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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塵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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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塵封的秘密

“到了那個時候,朕先讓人控制住各路禁軍,反過來抓捕和珅歸案,再對他家產進行查抄,只要和珅貪縱之象敗露,我們能從他府中抄出家財,這大計便成了。可其中許多關要之處,朕還是毫無頭緒啊。”嘉慶想著親政鋤奸大計,在此一舉,也不再顧忌,將自己計劃的雛形告訴了阮元。

“其實皇上顧慮,雖是有理,和珅卻未必如此著想。”阮元聽著嘉慶言語,也答道:“臣想著,既然和珅交結呼什圖,將這外送密信之事給臣商議,就證明和珅心中,對這些心腹同黨,並非絕對信任。和珅也在擔心萬一皇上親政,就立即拿捕於他,所以才會聯系到臣這裏。可見和珅真正的死黨應該不多,他的想法,還是勝負之事,決於武力。但皇上所言也有道理,若是皇上不能拿出一個讓各路禁軍信服的理由接管他們,只恐皇上想要捕拿和珅,卻也無人響應啊。”直說到這裏,阮元的計劃終於漸漸成熟,於是他先從禁軍說起,自宮禁諸軍以至兵部傳信,定下了後面的誘敵深入、將計就計之策,和珅眼看兵部之門大開,這才終於放下心來著手控制各部之事,也就進了嘉慶和阮元的圈套。

其實無論嘉慶還是和珅,對對方的認知,本就各有不全之處。但既然和珅認罪伏法,一切塵埃落定,再思考定計之前各人思慮是否完備,似乎也沒有意義了。

“這樣想來,這番計議之中,最難的一步,應該就是讓和珅主動交結內外,行謀逆之事了。可這二十條罪狀之內,卻對和珅交結禁軍邊將,圖謀犯上之事只字不提,卻是何故?還是說……”阮元為官十年,雖然一力堅持心懷仁善,但也清楚,防人之心不可無,嘉慶此舉,或許也是在裁抑於己,不希望他在十年官升二品之後,再因為此番定計立下過大功勞,否則,嘉慶也會擔心自己的地位。

畢竟,一旦將和珅勾結內外之舉明示天下,自己假意傳信之事,也很難再被遮掩。

但即便如此,阮元還是決定,如有得蒙奏對之時,就主動向嘉慶詢問,希望在嘉慶面前弄清其中緣故。

而阮元更沒想到的是,次日在南書房內,竟然是嘉慶主動向他問起了這件事。

這時朱珪尚未歸京,南書房本來人手便少,嘉慶似乎也不願其他人聽到,只叫了阮元到殿外。看著四下無人,便問道:“阮侍郎,先前和珅二十條大罪,你可都看到了?若是看了,朕這裏還有一事,也要與你商議。和珅矯詔引三部兵馬入宮禁,又企圖向外傳送信件,勾結前線將官,這些證據,朕現已收在毓慶宮中,若要問他一個大逆之罪,也足夠了。但朕想著,這其中牽連,還是有些覆雜。若是問了和珅一個大逆之罪,只怕當初只罪一人,絕無牽連之語,就成了一句空話了,不知阮侍郎有何想法呢?”

阮元聽著,心中也暗自有些驚恐,其實嘉慶之意,已然明白不過,若是和珅大逆之事真的問罪,自己定策、傳信之事,就難免不被一一記錄在冊。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的功勞也就定下來了。但反過來說,自己如果繼續升遷,不僅嘉慶會對自己加強防範,只怕當朝重臣之中,自己也沒有足夠能力獲取其他人信服。另一方面,無論怎麽說,自己幫和珅傳信,確實事實,雖然是為了將計就計,但有此一舉,將來登記在冊,自己也難免遭人非議。

甚至……萬一有一日嘉慶不再信任自己,這些事再被翻出來,難道在別有用心之人眼中,自己就不是“謀逆”了嗎?

這樣看來,眼前這條通達顯貴之路,雖然已經唾手可得,可實際卻是暗藏殺機。其中兇險,或許更甚於其他功利。

想到這裏,阮元不禁有些暗中感謝嘉慶,若是嘉慶真的想處理自己,他只需把這一切都依照事實清楚登記在案,隨後給自己封賞,到時候自己必然被人疑忌。那樣下來,隨便一點小事,都可以成為自己身敗名裂的伏筆。嘉慶給自己言事之權,正是進一步的有意試探,若是自己及時收手,不貪慕於名利,那麽不僅自己未來性命可以保全,嘉慶對其他將士既往不咎,一樣有利於他及早接手軍政。

更何況,和珅這二十條大罪,也足以定他死刑了。

想到這裏,阮元也沈吟道:“回皇上,臣以為這和珅交結禁軍,意圖謀逆之事,畢竟只有圖謀,卻無實行,和珅矯詔發動禁軍之時,其親信便已被皇上捉拿,及早免了一場無妄之禍。既然如此,之後的事,也最好不要多生事端才是。尤其是和珅外送的書信,涉及不少前線統兵的將軍,若是這謀逆之罪定了,所涉前線將士,也必然要一一問罪,到時候前線戰事未定,皇上卻先殺將軍,只怕前線人心不齊,而且,一時之間,朝中也沒有足夠的人手,去補上那許多空缺啊。”

“也就是說,這謀逆之事,朕還是隱過去最好了?”嘉慶道。

“臣正是此意,對和珅,只此二十條大罪,便已經夠了。”阮元道。

嘉慶看著阮元,一時似乎也有些不舍,笑道:“阮侍郎,若是這和珅的謀逆之罪成了,你居中策劃,一舉破了他這陰謀,你說說,朕怎麽可能不給你封賞呢?你是想自己入仕不過十年,便已是侍郎,朕再封賞,就只能賞你一品七卿了吧?朕看來卻也無妨,皇阿瑪初即位之時,傅文忠公二十六歲就封了尚書,二十七歲就是大學士了。但文忠公德足以治國,才足以平天下,皇阿瑪有了文忠公輔弼,才有了大清全盛氣象啊。你今年都三十六了,封個六部尚書,朕想著也無妨吧?”

“皇上,臣本是六部外臣,本不當為側近之事,既然臣是外臣,升遷之事就應當依本職勞績而定,皇上不當因外事而予封賞。更何況臣材質駑鈍,哪裏是傅文忠公之比?另外,臣一人升遷事小,皇上調度三軍,平定川楚戰事事大,臣不能因私廢公。有此三事,臣絕不可因定計之事得半分封賞,還請皇上秉大公至正之心,再行思量。”阮元道。

當然,這只是阮元能說出來的事。嘉慶看著阮元神色,只覺阮元確實誠懇,並無虛情假意,其他的弦外之音,也自領會了不少。

“既然如此,朕也清楚你心意了。”嘉慶笑道:“朕原本也想著,此事牽連確有些多了。其實和珅這些罪狀,大不敬之舉,朕看著便不下六七條。他喪心狂悖,天日可鑒,卻也不需再加上這一條了。他的罪狀,就照這二十條定下吧。”說著點了點頭,又去軍機處辦理其他軍政去了。

看著嘉慶漸漸遠去的身影,阮元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過得半個時辰,已是退值之時,阮元也收拾了閣中書物,準備歸家。方得出西華門,只聽後面忽然有人喊道:“伯元且慢走!”回頭看時,卻是那彥成。

阮元也忙迎了那彥成過來,道:“東甫兄!小弟入京也有三個多月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了空閑,能和東甫兄一敘呢。東甫兄軍機處那裏,聽聞這些時日,也一直有不少軍務,平時辛勞,也不容易吧?”

那彥成也笑道:“伯元就不要掩飾了,你在南書房的事,皇上是與我說過的。其實當日我大爺的事,我事後想來,也只有你能想出這般周密的計策。我那日早上入朝,還同額娘和夫人一起,想著怎麽能讓大爺不與那福長安為伍。誰知到了晚上,這詔書已然下了!要不是皇上身邊有個對我家家事頗為熟悉之人,可辦不成這件事呢。”

阮元道:“東甫兄客氣了,其實皇上與我確實曾談起東甫兄,甚至談起各部大臣之事,小弟看著,皇上果然明察,對於朝中這許多重臣動向,大半是料想得不錯的。只是皇上那裏,我也已經告知皇上,畢竟和珅一事,不要牽連太多,是以我參與其間之事,以後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那彥成嘆道:“伯元,其實你這般才幹,按我說啊,就算只為官十年,一樣可以去做六部尚書了。可惜啊……倒是也沒辦法,你說眼下六部之內,漢人尚書哪一個不是你我父輩啊?若是再行提拔與你,皇上也要擔心。但即便如此,我想著皇上畢竟仁慈,又願意量才用人,所以我想著你日後定有大事可做,這一品的官位嘛,你也不要著急,總有一天會有你的機會。”

阮元也不禁笑道:“東甫這樣講,就見外了。你與小弟認識,這也正好十年了,你說說,小弟是那種汲汲於功名利祿之人嗎?”

那彥成笑道:“那可不行,其實話說回來,這事是因你而起,三年前你升了二品學士,當時我就和西庚、瑟庵他們打過賭,賭你日後能官居何職呢。我當時想著,你這般年紀,便做得內閣學士,那日後還不得做至少二十年尚書,二十年大學士嗎?西庚他們啊,可都還不敢下這麽大的註呢!”但說著說著,卻意外想起一事,道:“伯元,其實我知道,你能把和珅謀逆這件事壓下來,也是幫了我。我阿哈他是西安將軍,平日最與和珅親近,若是真的追查下去,多半也……”“阿哈”即是滿語“岳父”之意,也可稱作“阿瑪哈”或“阿布哈”。說得簡單些,就成了“阿哈”,那彥成這裏指的自然是恒瑞了。

阮元聽著,也不禁想起呼什圖交付他信件時,確是大略的說起過送往何處之事,也不禁嘆道:“東甫,其實……我還記得,和珅那些信件,有一封便是送到西安去的。至少我想著,和你岳父恒大人,是有些關系了。”

“其實不用你說,皇上也向我透了這個底。”那彥成道:“皇上在軍機處時,還特意告知於我,自可放心做我的軍機大臣,我在軍機處這一年,辦事也算得勤勉,過些日子,定能升遷。唉……我聽著皇上安慰,也清楚了,皇上一定是知道的。只是不願株連過多,才饒了我阿哈一命。我與阿哈素來也沒有來往,可雲仙畢竟是他的女兒啊……伯元,你這般大度,也是救了我一家性命。”

阮元也推辭道:“東甫這又是哪裏話?原本也是皇上宅心仁厚,不願和珅之事,引起外省諸軍變故,否則前線戰事,就又要拖延上許多時日了。東甫,既然恒大人已經安然無恙,你日後也多勸勸他,我想著他若是能盡心王事,在戰場上多立些戰功,皇上還是會厚待他的。”

“我阿哈那個人,有什麽作戰的才能啊?”那彥成苦笑道:“其實皇上這次對阿哈網開一面,我也清楚,只是權宜之計,就他那個樣子,早晚是保不住將軍之位的。所以伯元,我現在也已經下了決心,眼下軍機處要事還多,我走不開,等再過些時日,我就向皇上請命,到前線督戰去。”

“東甫,你也沒上過戰場,這又是何必呢?”阮元也有些擔憂。

“我阿哈欠皇上的,我總要幫他還一些吧?”那彥成道:“而且皇上這邊,一直就有再度派遣京官前往陜甘督師之意,只是一時尚未決行罷了。眼下太上皇的大禮還未完成,和珅這一下獄,他的同黨被貶斥了不少不說,他自己當年身兼多少部務,也都得一一交辦過來才是啊?再加上,三個月之後就是會試,皇上第一次親政後的會試,當然要加倍在意了。再說了,我一門三代為將,瑪法、大爺都上過戰場,我自幼也習練騎射,學兵法,去前線督戰,或許本來就是我應盡之責吧?”

阮元自也清楚,那彥成畢竟是旗人,在領兵作戰這種關鍵軍政要務上,自然會有自己的考慮,便也不再阻攔於他,只道:“東甫兄,戰場刀槍無眼,若是真有那麽一日,可要多多保重。”

“伯元,這些日子,你也要多加愛惜身體才是。”那彥成道:“你別看自己在南書房,眼下皇上親政,原本和珅辦理的要事,都要一一交予其他人去做,其中尋人、應對,可都需要時間,也需要更多人兼理要務。我想著,多半過些日子,南書房之人,要做的事也會越來越多,你做翰林、做學政,都還算清閑,這樣繁重的朝政,可得小心些了。”

“東甫兄多慮了,該怎麽辦事,小弟心中有數,如此便先謝過東甫兄指教了。”阮元答道。

果然,那彥成的判斷,沒幾天就成為了現實。

就在和珅罪狀已經確定,即將公之天下,確定和珅罪刑之時,朱珪也終於回到了南書房。嘉慶和朱珪師徒相見,各自涕泣,想著朱珪早在三年之前,就一度有望入朝輔政,可經由和珅阻撓,竟延誤了三年,其間川楚戰事,幾已至於不可再制,嘉慶也安慰朱珪道:“朕等著老師這次回京,實在是等得太久了,老師本有安邦定國的才學,卻被困安徽三年,那是真的大材小用了。這次老師回京,朕也早就定好了,老師明日,便入值南書房,戶部三庫,原是和珅掌管,積弊猶多,這次老師回來,也讓老師一並兼管,務必要剔除弊政,再興法度,這大清的江山,才能安定下來啊。”

朱珪聽著嘉慶之言,確實要重用自己,心中也自是激動,可南書房畢竟長時間僅為文臣供奉之所,這時詔他入南書房,而非軍機處,還是有些不解,便道:“回皇上,朝廷機要之事,自世宗皇帝起,便決於軍機處,南書房不過詞臣供奉之所,皇上一邊讓臣入南書房,一邊又讓臣掌管戶部三庫,臣想著總是與體制不合。”

“軍機處就先把重點放到前線戰事吧。”嘉慶道:“朕初親政,對軍機處之事,也有些了解。和珅當國這些年,尤其最後幾年,多少前線戰報,各省奏表,都是朕與皇阿瑪未見,而軍機處先觀後奏的?朝綱如此敗壞,若是朕直接任用軍機處,只怕和珅留下這些陋規,也要被一一繼承下來了。所以朕想著,就先將內外奏報,集中在南書房,待你等與朕一同看過了,再將其中要緊之事發入軍機處和各部,只有這樣,軍機處才能記住規矩,才能不再出第二個和珅。不過老師也請放心,侍郎阮元,已在南書房供職數月,有他與老師一同辦事,朕也放心,老師於公務上,自能妥善應對。待一切綱紀,恢覆有序了,朕再去軍機處主持大計。”

“如此自當多謝皇上。”朱珪道:“只是,既然皇上要用臣入值南書房,臣也有些話,想告知皇上,若是皇上不嫌棄臣言辭瑣碎,還請……”

“但說無妨。”嘉慶道:“朕觀皇阿瑪所留存《起居註》,皇阿瑪登基之初,朝中重臣,皇阿瑪也是日夜不斷,悉心咨詢的。朕初親政事,自然也有思慮欠妥之處,還請老師勿吝惜於言辭,將老師所思所見之事,盡數告知於朕才是。”

“既然如此,請皇上恕罪了。”朱珪道:“大行皇帝在世之時,一向親政愛民,宵衣旰食,成國朝鼎盛之治。可和珅宵小,於任相之後,上蒙蔽於大行皇帝,下傾陷於文武百官,凡進言不合其心意者,即便曹錫寶僅言劉全車馬逾制,尹壯圖上言州縣虧空,亦為其多番構陷,終致罷官革職,言路不通。所以臣以為,皇上親政之後,最先要公示於天下的,便是皇上求言之心。只有天下言路大開,無論官民,俱可上言時弊,政令方能暢通無阻,百姓方能望而向化。皇上親決政事,亦可有守有為。”

“求言之外,皇上亦當以寬馭下,於上言之人,雖言辭或有不當之處,亦不當責罰。否則官民必然慎之又慎,也就不會進言了。尤其是官民士人之間,吟詩作文,乃是常事,其中雖偶有不敬之語,亦無關乎社稷,還請皇上從寬處斷,詩文檢舉之風,不可再長,其實……”朱珪當然清楚,詩文犯禁之事,大半與和珅無關,反而是乾隆刻意為之,這時言及於此,已然涉及乾隆之過,是以一時不敢再多言語。

“老師的意思,朕清楚了。有些話,老師不當說,就不要說了,這件事,朕自有處斷之法。”嘉慶當然也清楚朱珪言語之後的想法,是以君臣一拍即合,無需多言。

“此外,議罪銀之風,始於和珅,最為不經。和珅當國,督撫疆臣多有貪縱枉法,贖銀抵罪之事。此貪瀆枉法之根源,皇上肅清朝政,不可僅罪和珅一人,而不顧和珅妄行之制,皇上既已親政,還請及早昭告天下,廢除議罪銀之弊。”朱珪道。

“這件事,朕不日就將下旨申飭。”既然朱珪已經將議罪銀歸咎於和珅,那麽嘉慶廢除此弊,也就有了令人信服的理由。

“皇上仁愛英明如此,大清幸甚,天下萬民幸甚!”朱珪聽著嘉慶對自己的進言一一采納,想著和珅當國二十年,天下政事日漸傾頹,如今終於有了重見光明的一天,也不禁再一次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就這樣,朱珪入南書房主持朝政之事,就定了下來,南書房本已有阮元在其中辦事,嘉慶又臨時讓滿人詹事英和,漢人詹事潘世恩等人入南書房值班,自己坐鎮南書房親決要事。一時之間,內外奏報,俱先經由南書房,待嘉慶與各人商議定了,再發往軍機處和六部詳加議決。

正月十八日,對和珅、福長安的處分也終於下達,和珅二十條大罪,俱已坐實,其中多是十惡不赦之罪,本應淩遲處死,但念及其效力軍機處多年,特免淩遲,賜自盡。既然和珅只改成自盡,福長安也暫時免死,改斬監候。而對於其他朝中文武百官,嘉慶也嚴加申飭,稱雖然蘇淩阿、吳省欽等人俱已革職,但其中交結和珅之人,依然不少,只是多事之秋,特暫免除罪過,希望與和珅有過交結的其他大臣,可以戴罪立功,如有功勳於國家,則既往不咎,如有再犯,必然從重處罰。

而那些和珅用於調兵的偽造詔書,外送的合謀書信,也在這時被嘉慶悉數焚毀。從表面上看,就如同和珅僅是因二十條大罪被彈劾,隨即嘉慶通知各路兵馬將其逮捕,最後查抄家產,議定其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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