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藍色海洋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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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藍色海洋館（5）
李與唐被白謹的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謹慎後退到門前，小心翼翼詢問，“有什麽問題嗎？”
“你去找原陶，”白謹準備將李與唐支開，“問問她有沒有查看那個跳樓的人屍體，如果沒有，你告訴她那人在跳樓前，身上就有血跡。”
李與唐一楞，沒想到白謹會讓他去找原陶，更沒想到會直接把線索告訴他！
畢竟她之前都只發問不說別的，現在居然主動告訴他信息，李與唐居然還有些感動，然後利索後退，保證道，“我馬上去。”
等李與唐離開，白謹快步到浴室裏，從洗手臺上的鏡子查看後頸。
後頸傷口已經開始結痂。
白謹面色沈重，她當時並沒有多狠厲，只是刮掉了表面一層皮，但後衣領上的血跡還沒幹透，傷口就結痂了，恢覆程度有些離譜。
白謹伸手按了按傷口，疼得她瞬間面色扭曲，一個吸氣，舌頭上的傷口也疼了起來。
雙倍疼痛，差點讓她當場飆淚。
時間不等人，白謹忍著疼痛在後頸摸索，確定裏面沒有什麽凸起，只是結痂速度變快，就重新把衣領豎起來。
走出衛生間，正好看到門前的全身鏡，白謹想了想，推開全身鏡，在裏面看到了兩件款式相同，顏色不同的外套。
情侶？
白謹突然明白為什麽男人絕望到跳樓的地步了。
女人被汙染後，兩人一定想辦法自救，刮掉傷口大概就是他們能想到的辦法，結果顯而易見，他們失敗了。
如果女人只是失蹤的話，男人不會毫無希望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所以在開門前，男人就確定女人沒救了？
想到這裏，白謹忽地意識到一個嚴重的被她忽略的問題——
她也算是被汙染，為什麽她沒有消失？
門外那麽多人裏面，難道所有人都一點沒有受到感染嗎？
消失的條件是什麽？
被汙染的程度？
其他人註意到這個問題了嗎？他們是否有相對應的方案？
白謹思索間，李與唐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我姐應該還在這屋。”
說話的工夫人已經進來了，“哎，你看，我姐在這呢。”
跟著李與唐的並不是原陶，而是兩男一女，一個滿臉胡渣的頹廢大叔，一個穿著校服的高中生，還有一個是踩著高跟鞋的職業女性。
白謹看向李與唐。
“原陶姐帶著好幾個人，不方便過來，這是韓叔，他是［不想上班］組織的，這兩位是韓叔帶得新人。”
白謹點頭，然後問，“你們找我的原因是？”
“嘿，你這小姑娘，不是你說有什麽線索嗎？”韓叔道，“我琢磨著，你不止想知道搜屍的結果吧？”
白謹沈默片刻，“之前是你搜得這個房間。”
他一定是在這個房間發現了什麽，所以才會在聽說這個房間有線索的時候上來查看。
“小姑娘還挺敏感，”韓叔沒直接回答，“我們之前發現，這個房間之前……借道，讓我進去？”
白謹側過身，看著韓叔邊說邊走道窗簾前，“這個房間之前變異的那個——”
他拉開了窗簾，“在這。”
“啊！！！”
門外傳來的尖叫裏混雜著女音，白謹心跳不止，差點以為自己內心的聲音從不受控的嘴巴吐出去了。
窗簾後的透明墻後，趴著一個面色清秀的女人。她身體緊緊貼著墻壁，五官壓擠到變形，眼珠子都粘在透明墻上，留下粘液的痕跡。
在窗簾打開的時候，那對眼珠子還在轉動。
“快低頭，別看！”
李與唐聲音壓得極低。
白謹回頭看過去，發現李與唐自己低著頭，兩只手還捂著那對男女的嘴巴。
白謹的目光在女玩家身上停留很久，蓋掉了之前那瞬間的沖擊，才收回視線。
短短兩三秒的時間，她的心情徹底平靜下來，坦然自若朝韓叔方向走過去。
“膽子很大嘛。”韓叔笑道。
白謹沒看他，仔細盯著女人，隨口道，“她是這個房間變異的那個？”頓了頓，“我之前看過兩個房間，沒有見過留在窗簾後的。”
白謹盯著女人，想要找出女人身上的傷口。
她之前沒能在房間找到汙水來源，如果能夠找到女人身上的傷口，就能夠反向推測出汙水的來源。
“是變異那個，”韓叔掏出根煙，叼在嘴裏也不點燃，“不止你，我們查了十幾個房間，也就遇到這麽一個還留在這沒去下頭的。”
白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往前一步，靠近透明窗，幾乎整個人貼上去了。
不會被汙染失去意識了吧，韓叔牙酸地咬緊煙頭，“你還有理智嗎？”
白謹揮了揮手，“你們之前看得時候，她腦袋後面有那東西嗎？”
“什麽？”
韓叔湊過去，瞇著眼睛看了半天，最後在白謹的指引下，才看到她想讓他看到的東西，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女人腦袋後漂浮著密密麻麻纏繞在一起的透明絲線，那些絲線在海水裏幾乎看不到蹤跡。
“你什麽眼神啊，這麽利。”韓叔直起身子，皺著眉道，“之前有沒有還真不好說。”
他現在都在白謹的指引下才發現，之前有沒有還真拿不準。
白謹不太滿意這個說辭，不過她已經知道女人的傷口在哪裏了。
後腦勺。
床上的血跡裏的硬痂底下連著這種絲線，女人身後的絲線都是從後腦勺的位置延伸出去，說明女人身上的“硬痂”在那，換句話說被汙染的地方在那。
現在變異後的階段再次完整了：
紅印—紅斑—骨上硬痂—硬痂下長絲線。
絲線在床上呈深紅，到了海洋裏又是海水的顏色，它具備變色龍一樣的能力，還是本來就是透明的？
白謹思索間後退幾步，遠離透明墻。
說實話近距離跟女人對視，壓力還是很大的。
“這個房間的汙染源，大概能找到了。”韓叔拉上窗簾，走到床邊，從後腰摸出把巴掌長的短刀，將枕頭撥開，“還好上次進來那小子沒用手掀枕頭。”
枕頭一離開，露出底下一片血跡，枕頭背面上也因為有血液滲透，沒有看到有水的痕跡。
“我不建議你把枕頭劃破，”眼看韓叔準備劃開枕頭，看看裏面有沒有水的痕跡，白謹遠離他，並提醒道，“枕頭上的血跡你猜是怎麽來的？你再猜猜血跡裏有沒有那東西？”
韓叔動作一頓，就聽白謹繼續道，“我猜枕頭芯已經被那些絲線穿透了，說不定你剛劃開就撲你一臉。”
這個猜測太可怕，韓叔下意識就聯想到他密密麻麻的絲線撲面而來，然後爭先恐後從他五官往裏鉆。
韓叔“嘶”了一聲，下意識揉了把臉。
“你還沒說從那個男人身上發現了什麽線索。”汙染源已經確定，沒必要在上面糾結，白謹問回之前的問題。
“你這妹子真無情啊，哥可是剛受了驚嚇，”韓叔話這麽說，倒也沒再賣關子，“這屋兩個是新婚夫妻，男的口袋裏還有他們的結婚證。”
白謹沈默下來。
“嗚嗚嗚，太虐了。”
是李與唐在嗚咽，白謹頭也沒回，繼續追問韓叔，“有幾個是認識的人同一房間，人群裏有多人是認識的？”
“認識在一屋的目前就這一對。”韓叔把煙拿出來，“其他人也有認識的，但是沒在一屋。我估計這兩人是正好死在一起，死的時候又正好只有他兩在，所以才能排在一個屋。”
死的時候？
白謹抓住這個點。
這是什麽意思？死亡的人才會被拉進這個空間？
白謹突然想到原陶所說的“重生者論壇”，大概推測這裏的機制了：
死去的人被拉進這裏，通關贏得生命，但一次通關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後面他們會不斷被拉進這裏。
因為這裏不止有新人。
這麽一來，這個身體要麽就是剛遇到死亡事件，第一次被拉進這裏，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進來後被白謹取代。
要麽她並不是第一次進入副本，但這個可能性同樣無法確定白謹為什麽會取代這具身體。
思緒萬千，白謹面色不改，“這麽說，變異後是有可能殘留一定意識的。”
“你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比原陶那塊冰還冷靜啊。”
韓叔感嘆了一句，不知從哪掏出紙筆，畫了個骷髏頭，貼在有問題的枕頭上。
門口的三個聽到韓叔感嘆，瘋狂點頭。在他們受到驚嚇的時候，她上前湊近變異人；在他們被虐到的時候，她在追問線索——這就是大佬嗎？
李與唐感覺很覆雜，一方面感覺大佬越強大他就越安全，另一方面大佬太冷漠，怪讓人害怕的。
白謹倒是想說韓叔：沒錯，你不僅年齡大，戲還挺多。
但她忍住了，用平靜冷漠的語氣說道，“與其在這說這些沒用的東西，不如想想接下來的餵食項目。”
她說著打開電視，屏幕底端顯示時間是：［11:23］
距離餵食還剩下37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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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與唐被白謹的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謹慎後退到門前，小心翼翼詢問，“有什麽問題嗎？”
“你去找原陶，”白謹準備將李與唐支開，“問問她有沒有查看那個跳樓的人屍體，如果沒有，你告訴她那人在跳樓前，身上就有血跡。”
李與唐一楞，沒想到白謹會讓他去找原陶，更沒想到會直接把線索告訴他！
畢竟她之前都只發問不說別的，現在居然主動告訴他信息，李與唐居然還有些感動，然後利索後退，保證道，“我馬上去。”
等李與唐離開，白謹快步到浴室裏，從洗手臺上的鏡子查看後頸。
後頸傷口已經開始結痂。
白謹面色沈重，她當時並沒有多狠厲，只是刮掉了表面一層皮，但後衣領上的血跡還沒幹透，傷口就結痂了，恢覆程度有些離譜。
白謹伸手按了按傷口，疼得她瞬間面色扭曲，一個吸氣，舌頭上的傷口也疼了起來。
雙倍疼痛，差點讓她當場飆淚。
時間不等人，白謹忍著疼痛在後頸摸索，確定裏面沒有什麽凸起，只是結痂速度變快，就重新把衣領豎起來。
走出衛生間，正好看到門前的全身鏡，白謹想了想，推開全身鏡，在裏面看到了兩件款式相同，顏色不同的外套。
情侶？
白謹突然明白為什麽男人絕望到跳樓的地步了。
女人被汙染後，兩人一定想辦法自救，刮掉傷口大概就是他們能想到的辦法，結果顯而易見，他們失敗了。
如果女人只是失蹤的話，男人不會毫無希望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所以在開門前，男人就確定女人沒救了？
想到這裏，白謹忽地意識到一個嚴重的被她忽略的問題——
她也算是被汙染，為什麽她沒有消失？
門外那麽多人裏面，難道所有人都一點沒有受到感染嗎？
消失的條件是什麽？
被汙染的程度？
其他人註意到這個問題了嗎？他們是否有相對應的方案？
白謹思索間，李與唐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我姐應該還在這屋。”
說話的工夫人已經進來了，“哎，你看，我姐在這呢。”
跟著李與唐的並不是原陶，而是兩男一女，一個滿臉胡渣的頹廢大叔，一個穿著校服的高中生，還有一個是踩著高跟鞋的職業女性。
白謹看向李與唐。
“原陶姐帶著好幾個人，不方便過來，這是韓叔，他是［不想上班］組織的，這兩位是韓叔帶得新人。”
白謹點頭，然後問，“你們找我的原因是？”
“嘿，你這小姑娘，不是你說有什麽線索嗎？”韓叔道，“我琢磨著，你不止想知道搜屍的結果吧？”
白謹沈默片刻，“之前是你搜得這個房間。”
他一定是在這個房間發現了什麽，所以才會在聽說這個房間有線索的時候上來查看。
“小姑娘還挺敏感，”韓叔沒直接回答，“我們之前發現，這個房間之前……借道，讓我進去？”
白謹側過身，看著韓叔邊說邊走道窗簾前，“這個房間之前變異的那個——”
他拉開了窗簾，“在這。”
“啊！！！”
門外傳來的尖叫裏混雜著女音，白謹心跳不止，差點以為自己內心的聲音從不受控的嘴巴吐出去了。
窗簾後的透明墻後，趴著一個面色清秀的女人。她身體緊緊貼著墻壁，五官壓擠到變形，眼珠子都粘在透明墻上，留下粘液的痕跡。
在窗簾打開的時候，那對眼珠子還在轉動。
“快低頭，別看！”
李與唐聲音壓得極低。
白謹回頭看過去，發現李與唐自己低著頭，兩只手還捂著那對男女的嘴巴。
白謹的目光在女玩家身上停留很久，蓋掉了之前那瞬間的沖擊，才收回視線。
短短兩三秒的時間，她的心情徹底平靜下來，坦然自若朝韓叔方向走過去。
“膽子很大嘛。”韓叔笑道。
白謹沒看他，仔細盯著女人，隨口道，“她是這個房間變異的那個？”頓了頓，“我之前看過兩個房間，沒有見過留在窗簾後的。”
白謹盯著女人，想要找出女人身上的傷口。
她之前沒能在房間找到汙水來源，如果能夠找到女人身上的傷口，就能夠反向推測出汙水的來源。
“是變異那個，”韓叔掏出根煙，叼在嘴裏也不點燃，“不止你，我們查了十幾個房間，也就遇到這麽一個還留在這沒去下頭的。”
白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往前一步，靠近透明窗，幾乎整個人貼上去了。
不會被汙染失去意識了吧，韓叔牙酸地咬緊煙頭，“你還有理智嗎？”
白謹揮了揮手，“你們之前看得時候，她腦袋後面有那東西嗎？”
“什麽？”
韓叔湊過去，瞇著眼睛看了半天，最後在白謹的指引下，才看到她想讓他看到的東西，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女人腦袋後漂浮著密密麻麻纏繞在一起的透明絲線，那些絲線在海水裏幾乎看不到蹤跡。
“你什麽眼神啊，這麽利。”韓叔直起身子，皺著眉道，“之前有沒有還真不好說。”
他現在都在白謹的指引下才發現，之前有沒有還真拿不準。
白謹不太滿意這個說辭，不過她已經知道女人的傷口在哪裏了。
後腦勺。
床上的血跡裏的硬痂底下連著這種絲線，女人身後的絲線都是從後腦勺的位置延伸出去，說明女人身上的“硬痂”在那，換句話說被汙染的地方在那。
現在變異後的階段再次完整了：
紅印—紅斑—骨上硬痂—硬痂下長絲線。
絲線在床上呈深紅，到了海洋裏又是海水的顏色，它具備變色龍一樣的能力，還是本來就是透明的？
白謹思索間後退幾步，遠離透明墻。
說實話近距離跟女人對視，壓力還是很大的。
“這個房間的汙染源，大概能找到了。”韓叔拉上窗簾，走到床邊，從後腰摸出把巴掌長的短刀，將枕頭撥開，“還好上次進來那小子沒用手掀枕頭。”
枕頭一離開，露出底下一片血跡，枕頭背面上也因為有血液滲透，沒有看到有水的痕跡。
“我不建議你把枕頭劃破，”眼看韓叔準備劃開枕頭，看看裏面有沒有水的痕跡，白謹遠離他，並提醒道，“枕頭上的血跡你猜是怎麽來的？你再猜猜血跡裏有沒有那東西？”
韓叔動作一頓，就聽白謹繼續道，“我猜枕頭芯已經被那些絲線穿透了，說不定你剛劃開就撲你一臉。”
這個猜測太可怕，韓叔下意識就聯想到他密密麻麻的絲線撲面而來，然後爭先恐後從他五官往裏鉆。
韓叔“嘶”了一聲，下意識揉了把臉。
“你還沒說從那個男人身上發現了什麽線索。”汙染源已經確定，沒必要在上面糾結，白謹問回之前的問題。
“你這妹子真無情啊，哥可是剛受了驚嚇，”韓叔話這麽說，倒也沒再賣關子，“這屋兩個是新婚夫妻，男的口袋裏還有他們的結婚證。”
白謹沈默下來。
“嗚嗚嗚，太虐了。”
是李與唐在嗚咽，白謹頭也沒回，繼續追問韓叔，“有幾個是認識的人同一房間，人群裏有多人是認識的？”
“認識在一屋的目前就這一對。”韓叔把煙拿出來，“其他人也有認識的，但是沒在一屋。我估計這兩人是正好死在一起，死的時候又正好只有他兩在，所以才能排在一個屋。”
死的時候？
白謹抓住這個點。
這是什麽意思？死亡的人才會被拉進這個空間？
白謹突然想到原陶所說的“重生者論壇”，大概推測這裏的機制了：
死去的人被拉進這裏，通關贏得生命，但一次通關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後面他們會不斷被拉進這裏。
因為這裏不止有新人。
這麽一來，這個身體要麽就是剛遇到死亡事件，第一次被拉進這裏，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進來後被白謹取代。
要麽她並不是第一次進入副本，但這個可能性同樣無法確定白謹為什麽會取代這具身體。
思緒萬千，白謹面色不改，“這麽說，變異後是有可能殘留一定意識的。”
“你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比原陶那塊冰還冷靜啊。”
韓叔感嘆了一句，不知從哪掏出紙筆，畫了個骷髏頭，貼在有問題的枕頭上。
門口的三個聽到韓叔感嘆，瘋狂點頭。在他們受到驚嚇的時候，她上前湊近變異人；在他們被虐到的時候，她在追問線索——這就是大佬嗎？
李與唐感覺很覆雜，一方面感覺大佬越強大他就越安全，另一方面大佬太冷漠，怪讓人害怕的。
白謹倒是想說韓叔：沒錯，你不僅年齡大，戲還挺多。
但她忍住了，用平靜冷漠的語氣說道，“與其在這說這些沒用的東西，不如想想接下來的餵食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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