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只是渺小的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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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只是渺小的蜉蝣
“七海，是有什麽事情想要問我嗎？”
從早上開始，身後的後輩欲言又止的目光數次落在她身上，紗織終於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到。
被點名的金發少年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
“沒什麽……前輩您也需要經常做任務嗎？”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紗織的“老師”體驗卡就結束了，知道了事情全貌的七海和灰原也改口叫紗織“前輩”了。
“對呀，因為高專的人手不夠用，所以我也會經常出任務，大部分時候是兩人一起的，有時候我們三個人也會一起。這是你們的初次任務，傑和悟沒有時間，所以就由我來帶你們啦。順便完成你們的評級。”
“那前輩現在是幾級咒術師呢？”灰原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問到。
“二級。”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和熟悉咒術，其實紗織的實力已經達到一級，但她並要沒有繼續升級的意思。
並不是說她不願意去參與危險的戰鬥，去拔除強大的咒靈保護人們，而是，她做為穿越者有自己的考量，咒術界並不能讓她完全信任。
五條悟明顯也知道了她的實力提升，但他話裏話外都是不要去高層登記等級的意思，紗織懷疑五條家在幫她阻擋高層那邊的壓力。
至於原因，紗織猜測，可能是高層對於她的咒術不可控性比較擔心。精神類的咒術師能夠在不知不覺間控制和影響他人，如果太過強大，失控的風險也會比較大。
去往任務地點的路上，幾人閑聊。
“七海的術式是什麽呢？”
紗織也湊過來豎起耳朵，咒術師的資料並不會詳盡地記錄術式，紗織只知道它的術式叫十劃咒法。
七海看了眼單純的沒有社會經驗的同期，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的術式是將目標等份劃分，並在7:3的點上強行制造弱點。”
“哇，七海你的術式好厲害，這樣的術式即使遇到強大的敵人也有一戰之力吧。”
紗織肯定地點點頭，轉頭問旁邊的蘑菇頭少年，“那灰原呢？”
灰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我的術式比較普通啦，一會兒戰鬥中大家就可以看到啦。”
“對了，七海，我看到你有使用木制刀具，所以在咒具庫給你挑了一把咒具。”紗織遞給他一把被白色繃帶包裹著的長方形刀具，“高專為你們都辦好了持刀證明，現在可以不用顧忌地使用武器了。”
七海建人接過這把沈重的鐵刀，握住棕色刀柄後輕輕拉開有些泛黃的白色繃帶，空氣中傳來淡淡的鐵銹和血跡結合的味道，標志著這是一把有過崢嶸歲月的優秀咒具。
這把咒具想必價值不菲，“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紗織聽到後輩拒絕的話語後，佯裝生氣地撅了撅嘴，“別小看你們的前輩，雖然我不是特別優秀的咒術師，但我的工資還是有不少的哦。如果實在覺得不好意思，以後就為我貢獻一點咒力吧。”
七海低頭思索片刻，然後重新將繃帶纏緊，認真的看著紗織的眼睛道謝，“謝謝，我會珍惜它的。”
“這才對嘛。”紗織又拿出了一個小人模樣的紙片，上面布滿了紅色的符文，“這是給灰原的。”
“這是什麽？桐花前輩。”
“這是一種替身符咒，可以為你抵擋一次致命傷害。灰原不使用咒具，肉搏可能比較容易受傷，這個東西更適合你。”
“前輩！”紗織說完，對面的灰原已經感動到熱淚盈眶地向她撲來。
在即將被大型犬撲倒的時候，七海及時伸出手拎住了飛撲而來的灰原狗狗，“行動之前先思考一下，對於桐花前輩來說是驚喜還是驚嚇吧。”
“哈哈，謝謝你了七海。”紗織拍拍胸脯。
紗織並非喜歡表達熱情的性格，雖然她確實很喜歡兩位可愛的後輩，但剛認識不久就送上貴重的見面禮也並非她的風格。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們，當然現實中的見面是第一次，但她早在前世夏油教主的記憶中見過了這兩位學弟。她不知道七海的結局，但灰原的結局算不上美好，甚至可以說成為了壓倒夏油傑的稻草之一。
希望，希望她的這些準備能夠派上用場。
三人走到一棟二層的獨棟別墅前，綠檐白墻，圍欄圍起一片小花園，在東京別墅區，算是比較富裕的人家了。
“這是今天的任務地點，據窗的報告說，這戶人家的女兒可能被咒靈附身。”紗織翻看著任務報告，“從現在開始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們了，我不會出手。”
“當然如果你們請求幫助的話，我也是可以幫忙的哦。”紗織笑瞇瞇的站在一邊，想起了她等級評定時候的五條悟。
兩人稍作準備之後，七海敲響了那棟別墅的門。
“來了。”開門的是一位身形略圓潤的中年婦人，身著得體的深紫色連衣裙裝，頭發梳成盤髻，食指處佩戴著一枚金色的素戒。
七海簡單觀察了一下眼前的婦人，眼神在戒指上劃過，“打擾了，關於您前日委托您女兒的事情，我們是相關機構的調查人員。”
“請進。”婦人面露疑色但還是將三人迎進了屋內，並朝著裏屋喚人，“忠君，你的客人。”
裏屋走出一位西裝革履的紳士，他年紀稍大但面容俊朗，摻雜著白發的短發梳成精幹的發型，為了迎接客人，特意穿著正裝等待。
看到客廳中年紀不大的幾人，他明顯地皺了皺眉，沒有分任何註意力給隊伍末端的紗織，直接對著七海質問到。
“我記得我有要求要專業人士，沒有說讓高中生來幫我解決問題。”
“當然，我們絕對專業，能力與年齡無關。”
“忠君，別再驚擾了小嬋，既然來了就試試吧。”身後的婦人出言制止了爭吵，轉而將幾人引入一個房間，“這是我女兒小嬋的房間，麻煩你們了。”
三人進入任務對象的房間，房門從背後關上，隔音不太好的門外傳來兩人的爭吵。
“竟然用小鬼們來糊弄我，還帶著一個女人，女人能有什麽用？”方才紳士的男人在背後換了一副面孔。
“你為什麽還是請人做這些旁門左道，我已經告訴過你，與其做這些無用的功夫，不如讓小嬋跟著我出國，你照顧不好她。”
“呵，當時可是你放棄撫養權，跟了幾個男人有點小錢，又覺得自己可以了？”
屋外爭吵的同時，幾人環視了一圈屋內的情況。雙目緊閉的少女躺在床上，時不時緊皺眉頭，好像在做什麽噩夢，一旁整潔的書桌上還放著幾本教輔資料，旁邊有一個倒扣的相框。
屋外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甚至更加清晰。
“小嬋在你這裏一點都不快樂，你除了供她上學還關心過她嗎，你逼她沒日沒夜的學習，也只是為了有個好學歷的後代，免得別人說你只是有幾個臭錢的暴發戶。”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傳來，“賤女人，別以為你現在還有資格和我這樣說話，她不跟著我跟著誰，跟著你每天去不同的男人家裏嗎？”
“爸爸媽媽，你們別吵了，我哪裏都不想去……”朱紅色的嘴巴張開，少女稚嫩的聲音傳出。
如果這聲音不是從一張可以直接吞人的巨大嘴巴中傳出，幾人或許會開心一些。
他們從走進房間以後就站在原地沒有再動過，房間門剛關上，原本的白墻木地板就都變成了深紫色蠕動著的血肉，巨大的耳朵取代了原本的房門，源源不斷地將門外的聲音傳播進來。
只有少女沈睡的床榻和那臺書桌沒有發生異變，其餘地方都已經變為了咒靈的血肉，將幾人關在了昏暗緊仄的空間內。
但到現在為止，咒靈還沒有發現幾人的入侵。
“夠了，給我滾。”門外男人的怒斥結束後，幾人聽到大門被狠狠拍上的聲音。
“媽媽，你要去哪裏，你別走……”
伴隨著稚嫩空靈的聲音，一只緊閉著的巨大眼睛從血肉墻壁上出現，將要睜開。
七海知道如果再不發起攻擊，局勢將陷入對他們不利的境地，他飛速拆開繃帶，向著那只還未睜開的眼睛攻擊過去。
“十劃咒法——瓦落瓦落。”
血液從巨大眼睛的某個點爆開，被鮮血糊住的眼睛無法清楚地找到目標，只有巨大的鮮紅嘴巴在無能狂怒，“誰，是誰闖進了我的房間，你們是誰？”
接著，耳朵和嘴巴消失，血肉墻壁中伸出了一只宛若巨佛的手掌，朝著幾人抓來。
“天地羅生，何處留存，游離此道，令下停留——束縛。”
隨著灰原雄的咒語落下，金色的繩索從虛空出現，將巨大手掌束縛在半空中。他們沒有眼神和語言交流，七海馬上跟上，用刀三七分切開了手掌。緊接著，他一腳踢開墻角的那張書桌，朝著角落的血肉墻壁砍去。
房間的血肉墻壁開始狂暴蠕動起來，灰原踉蹌一下，開始對著狂暴的血肉施加舒束縛。
七海這邊切開格外厚的血肉外壁之後，果然在裏面發現了一顆小小的心臟，一刀下去，剛才兇猛反撲的血肉都靜止了下來。
房間裏的異樣開始退去，昏暗看不見陽光的房間也重新明亮了起來。一團黑霧散去，床上的女孩兒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呼吸平穩，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來。
七海將書桌移回原位，將桌面上倒扣著的相框也翻起擺好——上面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和一個小女孩，背景是簡單的攝影棚布，三人衣著普通，但臉上洋溢著真心的笑容。七海轉過頭沒說話，一旁的灰原則是面露不忍。
“恭喜你們順利完成任務，也通過了等級評定，暫定為三級咒術師。”全稱都在旁觀戰的紗織開口打破了屋內的沈默。
灰原扯出了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坐車回去的路上，七海和灰原沈默了大半程，而紗織一直在等著他們開口詢問。
“桐花前輩，咒靈雖然除掉了，但小嬋的問題並沒有解決啊，她之後還是有可能會產生過多負面情緒，被咒靈寄生，我們不應該做點什麽嗎？”糾結了半路的灰原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到。
坐在前排的紗織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想他提出了一個問題，“灰原，你知道這是上最難清除的是什麽嗎？”
“是什麽？”
“是人類的醜惡和苦難，你們都知道咒靈是人類負面情緒的產物，我們能消除咒靈，卻永遠無法消除這些負面情緒。因為這世間要遠超出我們的掌控，即使我們比普通人強大一些，也只是獲得了掌握自己命運的武器，而不是獲得了改變他人命運的權力。在這浩瀚的世界命運中，我們和普通人一樣只是渺小的蜉蝣。”
紗織說完這些話，車內又再次陷入了沈默，預想之中的結果，這是她身為心理教師應該早早教給學生們的道理。
“不過，雖然負面情緒無法被清除，有時候善意的關心也會讓人心情好起來，你們不是都和小嬋交換了聯系方式嗎？”
灰原一楞，又隨之明白過來，“謝謝您，前輩，我明白了。”
在三人各自回宿舍即將分開的時候，七海叫住了紗織。其實他本來不想要摻和前輩們覆雜的感情，但相處下來覺得，桐花前輩這樣善良的人或許是有一些難處才會陷入泥沼，畢竟那兩位前輩看上去都是會不顧女性意願的人。
“前輩，如果遇到什麽困難或者被脅迫做了什麽事情，您可以找我們尋求幫助。”然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您是自願的，也請註意安全。”
紗織：嗯？她感覺自己好像參與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但她這個主人公完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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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前輩您也需要經常做任務嗎？”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紗織的“老師”體驗卡就結束了，知道了事情全貌的七海和灰原也改口叫紗織“前輩”了。
“對呀，因為高專的人手不夠用，所以我也會經常出任務，大部分時候是兩人一起的，有時候我們三個人也會一起。這是你們的初次任務，傑和悟沒有時間，所以就由我來帶你們啦。順便完成你們的評級。”
“那前輩現在是幾級咒術師呢？”灰原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問到。
“二級。”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和熟悉咒術，其實紗織的實力已經達到一級，但她並要沒有繼續升級的意思。
並不是說她不願意去參與危險的戰鬥，去拔除強大的咒靈保護人們，而是，她做為穿越者有自己的考量，咒術界並不能讓她完全信任。
五條悟明顯也知道了她的實力提升，但他話裏話外都是不要去高層登記等級的意思，紗織懷疑五條家在幫她阻擋高層那邊的壓力。
至於原因，紗織猜測，可能是高層對於她的咒術不可控性比較擔心。精神類的咒術師能夠在不知不覺間控制和影響他人，如果太過強大，失控的風險也會比較大。
去往任務地點的路上，幾人閑聊。
“七海的術式是什麽呢？”
紗織也湊過來豎起耳朵，咒術師的資料並不會詳盡地記錄術式，紗織只知道它的術式叫十劃咒法。
七海看了眼單純的沒有社會經驗的同期，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的術式是將目標等份劃分，並在7:3的點上強行制造弱點。”
“哇，七海你的術式好厲害，這樣的術式即使遇到強大的敵人也有一戰之力吧。”
紗織肯定地點點頭，轉頭問旁邊的蘑菇頭少年，“那灰原呢？”
灰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我的術式比較普通啦，一會兒戰鬥中大家就可以看到啦。”
“對了，七海，我看到你有使用木制刀具，所以在咒具庫給你挑了一把咒具。”紗織遞給他一把被白色繃帶包裹著的長方形刀具，“高專為你們都辦好了持刀證明，現在可以不用顧忌地使用武器了。”
七海建人接過這把沈重的鐵刀，握住棕色刀柄後輕輕拉開有些泛黃的白色繃帶，空氣中傳來淡淡的鐵銹和血跡結合的味道，標志著這是一把有過崢嶸歲月的優秀咒具。
這把咒具想必價值不菲，“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紗織聽到後輩拒絕的話語後，佯裝生氣地撅了撅嘴，“別小看你們的前輩，雖然我不是特別優秀的咒術師，但我的工資還是有不少的哦。如果實在覺得不好意思，以後就為我貢獻一點咒力吧。”
七海低頭思索片刻，然後重新將繃帶纏緊，認真的看著紗織的眼睛道謝，“謝謝，我會珍惜它的。”
“這才對嘛。”紗織又拿出了一個小人模樣的紙片，上面布滿了紅色的符文，“這是給灰原的。”
“這是什麽？桐花前輩。”
“這是一種替身符咒，可以為你抵擋一次致命傷害。灰原不使用咒具，肉搏可能比較容易受傷，這個東西更適合你。”
“前輩！”紗織說完，對面的灰原已經感動到熱淚盈眶地向她撲來。
在即將被大型犬撲倒的時候，七海及時伸出手拎住了飛撲而來的灰原狗狗，“行動之前先思考一下，對於桐花前輩來說是驚喜還是驚嚇吧。”
“哈哈，謝謝你了七海。”紗織拍拍胸脯。
紗織並非喜歡表達熱情的性格，雖然她確實很喜歡兩位可愛的後輩，但剛認識不久就送上貴重的見面禮也並非她的風格。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們，當然現實中的見面是第一次，但她早在前世夏油教主的記憶中見過了這兩位學弟。她不知道七海的結局，但灰原的結局算不上美好，甚至可以說成為了壓倒夏油傑的稻草之一。
希望，希望她的這些準備能夠派上用場。
三人走到一棟二層的獨棟別墅前，綠檐白墻，圍欄圍起一片小花園，在東京別墅區，算是比較富裕的人家了。
“這是今天的任務地點，據窗的報告說，這戶人家的女兒可能被咒靈附身。”紗織翻看著任務報告，“從現在開始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們了，我不會出手。”
“當然如果你們請求幫助的話，我也是可以幫忙的哦。”紗織笑瞇瞇的站在一邊，想起了她等級評定時候的五條悟。
兩人稍作準備之後，七海敲響了那棟別墅的門。
“來了。”開門的是一位身形略圓潤的中年婦人，身著得體的深紫色連衣裙裝，頭發梳成盤髻，食指處佩戴著一枚金色的素戒。
七海簡單觀察了一下眼前的婦人，眼神在戒指上劃過，“打擾了，關於您前日委托您女兒的事情，我們是相關機構的調查人員。”
“請進。”婦人面露疑色但還是將三人迎進了屋內，並朝著裏屋喚人，“忠君，你的客人。”
裏屋走出一位西裝革履的紳士，他年紀稍大但面容俊朗，摻雜著白發的短發梳成精幹的發型，為了迎接客人，特意穿著正裝等待。
看到客廳中年紀不大的幾人，他明顯地皺了皺眉，沒有分任何註意力給隊伍末端的紗織，直接對著七海質問到。
“我記得我有要求要專業人士，沒有說讓高中生來幫我解決問題。”
“當然，我們絕對專業，能力與年齡無關。”
“忠君，別再驚擾了小嬋，既然來了就試試吧。”身後的婦人出言制止了爭吵，轉而將幾人引入一個房間，“這是我女兒小嬋的房間，麻煩你們了。”
三人進入任務對象的房間，房門從背後關上，隔音不太好的門外傳來兩人的爭吵。
“竟然用小鬼們來糊弄我，還帶著一個女人，女人能有什麽用？”方才紳士的男人在背後換了一副面孔。
“你為什麽還是請人做這些旁門左道，我已經告訴過你，與其做這些無用的功夫，不如讓小嬋跟著我出國，你照顧不好她。”
“呵，當時可是你放棄撫養權，跟了幾個男人有點小錢，又覺得自己可以了？”
屋外爭吵的同時，幾人環視了一圈屋內的情況。雙目緊閉的少女躺在床上，時不時緊皺眉頭，好像在做什麽噩夢，一旁整潔的書桌上還放著幾本教輔資料，旁邊有一個倒扣的相框。
屋外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甚至更加清晰。
“小嬋在你這裏一點都不快樂，你除了供她上學還關心過她嗎，你逼她沒日沒夜的學習，也只是為了有個好學歷的後代，免得別人說你只是有幾個臭錢的暴發戶。”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傳來，“賤女人，別以為你現在還有資格和我這樣說話，她不跟著我跟著誰，跟著你每天去不同的男人家裏嗎？”
“爸爸媽媽，你們別吵了，我哪裏都不想去……”朱紅色的嘴巴張開，少女稚嫩的聲音傳出。
如果這聲音不是從一張可以直接吞人的巨大嘴巴中傳出，幾人或許會開心一些。
他們從走進房間以後就站在原地沒有再動過，房間門剛關上，原本的白墻木地板就都變成了深紫色蠕動著的血肉，巨大的耳朵取代了原本的房門，源源不斷地將門外的聲音傳播進來。
只有少女沈睡的床榻和那臺書桌沒有發生異變，其餘地方都已經變為了咒靈的血肉，將幾人關在了昏暗緊仄的空間內。
但到現在為止，咒靈還沒有發現幾人的入侵。
“夠了，給我滾。”門外男人的怒斥結束後，幾人聽到大門被狠狠拍上的聲音。
“媽媽，你要去哪裏，你別走……”
伴隨著稚嫩空靈的聲音，一只緊閉著的巨大眼睛從血肉墻壁上出現，將要睜開。
七海知道如果再不發起攻擊，局勢將陷入對他們不利的境地，他飛速拆開繃帶，向著那只還未睜開的眼睛攻擊過去。
“十劃咒法——瓦落瓦落。”
血液從巨大眼睛的某個點爆開，被鮮血糊住的眼睛無法清楚地找到目標，只有巨大的鮮紅嘴巴在無能狂怒，“誰，是誰闖進了我的房間，你們是誰？”
接著，耳朵和嘴巴消失，血肉墻壁中伸出了一只宛若巨佛的手掌，朝著幾人抓來。
“天地羅生，何處留存，游離此道，令下停留——束縛。”
隨著灰原雄的咒語落下，金色的繩索從虛空出現，將巨大手掌束縛在半空中。他們沒有眼神和語言交流，七海馬上跟上，用刀三七分切開了手掌。緊接著，他一腳踢開墻角的那張書桌，朝著角落的血肉墻壁砍去。
房間的血肉墻壁開始狂暴蠕動起來，灰原踉蹌一下，開始對著狂暴的血肉施加舒束縛。
七海這邊切開格外厚的血肉外壁之後，果然在裏面發現了一顆小小的心臟，一刀下去，剛才兇猛反撲的血肉都靜止了下來。
房間裏的異樣開始退去，昏暗看不見陽光的房間也重新明亮了起來。一團黑霧散去，床上的女孩兒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呼吸平穩，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來。
七海將書桌移回原位，將桌面上倒扣著的相框也翻起擺好——上面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和一個小女孩，背景是簡單的攝影棚布，三人衣著普通，但臉上洋溢著真心的笑容。七海轉過頭沒說話，一旁的灰原則是面露不忍。
“恭喜你們順利完成任務，也通過了等級評定，暫定為三級咒術師。”全稱都在旁觀戰的紗織開口打破了屋內的沈默。
灰原扯出了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坐車回去的路上，七海和灰原沈默了大半程，而紗織一直在等著他們開口詢問。
“桐花前輩，咒靈雖然除掉了，但小嬋的問題並沒有解決啊，她之後還是有可能會產生過多負面情緒，被咒靈寄生，我們不應該做點什麽嗎？”糾結了半路的灰原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到。
坐在前排的紗織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想他提出了一個問題，“灰原，你知道這是上最難清除的是什麽嗎？”
“是什麽？”
“是人類的醜惡和苦難，你們都知道咒靈是人類負面情緒的產物，我們能消除咒靈，卻永遠無法消除這些負面情緒。因為這世間要遠超出我們的掌控，即使我們比普通人強大一些，也只是獲得了掌握自己命運的武器，而不是獲得了改變他人命運的權力。在這浩瀚的世界命運中，我們和普通人一樣只是渺小的蜉蝣。”
紗織說完這些話，車內又再次陷入了沈默，預想之中的結果，這是她身為心理教師應該早早教給學生們的道理。
“不過，雖然負面情緒無法被清除，有時候善意的關心也會讓人心情好起來，你們不是都和小嬋交換了聯系方式嗎？”
灰原一楞，又隨之明白過來，“謝謝您，前輩，我明白了。”
在三人各自回宿舍即將分開的時候，七海叫住了紗織。其實他本來不想要摻和前輩們覆雜的感情，但相處下來覺得，桐花前輩這樣善良的人或許是有一些難處才會陷入泥沼，畢竟那兩位前輩看上去都是會不顧女性意願的人。
“前輩，如果遇到什麽困難或者被脅迫做了什麽事情，您可以找我們尋求幫助。”然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您是自願的，也請註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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