沒發生過一般。

少女緊緊環住他的腰身,在他懷中拱了拱腦袋:“容哥哥,你身上好涼快呀。”

他收緊臂力,長長舒了一口氣,悄然擡眸,狹長的鳳眼恍如一汪深潭。

既然不能讓時光停留,那就讓時光飛逝吧,最好能讓他快速抵達以自己的名義娶她的那一刻。

想到這兒,他彎腰一把將少女抱起,提起長腿走向床榻。

少女從他臂彎裏翹起腦袋,黏膩地耍著賴:“容哥哥,你得等我睡著了才能回去。”

“好。”

“容哥哥,我想快點嫁給你,成親的事你須得放在心底。”

“好。”

“容哥哥,我的字好醜,你以後教我寫字吧。”

“好。”

她一張小嘴兒“叭叭”個不停,他卻什麽都依著她,只要她高興,他怎樣都可以。

容瑾將少女放到榻沿坐好,繼而蹲下頎長的身體,掏出棉帕細細地擦拭少女白嫩的腳丫,還不忘細細地叮囑,“小染以後在外頭,可不能當眾脫鞋了。”

少女應得幹脆:“嗯,我記住了。”

“也不能轉頭就忘了。”

“容哥哥放心吧,我記得牢牢的。”少女盈盈一笑,繼而順勢捧住他的臉,在他額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她胸前的柔軟在他腦門上一擦而過,他霎時紅了臉,垂眸,滾了滾喉頭,“時辰不早了,小染快睡吧。”說完避開她的視線,再次將她橫抱著平放在了床榻上。

少女興致高昂得很,一時半會兒怎會睡得著,便揪住容哥哥聊這個、聊那個,直至磨蹭了近半個時辰,到實在支撐不住時,才耷著眼皮緩緩睡了過去。

夜,又變得寂靜無聲了,唯有屋外的蟲鳴聲在此起彼伏。

熟睡的少女側著身子,小臉白裏透紅,長長的眼睫恍如兩把黑幽幽的刷子,將平日裏生動灼亮的雙眸遮了個嚴嚴實實。

容瑾略略往前傾身,偷偷在她紅潤而飽滿的唇上親了親,親完後仍不舍得移開,而是湊在她跟前,輕嗅著獨屬於少女的淡淡的馨香,熱烘烘的,軟綿綿的,真好聞。

聞著聞著,他身體的某一處就開始腫脹。

他慌忙往後退回去,怔了怔,擡手將一角被單搭上她的身體,繼而起身離開床榻,從後窗出了屋子。

屋外月色如水,白日裏的暑氣已減去大半,晚風隱隱有了涼意,好似初秋就要到了。

容瑾穿過屋後的臺階,從後門進了宅子。

剛轉過門廊,便看見趙小錦娉娉婷婷迎上來,她身著一襲輕薄的衣衫,手裏提著一個茶壺:“容大哥回來啦,我正要去院子裏尋你呢。”

他隨口應了句:“時辰不早了,趙姑娘是有事麽?”說完也沒駐足的意思,而是提腿繼續往前走。

趙小錦跟在他身側,言語裏盡是討好:“今日是容大哥擢升的好日子,我給容大哥泡了一壺好茶,本來泡的是我從李家村帶來的茶,後來聽三公主說容大哥喜歡苦茶,我便特意去外頭買了苦茶回來。”

容瑾聞言停下步子,扭頭看她,“對不起,我只喝自己制的苦茶。”

趙小錦怔了怔,摩挲著茶壺的提手,尷尬地笑了笑,“要不,容大哥嘗一嘗,說不定……味道也是不差的。”

“不用了,趙姑娘留著自己喝吧。”容瑾說完繼續往前走了。

趙小錦收住笑,急切地喚了聲:“容大哥。”

容瑾駐足,回眸看她:“你還有什麽事嗎?”

趙小錦怔怔地站在夜色裏,沈默了片刻,滿眼委屈地開口,“我本是好心好意的,容大哥何故……要如此疏離地將人推開?”

容瑾面無表情,英挺的面容被夜色映得愈加冷峻而淡漠,答非所問:“趙姑娘,我想再向你囑咐一聲,三公主於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往後還請趙姑娘能真誠待之,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夜深了,趙姑娘早些歇息吧。”說完也不容她辯解,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夜色中的背影,冷酷得好似覆上了三尺寒冰。

趙小錦盯著他的背影,自顧自地念叨:“真誠?未必你就對那所謂的三公主真誠?”說完她冷笑一聲,擦了擦眼角委屈的淚,也提著茶壺轉身回了屋。

容瑾並沒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宇一所住的倒座房,站在屋外的臺階上喚了聲“宇一”。

宇一正準備就寢呢,猛聽到主子在門外喚他,忙起身去開門:“公子,有何事吩咐?”

容瑾擡頭看了眼朗朗月光,舒了口氣:“咱們一起去找德叔吧。”

宇一一楞:“現……現在,不是說明日等他來麽?”

“不等了,咱們去找他。”

宇一一頭霧水:“公子這麽急,是發生了什麽事麽?”

“並未發生何事,不過想盡快了卻該了卻的事。”他說完轉背就往臺階外走。

如今他只願所有事情都能盡快發展,盡快地讓他坦坦蕩蕩地走到她面前去。

宇一也不再多說,忙進屋換了身衣裳,飛奔著跟上了主子的步伐。

德叔住在城郊一處偏僻的染坊裏,那屋子表面上是座染坊,實則也是向陽會秘密聯絡的地點。

老頭兒向來睡得晚,此時正在堂屋裏整理布匹,雖一把年紀了,但精神矍鑠力氣不小,一個人將一大堆淩亂的布匹卷好後,正欲泡個腳解解乏,剛把熱水倒好,突聽外頭有叩門聲。

他霎時警覺,忙放下腳盆,拿了根木棍,躡手躡腳行至門口,沈聲問了句:“誰?”

門外的容瑾低聲回:“德叔,是我。”

德叔一聽是主子的聲音,忙放下木棍開門,朝四下裏張望幾眼後,將容瑾與宇一拉進了屋內。

老頭兒面色張皇,連聲音都打結了:“究竟……究竟發生何事,讓公子半夜來此?”

容瑾環視了一眼屋內,面色沈靜地開口:“無事,我不過是聽到宇一說你找過我,故爾特意來看看。”

德叔捂著胸口大舒了口氣,繼而又無奈地搖頭,苦口婆心地勸尉:“老朽早就說過了,無論發生何事,公子只須待在明月巷等著老朽來找便是,今日也非情急,公子何須冒險來此?”

容瑾清淺一笑,安慰老頭兒:“德叔放心,我們來時很安全。”

老頭嘆了口氣,吩咐宇一守在門口,繼而領著容瑾進了內室。

屋中擺設簡陋,不過一床、一桌,再加幾張椅子,桌上燃了一盞燭火,昏暗的光亮將本就簡陋的屋子映得愈加逼仄。

德叔讓容瑾坐到了桌旁,並給他奉上茶水,開口便問:“趙姑娘在你宅子裏住得可還安心?”

容瑾端著茶水淺酌了一口,語氣不疾不徐:“趙姑娘安不安心,我說的也不算,德叔可直接去問問她。”

德叔斜了他一眼,坐到了他對面:“聽公子這語氣,好似不歡迎她住在你那兒似的。”

容瑾面色恭敬:“不敢。”

德叔也飲了一口茶水:“老朽不管公子如何想,只願公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畢竟,趙明坤對於周國而言是居功至偉。”

“德叔放心,我都明白。”容瑾輕輕放下茶杯,換了話引,轉而問:“今日德叔去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白發白須的老頭兒這才咧嘴一笑:“皆是好事,不過……也參雜了棘手的事。”他說著警惕地朝門外瞟了一眼,壓低了聲音:“一是前線的兄弟們節節勝利,將燕軍打得落花流水,再次拿下一城,葉修差了探子回來請示,咱們要不要繼續向燕軍施壓。”

容瑾眼眸微瞇:“自然是繼續施壓,為何要有顧忌?”

德叔撫須沈思:“葉修的顧忌不無道理,若是趁勝追擊,洛庭軒必會狗急跳墻去與太後聯手,繼而用太後手中的虎頭軍反擊,到時咱們必會得不償失,反之,若咱們此時與燕軍休戰,讓兄弟們在現有領地上修養生息積蓄力量,倒是能將這勝利果實完全地坐穩了。”

“坐穩?燕帝會讓向陽會坐穩他的江山?”空瑾握了握拳:“你速速傳信給葉將軍,讓他趁勝圍剿。”

德叔面色猶疑:“那萬一他們用虎頭軍援手,咱們便會被扼喉撫背,再無退路了。”

“太後不會派出虎頭軍的。”容瑾將握緊的拳輕輕松開,纖長的手指在昏暗的燭火下溫潤如玉:“大皇子才死,太後此時對燕帝恨之入骨,又怎會放出自己的虎頭軍,眼下只管讓葉將軍放手去搏便是。”

德叔沈思片刻,點了點頭:“公子說得倒也有道理。”

“第二件事呢?”容瑾擡眸問他。

“二是關於周國的寶藏。”老頭兒說著起身行至床前,打開枕下的一道機關,從裏拿出了一個錦盒,再捧著錦盒回到了桌旁。

容瑾面露疑惑:“這是何物?”

“藏寶圖。”德叔說著將錦盒打開,從裏掏出兩張羊皮紙:“前兩日,咱們的探子經過幾番周折,終於打聽到趙明坤曾流落到靈州城的謝家口村,順著這條線索,他們又在謝家口找到了趙明坤當年的一個忘年交,從這個人的嘴裏得知,趙明坤已將周國的寶藏路線圖刻在了羊皮紙上,繼而將羊皮紙剪成了五份,分別壓在了永安塔的五個石獅子底下,這個,便是探子從石獅底下找到的,但只拿到了兩份。”

“永安塔。”容瑾默念著這三個字,隨後神色微凝:“那趙將軍人呢?”

德叔搖頭:“據說後來又離開了謝家口,不知所蹤了。”

容瑾從德叔手中接過兩副刻在羊皮紙上的輿圖,紙張陳舊而殘破,但仍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繪制的細線,“趙將軍向來嚴謹,又怎會將如此重要的消息告之於一個不相幹之人?”

德叔也蹙緊眉頭:“老朽一開始也覺得不可信,但聽回來的探子說,他們去永安塔取這藏寶圖時,還遇上了另外兩幫人,三方因此還發生了激烈爭鬥,那兩幫人搶走了另外三份藏寶圖,咱們只得到了這兩份,這也就是老朽所說的棘手的事。”他長長吐了口氣:“但若此消息是假,為何還會有旁人來搶?”

“應該就是卓爾與燕帝的人,看來他們一直在盯著趙將軍不放。”容瑾思量片刻,轉而問:“可有將趙將軍那位忘年交保護起來?”

德叔無奈地搖頭:“探子們返身再去找他時,他已不見了蹤影,昨日在謝家口的一條溝渠裏……發現了他的屍首。”

容瑾的面色冷下來,好一會兒沒吱聲,隨後飲了口茶,這才開始低頭細看刻在羊皮紙上的藏寶圖,兩張圖根本無法銜接,除了一些彎彎拐拐的細線,壓根兒看不出什麽名堂來。

“這圖就先放你這兒吧,待將五張圖湊齊了再說。”他將羊皮紙端端方方地疊好,重新放進錦盒裏:“如今太後利用我來抵制燕帝,燕帝絕不會坐以待斃,你與城中的兄弟須得隨時提防朝廷的打壓。”

德叔梗著脖子冷哼一聲,指著自己腮下的疤痕:“老朽被狗皇帝燒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巴望著某日能與狗皇帝拼命才好。”

“眼下不是說氣話的時候,還望德叔能多多保重,”容瑾說著從桌前起身,“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有事咱們再聯絡。”他再次謙和地頷首行禮。

德叔忙壓下心底的怒氣,囁嚅著叮囑:“眼下向陽會與朝廷之間已快到生死關頭,公子可……可千萬別再與那三公主走得太近了。”

容瑾神色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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