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曲折(3)

關燈
曲折(3)

禮堂裏再次沸騰了,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個神秘的B·B·L。出了這種事,早飯也耽誤了,鄧布利多幹脆取消了上午的第一節課,讓大家盡情吃飯,克拉布也被移走了,斯萊特林長桌恢覆了原樣,連小精靈們都緊急補充了一些簡餐。

不到一頓飯的功夫,這個兇手已經被大家稱作“稍後再見”Ⅰ——更恐怖了。直到這時,遲來的貓頭鷹才姍姍降落。

“你說中了,哈利。”赫敏直接將頭版撕了下來,懟到他眼前,“阿茲卡班真的淪陷了。”

“B·B·L是誰也很清楚了不是嗎?”哈利現在反而輕松了,報紙上的人臉他昨晚都在夢裏一一見過,“貝拉特裏克斯·布萊克·萊斯特蘭奇。”

赫敏驚疑不定地瞪著他。

“可是,她為什麽要……”羅恩艱難地試圖理解食死徒的思維邏輯,“伏地魔已經快把克拉布家滅門了啊!”

“伏地魔是懲罰不聽話的仆人,而貝拉特裏克斯是為自己出氣。”赫敏飛快地接受了現實,“如果你旅游回來,發現地裏的萵苣被鄰居拔了,養的雞也被人連窩端了,你生不生氣?”

“我往他門上扔大糞彈!”

赫敏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隨著《預言家日報》一起到來的,還有最新一號教育令——任課教師不得向學生傳達與課程無關的內容。這下好了,哈利已經可以預想到,阿波羅尼婭在自習課上的最後一點兒責任也沒了,她要不睡大覺,要不就得拿魔法部的公文過來批,沒準高興了還看會兒麻瓜小說呢!

當天晚飯之前,各個學院已經充分接收到了自家院長或嚴厲、或憂慮、或寓教於樂、或陰陽怪氣的叮囑,包括但不限於:不認識的包裹不要拆,看著不對頭的東西別伸手瞎摸,不要在陌生的紙上隨意簽下自己的名字,更不要向看不見腦子在哪、卻有智慧懂思考的玩意兒傾吐心聲。

“我本以為這是外面成千上萬的麻瓜小孩都明白的基本道理。”麥格教授似乎從某位同事那裏學會了某些不太友好的技能,“但事實證明,我們精心培養出來的優秀巫師更接近一群天真爛漫的……”

她最後的善良就是將那個名詞吞了回去。小巫師們被罵得不敢吱聲,捫心自問,換做他們,當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好在文森特·克拉布還不算莽撞到家,他並沒有豪放地一把抓起那條項鏈,因此僥幸從死神手中逃出一命。可對於毫無危機意識的小巫師們來說,近在眼前的襲擊案完全沖散了遠在天邊的阿茲卡班越獄事件所理應帶來的恐慌與混亂,可由於受害者的個人原因,他並未獲得一些同情與憐憫。

學生們仿佛只是看了一出蹩腳的謀殺戲劇,完了咂咂嘴,覺得津津有味。

直到哈利·波特在《唱唱反調》上的報道登出,大家才後知後覺地將克拉布一家子前前後後出的事和阿茲卡班越獄聯系到一起,進而鏈接到最深處的源頭。

伏地魔真的回來了,他救出了自己的得力助手。而那位神秘的“稍後再見”——顯而易見就是曾經被老克拉布搶過金庫的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娘家姓布萊克。

連那樁至今仍未告破的克拉布血案,如今再看,真兇都呼之欲出了!伏地魔早早就潛伏在英國的土地上,自由來去,隨意殺人!

而魔法部在幹什麽?在捂嘴。

頒布《第二十七號教育令》的時候,連格林格拉斯教授本人都尷尬不已。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勇敢說出真相的哈利·波特甚至連霍格莫德都不能去了,多麽幼稚的小手段!

一股強烈的不平之情在學生之間蔓延開來,隨著五年級和七年級考試的臨近而愈發洶湧。

但魔法部的幹預變本加厲,繼上學期末告別霍格沃茨的凱瑞迪·布巴吉教授(大多數人不認識她)之後,西比爾·特裏勞妮教授也被強行解雇了。

盡管高級調查官已經挑了兩個最軟的柿子捏,盡管鄧布利多教授及時趕到並找來一位被族群放逐的馬人作替補,但這無疑是魔法部的一種表態——我康奈利·福吉就是要跟鄧布利多死磕到底!什麽神秘人覆不覆活的,我不關心,我說他沒回來就是沒回來!

“說實話,我這幾天一直時刻防備著馬爾福他們偷襲你。”羅恩說。

“他不會的。他知道我要是真把盧修斯的名字拿下來,反而對馬爾福家不利。”

“那諾特和高爾呢?”

“不知道,被貝拉嚇破膽了吧?上一個不聽指揮瞎搞的食死徒可是克拉布啊。”

五年級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雙料保護神奇生物課剛剛結束,和另一撥從溫室方向過來的三年級學生匯合在城堡門口。他們沒能很快地進門,因為外出歸來的格林格拉斯教授和要去湖邊草地上遛遛的費倫澤(教授?似乎沒人這麽稱呼他)在臺階上狹路相逢了。

“天氣不錯。”阿波羅尼婭客氣地點了點頭,她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如果您不習慣走臺階,我可以為您讓路。”

“你改變了很多。”費倫澤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但絕不傲慢,反而很平淡,“這些年我的族人們占蔔未來,一次也沒有成功過。”

“真令人難過。”阿波羅尼婭挑了挑眉,“期待馬人的能力更加精進。”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自己的結局嗎?”英俊的馬人露出一絲好奇的神情,“只要是人類,巫師也好,麻瓜也好,無不囚困於此。”

她看上去很想笑,但又著實笑不出來。“結局?”阿波羅尼婭反問,“我知道啊,Valar hulis!”Ⅱ

“很抱歉,我只聽得懂英語。”

“沒必要,整個英國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聽得懂這句話。”阿波羅尼婭輕輕嘆了口氣,“有時候還挺寂寞的,不是嗎?這句話的意思是,凡人皆有一死。”

費倫澤驚訝地瞪大了一雙美麗的藍眼睛,這下輪到他挑眉毛了,眉頭恨不得飛到發際線上去。

“既然你對生死有這樣深刻的理解,為什麽還——”他識趣地沒有再說下去,因為眼前的女巫終於露出略帶不耐煩的神色,比了個“噓”的手勢。

“您站在這裏,費倫澤,您的勝利意味著我的失敗,為此我不得不受到懲罰。”阿波羅尼婭依然在笑,但是神情很冰冷,“所以還請您適可而止,我現在可沒心情跟您探討哲學問題。”

她繞過呆在原地的漂亮馬人,拾級進入城堡,一進門就看到斯內普行色匆匆地從教職工休息室那邊走過來。阿波羅尼婭沒精打采地向他點點頭,剛想上樓,腳下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還好斯內普眼疾手快,她才不至於在眾目睽睽之下摔個大馬趴。

“你先別回去。”

當著來來往往的學生,斯內普不好多說什麽,只攙扶著她往教職工休息室去,還好現在裏面沒什麽人——除了賓斯教授。

阿波羅尼婭沒說什麽客套話,她的確已經是強弩之末,一直在硬撐。現在終於能大略放松休息一下,頓時覺得自己宛如一只正在被做成標本的撲棱蛾子,每一根神經都被密密麻麻地紮滿了釘子。

“忙你的去吧,我緩口氣就好了。”她呼了一口氣,“剛才看你好像很急?”

“德拉科以為你和那個馬人起了什麽沖突,叫我去解圍。”斯內普眉頭皺得死緊,“怎麽回事?”

“他挺生氣的。”阿波羅尼婭輕描淡寫地說,“我要是能把那只蜻蜓趕出去,那麽他們就有機會把她帶到他面前,預言球一時得不到,能聽聽預言也不賴,可現在這事兒黃了。”

“我不是問這個。”他有點煩躁,基於某種默契,這消息其實也還是他通報給那邊的,“我是問你。”

“我沒事。”她面不改色地說,“只是時間長了一些。我發現瘋子的魔咒威力總是更強,或許雷古勒斯會喜歡這個課題,他現在天天被困在彼得伯勒,也快瘋了。”

或許是這樣,最好是這樣。她多麽希望這具身體是保質期一到,就“嘎嘣”一下壞掉,而不是像被長綠毛的黴菌寄生那樣,一點一點蝕空軀殼。

斯內普凝視著她,當然他沒指望能從她眼裏看出什麽東西來,更沒把握從她嘴裏掏出什麽準話。自始至終她都與他站在同一邊,她做下的所有事都符合他們的利益,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到不安穩。

就好像……莉莉離世那一夜,他從隱形獸眼裏看到那些零散的場景。西弗勒斯·斯內普從不是個迷信的人,但那件事最終應驗了。

“預言球的事怎麽辦?”他按捺住想要嘆氣的沖動,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不知道啊!”阿波羅尼婭聳了聳肩,“鄧布利多要是還沒想出對策,說不定你可以問問費倫澤?就是那個馬人。”

斯內普僅僅只是嗤笑了一聲,連話都不想多談。

迄今為止,在伏地魔的項目壓力下,食死徒們已經想出:操縱緘默人、操縱魔法部職員、逼迫阿波羅尼婭回魔法部、趕走特裏勞妮四大招,無一不宣告失敗。擺在伏地魔跟前的只剩下兩條路——要麽,壯壯膽子再闖魔法部;要麽,忽悠哈利·波特勇闖神秘事物司。

第二條路已經堵死了,救世主的腦袋瓜鐵板一塊,單就大腦封閉術這方面的師資力量,放眼全球也是一等一的。

“鄧布利多怎麽到現在了還要保特裏勞妮啊?我這個鉆心咒挨得是真冤!怎麽就不能讓他曉得那半截預言呢?”阿波羅尼婭枕著手臂,伏在座椅扶手上,“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不是很好嗎?”

“那樣西比爾只會白白死去。”斯內普輕聲道,格外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不,你幾乎都不認識凱瑞迪·布巴吉,仍然願意為她籌劃,為什麽對西比爾·特裏勞妮耿耿於懷?”

因為這個陌生的女巫只是無辜的羔羊,因為她“曾經”或者“將來”又或者“本該”,死在你面前。

“白白死去?”

“鄧布利多覺得他想拿預言球,是為了做一個新的。”

阿波羅尼婭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還能這樣?可再做新魂器的話,伏地魔的靈魂就不再是他以為的七片,而是八片了啊!

合著隨魂器毀滅而消散的那些靈魂就不算數了是吧?

“這可不行!”她幹脆地說,“一旦他憋不住搞個大新聞、高調宣布自己回歸,我就得清空魔法部,恭恭敬敬地等著他大搖大擺地把預言球拿走,現在替罪羊可不好找了!你覺得他把新的那個交給你或者我來保管的可能性有多大?”

“零。”

阿波羅尼婭用氣聲罵了句臟話,她摸魚劃水了大半個學期,本來以為躺平一年即可坐收漁利,誰成想臨了臨了還是得幹活兒?

“真是噩耗!”阿波羅尼婭頓時覺得自己坐不住了,“我得回去了!”

“去我辦公室吧?”他很自然地說,“快到晚飯時間了,我那裏近一些。”

“啪嗒”一聲,教職工休息室的房門輕輕合上了鎖。一直縮在壁爐旁假裝自己不存在的賓斯教授“站”起身,一本正經地整了整衣領,雖然他已經不能真正地吃一頓晚餐了,但是作為教授,他有義務出現在禮堂的席位上維持霍格沃茨的體面,他莊重嚴肅地向前“走”去——

“啊!!!”男巫女巫放聲尖叫!

賓斯教授嚇得躥到了天花板上,費解地看到眼前空無一人的房間裏突兀地出現了三個半大巫師,像梅林在他眼前遮住的簾、終於掀開了一樣。

“你、你們是誰?”可憐賓斯教授渾然忘記了自己已經不能再死一次,害怕得渾身發抖,“你們要要要、要幹什麽?”

半大巫師們也在哆嗦——剛才被幽靈穿過時冰的——最左邊棕發蓬亂的女巫臉色青白,神情愧疚,她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姓名牌,卻忘了捂住級長徽章。

“德拉科·馬爾福,教授。”最右邊的紅發男巫立刻舉手道,“我們是斯萊特林的,這是潘西·帕金森,這是……呃,高、高爾!該死的高爾叫什麽來著……總之,我們來找斯內普教授有事。”

“西弗勒斯剛剛出去了,你們如果跑快點兒的話,還能在樓梯平臺追上他。”賓斯教授長舒一口氣,“我記得馬爾福家都是金發啊……”

“您還記得呢……”紅發男巫小聲吐槽了一句,“我這是染的,波特牌魔法染發泡沫!一秒上色,永久牢固!”

賓斯教授一邊“哎呀哎呀真是了不得”,一邊把他們送出去了,還給他們指了指方向,好像這裏有誰是一年級新生似的。

“我發誓,他現在已經忘了我們叫什麽了!”他們漫步往禮堂走去,羅恩得意洋洋,“真有你的,赫敏,你怎麽知道跟著他們會聽到有價值的消息?”

新任斯萊特林級長尷尬地咧了咧嘴:“我……呃,我其實………對,沒錯,我就是很厲害!”

哈利低頭疊著隱形衣,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剛剛一直在回味偷聽來的那些話,這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多少重要的信息。誠然阿波羅尼婭有問必答,從來不瞞他,但有些零碎的東西,似乎不值得特意跟他提,要他自己問,更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比如今天,倒像是查她的崗。

“我有點理解弗雷德和喬治了。”他說道,有點發愁,“我們走不出霍格沃茨,也幫不上什麽忙,知道那麽多有什麽用。”

“他們不需要我們幫忙,哈利。”赫敏嚴肅地說,“他們比我們厲害得多,如果有什麽事連他們也搞不定,那我們貿然去了,只會添亂,說不定他們還要反過來救我們。”

“說真的,我真不想——”

“這何嘗不是一種考驗呢,哥們兒?”羅恩吹了聲口哨,神情輕松,“你也不是幫不上忙,只要你能挺過這段……嗯,思想考驗?那就是幫了大忙了!”

赫敏在旁邊猛點頭。他倆有次和阿波羅尼婭一起夜巡,被鄭重其事地拜托了這件事——哈利要是蠢蠢欲動,無論如何也要按住他,必要時直接打暈。

雖然赫敏覺得,真到了那個地步,她大概率會尊重哈利的意願、豁出去陪著他一起上。

“至少我們知道了石獸看不穿隱形衣。Ⅲ下次你要是再想跟蹤誰去校長室嘛……”

“哇,這麽違法亂紀的話,可真不像你說出來的,赫敏。”

“唔,那是斯萊特林級長潘西·帕金森說的,關我赫敏·格蘭傑什麽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