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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牙盡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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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牙盡露

“那看來,蘇總知道我此行北京,欲意何為了。”楊思珈也笑笑,“既如此,我就開門見山了。你和楊清逸之間的利益往來,我沒有興趣知道,如果你是想讓盛意用那些話,跟我打什麽感情牌……”

“對,利益往來。”蘇駱冷聲打斷楊思珈,“幫我爸找到一份工資更高,包食宿,報銷保險費的工作的利益往來。每天400塊一針的進口藥連續4年從沒間斷,幫我媽續了4年命的利益往來。帶我去參加各式飯局,見形形色色的人,練膽交流長見識,幫我照看我爸媽,在我結婚的時候,代替我父親出席,教我選專業,教我飯桌禮儀,教我坐飛機,教我看合同,教我理財投資,教我怎麽和人談判,教我這些你們耳濡目染信手拈來的東西的利益往來。”

“楊思珈,我也不管你和楊叔叔之間有什麽恩怨,我只知道,這次我一定要幫他。不然他就什麽都不剩了。”蘇駱盡力壓下滿心憤懣,極力心平氣和道:“如果項目組和董事會仍舊堅持減資,稀釋他的股份,那我就把新活使用的、研發的所有系統和軟件的源代碼全部公之於眾,這樣一來,新活上市還真得延後了——不對,應該是要就地解散了。接近百億的科技公司,一夜之間轟然倒塌,不知道,會砸死誰呢。”

“哇哦,好忠心好感人哦。”楊思珈咯咯笑道:“所以,你並不無辜,你甚至,從頭參與了。於是去年我來盛駱,你就躲起來了。聽說你很顧家?盛意知道你是這麽個顧家法嗎?”

“和她沒關系!”蘇駱急忙道:“你別想把她拉下水!”

“拉下水?”楊思珈笑得愈發大聲了:“她要是沒做什麽虧心事,何必怕下不下水呢?就比如我,一切照舊。”

“那是因為……”

“噢,對了,你應該只是光聽說遇霖出事了,還不知道是怎麽出的事吧?”楊思珈打斷蘇駱,從容地說:“我把照顧我媽和我妹起居的人賣給了楊思捷那個蠢貨,他果然立馬就讓人去了溫哥華,妄想用我媽來威脅楊清逸,逼他放權。被我略施小計,糊弄過去了。我爸其實一開始就發現是我在做手腳,將計就計,打電話給齊涵他爸試探,確定是我,也還是千裏奔襲救妻女去了。因為他清楚,總有一次,是動真格的。你說用什麽威脅楊清逸不好,偏要用我媽。那不就都玩完了嗎。”

“不可能!”蘇駱厲聲道:“楊叔叔明明……”

“他確實根本就不在乎錢或是權。”楊思珈輕笑了一聲,“公司也好,產業也罷,哪一樣,不是在別人名下?它們後續如何流通,去了誰兜裏,他從不過問。他的資產,翻個底朝天也就是他們住的那套躍層和那輛車,一點存款。每個月的銀行流水也就是寥寥5條,發工資,發績效,留下還房貸的錢,取上2000塊現金買點煙加加油,別的轉給我媽,11號扣房貸,就沒了。誰能從這些事情上抓他的把柄?”

“他不過是為了把更多人引誘進他的盤子裏,被他操縱,被他支使。”

“不然我怎麽能在這盤棋裏施展拳腳,進退自如呢。”

“我一直以來的目標原本是能如期實現的——假借他的手蕩平一切,只剩清清白白一個我,孤苦無依地終此一生。可半路殺出來齊涵這個蠢貨。”楊思珈沒好氣地狠狠掐了一下身後的人的大腿,咬牙切齒道:“明明都看出來這是個坑了,還要往裏跳!”

“嘶——”齊涵被突然襲擊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卻剛出聲,就自覺捂住嘴往後仰,盡量不制造噪音出來給爪牙盡露的老婆大人添堵。

“我不會讓他餵給新活的錢和資源就這麽打了水漂,也答應了我媽這次不涉及楊清逸。所以這次,我不會揪著他不放。你可以認為我們這次是同盟,或者,你仍舊要做他愚鈍的教徒,繼續擁躉他,負隅頑抗。”

齊涵聞言,又貼上來纏著楊思珈蹭個不停,被她輕輕揪著耳朵扯到一邊:“相應的,你可以做出兩種選擇。”

“其一,繼續留在新活,你和盛意的職務待遇不變,仍舊不參與公司經營,不用坐班,技術分紅由股權激勵替代,我會幫你,把楊清逸留給你的風險全部清除幹凈。你想孝敬他也可以,但只能通過我。其二,遇霖如今什麽狀況,你也清楚,你作為關聯方,自然也有風險。為了上市考慮,你這樣的財務風險,勢必被清除。一經清除,你們家後續情況如何,會面臨怎樣的局面,就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聽明白了嗎?蘇總。”

電話那頭沈寂了很久,便被毫無回應地掛斷。

“嘖。”楊思珈把手機扔到床上,懶懶癱進齊涵懷裏,在他胸口蹭個不停:“說得這麽直白了都拿不定主意。還以為他已經練得八面玲瓏了呢。”

話語一落,齊涵的手機鈴聲又響起。

楊思珈拿起來掃了一眼,呆住。

“……你奶奶。”

“……”齊涵拿過手機,接通電話:“餵,奶……”

剛開口,就被華巒興高采烈地打斷:“我聽劉挺說,佳佳有了是嗎!”



盛駱游戲部每年都會推出不下100款小游戲,用戶數量龐大,並入新活後,收益躍居消費板塊第一。

良好的效益就意味著涉及海量的用戶信息,律師那頭要確保這些用戶數據不存在外洩風險,要審核相關數據終端處理的運行報告,在來之前,就把這些數據跟進的活委派給了楊思珈,讓楊思珈把數據整理出來匯回廈門排查。

出現的紕漏和異常,要楊思珈敦促整改。

來之前楊思珈快速過了些什麽‘編程大師速成’之類的工具書,勉強算是掌握運行原理——最起碼,能看懂代碼寫的什麽。

今早一開工,楊思珈和陳務就直奔游戲部。

他們倆接下來的三天,要和公司分過來幫忙的一個游戲工程師——也就是昨晚飯局上說一桌人都喝不倒盛意的那個格子襯衫男一起,用游戲部專門用來在游戲發布前,跑數據找bug用的機房裏的那幾臺一套下來就好幾百萬的電腦系統,把目前正在各大軟件商店上架的所有游戲,從後臺提取代碼後,導進測試設備裏,從安裝到實名認證、游戲操作、消費充值、卸載全部測評一遍,然後把記錄下來的數據全部導進盛意連夜做的一個程序裏,生成測試報告和數據處理報告。

把上午測評出來的那些游戲的報告鎖進門旁的文件櫃裏,陳務帶上機房的門,下樓吃午飯:“我想吐。”

話語一落,楊思珈便幹嘔了一聲,連忙捂著嘴,快步跑到一旁的衛生間門口,趴在洗手池上嘔了半天才停。

“……”楊思珈木著臉放水沖。

孕反期一般在6到12周,但在這之前完全沒感覺。

心理反應嗎這是?!

可別太嚴重啊,不然都沒心情幹活。

“我趣。”陳務遞上紙:“才喝了一罐多那麽一點,還能宿醉?”

“……”手機鈴來救命似的響了。

是一個座機號。

蘇駱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來我辦公室一趟。楊叔叔電話。”

楊思珈掛上電話,快步朝電梯走去:“你們先下去找齊涵,我去趟蘇總辦公室。”

“怎麽了?”陳務下意識問。

“一點事。”



蘇駱辦公室是個兩室的小套間,外間辦公加接待,有一個超大屏的顯示器,落地窗旁邊那一圈的空地被粉色的兒童游戲圍欄圈起來,楊思珈進去的時候,他正帶著他女兒盛宜寧在裏邊拼樂高,是一個巨大的城堡,已經完工一半。

昨晚飯桌上聽蘇駱提起過,小孩在讀早教班,就在同一棟寫字樓裏,午休的時候會接回他的辦公室睡覺,免得被別的小朋友打擾,睡不好。

聽見敲門聲,蘇駱迅速起了身,一步跨出圍欄,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朝楊思珈走來。

原本背對著楊思珈坐在圍欄裏的小團子目光追著她爸轉過頭,看到楊思珈後,便立馬咧嘴大笑著起了身,兩手搭在圍欄上,用她圓滾滾的肚子頂著圍欄,看著楊思珈大喊道,“孃!”

聲音又短又急促,楊思珈沒聽懂,一臉懵地看向蘇駱。

“她在喊你孃孃,和姨姨一個意思。”蘇駱笑了笑,“她和她小姨很親,就很喜歡你們這個年齡段的女生。見一個叫一個,看到黑長直齊劉海帶眼鏡的,更是攆在屁股後面跑,拉都拉不住。”

“我們這個年齡段的?怎麽著,我們差輩了?”楊思珈不急著接手機,快步走過去,蹲在盛宜寧面前,捏了捏她的臉。

靠。

小孩就是得和帥哥生才值當。

這大眼睛小翹鼻,多好看啊。

多摸摸多摸摸,沾喜氣沾喜氣。

她的崽也要這麽乖這麽漂亮呀。

蘇駱笑了一聲,沒回話,去給楊思珈弄茶水。

“對了,盛意呢?”

“和她朋友去香港聽演唱會了。”蘇駱打開他裝滿各種零食奶粉罐的文件櫃:“喝什麽茶?”

“演唱會?!”楊思珈驚得下巴都掉了:“她昨晚喝了那麽多酒,還通宵弄了個程序給我們,今天居然還有精神去追星?!——不喝了,打完電話就下樓吃午飯了。”

“行。”蘇駱把空紙杯放回原位,快步走回來,把手機遞給楊思珈,非常隨意地拎著盛宜寧的後領就把崽子從圍欄裏揪起來,朝裏間走去,“她精力一直都這麽旺盛,感覺一天睡上三四個小時就夠了。這是工作手機,在公司才用,是通話記錄最頂格那個電話,打完把手機放在桌上就行,我帶她睡覺去了。”

“好。”

和盛宜寧不停揮著手直到房門被關上,楊思珈才朝外走去。

這一層有個露臺,弄了個花園給員工休息放空用,這個點大家都在食堂吃飯,花園裏沒什麽人,楊思珈來這兒打。

一推開玻璃門,嘈雜的車流聲就一擁入耳,楊思珈坐到遮陽傘下,嵌在傘骨上的智能感應風扇就被啟動,送來徐徐涼風。

楊思珈這才優哉游哉地撥通那個電話。

加密號碼,歸屬地未知。

幾乎一響鈴就接通了。

“還有什麽要交代的?”楊思珈語氣輕松地問。

“你非他不可是嗎?”楊清逸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淬著濃濃的氣憤。

“是。”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他有什麽值得你沈迷的?”

頓了頓,楊清逸換了種說辭:“你們在一起之後,我嘗試過無數次方法,想滲透進經倫裏,就是為了防止今天這種局面發生,為你留點後路,但他們的內部控制做得很完善,我根本找不到突破點。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一旦你們結婚,你是要完全成為他的燃料他的組件,去維持他的財富他的運轉的,你這麽做,值得嗎?”

“我以前也覺得,幾個破字而已,誰都能寫,沒什麽特別的。”楊思珈合了合眼,一字一句道:“所以,其實一開始,就因為是他寫的我才能記那麽久。你知道我這話什麽意思嗎?爸。”

電話那頭沈默了良久,才發出煩躁的一聲‘嘖’。

“我就應該在那個時候廢了他。”

“還說!還說!都被她害成什麽樣了還說這些!你還想和她鬥是不是!”隨著景和的怒罵傳來的,還有砰砰砰幾聲拍打聲,一聽就是又挨打了。

“你行你說,來來來,你說你說,你瞧瞧你女兒什麽眼光,選的男人越來越差,我倒是要看看她這回上頭勁能撐多久!”

“我覺得齊涵還行啊。”

楊思珈連忙附和:“是吧!”

“還行?!哪裏……”

“不過前兩個確實不行,談著玩玩可以,結婚是堅決不允許的。”景和從容地打斷楊清逸的暴怒:“像是那個賀寒,幾萬塊錢房租費,就蹬鼻子上臉,上升到我們看不起他的層面了。呵,我那錢是給他花的嗎?幾萬塊錢就能踐踏尊嚴了?他那尊嚴是有多不值錢?兩面三刀小肚雞腸的貨色,還想娶我女兒?哪涼快哪呆著去!”

“還有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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