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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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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掃興!”餘時民丟下一句,松開沈菱歌的雙手,從榻上坐起,將自己敞開的衣衫整理妥當,起身坐到不遠處的桌案旁。

燭火斑駁,將榻上美人身形映照的朦朧而誘惑,可惜這一切在餘時民眼中卻無法引起他半分占有之心。

美人坐起,榻上的墨發隨之而起,乖巧地落在她纖瘦的脊背上。

玉璧輕擡,攏住衣領,將先前裸。。。露在外的肌膚全然遮起。

一切動作,從容自若。

她順手將長發綰了上去,更顯幹練。

走到餘時民所坐桌案邊坐下,“好了,菱歌是生意人,餘大人說說你的條件,以及想讓我做什麽。”

聽著她如此爽快而又不乏強勢的話語,餘時民心底微驚。

若不是她的臉上還留著那隱隱可見的巴掌印,他幾乎要有了錯覺是不是將這女人壓在身下過。

不得不承認,在沈菱歌這樣的氣勢之下,餘時民反而有些露怯。

他強打起精神,穩住心思,微揚起頭,“你可知我朝敗於瑉族?”

“所以呢?”沈菱歌大拇指撐著臉頰,食指敲打著上唇,目視前方,半分眼光都未看向他。

而餘時民的目光游離在她的面容之上,卻沒有得到絲毫回應。心有怒意,但不得不耐著性子說道:

“瑉族心愛青瓷,可現下再無令他們震驚之物。沈老板若能制出令他們滿意的青瓷,可保我朝三年安寧。”

“那看來此事非我莫屬了。”沈菱歌微笑著,自信從容。

“沈老板如此有信心?”面對她這樣的笑容,餘時民不禁疑惑,“沈老板這般有信心?”

“自然,換我問你,我沈家工人是否平安?”沈菱歌不再接他的話,反問道。

“是。”

有了餘時民的答案,她稍稍放心。但隨即又想到餘時民與其他人無仇無怨,反而現在下落不知的餘時安更為危險。

“我有個條件。”

“沈老板只要能完成此任務,莫說一個條件,就是十個也不成問題。”餘時民看著眼前這個不足雙十的女子,只覺她談吐間像閃著光一般。

那光芒太過刺眼,更讓他招架不住。

“讓餘時安與我一起。”

在這場談話中,沈菱歌終於把視線放在了餘時民的身上。

聽到餘時安的名字,餘時民的拳頭不禁握緊,最終咬緊了牙關擠出幾個字來,“明早,會有人來,帶沈老板去找他。”

忿忿言畢後,起身對著沈菱歌道:“沈老板,你只有五天時間,若是制不出驚世青瓷,不僅是你。沈家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在你身上了。”

沈菱歌笑而不答,權當已然知曉。

而這一邊的餘時民更像是沒看到沈菱歌的慌亂而心有不忿,走到門口時,面上露出獰笑,側過頭來,“你說,今晚我從你這房中出來,眾人會如何看你。餘時安……又會如何看你?”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眼底閃著邪魅之光,仿佛已經預見了餘時安在知道此事後的失落和痛苦,以及自己成功報覆他的快感!

“那又如何?”沈菱歌冷聲道,隨即又輕蔑地揚起嘴角,“名聲不過過眼雲煙,我與他都不曾在意。”

沒有看到他預想的神色,餘時民一甩衣袖憤然離去。然而當房門打開時,他卻故意整了整衣衫,手指抹過嘴唇,露出滿足的一笑。

房門關閉,腳步漸遠。

她強忍住的淚水潸然而下,手指不自覺地收緊,用力到泛白。

這樣的侮辱,她如何心中不痛,可她不能讓餘時民有一絲地得逞。

她有制瓷之技,尚且遭到如此待遇,若是沒有青瓷……

思緒在此處頓了頓。

若是沒有青瓷,她是否會像原主一樣淒涼慘死?

此局如何破?

天亮之後,沈菱歌換了身幹凈的衣衫。

在落地的銅鏡前,她看見了自己肩上的斑駁,不由得眼眶發熱。隨即又深呼吸,強行壓下這心中的不適。

可想而知,這以後,還有更為艱難的路要走,她不能認輸。

沒過一會,果真有人敲門引著沈菱歌在沈府中穿梭。

原來餘時安就被關押在沈府中,頓時心下稍安。

“沈老板,請!”

餘時民的隨從躬身一請。

她甚至不知到在沈府的角落中有這樣破敗的屋子,待房門打開後,一股發黴之氣撲面而來。

“咳…”她掩著口鼻,擡腳走了進去,環視四周,只見餘時安被拴著腳鏈。

而他的臉上卻是血青青紫紫的痕跡,沈菱歌見此情狀,鼻頭一酸,憋悶許久的淚水再也忍耐不住,奪眶而出,撲入他的懷中,抱著他的腰身,“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被這一抱著,他一聲悶哼,沈菱歌這才發現他身上的傷痕,正要松開環抱著他的雙手,

卻被一雙溫熱的大手按住,就這樣讓她擁著,“說什麽傻話。”

他如往日般輕撫著她的秀發,動作間,鐵鏈拖動的聲響顯得分外刺耳。

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你……還好嗎?”

靠在餘時安懷中的沈菱歌聞著鼻尖縈繞的血腥之氣,只覺淚意洶湧,咬住下唇。讓這疼痛阻住即將再次奔流的淚水。

她點了點頭,“他有求於我,不會對我如何。”

言語間,擁著她的餘時安,已從她衣領縫隙裏看到了她頸間的斑駁。當下怒由心生,悲從中來,又怕勾起菱歌昨日回憶,只得將這份悲戚與憤恨咽了下去。

他的沈菱歌是多麽要強的女子,遭到餘時民這般羞辱,這其中的折磨,他感同身受,更是心痛不已,攏著她的手臂,不自覺地又使勁了些。

沈菱歌自是不知餘時安這一番心情,由著他抱住自己。

只是沈浸在這溫情中不過片刻,她撫上他的臉頰,溫言道:“我救你出去。”

“來人。”沈菱歌呵道,語氣已無前一秒的柔情。

聽到召喚,外面的隨從走了進來,“沈老板有何吩咐?”

“松綁,我要帶餘相公去瓷窯。”

隨從聽著這命令面有難色,沈菱歌不滿道:“怎麽?你們餘大人沒將我的話聽明白是不是?我要你們松綁!”

望著沈菱歌倨傲的背影,這一字一句的相護之意,餘時安第一次覺得自己竟這般無用。

“行,你們不松綁便罷了。是你們大人言而無信在先,莫怪我制不出青瓷。”沈菱歌沒想到餘時民心胸狹隘至此,昨夜裏分明親口答應的事情,到了如今出爾反爾。

“沈老板,你莫忘了燒制青瓷是救朝廷與百姓的大事,怎能因一時之氣……”

“你們這些做大人的尚且因為一時之氣不將家國大義放在心裏,憑什麽來要求我這種地位低下的商賈呢?”

在懟人這事上,沈菱歌從來不會客氣。但她也不是莽夫,從來都清楚自己的籌碼。

那隨從一見威脅無用,正斟酌中,一個女子手持令牌,走了進來,“知縣張大人要親自審問餘時安,還不放人。”

這聲音來的突兀,所有人的目光只瞧見這女子著了身淺粉色的衣裙,珍珠發帶蜿蜒在她濃厚的長發中,一條發辮側放在左肩上。

帶了些農家女的裝扮,氣質上卻更為出塵,配上那雙大眼睛,不是辛雨是誰。

此時見到辛雨尚能出入自由,且手持這個新上任的知縣大人令牌。沈菱歌餘時安二人頗感意外。

那隨從正不知如何處理這燙手山芋,這縣太爺的令牌開得不正是時候,索性道:“是是是,小的遵命。”

沒有半分猶豫,隨從立馬開了鎖,目送三人離開。

出了這柴房,沈府中也不見人煙,更無人阻攔。但三人也不敢松懈,辛雨自是走在前方不敢回頭,“老板,餘相公。我已準備好了馬車和幹糧,等下出了沈府,你們倆快走吧!”

看辛雨這架勢,沈菱歌自然也是明白這情勢,只是不知辛雨是如何能獲取這令牌。

“辛雨,我不能走。”沈菱歌道,“時安,等下你按照辛雨安排,先行離開這裏。”

“菱歌,你在說什麽?我如何能丟下你一人在這龍潭虎穴。”聽得沈菱歌這一想法,餘時安當下不滿。

也深知餘時安會是這般反應,沈菱歌拍拍他的手,“我心中有些疑惑,但我不能走。我若走了,沈家老小該怎麽辦?可你不同,餘時民這次縱然有任務在身,可他為人處事處處針對於你。你須得離開,替我查清一事。”

聞言,餘時安也冷靜下來,“可是與瑉族戰敗一事有關?”

沈菱歌點點頭,“我不信一支驚艷眾人的青瓷便能獲得我朝三年和平,青瓷與和親不同。和親過去的那是皇家血脈,而青瓷去了不過是個物件,瑉族若是真的喜歡,大可把我們盡數挖去。”

這話在餘時安心頭轉了轉,立馬明白了她的囑托。言下之意,餘時民仗著的由頭根本站不住腳。

這樣虛張聲勢,霸道無理的對待沈家,萬不像奉皇命而為。

出了沈府,馬車果然已在此等候,辛雨催促道:“餘相公快些上車。”

時間緊迫,沈菱歌二人也無暇再多說,倉促間將餘時安推上了馬車時,又覺身子一緊。

被餘時安抱入懷中,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保命要緊,等我回來。”

語氣中皆是不舍。

她知道他這般提醒是因餘時民對她圖謀不軌,而他心中關心的只有她的安危。

“你也是!夫君。”沈菱歌也緊緊回抱住他。

這一聲“夫君”對餘時安來說,可抵萬金……

已沒有更多的時間再逗留,馬車踏向遠方,將二人拉遠。

沒人知道後面還會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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